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忍耐的极限
煜诚不再抱怨也不再浮想联翩,而是用指狠狠的叩击着方向盘,看到侧视镜里的自己也在跟着学煜诚便马上停了下来。沉默,然后又无语的瞪着另一个自己十秒、十六秒、一分钟左右,直到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喂!爸爸是我。”
煜诚边收拢表情,边点开爸爸的头像。
“儿子你现在还在单位吗?”
电话那边的爸爸也明显是跟着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心翼翼的用微笑音道。
“没有,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哦,那今天还挺早的哈。”
为了冷静下来,爸爸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呼的一声将一口黏重的浊气喷到了煜诚的耳里。
“爸爸您突然打电话,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如果爸爸的语气还是像教科书一样开门见山、喋喋不休,那煜诚倒可以痛痛快快的与他交谈一番。可是现在爸爸的谦逊有些折磨人,就像随时准备发一通灵魂拷问一样。使得煜诚不得不紧张了起来。
“哎呦,看你的,我们还能有什么事啊,就是看宋大、不,是儿媳妇把钱打过来了,想让你替我们好好谢谢她一下。还有啊,你们是不是每个月都打太多了啊,我跟你妈开心倒是挺开心,但时间长了,总觉得过意不去。”
“都是自家人还跟我们客气什么,如果不是婚前约定好由珠铉负责打钱的话,我倒是想再多给您贴补一点。哦对了,我妈呢,好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有点想她了。”
()(e) 爸爸的嗓音低沉且有礼貌,这是煜诚此生第一次与爸爸进行这种夸张的对话,他感觉心里有点凄凉,就连声音都骤然嘶哑了,就像那只突然被针穿过身体的蝴蝶,明明面临着死亡,但却还是想尽最大努力拼命拍打几下翅膀。
“请等一下!”爸爸一边回应,一边将用双死死的按在侧边的每一个插孔上,或许是指非常用力的缘故,所有的指甲都变白了。
“老婆子,拜托你就跟我们儿子好好几句吧。你看,这好不容易才来一通电话。”爸爸挤眉弄眼的道。
“我就算了吧!没看见我正在做红烧肉呢吗?无所事事的老东西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妈妈边大声嘟囔着边翻找起调料盒,情急之下又开始乱丢眼前的酱油瓶和陈醋瓶,塞严封口的酱油瓶重重的砸在了爸爸的脚面上,洒开的陈醋则喷了一地。爸爸突然感觉累了,他不再微笑了,而是从嘴里发出的噗嗤声。
“呀!呀呀!跟你好话还来劲了!谁家红烧肉是用嘴巴做的!”
爸爸边喘着粗气,边瞪着妈妈。妈妈立刻冲到了爸爸面前,高高的举起,一副马上要胖揍他的样子。这时刚好店里有几个年轻人拿起,做出拍照的架势,爸爸这才翻着白眼,重新笑容可拘的拿起电话。其实这一系列动作,煜诚一直听得清清楚楚,他只是一直不话而已,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沉默,和断断续续的叹气。
()(e) “那个煜诚啊,你妈妈她正忙着给顾客做菜呢,今天生意特别兴隆。其实我不你也知道,她本来就是那种比起孩子更在意工作的女人嘛。”
话音刚落,整个餐厅里的人都朝老板与老板娘的方向看了过来,只见一个毛发如狮子鬃毛一样的女人正高高的挥舞着擀面杖,而那个身材臃肿且高大的男人,脖颈完全忸怩的向后倚靠,整个后背随着妻子的每一次走近而瑟瑟发抖。但他的嘴边却始终挂着一抹谦逊无比的假笑。
“好的,我知道了爸爸,那就先挂电话吧。”
“行,你路上心啊。”
电话挂掉了,妈妈那偌大的掌已经在爸爸的黑色夹克上留下无数个白色印子,爸爸连忙龇牙咧嘴的抱着外套,朝镜子里匆匆一瞥时,他的后脑勺上明显多了一处星星模样的秃皮。就在他器宇轩昂的准备和妻子理论一番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咔咔声,他低头一看,那个酱油瓶还是地上滚来晃去,而且另一瓶淡黄色的液体也开始滴滴答答的从台子上落了下来。
对于他的儿子煜诚而言,这依然是个寂静的夜晚,煜诚将车停在可以看到蓝绿色大海的地方,他边喝着淡黄色的饮料边望着月光。但满脑子里却都是回到单位后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