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玉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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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放弃这个官职,会怎么样?”

    武悼这边沉吟了一会,半开玩笑的如此道。

    “何至于此。”

    梅摘星知道这是一个破局的最极端方法,那就是我直接不和你们玩了,盘子都没有砸掉就辞别,这其实挺不明智的,为了武悼的前程他是绝对会劝诫,因为这会直接毁了武悼的功名官位,落井下石者只怕不在少数。

    况且

    那可是绣衣校尉一职啊!

    绣衣明面上朝上,只需要再跨越两个层级的官职,那基本上就是一州武人权利的巅峰!而武悼今年十七岁,启藏一重就能弄死启藏了六重,这什么概念?这等同于,在两年之内,武悼只要不夭折,他百分之百会踏上肃武校尉一职,能顺利转入镇魔司,承接诸夏武魁计划的培养。

    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实力强大的武者在自己这边。

    最直观的好处就是。

    武悼绝对能照顾到帮助他的那批人,往高点理想抱负,庸俗点就是子孙富贵,再不济也有金银美人是吧,他们愿意在世家的强大压迫中撬动裂缝,制造会,搜罗人才,图的不就是大争之世的生前身后名。

    而看似莽夫的武悼也能嗅到这种气息!

    别他自己都不愿意停下了。

    他要是停下来了,恐怕身边聚集起来的关系人脉,瞬间要散一半。

    哪怕是单纯的自私自利为了自己,武悼都觉得绣衣校尉这一职责自己不能放。等他去把浦海肃武堂的武库搜刮干净了,然后就一拳一个看不顺眼的狗东西,全给他们锤死,在这之前就锤个半死吧。

    嗯!就这么决定了!

    最粗暴简单的思维滑过肌肉大脑,武悼这边也不再啰嗦,直接把这事翻过去了,只了一句自己会按时上任。

    对此韩旗和梅摘星交流了一下眼神。

    这两人眼里是浓浓的怜悯,他们觉得武悼这一过去,怕是要化身锤子了,谁是钉子他锤谁。一个表面上才启藏二重的绣衣校尉,实际上能斩杀上司级别的武者,这可真是一个冷笑话。

    不斩和尚这边顺势告辞了。

    他得回摩柯寺寻求突破,和正阳子一样要闭关一段时间。

    临走前不斩提醒了一下众人,最近来寺庙烧香拜佛的人突然陡增,寺庙的香火钱都收的有些软,韩校尉应该留意一下玉山乃至整个云州境内的阴祸,免得酿出旱魁那种恐怖的妖魔出事,直接烧的一州土地遭大灾。

    当今寰宇。

    灵气复苏已经到了一个阶段。

    这个阶段目前最高能够容纳天人境的存在维持巅峰,诸夏七十二州省尚且能维持平稳,等监天司所预测下一波大潮涌动,那些历史长河中真正的老怪物才会复苏,特别是赫赫有名的大妖魔们!

    “终究是要靠镇魔司,仅凭肃武堂的力量,捉襟见肘啊。”

    送走不斩和尚后,剩下三人气氛稍微的低沉了一些。

    “镇魔司,其忧患怕是比肃武堂还严重。”

    梅摘星晃动折扇摇头。

    镇魔司在灵气复苏之前,被世家安插打入了太多钉子。

    “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武师盟纳为己用呢?武师盟的武者们尚有进步空间,又属编织之外,以功法和资源为驱策,让其在一州之地内作为眼线专看阴祸,总比现在的效率低下要好很多吧。”

    武悼觉得把武师盟抢过来,问题就解决了。

    韩旗和梅摘星一寻思,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这股已经被整合起来的力量虽然是松散庞大,但也有它的用武之地啊。

    至于背后世家什么的,能抢走就是我的,不服你也派人来抢。

    韩旗眼中精光一闪。

    看来等连平更进一步的时候,他少不得要联络朋友,多弄点启藏过去把武师盟的硬骨头都给围殴了。

    “对了,心卓你打算什么时候完婚?”

    梅夫子忽然关心起了武悼的人生大事。

    “短时间内应该没打算,至少也得等事业有成吧。”武悼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容,既然要成亲,自己到时候定要给师姐最好的。

    他相信自己办得到。

    ()(e)  听到他这回答,梅夫子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浓郁了起来。

    “伱是不是该和我些什么呢?”

    “啥?”武悼脑子一时间没有办法拐弯,傻呵呵的笑着。

    “”梅摘星的表情顿时变得像是刚刚品尝了原汁原味的九转大肠,而且还是越南绿色大肠的那种。

    “傻子,天地君亲师,玉衡他勉强能称为你师,你唤连馆主岳父,玉衡自然也当的起咯。”韩校尉适时的帮腔,从他们这个集团的利益角度出发,他也是支持武悼娶了梅孤雪。

    自古以来,诸夏最靠谱也是最不靠谱的关系,连襟。

    事实上也能看出。

    武悼身边走的最近的三位女人,实际上是代表了三个方向,厚此薄彼那是万万不行的,不然等核心利益集团愈发庞大,能够操作的蛋糕越多,以武悼为主位的人们就会愈发不放心。

    糟糕的事情还没发生。

    经历过官场斗争的梅摘星和韩旗都决定将这个苗头扼杀。

    “唔,梅师”

    “别问我,你啊,自己找个会,和孤雪去,仔细想想自己应该怎么,些什么,她可是委屈得很。”梅摘星眼睛一瞪,睁着眼睛开始瞎话,好好的粉饰了一下女儿那点傲意。

    “是是是,是心卓思虑不周了。”

    武悼赔笑着给梅夫子倒茶。

    虽然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梅师为什么选择了自己,但既然是有感觉,那他也不会故作清高推辞。

    梅孤雪那个凄美赛雪的孤苦气质。

    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呵护,占有她的独特之美。至于更多的,那就不能细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至此,梅摘星才是露出了满意之色。

    总算是把武悼哄到这上面来了,至于剩下来的就看这个家伙的脑子转得够不够快了,估摸孤雪也不会真的刁难他,女生的胳膊都是朝外拐的,若是真的刁难,她怕是第一个急眼的,轮不到其他人。

    六月廿四,立秋,忌安葬,宜开业。

    搬入新家数日后。

    武家书斋开业。

    前来祝贺者不在少数,即便是短视浅薄之辈,也能从来客的身份地位上知道,这家书斋不好惹,下九流的人物都远离点,免得冲撞了贵人。

    武父整个人仿佛焕发了第二春,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而连素娘在武悼练武之余的陪伴之下,总算是不再躲着他,表示自己正在亲绣嫁衣,她要给自己绣一套最美的嫁衣,到时候穿上给武悼瞧瞧。

    对此武悼只想一句,得此妻,夫复何求。

    时光如梭。

    转眼就到了七月初一,一般来初一十五一般人家都不会选择远行,避免是路上冲撞了什么。武悼就无所谓了,他是去上任,况且还是斩杀过失格鬼神的武者,路上没东西冲撞到他,那些玩意才是要烧高香感叹自己的好运。

    对于父母来,自然是不舍的。

    在他们看来,这才安顿没几天,儿子就又要跑出去,身为武者肯定是少不了斗争,怎么能叫他们放心。

    但态度上双亲还是支持武悼的。

    既然自己的孩子能高飞,那就放让他去飞,看看他能够做到什么样的成就。他们也暗地里劝诫武悼,如果感觉不行随时收回家,千万不要白白把性命搭了进去。

    武悼嘴上答应,却也是知道,只怕需要拼命的情况不在少数。

    他不怕就是了。

    对武者来,越怕就越容易死!

    今天前去浦海上任并没有搞什么排场,武悼低调让白司鱼在浦海替自己找了租赁的房子,准备是带上刀剑,普普通通的去上任。他其实很喜欢这种用双腿丈量大地的感觉,仿佛自己每一步都踩在了前进的道路上。

    辞别了家里人,和师姐拥抱了一番后,慢慢的汇入人流中的武悼步伐情况走向玉山之外。

    在离开玉山的某大道古亭处。

    武悼被拦下了。

    梅家的侍女娇滴滴的柔声道。

    “武公子,我家姐已在此等候多时,请进凉亭一叙。”

    ()(e)  梅孤雪知道武悼要去浦海了,便是托人和他约了一个地点时间送他一程。武悼进凉亭,见到了梅孤雪,她正柔弱无骨似的靠在亭柱上,清冷幽寂的整个人与世无争一般,端庄美目轻轻的望向了他。

    她所在的空间内,气氛似乎变得寂静了起来。

    武悼的到来打破了这汪死水。

    “我听爹爹,你去浦海,短时间内不回来了,也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梅孤雪直勾勾的盯着武悼。

    她今天似乎少了一点矜持,少了一点端庄,像是一个见到男朋友的女孩子一般,不经意间显露出一丝在意。

    “没错,所以我为师姐准备了这个。”

    武悼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了梅姐姐。

    “里面是我亲写的三书,剩下的待我回家,一并向梅师补全。”

    “你觉得我会答应?”

    梅孤雪表情没有变化,但被扰动的死水气氛明显是活跃了起来,而且她拿到这三书后就没有松的意思。

    “师姐若不答应,大可撕了三书。”武悼洒脱一笑。

    文艺少女的性格其实还是挺好懂的。

    “君子可欺之以方,女子亦然。”

    梅孤雪水汪汪的明媚眼眸瞅着武悼,像是要把他彻底刻在心中一般。最后她转过身去,不再多看武悼,只给他留下一个美丽而遥远的背影,听不出情绪的平淡声音再度响起,却是要送客。

    武悼知道她可能是生气了,他今天确实有些唐突。

    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梅姐姐应该挺暗爽的。

    武悼这边刚走出古亭没有两步,侍女却是追了上来,里捧着一条精美毛巾,上绣吉祥纹路。

    “武公子且慢,我家姐,天气转凉,公子勤于练武,身强体健,却也要注意防寒保暖,免得伤了身子叫人挂念,这围巾可叫公子惦记着嘱咐。”

    武悼微微一笑,开心的接过了这条一看就是梅姐姐亲织就的毛巾,这女红艺一看就要比某条柴犬强多了。

    “请将此物转交于你家姐,就今日之誓,必不忘,待心卓归来,玉璧合,则誓成。”

    从怀中取出一块少了一半的貔貅玉石,武悼将其作为信物交于了梅孤雪。

    值得一提的是。

    这成双成对能咬合的貔貅玉石,还是梅夫子给他的迁入礼。武悼觉得质地不错,还是能合在一起,干脆就作为信物了。

    随后武悼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恋的意思,大步向前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姐,武公子走了。”

    “哦”梅孤雪握着一半的貔貅玉,魂不守舍的轻轻应答。

    “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我要是让他别去浦海,他会留下来吗?”

    梅孤雪在武悼走后,身上的气质陡然间急转直下。

    如果之前她只是冷清幽寂,现在则是冷得让人难以靠近,仿佛在面对深山中失去阳光照射的刺骨寒潭。

    “姐”

    “我知道他肯定是不会的,因为这就是他,就算没有父亲他们的助力,这样一个男子也不会甘于止步。”梅孤雪自问自答着,对武悼的了解是极为透彻。

    可是在意上了,就真的不希望武悼以身犯险。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梅孤雪握紧了貔貅玉,她这个时候才是转身过去,望向道路的远方。虽然知道他已经走远了,但还是忍不住想看看。

    结果,却意外的看见了武悼的身影。

    他似乎是折返了回来,见梅孤雪转身了,在道路的尽头开心的奋力挥,才是放心的离去。错愕中的梅孤雪嘴唇不自觉抿紧,气质又寒转暖些许,将三书和貔貅玉亲收好,才是语气如常道。

    “回府。”

    梅孤雪的唇瓣似乎有朝上翘起的趋势,但还是化作平常的模样。

    而武悼这个时候已经是身法极快,爆发起了速度走直线,他难得一个人出来,准备释放一下野性,做一下自己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想做的事情。

    他要扒火车去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