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阴云迷岚谷 祸起广河城
黄昏时分,碎金般的阳光透过林荫洒满山间径。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藏霸单抓锤稳稳压住徐宁胸口,刚刚若不是他久经生死反应迅速,险些被徐宁偷袭得。如今藏霸一招得势,心底已动杀。
“兔崽子,你找死。”
面对藏霸凶厉的眼神,徐宁面不改色,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就在此时,忽见那黑大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告饶道:“将军且慢动,我们兄弟虽被奸人所迫,不得已落草为寇,但却从未滋扰百姓,更没有杀伤人命,今日冲撞将军虎威,实在是天大的罪过,还请将军看在舍弟年幼无知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吧!”
“大哥,何必求他,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
徐宁言毕,泪眼望天,口中悲戚道:“恨只恨天道不公,人得计,徐宁此生不能为双亲报仇,实在愧为人子。”
藏霸闻言与薛礼对视一眼,随后缓缓收回大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薛礼的喝问,那黑大个连忙擦了擦脸上泪痕,恭恭敬敬道:“回将军话,人姓傅名弘,本是云屏州傅家集人氏,徐宁是人盟弟,我们两家乃是世交。”
“哦?如果本将军没有记错,傅家集距此不下百里之遥,你们兄弟何以流落至此?”
傅弘闻言看了看徐宁,随后唉的长叹一声。
“将军有所不知,我这兄弟本是名门之后,他的曾祖父便是当年威震西北的金枪无敌将徐盛,他家祖孙三代镇守边关,对大陈朝忠心耿耿。”
猛然间听到徐盛的名字,薛礼方始恍然大悟,难怪徐宁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原来是源自家传绝学。
“如此来,你父亲便是镇守岚谷关的徐方,徐子茂!”
听到薛礼提起父亲名讳,徐宁眼眶一红,哽咽着道:“莫非将军认识家父?”
薛礼闻言哈哈笑道:“岂止认识,在下薛礼,当年曾与你父亲共同追随郑老元帅西征,彼此之间有同袍之谊。”
()(e) “啊?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薛白虎。”
傅弘虽然心直口快,但是话一出口却也知道不妥,连忙尴尬的挠了挠头。
“哈哈哈,不错,正是在下。”
薛礼一边微笑一边对二人道:“这回吧!你们兄弟不在家中习文练武,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做起了山大王。”
面对薛礼探究的目光,徐宁鼻子一酸跪倒在地。
“薛将军,求您看在与家父过去的情分上,为我徐家老幼十七口伸冤雪恨。”
“贤侄这是何故,快快起来话。”
在薛礼等人震惊的注视下,徐宁将满腹冤屈娓娓道来。
原来岚谷关守将徐方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便是眼前的徐宁,女儿叫做徐月如,比徐宁年长七岁,性情温婉,娇俏可人。
八年前,河阳郡守梁桓听徐家女儿才貌双全,便有意为其子梁初亲。可是梁初自娇生惯养,风流成性,仗着家族势力在河阳郡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对于梁初的品行,徐方早有耳闻,因此这门亲事被他严词拒绝,并将所有礼品悉数退回。
提亲被拒,梁桓自觉颜面尽失,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暗地里却对徐方恨之入骨。
六年前柔然再次兴兵犯境,面对强敌徐方决意凭关固守,梁桓却一再逼迫他出城野战,徐方不从竟被他反诬通敌,全家老幼满门抄斩。
当时徐宁年少正在傅弘家里做客,傅家家主傅海听徐方被害,担心梁桓赶尽杀绝,连夜安排长子傅勇带着儿子护送徐宁进山避难。岂料他们前脚刚走,梁桓后脚便到,一番争杀后将整个傅家集夷为平地。
傅勇带着两个孩子走投无路,最后只好在青牟山隐姓埋名落草为寇。
听完徐宁诉,薛礼面沉似水,藏霸和铁牛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梁桓剁碎了喂狗方解心头恶气。
“贤侄放心,等我回到平西府后便即刻上书天子道明原委,一定还你徐家一个公道。”
()(e) “多谢将军。”
徐宁言毕,对着薛礼恭恭敬敬连磕三个响头,傅弘亦是如此。
面对二人炽热的眼神,薛礼暗下决心,无论梁家与朝中势力如何盘根错节,这桩惨案他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当夜,青牟山傅家寨灯火通明,寨主傅勇知道薛礼驾到欣喜异常,杀牛宰羊大排筵宴,众人欢愉过后,各自安歇。
次日天明,薛礼等人辞别傅勇正要启程,忽见一名喽啰兵飞马入寨。
“启禀寨主,昨夜佟掌柜麻翻了一名假扮行商的差役,并在那人衣襟夹层中搜获一封密信。”
“哦?信在何处?”
“密信在此,请寨主过目。”
傅勇接过火漆密封的信笺仔细看了看,随后轻轻抖开凝神观瞧,不及片刻,他脸上神色突然大变,慌忙将密信递到薛礼面前。
“将军大事不好,临陉关韩德背主投敌,暗中勾连河阳郡守梁桓,广安郡守梁诚起兵谋反。”
薛礼闻言大吃一惊,广安、河阳毗邻中都,如今皇城空虚缺兵少将,若是此二人趁作乱,其祸足以翻天覆地。
“大哥,咋了?”
听到藏霸询问,薛礼忧心忡忡道:“韩德失了临陉关,现已背主投敌,梁桓与之乃是姻亲,不但暗中附逆,而且还教唆其弟梁诚共同叛乱,意图谋反。”
“啥?这些个无法无天的畜生。”
“大哥,此事恐怕朝廷和三叔尚且蒙在鼓里,你我兄弟既然知晓便当速速决断,以免宵之辈奸计得逞。”
“对,干他娘的,捎带为徐子一家和傅家集惨死的乡亲们报仇雪恨!”
眼见铁牛双眼暴凸,戾气逼人,薛礼高声喝阻道:“三弟,不可造次,两郡兵将累计数万,单凭你我兄弟以及这数百号寨众岂能与之对敌?”
薛礼言毕,沉闷的山谷中落针可闻,燥热的阳光烤得众人心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