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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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蕾雅那番如同询问着“谁”的话,再看着她环抱双臂微微发抖的模样,我顿时更加确信了刚刚的猜测。

    她愿意相信死灵可能是由死于非命的人因怨念而异变的怪物,甚至试图从能量通则理论的“科学”框架来解释那些超越常理的“不科学”之物,并不是为了探讨制造及驱使死灵的未知形态能量的形成、转化和消耗“原理”,而是为了理解那不幸变成死灵的母亲“怨念”成因假如那真是“自发”催生“暗能量”的源头之一!

    或许,对她来,死灵的真正形成理并不重要。她大概已默认了“不幸死去的人可能会化身为复仇死灵”的远古传言哪怕更像是神秘学或迷信,但因为她母亲生前可能存在的精神异状,以及其自杀身亡后的不幸变异,那恐怕是她一直以来最痛的心结。

    更何况,那是在她六岁生日时发生的事过了十年恐怕也难以忘记!那时候的她尚且懵懂,但逐渐长大后的她,了解到一些事实后,或许都在尽力寻找真相,以试图去理解那时候的母亲。

    只是,蕾雅最后的是什么情况?

    那位不幸的母亲,即使崩溃到最后的精神世界里,哪怕只剩下一片空白,不应该至少还有蕾雅的存在吗?

    “也许,你的母亲,最后呢喃的仍是你的名字”我对蕾雅出某种可能性:“只是,因为她不幸变成了所以肯定无法正常且清晰地话。”

    实际上,由尸体变异而成的死灵,本身就是能不全的怪物,如果是连灵魂、意识都不存在,也就不可能还拥有知觉或理性,才会只剩下的杀戮本能,无视伤痛,不顾一切地“一命换一命”,就像要在“暗能量”的作用时效内将其他仍健在的生命拖下地狱一样!

    “而且,蕾雅”我接着:“其实那只是几天前梦里的细节,对吗?那会不会并非真实的记忆?”

    她刚刚也过的,那是上周五还在红叶城时,从分会楼回来后做的梦,只是清晰得如同唤醒了十年前的记忆。即使梦境可能是记忆某种程度上的还原,但同时是否为另类的“扭曲”?

    “我明白。”她摇了下头,:“我也希望那只是梦,或是时记忆错乱后组合成不对劲的碎片。但,那个名字我并非没有印象。因为,在母亲生前的最后那几个月,我有时候进她房间后,会听她低声呼唤过‘谁’对,就叫蕾娜。”

    “蕾娜?”我愣了下,接着问她:“蕾雅,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对,如果是她认识的人,或许她不会这么“纠结”奇怪!

    “不认识。”她再次摇了摇头,左仍抱着右臂,同时右却如无力般低垂下来,接着:“总之,那个梦之后,我确实想起了很多,就像原本空白的脑海中闪过许多时候的记忆画画,以及声音!”

    “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但我相信,那都是真的。”她停顿片刻后,再次看向我。

    “知道,我相信你。只要你真心相信的我也相信。”我看着她那似在寻求支持的双眸,认真地回答。

    大概,她也知道,出这些连自己都觉得玄之又玄的话,不定只会迎来质疑甚至嘲笑但即使如此,她仍愿意给我听,那就明那些话都是真的至少绝大部分是!

    所以,对于同样属于超越常理存在的“我”来,愿意去倾听,尽力去理解,或许还能基于死灵这样的共同关键点,从别的角度发现有用的“碎片”线索,再联上现有所了解的信息及猜想,不定真能在“科学”的框架内解释!

    “谢谢嗯,你这样,是要把我弄哭吗?呜”她松开左后又抬起来快速抹了下眼角,转而轻轻笑了下,接着:“我是真的。就像记忆恢复了一样那些曾经随着时间沉沦但仍留有模糊印象的场景就这样想起来了。”

    “有过几次那时候,可能是十年前,我生日前的几个月里!”蕾雅收回短暂展现的笑容,似乎在边回忆边:“对当时,我放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母亲房间里探望她,向她叙一天的有趣见闻。只是,母亲的病情可能越来越严重,房间也总是拉起窗帘,偶尔有那么一点灯火,像是黑暗里飘忽不定的光芒。而在那点微光中,就见到母亲坐在床边喃喃自语”

    “她当时就像丢了魂。”蕾雅停了片刻,继续:“到后来可能是最后那个月,这种情况就越频繁。即使我自己进了房间并呼喊着母亲,她也仍是呆呆地自言自语,像是把自己隔绝在某个世界,得过了好一会,她才发觉我的存在,然后像是回魂般展现那慈祥的笑容,并走过来拥我入怀。大部分时候,她会叫我‘蕾雅’,然后欢迎我回来。”

    ()(e)  “大部分时候?”我注意到蕾雅的用词。

    “对。”她点了下头,:“有那么几次特别是那天之前。母亲会拥抱着我,轻轻呼喊‘蕾娜’”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了再想,又问:“蕾雅,那不是你所认识的人,是吗?”

    “不是呀。我”她看了过来,一脸茫然,:“家里也只有我一个孩子。”

    是的,蕾雅从未提及过其他兄弟姐妹她本来就是家里的独女。

    “难道,那其实是你母亲的?”我想着那会否是蕾雅母亲的亲人?

    这听起来,似乎蕾雅的母亲相当怀念那个“蕾娜”,甚至在那精神问题愈发严重的时候!

    “不知道,我没听过有这样的亲人。”她又摇了摇头,:“时候的我其实没有太在意,只是会提醒母亲‘叫错’了,还因为她‘记错’了我的名字而故意生气但母亲很快就清醒过来,笑着哄我”

    “那个温柔的笑容一定应该是真的,对吧?”她看过来没多久,就稍稍低头,接着又轻轻摇了下头,像是想到哪些矛盾或不愿相信的事,:“还是那也是某种掩饰有什么事在一直瞒着我?不对,不可能”

    “伊珂,你”蕾雅再次抬起头看向我,像是在求证一个自己不愿意相信的答案:“如果,不幸逝去之人的生前灵魂、意识、记忆都离身而去,任何赖以生存的能量也已消散殆尽那将遗体化作可怕死灵的另类未知形态‘能量’,大约就是支配怪物的唯一物质,或许不会再存在任何人性或理性,哪怕是碎片是不是?”

    “那样的话,十年前,我当时面对的还是母亲吗?”蕾雅低着头,双紧抓裙角,声音似在发抖:“如果那躯体之内没有任何记忆、灵魂和意识,为什么她还要拥抱我?如果只剩下某种所谓的‘本能’,为什么还会再一次叫错‘我’?难道那个名字对她来,比我更重要?!”

    没想到,蕾雅竟会联想至此,但确实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假如死灵就如我之前所想的是没有灵魂且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怪物!

    实际上,当时蕾雅的处境可能十分危险!也许,那只是外貌仍为“母亲”的怪物!

    可是,这么残酷的话或者“可能性”,该怎么对她?虽然,她也许已察觉到一些与时记忆和印象不符的异状。

    看看她那低沉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精神随时将坠入深渊这可不行!

    “蕾雅对于那种嗯,未知的存在,并没有任何权威的解释。”我只能赶紧安慰眼前的她:“无论如何,母亲对你的爱是绝对真实的!虽然我从未见过你的母亲,但听着你回忆中的点点滴滴,真心能感受那种犹如穿越时空的爱意,就如你之前所深信的,你就是母亲精神世界里的最后光芒以及色彩,不是吗?”

    “至少来,这份母亲对你的爱,一定是保持到最后之刻我相信!”我挺起身子,稍稍加重语调,继续对她:“至于之后的不幸变化,无论事实是什么但若究其本源,客观上或许已是两类性质不同的存在,因此不能否定之前那珍贵的母爱,对吗?”

    “甚至”我想了想,看向蕾雅,出另一种也许能否解答我自己某个“疑问”的可能性:“哪怕是最后不幸异变成那样的存在,不定仍有最后一丝母爱本性的碎片或‘惯性’,阻止着那可怕的原始本能,也保护了你,蕾雅。”

    也许正是如此,否则,如何能从死灵的死亡威胁中幸存?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仍有无法解释的“矛盾”!但是,死灵这样的诡异存在,本来就没有任何明确的结论真是越来越无法“理解”了!

    除非

    想到这里,我不禁接着看向蕾雅。她是否也存在某种超越常理的“可能性”?!

    “谢谢,伊珂。”她抬起头看过来,淡淡地:“你得对那应该是本质不同的两件事,只是其中可能有些至今仍未明白的联系我也不懂!大概是真有些事我还不知道,或是真瞒着我?”

    这蕾雅母亲去世的悲剧可能真有些隐情,就像一段往事“链”中似乎缺少了某几个关键点,才会给人似乎“矛盾”的感觉!可是,如果连蕾雅都不知道,那这会也没办法去深究。

    ()(e)  总之,只希望她不要陷于过于负面的联想。

    “蕾雅,我觉得有些事未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过分悲观的好。无论如何,最美好的情感和回忆,至少都是真实的。”我继续安慰着她,希望她重拾那一如既往的乐观与阳光。

    希望那些因不久前的“梦”而泛起的悲伤记忆,能随着时间被再次“忘记”,就如她之前一直会做的那样。虽然这段心路历程或许相当艰难,而那最大心结会否是阻断全部心路的巨石险峰?但愿不会!

    “知道。嗯谢谢哟,伊珂嘿。”她点了下头,此刻露出的笑容,便似一道阳光划破连日的阴霾。

    只不过,随着那笑意却戛然而止的“呼唤”喂喂,大姐,你想叫我什么啊?

    然而,心中却仍有问题!我想了会,还是心翼翼地问:“蕾雅。当时你走进房间后,被那拥抱着时,除了感到冰冷,甚至还有刺痛感吗?因为对方的指甲几乎刺入你的肌肤?”

    那是蕾雅之前描述时提到的细节!我想再次确认一下只要一会就好。

    “啊”她的笑容却仿佛凝固了,隔一会后才:“应该是的,就像刚才过的那样。也许是因为我被抱得太紧,除了冰冷,一阵阵的刺痛,甚至透不过气,以至于可能还有一瞬间的昏迷,或者,就像脑袋突然空白,丧失了所有意识那样待得再次清醒过来后,‘母亲’已经瘫倒在地。”

    “不知道会否也可能有些记忆出错,但大致不差。”她暂停片刻,身子稍稍前倾,看向我,问:“伊珂你觉得,当时的我正处于危险之中吗?”

    咦!她像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些异常之处,双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惧意。

    “不,就只是嗯,了解一些情况而已。”我赶紧对她:“抱歉,真是多嘴了”

    也就是,她的记忆可能也出现过某段“空白”吗?或许只有“几分钟”?

    可是,看到她又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我赶紧:“哎,不管这其中可能发生过哪些尚未明晰的事情,但哪怕是危险也都已经远去,至少在那之后,我们都度过了十年美好的时光,不是吗?仅就‘我’而言,也是如此!”

    是的,在我所“继承”的“伊珂”十年记忆,以及我自己的两年回忆中,虽然那个女孩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孤独者,但内心并非完全毫无波澜至少有那么几圈涟漪,因嘉妮老师等好人的关爱与友善而起。

    “是的,无论如何,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是么?”她再次摇了下头,重新看向我,这次未有笑容,只是淡淡地:“危险吗也许更确切地,当那时候的我感觉到如此一点不适宜的想法时,就见到‘母亲’已经倒下了。当时甚至还感到很内疚,怎么可以怀疑母亲?再之后,就是冲进来的大人们把我‘抢救’出房间了。”

    “当然,现在想想,也得感谢那些及时赶到家里的人们。他们非常关心我的安危。”蕾雅松开紧抓裙角的双,转而十指交握:“也幸得保姆先赶到邻居家求助,才会很快来了那么多‘救援’的人。”

    看看蕾雅那又逐渐沮丧的神情,难道她是在懊悔,十年前的生日那天,与“母亲”亲近的时间过短甚至在她尚未意识到那可能是最后一次与“母亲”相聚之时,却被大人们的“好意”所中断吗?!因为,她虽然后来也可能意识有“危险”,那实际上在当时却并非如此。

    嗯还是别再继续这话题的好。

    “邻居吗?”我想着转移蕾雅的注意力,便转而问:“对了,起来,梅林教授也曾是你家的邻居呢”

    “是的。”她点了下头,:“那时候,梅林教授也在上学,尚未回家。当时在他家的,就只有保姆,和梅林教授六岁的妹妹。”

    咦!梅林教授还有妹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