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四章 迟到的奇袭;别具一格的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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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级作战单位的指挥部置身后方,拥有直属的少量警卫分队,一般来不可能成功“斩首”。

    敌方股分队能渗透前线就已经很不错了,继续向后方渗透不仅极易暴露,而且也没法确定目标究竟在哪。

    只有在情况混乱的时候,又恰巧运气不错,综合这两大因素才有可能成功捞到大鱼。

    例如历史上失败的市场花园行动中,在战役爆发的第一天,一队英军伞兵却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地击毙了一名德军少将。

    当时英军第空降师在阿纳姆地区以西实施空降以后,德军出现了通信中断的情况,事态紧急,城防司令弗里德里希-库辛少将想弄明白情况究竟如何,于是傻乎乎地亲自到前线去视察具体情况。

    而且他竟然只带了司和两名卫兵,去时一路畅通,返时却迎面遇上了一队英军伞兵,当场就毫无悬念地被乱枪打死。

    游子陶所率的偏师受阻于科科达径的最后据点——鲁纳镇。

    驻防那儿的澳军第53民兵营和巴布亚民兵营遭到了持续不断的猛攻,出现了动摇和怯战,但却成功拖延了明军的步伐,使之无法突破并威胁澳军大部队的后方。

    精明的游子陶在一开始就猜测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及时做了两准备,从一千多官兵之中征集了一些敢死队。

    这五十人包括明军和南军的两名军官、六名士官、四十二名士兵,半数装备了冲锋枪和自动枪,还捎带上了两门64㎜迫击炮;每个人除了携带自身的弹药和干粮以外,还要帮忙多背负一发迫击炮弹。

    当偏师主力在强攻鲁纳镇的敌军阵地时,这五十人迅速脱队,翻山越岭直插敌后。

    这些生于西南边陲之地的官兵多半自幼就在山峦之间玩闹、打猎、采药,对这样的环境相当熟悉。他们一路上搭人梯、扒藤蔓、淌溪流,一天一夜就穿越直线距离二十公里、实际距离将近四十公里的复杂地形,成功抵达了澳军后方。

    有人在行动时失足坠崖、有人不慎崴伤了脚;有人忽然过了疟疾潜伏期,半途中发作

    其中一门迫击炮的底座和两脚架都丢了,只剩下炮筒半身。

    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澳军后方乱转,不知道该突袭哪里为妙,最后登上了一处高地来观察四周。

    大约一公里外的一处场景映入眼帘——有细长的鞭状天线、有越野车和轿车、有来回走动的军官。

    显然,这十有八九是个指挥部,至于是基本指挥部、预备指挥部、炮兵指挥部那就没法明确断定了。

    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这个指挥部就当作保底吧。

    “且慢!再等会,看上去这帮家伙要转移。”

    “估摸着是要败退逃跑喽。”

    大家决定保持耐心,再观望一会。

    他们非常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偏师上下千余官兵吃尽了苦头,如果他们不能发挥出作用来,那所有人的牺牲和努力就都白费了。

    筋疲力尽的四十多名敢死队员或趴或躺,啃几口巧克力、喝几口甜红茶,抓紧一切时恢复体力。

    过了大半个钟头,看到离开指挥部的敌人变多了,而且陆陆续续在上车,率领这支敢死队的中尉决定动。

    负责操炮的几人则勉力支撑,为布置的迫击炮微调瞄准目标。

    那门丢失了底座和两脚架的迫击炮也没有缺席,通过扶炮筒做概略瞄准,一样可以击发。

    瞅准大鱼不撒的士兵们用两门炮一共连发二十几弹,前后历时五十秒,炸得目标一片狼藉。

    澳军第师的基本指挥部就这样倒霉的挨了一通炮击,士气不佳的澳军官兵本以为阵线后方是安全的,结果竟然还是遇袭,一下子就让大家慌乱了起来。

    “无法相信,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军医快过来!阿姆斯特朗中尉在哪里?”

    的64㎜迫击炮弹肯定没法破坏坚固的指挥部工事——其修建的指标是可以抵御4英寸榴弹的直接命中。

    然而第师的师部人员正在撤离,包括师长弗农少将在内的许多人都准备乘车,这就非常致命了。

    ()(e)  三十几人伤亡,其中八人当场毙命,弗农-斯特迪少将身负重伤,浑身上下挨了六、七块炮弹破片和碎玻璃渣

    师部遇袭无疑是非常严重的,原本有序撤退的计划差点就面临崩盘的境地。

    得亏澳大利亚人还算灵,没有呆板到原地待命,所以在确定基本指挥部受创死伤惨重以后,参谋长大约在一个半时后接过了指挥权。

    可在分秒必争的战场上已经足够致命,全线总攻的明军一丁点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留给澳军。

    次日凌晨6:2,天微未,日将出。

    奎宁和桂枝茯苓丸联合用药的疗效相当不错,周长风在这一晚休息得很好,一觉醒来都有种痊愈的错觉。

    战场的喧嚣已经停歇,枪炮声不复存在,战火缭绕的巴布亚半岛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脚,感觉还是多少有些虚弱无力,“追击部队怎么样了?没遇伏吧?”

    神情轻松的赵寒枫捧着一沓电报纸从旁边走来,“三路追击部队都停下来了,没出岔子。”

    “差不多了,剩下的残兵败将不构成威胁。”

    “是,该收兵回营了。”

    少量只有轻武器的残敌败退进丛林里面不会有任何妨碍,如果是在亚欧大陆倒是要伤脑筋,因为这些散兵游勇随时可能冒出来袭击交通线。

    然而这儿是巴布亚新几内亚,不存在铁路交通线可以袭击,只需要控制莫尔兹比这座港城就万事大吉,残兵败将又没有办法威胁海上交通线。

    故而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即可,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派几架炮艇轮换巡逻转悠。

    在这场战役中,莫尔兹比守军——澳军第步兵师、第2独立野战炮兵团、第3独立轻型坦克连遭到了歼灭性打击。

    第师在今年年中的爪哇战役中就被明军重创,后来撤回澳洲本土补员休整,如今被基本歼灭。

    师长弗农少将身负重伤,在医疗条件匮乏的撤退途中根本得不到有效治疗,不治身亡。

    虚眩行动第二阶段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此次作战中,不考虑托雷斯海峡海战的话,明军参战部队统共歼灭澳军一万二千余人,其中毙伤数字占据大多数,俘虏只有五千余人,而且基本都是非战斗人员。

    作为孤立无援的防守方,澳军的伤亡比例很高,几乎达到了一比一,六千余伤亡官兵中有半数死亡。

    另外还有二千多残敌向西北方向分散突围,遁逃进了巴布亚半岛遍布丛林的坎坷山峦中。

    明军的伤亡也不,战斗伤亡为4565人,其中阵亡、不治、病故一共为3人,另外还有大量因为疟疾和登革热引发的非战斗减员,达505人之巨。

    好在战前准备充分,预料到这多半会是一场苦战,三十七师预先准备了一〇九团前来增援,所以没有全靠十三师和陆战一旅。

    相对来,这次的总伤亡比达尔文之战更大,但因为有援军轮换所以并未让各部队伤筋动骨。

    高烈度交战让战利品变得稀缺,明军的缴获寥寥无几,只有9门可修复使用的身管火炮、6辆装甲载具、35辆卡车和越野车。

    但是往乐观些考虑,最大的战利品就是莫尔兹比城区没有遭到太大损失,码头设施也大体完好,不像达尔文那样基本化作废墟。

    陆逊号两栖指挥舰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多次出现的混乱和失误让周长风很不满,干脆把指挥部移到了岸上,这让全舰上下非常羞愧。

    因此战役结束后,周某人还下达了一项别具一格的惩处指示——

    接下来半个月,陆逊号的伙食指标和陆军看齐,军官胆敢开灶者重罚,节省下来的丰富食材提供给伤病员。

    这样的惩处真是闻所未闻,直接导致习惯了海军伙食的全舰官兵哭爹喊娘。

    陆军的二等驻地伙食标准是每天一斤大米或面粉、五两土豆或红薯、二两肉、一斤蔬菜、十五克盐、十克糖、三克茶叶、十支香烟或等量烟草、二百五十毫升啤酒或一百毫升葡萄酒、五十克鸡蛋或鸡蛋粉、五克炼乳、一百毫升豆浆。

    ()(e)  这看似已经很丰富了,但和海军伙食标准相比仍旧相形见绌,由奢入俭难,对于陆逊号官兵来这样的惩处实在是痛苦。

    “还是有不少人在心态上处在一种松懈的状态,不重视自己的职责,具体是谁我懒得管,你们自个做内部检讨。这次是初次上阵,情有可原,不严惩,下一次当心毙了祭旗。”

    周某人的信誉一向都不错,没人敢把他的话当玩笑,要是真吃了花生米都没地方理去。

    莫尔兹比的顺利夺取是大明南征之路上里程碑意义的一步,由此,澳洲兵团终于拥有了攻略澳洲大陆的前进基地。

    身处泗水的庞令启发来了贺电,并表示三十七师即日起登船起运,前来莫尔兹比替换伤亡颇大的十三师。

    在当明澳两军于莫尔兹比厮杀时,列克星敦号在那期间遭到了四轮b-群的空袭。

    不过水平轰炸精度本就不高,并且b-群又会遭到明军战斗的拦截干扰。

    列克星敦号虽然再次被命中三枚500磅航弹,可没有一枚能够击穿50㎜厚的强力甲板装甲,因此依旧没有沉没的风险。

    最终,当莫尔兹比守军败退之日,列克星敦号终于抵达了芝拉扎,在港的两艘驳船赶忙接替了北盘江号,将这艘俘获的航空母舰慢慢拖拽进了港口。

    可惜芝拉扎的维修能力很低,只能够保障万吨以下的战舰,所以列克星敦号仅能在这儿做一些简单的修理工作,尝试恢复自身动力,然后前往星洲或广州。

    “太不容易喽,每一回都几乎要打残一个师,今后如果真上了澳洲,还不知会有多难啃哦。”

    在陆战一旅旅部中,姚良川感慨了一下战斗的艰难。

    之前对付英印军、荷印军那样的殖民地军队倒是轻轻松松、摧枯拉朽,但真正来对付正规军时难度却陡增。

    谢万诚不以为意地:“监军啊,这种大战动辄伤亡几百万都不稀奇,如今才多少?况且我泱泱大明多的是人,这点代价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因为欧战的实际例子,朝野间也有着模糊的概念。

    欧战英国死亡995万人、意大利死亡24万人、法国死亡69万人、德国死亡24万人不过尔尔。

    大明如今有大约69亿人,虽然工业化程度低使得动员率达不到欧洲工业国的水平,但庞大的基数摆在这里,兵源和伤亡承受能力仍然高得夸张。

    哪怕依照5%的低动员率——几乎不影响工农业生产的水平来计算,可用兵源都有3450万人之巨。

    而且如今的一系列战斗已经证明,明军同其它列强军队作战的交换比是接近的,即使悲观一些往坏了计,交换比一比二也同样很可怕。

    况且,全世界也没有哪个列强愿意动员千万大军来死磕吧?

    庞大的人口在全面战争时期的优势无疑是巨大的。

    太平洋战争作为海空大战的特点使得人口优势难以体现,需要的是强大的海军和航空兵力量,以及负责登陆作战的精兵良将。

    但造船业属于兼具劳动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的制造业,这对大明是个好消息,朝廷完全可以动员茫茫多的劳工开掘一大堆新的干船坞用来下饺子。

    在开掘干船坞的同时,劳工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接受简化的速成培训,两不误。

    主力舰会受限于器材、设备、武器的产量,所以同时开工的数量有限,但辅助舰艇则不然,简陋的货轮和护航舰使用烧煤的三胀式蒸汽,几乎想造多少造多少。

    到时候美国有自由轮和胜利轮,大明也有明轮和大明轮。

    阁下十几个造船厂同时开工自由轮固然厉害,但当我新挖几百个型干船坞来建造明轮,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周长风望着辽阔的大海走神了许久,最后下定决心道:“不行,这次必须提高动员水平了,等不了谘政院那帮人磨磨唧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