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皇叔,朕心里憋闷”(一)
胡恒秋拿着那些公函返身回了里间。
胡夫人以为丈夫会直接跟着胡图就走了呢,没想到丈夫又返回来,问道:“不是急事?那接着吃。”
胡恒秋之前趁着媳妇“大放厥词”的功夫,已经吃了八分饱,这一耽误,便也不想再吃,于是道:“我饱了,你吃,我陪着你。”
自打当上指挥使,能陪媳妇的时候越来越少,尤其随着楚清步步高升,他除了本职工作外,又填上一条:陪皇帝解闷。
真烦人哪!
就,俩男的,动不动腻在一起,真的好吗?
有啥“正事儿”也行,没有,就是听皇帝发牢骚、看皇帝拍桌子!
天天接收皇帝的情绪垃圾,你给升官发财也行,没有!
你发完牢骚,哼哼唧唧回后宫了,一堆媳妇儿对你翘首以盼,我哪?我媳妇在家独守空房,我在你偏殿独守空房!
胡夫人吃饭一向慢条斯理,现在有丈夫在旁边陪着,难得的相聚时光,高兴,便忍不住边吃边与丈夫聊天。
“这些,”胡夫人看向胡恒秋正在装匣的公函:“这么多,伱这一下午都批示不完吧?听都与永安公有关?”
密之事,胡恒秋自不会与媳妇,那是原则、是制度,但眼下这些,南方的老百姓都人尽皆知的事儿,就无所谓了。
胡恒秋答道:“这些不用管,下午我直接呈给皇上,让皇上烦心去!”
胡夫人:“哦?”
胡恒秋:“楚清那家伙,我以前还以为是个老实憨厚的人,时常还要照拂一二,其实不是!那就是个狐狸!
这些公函上的事,早几天前,人家自己就给皇帝报上来了,报的比地方奏折、比理事处的都详尽;
这么吧,把近五六天皇帝案头的奏折,与我里这一匣子公函加在一起,其内容才堪堪抵得上楚清写给皇上的信。”
“哦怪不得。”胡夫人道。
胡恒秋:“什么怪不得?”
胡夫人:“怪不得最近你天天不回家,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勾搭上狐狸精了。”
()(e) 胡恒秋:“”
胡夫人也知道胡恒秋不回家,肯定是被皇帝叫去了,但就是要故意点儿酸话。
并非警告,可让丈夫感受到来自妻子的醋意,也是保鲜感情的一个段嘛。
“那今晚恐怕我又得住在宫里了。”胡恒秋拍拍装公函的匣子,向媳妇“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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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果真如胡恒秋想得那样,皇帝又把他留下了。
心里话,要不是看在能蹭皇帝的晚饭,胡恒秋准要找借口往家跑。
媳妇都亲自把饭给送到密侦司了,可见胡恒秋有多久没回家,放着好好的媳妇不陪,我陪你個大老爷们儿作甚!
“你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帝嚼着饭话,腮帮子滚动得很是醒目,仿佛嚼的不是饭,是楚清。
皇帝此时一点都不怀疑楚清谋反,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可就是咬牙切齿。
谋反,你得谋啊,楚清把事情都摆明面上了,谋啥了?就差直播了!那就是明谋!
那她谋什么呢?
“哎哟,皇上,”胡恒秋眼睛盯着面前的豆腐:“这豆腐忒大,臣想吃,一个人又吃不完,不如,咱君臣合作一把?”
皇帝有个饮食习惯,每日必吃一次豆腐,就是普通一块豆腐,不做加工,不放任何调料。
御膳房做的豆腐,自然细腻如羊脂玉,切得正正方方,刚好一斤重,用涂山黑釉瓷盘盛了,黑白分明,颇具意境。
皇帝有时能吃掉半块,有时只是浅尝一口,但每天必定要吃。
眼下胡恒秋与皇帝一起吃饭,并不分餐,足见胡恒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而这块豆腐,就在胡恒秋边。
皇帝正要那就“一人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
合作。
胡恒秋“君臣合作”。
臣子不能比皇帝聪明,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不然误会的流积成江海,将来永安公麻烦,大宣皇帝怕是更麻烦。
胡恒秋还在用请示的目光看着皇帝,眼神纯粹,仿佛刚才他真的只是问可不可以与皇帝分吃。
()(e) 皇帝只伸了伸,示意胡恒秋随便吃,便陷入沉思中。
胡恒秋闷头吃饭,心中盘算:皇上,您什么时候能回神?臣趁您走神提出要回家,您是能答应的吧?能吧?
“皇上,秦王来了。”李公公禀道。
“谁?哦,请皇叔进来。”皇帝回过神。
“皇上。”秦王见礼。
“秦王殿下。”胡恒秋给秦王见礼。
李公公给搬了座位。
皇帝:“皇叔可曾用过膳了?与朕一起用点吧。”
秦王马上躬身:“臣正好未曾用饭。”
胡恒秋此时看秦王是分外亲切——殿下,您来得正好啊!
“皇上,”胡恒秋道:“臣司里还有事需要处理,臣先告退?”
皇帝点头:“去吧。”
胡恒秋欣喜若狂,便准备撒腿就跑,却听秦王笑道:“哟,怎么我来他就要走?可是我来的不巧了?”
皇帝脑子还在转悠“合作”二字,没能反应到秦王的玩笑,便问:“这是怎么的?”
秦王:“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岂不是好?”
胡恒秋深深看了眼秦王,告退一声便走,他觉得有时间该与秦王好好研究下话术,回家便能应对媳妇儿的醋味情话了。
李公公见胡恒秋巴不得能赶紧飞出宫去的样儿,不由得偷笑,又怕被皇帝发现,便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嘱咐传菜太监,让把吃过的菜品撤掉、上新菜并添份儿碗筷。
皇帝并不觉得好笑,因为他的眼睛又盯回那盘豆腐思考了。
秦王坐下,见皇帝有些神思不属,便问皇帝可是有恙,因何胃口不佳。
皇帝长长叹了口气,然后道:“皇叔,朕心里憋闷。”
秦王本来摸上筷子的便放下了。
此言何意?明明刚才胡恒秋在的时候,皇上情绪还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