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觚竹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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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听此言,齐敬之登时眸光一闪,只因焦玉浪讲述的鹤履传之中,那个掷履踏鹤的仙人便是姓凤,邓符卿亦曾提到过仙羽山凤氏。

    然而娃子不过是当做故事来讲,邓符卿也只是自称与上代玄都观主有旧,绝无跛足癞头老道口中这般亲昵随意。

    齐敬之想了想,直截了当问道:

    见他的神情语气不似作伪,跛足癞头老道眉毛一挑,讶然道:

    不等齐敬之回答,他又自顾自叹息一声:

    略有些怅然地摇了摇头,跛足癞头老道看向齐敬之道:

    他顿了顿,忽地回头看向身后,朝着隐隐将自己包围的哥舒大石与魏豹呵呵一笑:

    听见这话,哥舒大石立刻迈步走了过来,要在场三人谁最在意那头蓝鳞海牛,非他这个放牧青牛的髯奴莫属。

    魏豹自然是紧随其后。

    就听跛足癞头老道笑道:

    此言一出,齐敬之三人便意识到,虽眼前这个老道出现得极是蹊跷,尚不知来意如何,但胸中见识却是当真不凡。

    尤其哥舒大石精神一振,立刻打了一个呼哨,将自家的青牛唤了过来,继而开口问道:

    先前入村时,跛足癞头老道早将村中情形尽数瞧在眼中,此时没有去看青牛,反倒讶然瞪着哥舒大石,纳罕道:

    老道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他口中的面前,忽地伸过去抓住了牛儿的一只玉棱棱的青角。

    时迟那时快,只听咔吧一声,那只牛角竟是被他生生掰断!

    跛足癞头老道将这玉棱棱的牛角在里掂了掂,呵呵笑道:

    三人包括牛儿都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脸上皆是变色。

    齐敬之心头一跳,那牛角何其坚硬,老道却能随掰断,轻描淡写地就好似从地里撅了根黄瓜似的。

    哥舒大石和青牛齐齐怒吼出声,一个猛地跨出一步,抡起拳头就砸,掌指之间赫然有凄然黑气缭绕,另一个则将牛头一低,用剩下的那只牛角狠狠顶了过去。

    ()(e)  跛足癞头老道里摩挲着牛角,眼皮都未抬一下,也不见如何作势,整个人竟是嗖的一下蹿起老高,轻松避开了拳头和牛角。

    他这毫无征兆的一蹿堪称迅捷奇诡,只是身姿却没有半点高人风范,反而极是难看,弓腰耸肩、两腿蜷曲,就宛如一只跳墙老犬。

    眼见跛足癞头老道上蹿的势头未尽,忽又极为突兀地身形一折,瞬间由上升转为急速下落,重重落在了青牛的脊背上,砸得这头一夜之间两次断角的可怜牛儿四蹄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老道依旧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闻听此言,哥舒大石倏地止住身形,抬眼看看牛背上的老道,又转头瞧瞧牛角的断口,脸上兀自惊疑不定。

    就听跛足癞头老道悠然道:

    哥舒大石面色陡变,脱口而出道:

    跛足癞头老道揶揄了一句,随即解释道:

    听到这里,哥舒大石立在原地,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跛足癞头老道瞥了他一眼,不由乐道:

    闻言,哥舒大石咬了咬牙,语气里有些羞恼:

    跛足癞头老道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他瞧见哥舒大石的神情,当即敛容正色道:

    哥舒大石听了又是一怔:

    这下连跛足癞头老道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闻言,哥舒大石张了张嘴,不吭声了,反而回头看向了齐敬之。

    看来他已经明显意识到,身上的异常并非如先前所想的那般单纯是血脉奇术所致,而是竟然稀里糊涂地踏上了修行路,甚至一夜之间就入了所谓的第二境。然而他又确实不曾学

    过什么修行法门,想来想去也只有那篇藏锋法能沾点边。

    齐敬之与他对视一眼,不免又心生感慨,只觉这世间修行当真玄妙得紧,自己不过是靠着残卷里的一句,再加上焦玉浪所讲的鹤履故事,就误打误撞成就了的心骨。

    眼前这个哥舒氏的紫髯碧眼儿更是连修行本经都没有,只学了几行藏锋法要旨,再加上一句哥舒氏故老相传的,就敢豁出命去以心为鞘、吞鬼藏锋,虽过程极为凶险,日后也有极大隐患,可偏偏真就让他修成了。

    ()(e)  至于老道提及的心锻法,没准儿也是类似蚩尤司神农氏一脉种心根的古法,听上去确实与哥舒大石的心鞘藏锋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一个重在锻,一个重在御,明显有着极大差别,当然这一点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念及于此,齐敬之便回给哥舒大石一个笑容,转而向竹牛背上的老道问道:

    跛足癞头老道立时把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

    他着,伸朝远处的黑白虎纹异兽一指:

    黑白虎纹异兽原本老老实实猫在一处墙根阴影里,眼见那个一出掰掉牛儿一只角的凶残老道拿指它,登时吓得一缩脖子,又努力朝墙根里挤了挤。

    老道登时乐了。

    齐敬之从自己才收下的坐骑身上收回目光,忍不住好奇问道:

    跛足癞头老道抬脚从竹牛身上跳下,拿指了指一直闷不吭声的魏豹:

    魏豹倒也干脆,眼见齐敬之与哥舒大石皆不反对,当即转身而去。

    老道瞧着魏豹的背影,轻声点评了一句,同时缓步踱向了祭桌。

    齐敬之眸光一闪,立刻开口问道:

    跛足癞头老道将竹牛角扔在祭桌上,伸拽过摇牛的硕大头颅,轻飘飘一记掌刀挥出,便将剩下的那只牛角连根削断,口中则是心不在焉地继续道:

    齐敬之连忙又追问了一句。

    跛足癞头老道一边,一边开始用指甲给摇牛的牛头镊毛,一根拔出复又一根,不厌其烦、极为细致。

    他耐心忙活了片刻,才又朝远处墙根下的黑白虎纹异兽努了努嘴:

    齐敬之不免又是疑惑。

    话间,跛足癞头老道已将摇牛头颅上的细毛镊出了一半,皆是心翼翼地连根拔起,绝不肯落下一星半点儿。

    他嘴里也没闲着,语气悠然地道:

    跛足癞头老道顿了顿,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