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社会各界的帮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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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思云住所所处的新城区,距离市行政中心近得离谱。开车从市行政中心的大门出来,左拐直行两分钟就到。而且这回进区,因为梁鑫这辆大红色的宝马之前来过两回,看门的保安甚至连盘查的步骤都省了。谷强按了两下喇叭,里面就直接给开了门禁,车子进去的时候,那看门保安还朝开车的谷强微笑点了下头,以示同为“为领导服务”的友好。片刻后,谷强按梁鑫的提点,在上次停车的地方停好车。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后,谷强照例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了两瓶茅台出来,顺还想拿两条华子,却被梁鑫拦住。这死抠门的货,很认真地对谷强道:“进自家门,送这么多东西干嘛?省着点用啊,咱们也是花钱买的,又不是从公司贪污来的。”谷强只得嘿嘿笑着,又把华子放了回去。江玲玲挽着梁鑫的,笑嘻嘻道:“老公,你好气啊。”“我这叫勤俭持家,没我的气,哪来你以后的别墅、游艇、私人飞,还想不想过王室公主的日子了?”梁鑫不客气地批评道。江玲玲顿时哈哈大笑,贴着梁鑫的胳膊,蹭得那叫一个快乐。谷强提着礼物,跟在梁鑫身后,没一会儿三人到了楼下,这回梁鑫就不用再找什么借口,按下门铃后,上面答话的还是上回那个保姆。梁鑫报上名字,就听那头惊喜地大喊一声:“叔叔!你好孙子来了!”随即楼下大门门锁砰的一声弹开,梁鑫推门进去,江玲玲也笑逐颜开地问道:“老公,刚才那个是谁啊,听到你过来,这么高兴?”“我爷爷家的保姆阿姨。”梁鑫淡淡回答,迈进楼下的前厅。今天的一楼公共前厅,倒是挺热闹。两张乒乓桌只空了一桌,另一张正有俩老头在打球,另外一个人在看着。梁鑫一进门,看球的那位扭头看过来,冲梁鑫微微一笑。“阿公好。”梁鑫不管三七二十一,赶忙也点头问好。对方随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七楼。”梁鑫道,“七零一。”“哦,梁柿长家的”对方背着,满脸老干部的架势,微微点头。另外两个正在打球的,等梁鑫三个人走进里面的过道后,也停下了来。“老梁不错啊,这个孙子认得值。”“呵,现在还哪有这么攀亲戚的,这几年这个作风问题简直”“行了行了,少两句,老梁家算作风很好了,我跟你隔壁楼”三个老头嘀嘀咕咕。通道里面,江玲玲则声问梁鑫:“老公,你认识他们啊?”“不认识。”梁鑫道,“不过住在这里的,以前都是你懂的吧?要尊重老人家嘛。”“哦”江玲玲点点头,又很窃喜地,“你家背景真硬。”“什么硬不硬的,大家都一样,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嘛。”“哈哈哈哈!”江玲玲这笑点也算是毁了,低得令人发指。等了一会儿电梯,两分钟不到,当梁鑫带着媳妇儿和保镖出现在梁思云家的家门口时,电梯门刚一打开,电梯门外,就发出一阵尖叫声和笑声。和上回过来时相比,待遇简直天上地下。“阿鑫!我就知道你今天开完会要过来!”梁步勋一脸激动,连忙带着自己的老婆也走上前,给梁鑫介绍道,“这是你婶婶,第一次见,认识一下。”“婶婶好。”梁鑫立马向眼前这个保养得相当不错的半老徐娘笑着问好。又对江玲玲道:“玲玲,叫人。”“婶婶好,嗯叔叔,大姑、姑”江玲玲羞答答地挨个朝站在门里门外的几个人喊道。梁鑫也抬眼看过去,今天梁思云家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居然梁文姝和梁文静都在,还有她俩的老公,周振洋和赵宗明也来了,热闹得很。“大姑、姑,大姑父,姑父”梁鑫一边喊。梁步勋也一边领着梁鑫往里走,“进来,进来,玲玲肚子几个月了啊?”“才刚一个月呢!”梁文静满面笑容,和前几天给江玲玲做检查时,简直是两幅面孔。梁鑫走进屋里,看到梁思云的爱人,又喊了声奶奶。奶奶也眉开眼笑地,跟梁鑫点破了今天家里为什么气氛这么好,“孩子,你看看这群人,炒股票赚了几个钱,一个个笑得牙都要掉下来了,跟没见过钱一样。”梁鑫一听就懂,梁步勋八成是把全家人都拉上车了,不由问梁步勋道:“步勋叔,你们昨晚上抛了吗?”“抛了,抛了,高位套现啊!”梁步勋很振奋道,“你要股票这个东西,还是阿姆利克刺激啊,就三个晚上,差不多翻了一番,我这辈子没赚过这么轻松的钱!今晚我看股价要跌下去了吧?你这边收成怎么样?”“我还没抛。”梁鑫道,“我早上没来得及扔掉,让人今晚再撤。不过今晚什么形势,也不好。”“不好吗?”梁文静的老公赵宗明走上前来,戴着副金丝眼镜,透着几分学者的儒雅,轻声细语道,“连续三个晚上大涨,庄家还不跑?”“哪有什么庄家啊。”梁鑫笑道,“姨夫这回投了多少?”“我就打闹。”赵宗明不报数。梁鑫随口笑道:“点好,船好调头,安全第一。”赵宗明道:“得是,安全第一。”转头看看梁文静,梁文静却是满脸掩不住的笑意。看样子,搞不好能有大几十万美元扔进去要是真的这样,这三个晚上,他们的进项,恐怕有几百万人民币那么多。梁鑫心想换了是自己,谁要是能三天帮他赚几百万,他也得给人好脸色看啊。这样的会,几年才能有一次?操控市场这种事,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动的。“大姑父呢?”梁鑫又问周振洋。周振洋道:“我没买股票,太抢了,买不到了,不过买了点基金,基金涨得也好啊。我刚刚快下班的时候,赶紧给你大姑打电话,让她抓紧给卖了。一下子赚了四十多万,顶我两三年的工资加奖金了,太刺激了”“咱们这回,全家人都得谢谢阿鑫!”梁步勋最是红光满面,大声喊道。“诶诶诶!大呼叫的,像什么样子?”这时梁思云终于从里面走出来。梁鑫忙拉着江玲玲上前,喊了声,“爷爷!”江玲玲也夫唱妇随,声道:“爷爷。”“嗯。”梁思云点了下头,又看了眼江玲玲的肚子,直接问梁鑫道,“玲玲怀孕了,你是打算结婚了吗?还是等先生下来再办婚礼?你们两个,现在都还到领证的年龄吧?”“婚是肯定要结的。”梁鑫在江玲玲面前,先卖个关子,“具体时候操办,那得先仔细地筹备筹备,眼下我头事情还挺多呢,得一件件忙过来。”“嗯,也对,结婚的事不着急,什么时候都行。”梁思云道,“到时候你早点跟我,咱们这边要请的人不少,请柬都要发一大堆。”梁鑫一下子反应过来,以梁思云的人脉,这婚礼的场面,怕是又要比自己一开始预想的,要高出几个等级了,连忙道:“好,我一开始弄,就马上跟您。”梁思云点点头,转身吩咐保姆:“先吃饭吧,今天人多,把那张大桌子搬出来。”“早就摆好了,用你啊。”老太太指了指饭厅的方向。梁思云扭头看去,笑了笑,道:“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还跟我邀功”一大家子人,笑笑地坐下来。保姆和老太太一道接一道地从厨房里往外端菜,梁鑫假意要去帮忙,却被梁思云拉住,道:“你和玲玲今天就安心地吃,我们家里,晚辈是不干这些杂务的,婉和晴晴嫌路远,不肯过来,你二叔”梁思云指了指咧着嘴的梁步勋,“他你中午一定会过来,这顿饭,就是专门给你们两口准备的。玲玲一会儿多吃点,奶奶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的乌鸡、甲鱼,要给你好好补一补,你肚子里这个朋友,是咱们家第四代的头一个!”江玲玲不来场面话,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嗯了一声。这时梁文姝把里的菜往桌上一放,顺势在江玲玲身边坐下,笑着对她道:“玲玲毕业了,是打算去医院工作,还是想做点别的什么啊?”江玲玲看看梁鑫,道:“大概,去我老公去梁鑫公司上班吧”“胡。”梁鑫立马给她把这个选项涂黑,问梁文姝道,“大姑有什么能安排的吗?”梁文姝道:“那得看你们毕业时间了,要是按时毕业的话,我这边还能跟单位打个招呼。我们妇联要安排个人进去,还是能弄的,不过考试还是得考的啊,不然没编制。”梁鑫瞬间秒懂。萝卜坑招人的常规路数,到时候只要弄个“本科毕业两年之内”、“已婚已育”、“医学专业”的招考条件,就能把99%的毕业生挡在报考大门之外,然后江玲玲笔试也不用考得特别高,只要能进到面试环节,这件事基本也就十拿九稳了。“事业编制?”梁鑫问道。梁文姝道:“全额事业编制,平时事情也不多,也有几个熟人家里的孩子,一下子找不到工作的,在那边当临时工,有什么事情要干的,基本也都是那些大学生在做。阿鑫,我跟你,其实玲玲去我们那边挺好,忙也不忙,工资各方面待遇也都还行。我也是快要退休了,才好意思跟我们主任提这些要求,这个会,还是很难得的啊。”“嗯,好,那我就先替我家玲玲,谢谢大姑了。”梁鑫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下来再。这时梁文静也坐下来,对梁鑫道:“其实玲玲毕业了,去我们医院也行,我们医政科的事情也不算多,在医院里做行政,还是挺轻松的,一年最多值个几次夜班。你们医学院毕业,去医院工作也更得过去一点。玲玲,你是不是?”“啊?”江玲玲被这扑面而来的就业会给搞蒙圈了,张口结舌地,不知该怎么回答。还是梁鑫替她接话道:“姑得也对,不过先看看情况吧,万一玲玲今年生完,后年再生一个,休学一年加一年的,我看搞不好等我研究生毕业了,她本科都不见得读完了没。”“什么呀”江玲玲娇嗔着摸梁鑫一下。梁鑫笑道:“等过几年再吧,反正大姑和姑我这边都先预约好,到时候哪边更容易操作就去哪边,而且那万一还有更好的会”“对对对!会多得是嘛!现在着什么急?”周振洋和赵宗明,还有梁步勋,家里的几个顶梁柱,纷纷落座。周振洋道:“工作的事情呢,可以从长计议。现在都还年轻呢,将来的路还长得很,等想明白了再弄,以你们两个人现在这么好的条件,想做什么工作不行啊?”赵宗明接话道:“实在不行,我这边都能安排,全市那么多民间团体,玲玲要是不嫌弃,随便挑。不过编制我是安排不了,但宽松的工作环境,要多少有多少。”梁鑫听着这些“亲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差点想来一句,“我看出来了,你们各个都身怀绝技”,不过不等他开口,倒是梁老爷子先打了岔,道:“好了,好了,人家孩子的工作,还需要靠你们来拿牌吗?阿勋现在自己都给阿鑫打工,你们这么起劲干嘛?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官儿大是不是?还编制这种话放在家里还行,要让外面的人听到,这就是工作上,严重的徇私舞弊的性质,是严重的纪律问题和作风问题。”“爸”梁文姝忍不住道,“谁家不是这么干的啊。”“你干就干,非要出来干嘛?”梁思云没好气道,“这种事情,心里有数就好,非要这么多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本事大是怎么的?”“好了,好了,今天高兴嘛。”老太太急忙打圆场,对大女儿道,“文姝,你以后别乱话。”梁文姝委屈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在。”“都别了,都别了,不这个了。爸得对,孩子的工作,自己会处理好的,爸,我们也就是提个意见我先敬爸一杯!”周振洋立马站起来,一边哄住老婆,一边哄住老丈人,把梁鑫拎过来的茅台一开,满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豁阿鑫这瓶酒,真好!”梁思云嘴角微微一扬,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道:“吃饭。”老梁家似乎有吃饭不话的习惯,一时间餐桌上安安静静,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而梁鑫和江玲玲早上出来匆忙,吃得也不多,这会儿正到了胃口打开的时候。老太太做菜的艺高明,梁鑫和江玲玲也吃得舒心。气氛憋闷了二十来分钟,梁鑫两碗饭下肚,摸摸肚子,觉得差不多了,就一边继续吃菜,一边等着梁思云喊停。又过了一会儿,等满桌子的菜,吃得差不多大半了,梁思云才终于慢条斯理放下筷子,起身对梁鑫道:“阿鑫,跟我去书房两句,阿勋也过来。”完转头就走。梁鑫只好留下可怜的江玲玲独自一人面对陌生亲戚的热情关怀,跟在梁思云后头,和梁步勋一起,毕恭毕敬上了楼。到了楼上书房,梁思云坐下来后,照例先喝一大口茶漱漱口,然后放下保温杯,缓缓问梁鑫道:“阿鑫,市里头让你二叔问你的事情,今天你过去开会的时候,有人问你了吗?”“问了。”梁鑫照实道,“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今天才特别过来一趟,想问问您的意见。”梁思云却摇摇头,直言道:“你在我这边,能问得出什么意见来呢?别人托阿勋的关系,跟你讲这个事情,你换了你是我,你还能什么?总不能跟别人反着来吧?”梁鑫一想,好像这道理也对,不由笑道:“那您的意思是,我就配合有关部门的要求就好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梁思云是真的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渣得有点功底,淡淡道,“你们自己企业的事情,得你们自己来决定,我一个退休老头,我能提什么意见?你是你们企业的负责人和领头人,你们的企业,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将来要怎么发展,你心里不比我们这些外面的人要清楚得多吗?企业是讲效益的,你要是觉得怎么样做更对,你就去做,你要是觉得不对,就尽可能去避免。有些人要找你二叔,跟你商量什么事情。这个事情到底能不能做,得你自己判断。什么是你需要的,什么是你不需要的,你心里难道没数?”一大堆话,了好像没,但又不是完全没。梁鑫安静了好一会儿,等楼下的保姆送上来毛巾,擦过脸,才缓缓问道:“爷爷,我心里头,其实是有数的,但就是这个事情,到底做到什么程度,比较合适呢?”“嗯”梁思云点点头,道,“你这个问题,就提得很有水平了。你自己觉得,做到什么程度,比较合适呢?你具体是怎么想的呢?”梁鑫道想了想,回答道:“我是觉得吧,市场变化万千,今天的事情,最好按今天的情况来考虑,想得太远、太大,看起来好像很美好,可都是虚的。有的时候,还是先把实实在在的、可以做到的事情全都做到了,再去考虑下一步比较合适。”“很对。”梁思云道,“我有的时候,怕就怕你们这些少年得志的年轻人,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行了,做事情,一张嘴就是多少年的规划。尤其是你呀,你折腾这么久,到今天,到目前为止,算是已经结结实实地,最进另一个层次里头了,跟过去是完全不一样了。你爸这辈子,都没搞不明白的问题,你已经做到了。但是人呢,从这一步到那一步,再从那一步,到更远的一步,人的运气,或者会,是有限的。有的时候,会就只有一次、两次,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了。”梁鑫点点头,道:“是,我也是这么想,这样的会,错过了,就没有第二次了。”梁步勋听得满脑子懵逼,可脸上却很兴奋道:“又有什么会了?”还以为又能抄底一波,赚一笔快钱。梁思云转头看看他,叹了口气。“阿勋,你这个脑子,确实不如孩子。阿鑫和你家世新,两个孩子,都比你聪明。”梁步勋表情一垮。梁鑫又问梁思云道:“爷爷,那这样的话,这个度,就很难把握了。做得太过了,就怕影响不太好,力度不够,又相当于浪费会。”“你想得太多了。”梁思云摇摇头,“这种事情,你只要抓住一点,就不会出问题。就是大是大非的立场,不能动摇。这一步站稳了,剩下的,那不就是讨价还价的事情了吗?”“哦”梁鑫点点头,“有道理。”什么就有道理啊?!梁步勋都抓狂了,听不懂这爷儿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梁鑫又问:“那大是大非又是什么呢?”“啧!”梁思云没好气道,“这还要问?你们上高中,陈情表会背吗?”梁鑫一想,“哦是这样?”“就是这样嘛!你跟他讲大道理嘛!皇帝都要讲道理,咱们现在新社会,人人平等,更要讲道理!道理越大越有道理,对不对?”“对对对。”梁鑫拍拍脑袋,笑道,“谢谢爷爷,我明白了。”“”梁步勋满脸不想话地看看梁鑫和梁思云。梁思云看着梁步勋一脸的茫然,只好道:“阿鑫,你先下去陪陪你家玲玲吧,姑娘认生。”“诶,好。”梁鑫二话不,立马起身就走。等他下了楼,梁思云才对梁步勋道:“没听懂是吗?”梁步勋摇摇头,苦笑道:“爸,你们这得都不是人话,我拿什么去听懂啊?”“你不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想问题,当然听不懂。”梁思云看着梁步勋道,“我问你,是不是那个谁,托人叫你去找阿鑫的?”梁步勋点点头,道:“是啊,有问题吗?”“当然有问题,你就没帮人家把话带到位嘛。”梁思云道,“现在全市这个经济情况,跳楼的跳楼,跳江的跳江,一大堆的钱全都跑到外地去了,你,这个局面,明年别什么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了,只要不再继续恶化,那都是天大的功劳。但是这么大的事情,阿鑫一家公司,就算再怎么能折腾,再怎么能赚钱,对于整个大局,他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梁步勋安静片刻,摇摇头,道:“就比没有他,稍微好一点点呢。”“对嘛,实际来看,有他没他,区别不大。可是呢”梁思云又一个转折,“他要是留下来,示范意义就很大,他对全局起不到主要作用,但他有关键作用。而且有关键作用的人,还不止他一个,不过要很多,那肯定也不是很多,最多十几、二十家吧?”梁步勋想了想,道:“差不多,只要这十几、二十家都不跑,人心就能稳定下来了。”“那就对了。”梁思云道,“我问你,现在到底是谁需要谁?”梁步勋道:“互相需要。”梁思云道:“更确定一点呢?谁更需要谁?”梁步勋道:“那个人”“对嘛。”梁思云道,“我退下来之前,干的就是这些事情。现在滕增岁铁了心要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那我不管站在什么角度上去考虑,接下来总得稳住其他人吧?那你,稳住阿鑫,重不重要?”“重要。”梁步勋道,“可是如果梁鑫留下来,以后”“你这个想法,大错特错!”梁思云道,“哪有什么以后?现在的问题,现在的局面,只能用现在的思路来解决。我刚才和阿鑫,会只有一次,会只有一次。什么意思?像今天这样,能让你一个企业,理直气壮地跟市里讨价还价的会,就这么一次!你今天这次错过了,以后你还想要?不可能了。局面不一样了,接下来很可能人也会不一样了。换一个新的人过来,他就不是力挽狂澜的那种心态,人家是过来擦屁股的,你还能指望,人家好声好气地给你这种会。你猜那个谁,为什么托你去找阿鑫?人家的意思,本来是很明确的,就是让你马上叫阿鑫开个价,大不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对不对?再人家最多在那个位置上待多久?现在已经是一月底了,再过几个月要大换届了,就算他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五年就是极限了。哪有以后不以后的?最多就五年!”“哦”梁步勋恍然大悟,“反正就是,阿鑫只要先答应下来,把好处拿到,随可以反悔,最多也就等个五年。要是他拒绝了”“拒绝了就没了嘛。”梁思云道,“所以我,阿鑫比你聪明,他今天过来,心里就没打算拒绝。他就是想问问我,开什么样的价,比较合适。既能满足他的需求,又不会得罪人。然后呢,你再帮他给人家带句话,这个事情,八九不离十,也就办成了。”梁步勋微微点头,梁思云继续面授宜,“你接下来,最好就这一两天内,就把情况全都搞清楚,我看市里那边,现在也是很着急的。一下子出了这样子的事情,概率真的就跟自然灾害一样,谁知道房价会一点征兆都没有地就爆了?目前这个态势,咱们内部是基本自救无望了,只能靠外面了,所以一定要给外界传递积极的信号,要给外商信心,也要给本地老百姓一点信心。信心有了,房价才能维持住,稳住了,才有可能慢慢再往回升。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两三年。但是接下来的前半年,是最重要的!”梁步勋道:“难怪市里对那个慈善之夜这么重视。”“不光是这个。”梁思云道,“接下来市里肯定还有一大系列的配套动作,不过跟你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就顾好三金科技这边吧,我猜的话,三金科技接下来几年,应该是不会走了。不过除了三金科技,阿鑫里还有别的产业,企业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到时候看情况再,我要是阿鑫想转移发展重心,你得看准一点,及时跟着他的节奏走。有些事情啊,是不能明的,对谁都不能。只有做完了,才能出来。你可不要傻呆呆的,哪天被阿鑫扔下车去都不知道,还站在原地等他,抱怨他不带你一起走。”梁步勋听得有点恍惚,可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梁思云看他这副样子,又补了一句:“你不要觉得,这是在为你自己做事。你要为世新想想,再过几年,世新也大学毕业了,他和阿鑫是同一年的。你不给世新铺好路,世新今后永远也追不上阿鑫,还有更一代呢?距离只会越拉越大。一个家族不家族那么大吧,一个家庭,一代代人要越来越好,每一代人就得完成自己的那份工作。咱们家里,你们姐弟妹三个人,都不如我,但这个事情,我没话。每个人生来是什么天赋,这是注定的。但是世新很聪明,现在家里的底子也算过得去,可是你这个当父亲的,不能就这样躺在现在的底子上去培养你儿子,如果能多推着他走两步,为什么要偷这个懒呢?”“嗯”梁步勋被梁思云得无言以对,点点头,沉声道,“爸,我知道了。”“知道就去做吧,做到了才叫知道了。”梁思云端起茶喝一口。“那我下楼了。”梁步勋起身离开了二楼书房。十几分钟后,梁步勋坐上梁鑫的车子,四个人一起离开了梁思云家。车子开出区没多远,梁步勋还在想该怎么问梁鑫,梁鑫忽然就很认真道:“步勋叔,w市现在的局面不好,我们这些办企业的人,应该要有担当,要讲知恩图报啊。”“嗯?”梁步勋一愣。梁鑫道:“同学是靠着全市人民的支持,才走到的今天。没有全市老百姓的,哪有今天的我?我什么也不能走就走,对不对?”梁步勋傻了两秒,嘴角忍不住上翘,“嗯对。”梁鑫继续道:“我不光要留下,还要号召大家一起团结起来。”梁步勋道:“是这个味儿。”梁鑫道:“可是咱们公司,毕竟这么多的股份,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也需要有人给我一点帮助啊。”梁步勋道:“对,你想要怎么帮呢?”梁鑫却话锋一转,道:“帮不帮,其实还是其次,因为我知道,有人一定会帮我的,都是为了全市千千万万的人的生计,为了我们这座城市的将来。”梁步勋忍不住开始背书:“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梁鑫接道:“什么是大是大非,最大的大是大非,就是人民群众的幸福!”梁步勋道:“对对!没错!”梁鑫忽然又叹道:“我是很愿意为家乡做贡献的,也很不忍心,看到我们这边的人,一下子生活就陷入困顿。这种生活啊,我是体验过的。步勋叔,你知道吗,我时家里特别难。”“啊?”梁步勋一愣,随即猛然间,他的眼里就闪过一抹惊诧。老梁!梁国雄!梁国雄犯病的时候,梁步勋自己就曾经面对面遇到过一次!梁鑫道:“步勋叔,你金德吉该不该死?”梁步勋问道:“谁是金德吉?”“原叉叉区叉叉管理局局长。”梁鑫摇摇头,“我时候苦啊,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整天就吃猪油拌饭,个子才会这么矮”江玲玲满眼奇怪地扭头看看梁鑫。梁鑫握住她的,继续诉苦,“我上初中那会儿,特别爱看书,那时候书店里的书好贵,我买不起。我人又老实,也不知道可以站在书店里蹭书看。后来我们班上有个同学,胆子特别大,经常去书店偷书,十几块钱的一本书,他偷过来后,我就花两块钱买下来,我还鼓励他,再接再厉,做大做强,有多少我收多少,拿我吃早饭的钱给他销赃,步勋叔,你,这日子苦不苦?”梁步勋:“”梁鑫没理会梁步勋的沉默,而是自言自语地:“那这个苦日子,是谁造成的呢?是金德吉。可是这个王八蛋,前几年就得癌症死了,他走得好安详啊,但是我爸呢?谁还他一个公道?”“那你是想”“我什么都没想。”梁鑫道,“我就是想我很明白,当一个家庭突然遭遇重大变故时,大家的生存状态是什么样的。那种苦是没办法形容的,不光是物质上的短缺那么简单,精神上的折磨,更加痛苦。所以如果这边需要我们留下,我们当然不能走,哪怕力量很,但还是能帮一点是一点。当然要是市里能适当地,在政策上进一步的有所宽松,那就更好了。你也知道,我们大学生创业不容易,前方路阻且长的,要是今后有个万一,我无法再履行自己作为一个企业老板的责任了,我总不能因为今天付出,导致我自己将来的生计也出现困难。所以有些事情,做归做,也不得不为自己做点长远的打算。”“你想怎么打算?”“不是打不打算的问题,就是大学生吧,创业不容易,这个问题是客观存在”“你想怎么解决呢?”“不是我想怎么解决的问题,是到底能不能解决?就像我爸他,时运不济、命运多舛,遭人陷害,求助无门,奸人还死得那么痛快,现在连个人证都没了”“阿鑫,你特么”“大学生创业补贴、税收方面的政策优惠,最多能续几年?”“我替你问问?”“我觉得至少本科生阶段内,所有本科生都该被一视同仁。”梁步勋转头看看梁鑫,安静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可以了,我听懂了”梁鑫道:“人民的幸福,比黄金更珍贵谁是人民?我们就是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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