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突袭!大开杀戒
周长风是在梦中被唤醒的,他尤其不喜欢在执行任务期间的休憩时做梦,因为这样会让本就不多的睡眠的质量显着下降。
他轻轻摇了摇有些胀痛的头,然后边揉眼边走出了自己的帐篷。
陆战一团的特遣队现在扎营于挂川市森町的丘陵之中,再往西边不到十里地就是爱知县的地界——也就是美国人的势力范围。
周长风抬眼望去,夜色尚在,东方的天空刚露出鱼肚白,因为薄雾的缘故,湿度很高,感觉浑身上下都潮潮的。
不过,挂川市的日照时间长、气候适宜,是日本最大的绿茶产地。等太阳升起之后,这儿的薄雾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指挥部所在的大帐篷中,赵寒枫将一封电报递给了掀开门帘走进来的周长风。
“他们电称马上准备动了,但顺不顺利还把握不准。”
“祝他们一帆风顺吧,我们得先做好自己的事。”周长风盯着铝制折叠架桌上铺着的地图,伸出食指点了一下,“早饭现在就准备起来,侦察队六时整出发,主力七时再走,其它的部署按计划来就行。明白?”
“明白!”
赵寒枫、范启谨、韩屹等人都齐声抱拳应了,随即散开各司其职。
随着酣睡的士兵们被接二连三地叫醒,宿营地很快就活跃了起来,收拾东西的动静、篝火燃烧的噼啪声、烧开水的咕噜声,种种声响交织混在了一团。
而此时此刻,在直线距离不过二十几里的观音山
山林间时不时传来几声悦耳的鸟叫,在一处土坎上放哨的两个抵抗军士兵都无精打采的,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以此来驱散一阵阵的睡意。
“咻—咻——”
弩箭的轻微破空声实在轻微,几乎完全被自然环境的底噪所掩盖。
几支高速飞出的弩箭蕴含着一百多焦耳的动能,锋利的十字矢头轻易刺穿了衣装和躯干。
专用作无声暗杀的箭矢高度危险,矢头中空,内部填充有河豚毒素提取物与山奈钠组成的混合物,是真正意义上的见血封喉,触之必死。
在负压原理的作用下,剧毒无比的混合物自动注入。放哨的二人第一反应是好似被什么东西顶撞了一下,接着痛感才袭来,但刚张开口下意识地喊叫了半声,下一秒就迅速丧失了意识。
瘫软的躯体从土坎上摔落下来,一趴一躺,疾步上前的几个身影迅速将之拽到了一旁,顺带用解首刀干脆利落地刺入脖颈。
少顷,一连串的身影从后边显现,一个接一个快步奔向前方的径。
蔡治琛瞥了眼这两具尸体,然后抬头仰望了一下天色,令道:“再有一里多就是训练场,绕过去,直奔指挥部,其余的都不重要。”
因为是依托山谷的地形而布置的,抵抗军位于观音山的根据地总体布局呈一个不规则的锐角三角形,训练的场地、存放物资的仓库、普通士兵生活的营房一应俱全。
与常理一致,后两者周围的警戒都更严密,而训练场那边则比较宽松,故而这也就成了直捣黄龙的最佳路线,尽管需要通过的路程更长一些。
当主力继续深入的时候,第三队的三十余官兵脱离了大部队,转而登临右边的一座低矮的土丘,他们负责为整次行动提供来自侧翼的火力支援。
虽然尚不明确这儿是否有敌兵,但就常理而言,这种地处要害的制高点肯定会有岗哨。
双路并行,承担直接突袭任务的第一、第二队和侦搜队的一百零四名官兵开始冒险穿越那开阔的训练场。
这无疑是相当大胆的,因为一旦被发现,这空旷的平地连掩护都难以找到,等于直挺挺地暴露在对方火力下。
而在这边,第三队的官兵们迅速登临了这座土丘。
除了路遇了两名拎着木桶下来打水的敌兵,这几分钟的“登山之旅”格外之顺利。
顶上甚至连个认真放哨的敌兵都没有,三个人团坐在地上打瞌睡,其余的十几名敌兵也都在休憩,呼噜声此起彼伏。
毕竟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根据地的侧后方,外围有好几处岗哨,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悄声无息的来到这个地方嘛。
()(e) 他们的任务应该是作为防御支点,拱卫根据地的右翼,也就是等外边打起来了再动身也完全来得及。
刀子见血对于仪鸾司官兵们来早就不是能让人紧张的事情了,“杀人如麻”除了本意之外,似乎还意味着让人麻木?
所谓熟能生巧,下刀的角度、朝向、力度都越发的精进——反勒着脖子用力,一刀照着对方的后脑勺下边的凹陷软骨处刺了进去,锋利的尖刃直入脑子!
挨刀的敌兵双目瞪大到了极点,身体抽搐着,连腿都只蹬了一下就断了气。
刺心?割喉?那其实都不能瞬间致死,会给对方留下几秒到几十秒不等的濒死挣扎会,很麻烦。
从脑后直接搅碎脑子,这远比其它操作更加致命、稳妥、快捷,而且流的血很少,不容易脏。
在撂倒第一名敌兵被解决的同时,其余的明军士兵们也举着刀一拥而上。
麻痹大意的代价就是死的不明不白,在凌晨遭到突袭的抵抗军士兵们压根没有反应的会,十几具还留有体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这土丘的阵地上,像是被遗弃的人偶。
“啧啧啧,这隐蔽工夫倒是蛮到位,”一名少尉惊叹道:“大抵是有从前的正规军军官现场指导。”
摆在官兵们眼前的是一座伪装的相当不错的阵地,掩蔽部、交通壕、枪掩体错落有致,相当的标准,可以用“漂亮”二字来形容。
除了几挺刘易斯轻枪和维克斯重枪以外,这座阵地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门厄利孔-l0型20㎜高射炮,可谓意外之喜。
身管长七十倍径、射速每分钟三百发、使用二十发弹匣供弹、发射㎜高爆弹,含三脚架放列全重63㎏。
这是跟随抵抗军残部转运来的?还是从附近商人那儿添置的?
官兵们无暇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们直接用长柄铁钳夹断了木制弹药箱的铁制封条,从中取出了弹药。
在三四式高射炮投产列装之前,明军装备过很多厄利孔炮,时至今日明军也依然钟爱这种轻便的口径炮,将之当作“上能高射打飞、下能平射打万物”的万金油。
仪鸾司官兵们没有任何困难地操纵起了这两门炮,插上弹匣、用回转扳上膛、摇动高低和方向的转盘!
原本斜指向天空的修长炮管便放平了,乃至微微倾向下对着敌营的方向。
其余的三挺刘易斯轻枪和一挺维克斯重枪也都插上了弹匣、挂好了帆布弹带,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远方。
狙击步枪?有枪和炮,谁还会去用那玩意啊?
下边的百余官兵心翼翼地穿越了空旷的训练场,在此期间蔡治琛只觉得提心吊胆,从未有这么紧张过。
当一片木制营房和砖瓦房映入眼帘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战斗也就是在这时候爆发的——六、七名巡逻的敌兵不偏不倚地撞见了正在逼近营地的仪鸾司队伍。
“砰!砰!哒哒哒——”
短促且密集的枪声骤起,连串的96㎜枪弹和36㎜步枪弹把这一队倒霉的敌兵当即射杀,对方甚至还没来得及把步枪从背后取下来。
“动!左右并排,上!”蔡治琛厉声下达了命令,同时掏出信号枪,朝天扣下了扳。
一发红色的信号弹拖拽着尾烟冲上了半空,分外显眼。
恰好,太阳正巧跃出了地平线,今天的第一缕晨光被洒向了大地。
这处营地的总部中,半梦半醒的井上英夫也被惊醒了。
现年六十四岁的井上英夫无疑是资历极老的将领,他曾经参加过四十多年前决定两国命运的大战,之后则在安浓津藩的地方军队中一路高升至少将。
在这之前他其实已经告老还乡好几年了,可如今面临这般境况,又有不少人请他出山,而他也在犹豫以后接了这一烂摊子,致力于在美国人的暗中扶持下组织起一支能够协调各方的抵抗军,扭转现在各自为战的局面。
坐落于观音山的抵抗军根据地现有二千多人,但是排除打杂的人以外只有一千三百余兵力,这是吸纳了十几支抵抗军残部以后的结果。
()(e) 虽然兵力不算少,可因为吸纳其它势力的缘故,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权利斗争和不服气,比如有人认为自己带着大几十人过来至少也该担任个中队长,结果却只分作队长,从而心有不满。
所以这段时间井上英夫也忙的不可开交,他深知内部不稳的后果有多严重。
这时候,从不远处传来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密集无比,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呼喊声。
“什么情况?!敌人在哪?!”
他大声呵问一名卫兵,但后者也不知情,只能不停地摇头。
被巨大的动静惊醒的抵抗军士兵们连滚带爬地起床,抄起步枪就往屋舍外狂奔。
大军官们在扯着喉咙厉声招呼着,竭力让惶恐茫然的麾下们听从指挥。
在营地侧后方的土丘上,带队的高个子中尉站的笔挺,他端着双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情况,然后命令集中火力压制兵营方向,阻断敌军增援。
“咚咚—咚咚咚——”
在轰鸣声中,一发发㎜高爆弹以每秒八百多米的初速蹿离炮口,携带着三万多焦耳的动能飞向远处。
部署在侧翼高地上的两门厄利孔高射炮本该用作拱卫根据地,但现在却成了仪鸾司官兵们屠戮抵抗军的大杀器。
任何有意义的目标都遭到了无情的轰击,帐篷、屋舍、马棚、山洞、库房等等均被连串的炮弹覆盖。
数十名慌慌张张的敌兵本来在赶去增援,却陡然被密集的火力所笼罩,20㎜高爆弹夹杂着65㎜枪弹像雨点般落下。
被那蕴含巨量动能的炮弹命中躯干是怎样的景象?
上半身和下半身仿佛被无形的大用力撕扯成两半,五脏六腑像一坨烂肉一样掉落,破碎的衣装飞散开来,深红色的血水和体液呈溅射状洒布在土地上。
在稍远些的地方,两名抵抗军士兵正操纵着一挺刘易斯轻枪正在拼命向步步逼近的百余仪鸾司将士开火,但很快被一门厄利孔高射炮倾泻了七、八发炮弹。
“哈哈哈哈太痛快了!”
“草!过瘾啊!”
“我的天呐,这他娘的跟做梦一般!”
如此居高临下、倚仗着威力更强的兵器单方面屠戮实在是太过于畅快,这种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状态让人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世间的主宰。
杀红了眼的三十余官兵兴奋异常,完全忘记了实战中的高射炮不应该这么长时间的连续开火,因为陆军型号的轻型高射炮为了控制重量,不会采用加厚身管和水冷套筒。
炮管根部已经呈现出一种妖艳的暗红色,发射出的炮弹也逐渐变得混乱无章,散布愈来愈大。
其中一门高射炮在又更换上一个弹匣后,刚开了两炮,猝然间,炮身内部轰然爆炸!
几名正沉醉于“大开杀戒”之状态的士兵被掀倒在地,破碎的零部件和残片把他们的身上划得伤痕累累,炸膛的炮管也扭曲变形的不成样子。
因为厄利孔高射炮采用了比较特殊的“前冲击发”自动原理,送入弹膛的炮弹会先向前运动一段距离再击发,从而抵消一部分后坐力,而红热状态的炮管则让炮弹的保险构变形失效了。
尽管出现了的意外,但大局已定。
大部分抵抗军都不知所措,混乱的状况让协调的难度剧增。仓促来援的几拨人又遭到了猛烈的火力打击,死伤惨重。
而在正面,百余仪鸾司官兵们如入无人之境,动作迅速、行动果决,三四式冲锋枪、二十式自动枪、三六式半自动步枪等轻武器的搭配使得匆忙阻击他们的抵抗军士兵们毫无招架之力。
一名下士在扔出了一枚榴弹后,一个前滚翻来到了半塌的矮墙旁寻找掩护,然后和另两名士兵率先冲入了面前的一间砖瓦房。
四、五名参谋模样的抵抗军军官正在激烈的争辩,见有人闯入,他们在惊诧之余立刻掏出了枪。
只是“嗒嗒嗒”的一个扇面扫射,眨眼间的工夫,这几人都被撂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