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〇章 穿越不可逾越之地;碾碎他们的士气!
2月日下午,科科达镇东北方向9㎞。
科科达径狭窄而坎坷,几乎无法容许车辆通行,而畜力运输物资的效率又太过于低下,所以空运就成了最适合这儿的补给方式。
实际上这条径就得名于处在山谷之中的一座镇——科科达,那儿有着当地唯一的型简易场,刚好可供dc-3运输起降。
游子陶统领的偏师全部轻装简行,士兵们随身携带了可供作战七天的物资和两天的紧急口粮。
故而,科科达镇不仅是必经之路,亦是维系这支偏师继续战斗的生命站。
现在,千余官兵经过三天的常行军,抵达了一个名叫格拉瑞的村庄。
层峦叠嶂中遇到一个人类聚居地实在是件稀罕事,在原始森林中跋涉了这么久的士兵们见状都心头一喜——每天从早到晚看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树林灌木苔藓,终于瞧见烟火气了!
莫名地,大家都油然而生了一丝亲切感,这或许是人类的本能?
“老样子,去俩班人转转,其余人原地待命。”
“得令。”
片刻之后。
两个班的南军士兵拎着步枪跑着脱离了队伍,逐渐转变为搜索队形向前哨探而去。
因为这儿的土路极其狭窄,在平原地区使用的常规前三角搜索队形已经不适合,故而他们排列为一条长长的z字形折线,两两间隔五米。
其余官兵则各自找好掩护,原地待命。
连续行军半天,疲劳不可避免,许多人都随意地坐到了地上,声闲聊了起来。
突然,一声惊呼从队伍中传来,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啊啊啊!娘的!有蛇!”
一名瘦高的标兵连滚带爬地溜到了旁边,赫然可见旁边的草丛中爬出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乖乖,被咬了一口?!”
对于普通人来,途经林间灌木时莫名其妙被蛇咬上一口是非常倒霉的事,而且绝大多数人抑制不住对这种爬行动物的恐惧。
毕竟,那是根植在基因的恐惧。
“哈哈哈哈,怕啥,麻溜点一下就逮着了。”
十九师斥候队的一名军士长笑嘻嘻地凑了过去,等靠近以后陡然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这条蛇的七寸之处,轻而易举地拿捏了它。
这名老资历的军士长一看就是老兵中的老兵,全然不在意几名军官走了过来。
他右掐着蛇,不便抱拳,所以只草草行了个抚胸礼,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刺刀宰杀了这条蛇。
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完事以后还颇为遗憾地:“可惜就只有铁刀子,这蛇啊不管是烤来吃还是炖来吃,能不沾铁就不沾铁,最好是用竹刀子。”
而那名被蛇咬了的标兵此刻已经被匆匆赶来的医护兵给拽住了。
医护兵直接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找出了蛇伤急救包,先用止血带为这个倒霉蛋是上肢给扎紧。
然后他又拿出了一个铝制圆筒-看上去只有后半截注射器的样子,将它盖在了蛇咬伤创口上,接着用力拉拽活塞头。
“啊!轻点轻点!”
“轻点?吸不出蛇毒就没命了!”
先吸出毒液,接着冲洗创口,最后吃下季氏蛇伤药片。
一般来,如果处置及时之后就无大碍了。
因为环境复杂的缘故,蛇咬伤的情况这三天一直在不断发生,已经有十几例了。
似乎无处不在的毒蛇毒虫让士兵们相当难受,只能一举一动都心翼翼的,坐下歇息前都得左顾右盼。
就在这时,突然间,连串的枪声从前方传来!
起先是李-恩菲尔德步枪独特的脆响,接着是二一式步枪的“砰砰”声,再然后,双方轻枪的声响就交杂在了一起。
“bng!bng!”
米尔斯榴弹的爆炸声亦紧随其后的传来,遇袭的南军士兵在大声叫喊着。
至少有五、六人在一开始就被撂倒,其余人赶忙卧倒寻找掩护,拼命向附近传来枪声的方向还击。
明军的反应速度可以相当快,一〇七团曾经多次在西南边陲之地和英缅军发生零星的边境冲突,战术素养普遍不错。
几发枪榴弹烟幕弹立刻发射,几挺轻枪也自觉地架设在左右两翼,向着远处那村庄的茅草屋舍进行长点射以求压制。
()(e) 军官们亦在辨析着前方的情况,厉声下达命令。
“二排!展开战斗队形!”
“你们队官呢?!喊过来领命!”
一时间枪声大作,不断有流弹从士兵们的头顶飞过,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大家听到的是低沉的“噗噗”声。
明军发现当面之敌的火力很是孱弱,直到现在连迫击炮都没有出现。
游子陶是个身形匀称的中年军官,但称不上大众脸,因为他那双目光锐利的眼睛和标志性的鹰钩鼻很有辨识度。
他的目光跳跃式的从一处移到另一处,迅速观察了这处交战地域的点与面,随即下令立刻进攻粉碎抵抗。
轻装简行的偏师不方便携带身管压制火炮,全部的支援火力就是队属64㎜轻型迫击炮和营属的0㎜中型迫击炮。
但游子陶的心思缜密得密不透风,在部队从大理府开拔的时候,他特地请示从军械库中搬出了三门封存的一九式34㎜步兵炮,并将之一同带了过来。
这种欧战时期被设计用来对付重枪的轻型平射炮早已退出现役,也就翊安军还在装备使用。
它的战全重只有5㎏,分解为各部件以后很容易携带,缺点是炮弹威力很——杀爆弹装药29g,还不如一枚榴弹。
但这又如何呢?它这么轻便,又能直瞄射击几百米开外的目标,亦复何求。
游子陶听大明兵器研发部门正在试验一种新型步兵炮——没有后坐力,威力较大,非常轻便,能直瞄射击敌方暴露的火力点。
可惜此次是用不上了,不知道这样的步兵利器何时才能加入现役啊。
“轰轰—轰——”
素来大大脚的明军在这时候也不得不节省弹药,总共不过发射了二十多发迫击炮弹。
在三七式重枪连绵不绝的短点射掩护下,两个步兵排以疏开队形交替掩护跃进。
敌军完全被压制,只有零星稀碎的胡乱射击。
让人惊讶的是,这些番號不清的敌军竟然相当死硬,即便处在被完全压制的状态也没有选择撤退。
很明显明军占据兵力优势——两个步兵排七、八十人基本上是这个鬼地方可供施展的战场宽度上限。
双方在几十米到十几米的近距离展开了一场烈度不高的战斗。
“砰!砰!”
“那边雷?!”
“卧倒!”
“轰!”
未知使人警惕,不明实情的明军官兵打得很是谨慎,前后花了二十几分钟才肃清了格拉瑞村的敌军。
经过评估,除了被击毙的二十具尸体以外,大约有十几人趁乱突围,另外有八人被擒获。
战场打扫完毕以后,部队陆续进驻,并开始挖掘临时阵地。
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游子陶来到了被俘虏的几名敌军所在的地方。
他发现这些澳军士兵不像是正规军,上衣裤子都是平民服装,头戴的是一种宽边软帽。
“盘问出来没?”他问道。
在场的一名中尉先点头又摇头,犹豫道:“只知道是个民兵部队,约莫几百人。”
若有所思的游子陶点了点头,扭头发问:“刚刚这几人在叽里咕噜些什么?”
“回长官,都是粗鄙的话,听不得,还是别脏了长官的耳朵。”一名翻译拱道。
明军交叉审讯了这些俘虏,有人闭口不言、有人声称兵力两千、有人又只有五百。
综合评估以后,大家的结论是当面之敌的实际兵力大约有三百到五百人。
“前半程很顺利,现在遇着阻碍喽。”
返回临时指挥部后,游子陶试图点根烟,却发现受潮的香烟压根点不着。
正在开罐头的上尉不以为意地:“不打紧,头儿,这帮人不过是民兵团练而已,乌合之众罢了。”
“可不能轻敌,先前那帮人愣是坚持了两刻钟,打得还蛮顽强,士气不错。”一旁的上尉参谋提起了煤油灯,划拉火柴将灯芯点燃,然后盖上了玻璃罩。
“行吧行吧,反正愚勇是不顶用的,我也瞧见了,那战术动作稀烂得一塌糊涂,估摸着都没认真操练过。”
游子陶气馁地把一整包香烟都丢到了折叠桌上,然后叉着腰盯着在场的几人沉吟道:“这种顽强死硬但操练不充分的对要是在平常很好对付,但现在不行,必须认真点。集中火力,短促猛烈。”
()(e) 要是在补给顺畅的地方作战,进攻这种缺乏训练的敌军很轻松——以炮火之威可轻易瓦解。
他们一不会挖掘合格的野战工事、二不会使用流利的战术动作,很容易因为暴露在火力打击下而大量伤亡。
可惜现在是在科科达径,明军这支偏师携行的弹药有限,没法采取简单粗暴的优势火力战术。
夜幕降临,千余官兵已经以格拉瑞村为核心安营扎寨。
外围警戒阵地上遍布着刚刚挖掘完成的散兵坑,零星布置着几枚反步兵定向地雷,绊发照明弹也已设置完成。
一堆堆篝火生了起来,空气中也传来了米饭的香味。
这几天都是风餐露宿,今夜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
山里的气温变化幅度很大,太阳落下后就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了。
浑身上下潮乎乎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围在篝火堆旁烤着衣服,同时脱掉衣裤光着膀子互相检查有无蚂蝗。
这种让人恶心的软体动物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吸附在身上,非常讨厌。
有时只是从灌木丛中钻过,身上就在不经意间挂上了几条蚂蝗,这些茶色、灰色的软体动物约有指大,吸附在皮肤上吸着血。
它们的口器会分泌一种叫蚂蝗素的化学物质来麻痹皮肤,使人感觉不到痛和流血感。
发现自己的胳膊、腿、脖子上挂着这样恶心的软体动物,几名在城市长大的翻译被吓得浑身发抖和反胃干呕。
相比之下,那些云南、广西、安南农民出身的士兵倒是习以为常,相互把身上挂着的蚂蝗揪下来,随身往篝火堆里一丢,只听“嗞啦”一声随后就能闻到一股焦糊味。
翌日。
得到良好休整的官兵再度启程,直扑十几公里外的军事重镇科科达。
奉命阻击这支明军的澳军部队是第25民兵营和巴布亚民兵营的先遣分队,总兵力只有三百余人。
面对来势汹汹、气势如虹的明军,澳军民兵寡不敌众,顽强的意志亦被炮弹和刺刀碾碎!
2月0日,一场短时强降雨发生在了巴布亚半岛。
倾盆暴雨让莫尔兹比的正面战场的激战停滞了下来,陆军第十三步兵师这两天打得甚是谨慎。
有多谨慎呢?往往步兵班排在遇到敌军暗堡以后就立刻龟缩不前,原地挖掘散兵坑躲好,等待己方炮火支援,压根不尝试自行解决。
这导致十三师的推进效率极其低下,两天两夜的成果还不如陆战一旅一天清除的暗堡与工事多。
“真的,周兄,我过去瞟了一眼,实在是一点积极性都看不到!”
朱立铄从那辆迅雷越野车上跳下,一边掀开帐篷门帘一边吐槽。
“由他们去吧,就当减少兵力损失了。”
对此周长风也大为无语,但也不好多什么,索性就由着他们这样慢慢磨了。
与此同时,崇山峻岭中的科科达镇
不足二百人的澳军民兵营先遣分队残部退守科科达场,试图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
为击溃当面之敌的军心士气,游子陶特意组织了一次凶悍的刺刀冲锋。
五个步兵排展开为不符野战条令要求的密集阵型,集中下发冲锋枪和自动枪,余者全体上刺刀。
炮击突然开始,上百发64㎜和0㎜杀爆弹像雨点般落下,总量不多但频次极快,看上去格外猛烈。
“哔哔哔哔——”
“嘟嘟——”
尖锐的哨子声响了起来,唢呐因为哨片受潮而无法使用,所以只能先用缴获的号来吹响冲锋号。
倾盆暴雨中,被溅得满身泥水的澳军民兵们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场面——数不清的身影从前方呐喊着冲来,密集的子弹扑面而来!
“万岁——”
“杀——”
从冲击出发阵地到面前不过二百米,转眼即至。
有人被惊得愣在原地,随后便被一梭子子弹撂倒,亦或是被滴着水滴的刺刀捅穿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