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就是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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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去拿着报纸和汇款单对比了一下,报纸上的特稿有4300多字,稿费430元,明他家稿费是千字百元。

    这是东部地区二线城市的报纸,稿费虽然比省级报纸和一流市场报的稿费差得多,但也算不错了,而东部地区这类城市很多,杨舒力仿佛看见金钱滚滚而来。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带着身份证到学校后门不远处的一家邮局取钱,汇款单寄到学校,上面指明在这家邮局取钱。

    钱到,杨舒力想着买点什么东西犒劳一下自己,但一时想不起买什么。

    也不可能花太多钱,拿个零头30元买什么呢?作罢,以后中午吃好点吧。

    回到学校,想了想,还是到学校正门传达室看看,这几天可能是稿费到达的高峰期,看勤一点,尽量不让自己的名字在黑板上呆太久。

    幸好去看了,又来一张汇款单,找老陈拿汇款单时,老陈射向他的目光越发犀利。

    等签完字,汇款单拿到中,他才明白怎么回事。

    这张汇款单上的留言栏上写着一行字,标明这是某一天某个面上的特稿稿费。

    老陈应该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姓杨的转校生不务正业,给报纸投稿,收获还不。

    学校其他学生也有汇款单,多是初中部给报纸投稿的作文,稿费不过2、30元。

    杨舒力拿着汇款单,再次往学校后门走去,虽然心情有愉快的一面,但他皱着眉头,思考着眼下面临的问题。

    从老陈冷冽的表情看,这事迟早包不住火,他是从斗争年代走过来的,头脑里的弦绷得紧,虽然不像到处嚼舌头的人,但这么反常的事情,保不齐会向学校领导汇报。

    学校如果介入,问题来了,你杨舒力是怎么写出这些特稿的?你去采访了吗?

    没有,那么你就是造假!

    而且你作为高二学生,不好好学习,编写特稿赚钱,会在学校造成什么影响?

    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篇上好的特稿,标题也很好取,很吸引眼球:

    高二学生每天收汇款单,他干了什么?

    想到这些,杨舒力作出决定,即将投稿的第五篇稿子不能留凌江一中的地址。

    既然如此,那就采取第二方案,留家里的地址。

    ()(e)  留家里的地址,汇款单和样报会放到单元入口处的邮箱,邮箱的钥匙在杨升元里,汇款单也会被他拿到。

    问题不大,杨舒力马上会让他知道一些内情。

    不过,邮箱口很,样报筒塞不进去,可能样报地址还得在学校传达室。

    由于秦华玉周末才回家,这事可以暂时瞒一阵,最终揭开真相后,虽然她也会认为杨舒力不干正事,但如果稿费积攒到一定量,可能会引起质变。

    世纪之交,是思想激荡的年代,有很多家长和学生不再把高考作为唯一出路,即便在凌江一中这样的学校,也有一些不打算参加高考的学生,学校领导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们不影响其他人学习就行。

    真正对高考极端重视的,还是秦华玉这种自身处于社会底层,也没有多少社会关系的人。

    第二张汇款单也是东部地区的报纸,稿费420元,看来也是执行的千字百元的标准,而且这家报纸的编辑在样报中给杨舒力附了信件,称赞稿子写得好,文笔老道,故事精彩,希望继续支持他们的面。

    这家报纸被杨舒力列入重点名单中,在投稿时会特别照顾。

    针对稿件的采用情况和编辑的反馈,杨舒力在一个本子上进行了记录,哪些报纸回应积极,有正面反馈,稿费合理,他都记下来。

    哪些报纸投稿后没有反应,或者稿费很低,或者寄稿费太拖拉,或者对他的文章删减太多,他也记下来,以后有好稿子可能不会考虑这样的报纸。

    一天之内,身上增加了50元,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自从上次和刘智乾争论过以来,他总想找杨舒力讨论文学,一会问他看过谁的没有,一会问他对某作家怎么评价,既有点像请教,但也有不服气的意味。

    杨舒力也清楚,刘智乾以前在农村生活,因为父亲的关系,接触到的书比其他同学多,自以为对文学比较了解,但到了凌江一中,他这方面的优越感没了,尤其碰到杨舒力这个家伙,简直是一种打击。

    星期五中午,杨舒力写完特稿,在课桌前休息,刘智乾见他闲着,两人又争论起来。

    “你没看过他们的书,就没资格评论他们,也没资格瞧他们。”刘智乾提到一個作家的作品,杨舒力摇头表示没看过,也不会去看,刘智乾有些生气地道。

    ()(e)  他发现,杨舒力对很多都没有看过,却成竹在胸地进行评价。

    “我这样打个比方。”杨舒力面对刘智乾,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这是一个缸,你的这些人都在这个缸里,你也在里面,而我,在外面。”杨舒力在圆圈外的一个位置点了点。

    “你在这个缸里了解再多的东西,也局限在这个缸里。所以不是我瞧他们,而是我不感兴趣。”杨舒力道。

    “那你没有资格评判,因为你不了解他们。”刘智乾嚷道。

    “不,我了解,他们都在这个缸里。”杨舒力平静地道。

    可能有点深奥,刘智乾眨巴着眼睛思考着。

    “我觉得他们的书写得好,写得很深刻。”刘智乾道。

    “对于生活在缸里的人来,是这样。”杨舒力道。

    “那你写的能不能给我看看,我相信你写的东西和缸里的不同。”刘智乾凑近杨舒力声道,看他表情是想将杨舒力一军。

    “我没写,只是和有亲戚关系。”杨舒力带着一丝微笑看着刘智乾。

    杨舒力的话得含糊,但又好像有一定道理,刘智乾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杨舒力看了刘智乾一眼,他相信刘智乾的思考不会有什么结果,当然也无所谓,刘智乾如果一直在凌江市这样的地方生活,不思考或许会更好。

    他的父亲就是他生活中最大的风帆,只要他父亲一直不出事且活的时间够长,他在凌江市的生活就能舒服。

    舒服,也仅限于此。

    下午放学后,杨舒力又看见了那个女生,就是前天在食堂外的林荫道上,他认定与喊他名字事件有关的女生,在公交站和图书馆都有目光接触的女生。

    这次,他倒要去问问,揭开那个谜团。

    女生看了他一眼,眼神挪开了。

    以往的话,杨舒力会走到一边,静静地等着车子到来,这回他径直朝女生走去,站在她旁边。

    女生意识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眼睛看着马路对面,表情平静,等着他出招。

    杨舒力准备了一下,开口道:“伱好,我就是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