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4日，杭州笕桥场。天刚刚放晴，整个航空队下辖的飞行员除升空警戒人员外，全都前往战情室等待命令，大队长高智航等高级军官也是如此。整个战情室坐的满满当当，长官们坐在会议厅，其他人在外面的大厅聚集，大家脸上的表情各不足一，有的兴奋，有的愤怒，有的坦然，有的迷茫。黄国兴算是坦然那部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徐徐地抽着烟，在脑中把所有的安排回顾了一遍。家里的鱼儿嘱咐完了，阿生也被打发走回老家探亲，顺路去南京先打个前站，以防日后自己带着鱼儿前往“后方”时，没有落脚之地。他现在可不知道，首都南京也会跟着一起陷落的。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就不再多想。他本就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对鱼儿一见钟情就死命的追求。眼下的情况，他对自己的飞行技术也有几分信心，既然决定先留下试试，那就该干嘛干嘛，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后顾之忧了。至于在战场上发生任何不测的问题，从没上过战场的他，窃以为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由于航空队还没有接到正式的进攻命令，所以大家只能等待。整个战情室的气氛还是很热烈的，飞行员们三三两两的掐着烟，一边分析着前线战报，一边义愤填膺的谈论着。“不知道陆军这帮家伙能不能顶住，我听全国各地都在往上海调兵。”“是啊，湘军、粤军、桂军、川军、东北军好些个地方的，最远的黔军都来了。”“我估摸着，最多明天，咱们的命令就该下来了，要么主动进攻，要么帮陆军坚守阵地。”“嗯，不过，我还是想主动进攻”“我堂堂的中华民族，竟受倭奴之摧残与蹂躏，令人痛心，我常为之悲，为之泣。如今，有此会，我定要让倭奴有来无回！”“诸位看着吧，我定要给鬼子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我中华民族不是那么好欺的。”“对，来一架我打下一架，来俩架我打下一双，我定要成为第一个王牌飞行员。”“呦，你呀，我觉得还差点，想拿第一个王牌，至少得把国兴比下去吧。”“哈哈哈”“你，揭人不揭短，我就跟你比，看咱俩谁的击落数多。”“放屁，伱要不要点脸，我是轰炸大队的，你跟我比你怎么不跟我比看谁先炸沉一艘rb军舰。”“你，你个轰炸大队的接什么话！”“噢噢噢”飞行员们一派欢腾，这群年轻人在此刻仿佛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坐在会议室的高智航等各位大队长官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没有管，他们也是乐得如此，能在上战场前让下的飞行员们舒缓舒缓情绪，还是很不错的。此时的杭州笕桥场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可以同时兼顾上海跟南京两个方向，所以，汇聚了当下中国空军最精华的力量。驻扎了整个空军4支轰炸大队中的两支，第一，第二轰炸大队。三支战斗大队中的第四战斗大队。两支轰炸大队的型相对杂一些，能称之为主力的只有935年起由杭州飞制造厂和美国诺斯罗普公司合作生产的诺斯罗普2e型单发双座轰炸。这是一款速度不错，但最大载弹量只有450公斤的轻型轰炸，有时候为了保持航程，加满油还要相应的降低载弹，所以其轰炸能力并没有纸面上来的那么多，不过在眼下的中国，已经是最能拿得出的型了。至于载弹量更大，航程更远，飞得更快的轰炸，也不是没有，但都是纯进口的，数量保持在个位数，根本没有战斗规模，实际意义并不大。沈崇诲跟阎海文的座就是这一款2e型诺斯罗普轻型轰炸。两人在航校毕业时，由于飞行成绩偏低，所以被分配到了轰炸大队。他们的驻地并不在杭州，是昨天刚刚转场到的笕桥场。而黄国兴所在的战斗大队，则是一水的霍克3型。老同学见面，当然分外激动，阎海文当着黄国兴的面，直接夸下海口。“国兴兄，本次开战，我早已期待日久，誓要用我的炸弹让敌人付出血一般的代价，以告慰家乡父老。”沈崇诲年纪比两人，但此刻也是一脸的兴奋。“全面抗战，d国高层终于做了一回正确的决定，早该如此了，鬼子们太欺负人，我这次定要炸沉他们的联合舰队，让他们再也不能耀武扬威。”拉倒吧，就你那400来公斤的载弹量，尴尬死了，大威力的500公斤级航弹带不了，只能带250公斤级的，还不能俯冲，多炸炸运输船，想炸沉军舰，那得看上帝的心情。黄国兴心中明镜一般，但也不好在这时候打消两位好友的积极性，只能笑着承诺道：“好，到时候我给你们护航，你们只管炸就完了。”“一言为定哈哈哈。”就在三人寒暄之时，值班军官走入战情室。“黄国兴，准备登，执行警戒值班。”“是。”“我先走了，回头咱们再聊。”跟两位好友告别，黄国兴来到了场，正巧碰到了勤务官老沙，显示是刚刚为黄国兴准备好飞。“沙长官，我的飞怎么样”黄国兴挎上风镜，然后一边检查飞各部的械状态，一边顺嘴向老沙问道。“黄老弟，还信不过我了嘛，油、弹，全是满的，发动稳当的很。”“哈哈，谢谢沙长官。”黄国兴登上飞，地勤人员撤走梯子，移开轮前的挡块，另有一人立刻在螺旋桨前站好位置。一只带着皮套的伸出座舱，翘起了大拇指，前方头的地勤人员收到指示，双板住螺旋桨，铆足了劲，用力的向下一甩，然后迅速撤离。“突突，突突突”头下方的发动排气管先是冒出一阵呛人的黑烟，然后慢慢转淡。远方的起飞指挥员打了绿旗，黄国兴一推油门，发动转速猛然提起，硕大的身开始向前运动，速度逐渐加快，没用多久，飞的轮就离开了跑道，整个飞开始变得轻盈起来，平稳地飞向天空，同一班次的两位战友也在黄国兴的带领下依次起飞。在场上空盘旋了一圈，跟战友汇合，开始组成一前两后的三编队，就像一个倒v字形。这个时期的航空战术还比较低级，欧美主流航空战术都是三编队，或者是六大圆环编队，长僚的双编队战术和更大规模的双组4编队战术只有德国空军正在全面启用。中国空军师从美国，所以执行的还是三编队。其实，这种编队战术，也跟飞的整体发展有关，早期的飞型号都是双翼型，速度不快，而且没有配备无线电台，所有的指挥也只能通过身动作和势执行，所以只有指挥官在前做出相应的飞行动作跟势，后方的飞才能明白指挥官的意图，并且随之跟上。黄国兴正是这组三编队的指挥官，他带着两人在空中盘旋，迎接前一组值班战友，待他们降低高度，在场降落之后，他摆动操纵杆，使得翼轻轻摇晃，然后臂伸出座舱向上一指画了个圈，示意身后位战友准备跟随他提升高度，去上空盘旋警戒。就在三人缓慢拉升的时候，隐隐地听到下方场传来蜂鸣一般的警报声，黄国兴探出头，向下方一看，笕桥场明显乱了起来。防空部队正在紧急出动，警戒高炮纷纷摇起炮口指向远方，大量的地勤人员奔出，把一架架加满油弹的飞推向跑道，飞行员坐着卡车正在像洒种子一样，一个个的被送到飞旁。黄国兴特别留意到，这次出动的全是战斗，他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肯定不是前线的制空任务，不然不能如此紧急，再想想防空部队的行动，必然是敌人前来轰炸场了。他现在正在空中，接收不到任何消息，一切只能自己分析。黄国兴控制飞，保持高度，继续观察，发现防空部队的炮口全部指向南方5点钟方向。那么敌人八成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他打出势，命令余下两架飞跟随他爬升高度，并向南方搜索警戒。推下节流阀，发动嗡鸣声大作，三架战开始极速爬升，没过一会儿就到达了5000米高度，这个高度已经接近上限了，黄国兴带队放慢了速度，开始搜索起来。此刻空中云层较厚，能见度不是很好，他本身的任务是场警戒，即便是心中对敌人前来的方向有所判断，他也不敢离开场范围太远，只能在利用高空的优势，带着两位战友在这个方向针对性的盘旋搜索。同时看了一眼时间，从刚刚场拉响警报，已经过去了三分钟，队友们出动飞，紧急升空，编队，然后爬到相对高度，至少需要0分钟。这就意味着，一旦敌现在出现，他必须迎上去，在分钟的时间内，为战友们争取时间，避免场受到轰炸。这时候中国可没有雷达，对敌人空军的动向全靠提前布设观察哨，黄国兴知道笕桥场在场外也有观察哨的布置，但不知道是多远的观察哨传来的警训。人工观察难免有所纰漏。如果按最近的0公里，极限警戒圈来算，那就意味着，敌人留给场的反应时间只有短短的5分钟。时间紧迫是一方面，更大的危来自于，他一直在天上，根本不知道敌人前来轰炸的规模，数量具体是多少，以及是否有战斗伴随护航。他们现在只有三架飞，在这分钟内，所有情况，只能靠他们三个。黄国兴抿抿嘴唇，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些见汗。坦白，在5000米的高空中，气流寒冷，又不是封闭座舱，飞行员整个暴露在空中，除非经过高强度的战斗，不然飞行员是很难出汗的，一双薄薄的皮套，并不能完全的抵挡寒冷，只是最低限度的保证双可以保持灵活，以操纵飞。真相就是他有些紧张了，这无关勇气，人类对于一切未知都会产生这种情绪，何况，rb空军比他们强大数倍，光在中国战场的飞数量，就有000架之多，按照他的理解，轰炸中国空军的主力场，必然要出动庞大的群。这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所面对的情况，一定是以寡敌众。算球，死就死了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有鱼儿，我死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可，这是战场黄国兴内心一片纷乱，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位战友。同样是紧闭双唇，一脸的紧张，不过眼神中却充满着坚定。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没等黄国兴想明白，下方的云层中突然出现几个庞大的黑点。“，2，3，，9！”9架双发中型轰炸，远远看去，应该是rb人的96陆攻，大概应该是从台弯飞来的。战斗呢敌人护航的战斗藏哪去了按照战术规定，他应该优先解决掉护航的战斗，然后再对轰炸进行拦截。黄国兴紧张地望向身后的两位战友，他要问问战友是否发现了敌人的护航战斗。答案是没有，两位战友也是一脸焦急的摇摇头。他们都没找到，但此刻，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行搜索了，他目前所处的位置离场不远，rb人的轰炸已经开始降低高度，这明显是即将开始轰炸的动作。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三分钟。大队的飞刚刚起飞，正在低空编队，然后还要再行爬升，以霍克3型的爬升速率，至少还需要4分钟，有这个时间，足够敌人把炸弹扔下去了。不能再等了。“他妈的，上了！”黄国兴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唾沫，操纵飞摇摇翅膀，然后伸出臂，向下一压，随即推动操纵杆，开始向下俯冲。“呜——嗡嗡”螺旋桨搅动气流的声音与发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盖住了周围所有的声音，黄国兴只感到一阵耳鸣，浑身血液开始极速上涌。脖子上的白色绸巾拉成了一道笔直的直线，敌人轰炸的身影在瞄准镜中越来越大。镜头切换，rb群领头的轰炸中。副驾驶观察员正在紧急的报告。“长官，敌人场的飞正在紧急起飞，预计三分钟后与我群接战。”“呦西，保持编队阵型，加快速度，开启弹仓，全体自卫武器准备开火。”“嗨！”r军轰炸上的枪，纷纷开始拉动枪栓，背附的枪炮台开始旋转向前，身两侧的自卫枪也开始紧急转换方向，舱内的供弹，开始码出一排排的弹链。瞄准员额头带着豆大的汗珠，正透过飞腹部的瞄准镜，报告距离。“距离4000，高度4500。”“距离3500，高度4000。”“距离3000”突然一声惊叫从上方的枪炮台传来。“支那战斗”r军指挥官双眼突然睁大，张开嘴巴高喊：“什么方位”话未完，“啪”“啪”“啪”一连串金属爆裂的响声传入舱，指挥官胸口徒然炸出几团血雾，身子跟着连连颤抖，眼中的狠厉瞬间消失，软倒下去。飞内部鲜血与火花四溅，从头到舱，顶棚出现一排整整齐齐的孔洞。黄国兴驾驶飞完成一次俯冲打击后，立马跟上一个横滚，向左侧拉开，他的飞爬升速度有限，所以利用高度优势俯冲打击的会只有这一次。但霍克3型的火力显然不是太够，轰炸身庞大，他这一波打的太正，并没有把领航的飞打下去。两位战友的射击也只是在敌方翼上留下了几道弹孔。黄国兴有些懊恼，他并不知道，他这一波虽然没把飞打掉，但是将敌人的指挥官击毙了。“射击射击”r军群瞬间有些慌乱，一座座枪纷纷朝黄国兴射击，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道黄闪闪的曳光弹，不断地咬着他的尾。进入战斗，黄国兴肾上腺素飙升，这时候，容不得他再想许多，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敌人的飞打下去。三编队面对敌人9架一组的群，明显不占优势，既然如此，采用编队攻击的效率，就非常低下了，黄国兴当立断，做出势，让战友分散开，展开自由攻击，然后他自己开始重新寻找角度。轰炸都是成群结队的，以自卫枪形成一道道防空火力，单架战斗想要冲进去，就跟古代战场上的单骑冲阵差不多，危险性极大。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必须冲上去，打乱敌的阵型。会！两位战友分散到了敌的两侧，吸引了不少火力，黄国兴瞅准会，再次欺身而上，绕道敌前方，以稍高的位置，开始再次俯冲。敌人的枪火力转瞬即至，谁知他这次根本是虚晃一枪，在飞获得俯冲的加速度后，立刻向下一拉，直接一个向下侧滚翻。飞从敌人侧方飞速划过，敌人的枪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啊”一身怒吼。黄国兴钻入敌人群下方，急忙改出俯冲姿态，克服着身上的加速度，咬牙拉起操纵杆，斜向上拉升，敌再次出现在瞄准镜中央。瞄准翼，扣动扳。“突突突突突”一连串火舌迸射而出，只见硕大的敌人轰炸在翼的位置闪出一道道火星，紧接着，爆出一片火光，然后整条翼突然撕裂而飞，身在空中瞬间解体，带着层层火光，向下坠落。“打下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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