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一步之错 伤心糜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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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鲂的回答,让吕岱眼中的期望之光渐渐消散。

    吕岱不会怀疑周鲂骗他,另外周鲂的回答,亦符合孙权素来的性格。

    可在之前,吕岱难免会抱有一丝期望——期望孙权能够多有宽容之心。

    目光紧紧盯着身前的周鲂,吕岱脸带忧色,他知道眼下能帮他的或许只有周鲂。

    “子鱼。”

    吕岱先是换了一个亲近的称呼。

    “柴桑乃我军后路,攸关岱之性命,岱又岂能坐视柴桑丢失?”

    从周鲂刚才的话语中,吕岱以为周鲂在怀疑他的忠心。

    为了不让周鲂进一步误会,吕岱直接跟周鲂出了他必救柴桑的另一个原因。

    你可以怀疑我对陛下的忠心,但你总不可能怀疑,我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吧。

    在完这番缘由后,吕岱看向周鲂,希望能从周鲂脸上看出认同的神色。

    可周鲂却一直在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子鱼在思虑什么?”

    吕岱不解地问道。

    吕岱的话,将周鲂从沉思中惊醒。

    周鲂深深看了吕岱一眼,他缓缓答道:

    “我在想永安城内的韩综。”

    刚听周鲂完,吕岱还有些不解。

    周鲂怎么会突然提到韩综。

    可稍稍一转念,吕岱就不由得沉郁填胸。

    好家伙,周鲂这是话中有话,他是在暗示自己可能抱着与韩综一样的想法。

    的确没人会怀疑吕岱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然以当下的局势,爱惜自己的性命,就一定要救援柴桑吗?

    若能学韩综

    莫性命保得住,恐下半生的荣华富贵也有了保障。

    周鲂的话让吕岱气急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吕岱不敢再继续解释了,生怕越描越黑。

    见到吕岱急切又憋闷的神态后,周鲂眼睛一转,叹了一口气道:

    “吕公,你我两家有姻亲,我怎么会不信任伱的忠心呢?”

    周鲂的妻子张氏,与吕据的妻子是同族。

    “可我身为使臣,方才在众将面前,我不能讲私情。”

    周鲂的这句话,让吕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接着吕岱又听周鲂继续道:

    “而吕公你想想看,我在永安城外都会有所误会,更何况陛下远在建邺城内?

    ()(e)  近年来,陛下越来越雄猜,有多少大臣因受陛下猜忌而被贬斥?

    这些事都是你我亲见的。

    你在意的不应该是我怎么想,而是陛下会怎么想!”

    在私下时,周鲂不像刚才在众将面前那般凌厉。

    而周鲂的话,让吕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周鲂的,正是他担心的。

    “岱之所以一直迟迟不发兵,是在担心糜旸尚有后。

    况为防被围点打援,纵使岱要出兵,亦宜缓不宜急。

    至少要与子衡的援兵同时到达,方是万全之策。”

    见哪怕自己未曾告诫,吕岱都能想到“宜缓不宜急”这一点,周鲂脸上露出笑意的同时,内心中却忌惮不已。

    你不急,我哪来的富贵?

    挡人富贵,如杀人父母呀!

    “吕公!

    你素来知兵,你的顾虑不能不对。

    可你知兵,陛下知否?”

    周鲂问出了一句,答案众所周知的问题。

    “在陛下眼中,他要的很简单,他要柴桑无忧,他要看到有忠诚良将勤王。

    至于其他的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中。

    若是建邺城中尚有良将在,他们可能还会劝导于陛下。

    可大吴良将,当下有哪几位在建邺城中?

    以往要是张公”

    提起张昭,周鲂下意识地叹息连连。

    张昭在朝的时候,身为淮泗官员魁首的他,的确是吕岱在朝中的支持。

    只是如今在吕岱的记忆中,张昭与孙权还处于决裂的状态。

    周鲂提起张昭就叹息还有着另一层用意。

    正所谓兔死狐悲。

    你的政治领袖张昭因得罪孙权,都直接被孙权封死在府内。

    要是你再违逆了孙权的意思,你的下场难道会比张昭好吗?

    周鲂的言语暗示是有用的。

    在联想起张昭的下场后,吕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冬天的江风虽冷,却比不上孙权对老臣的段更让人心寒。

    在周鲂的步步引诱下,吕岱陷入了无边的惶恐之中。

    若无前例,周鲂再怎么,吕岱断然不会有这种感觉。

    可吕岱可以参考的前例却太多太多。

    在久久的深思后,吕岱似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吕岱对着周鲂深深一拜请求道:

    ()(e)  “岱想上书一封给陛下,还望子鱼能代为传达。”

    吕岱知道眼下能帮他的唯有周鲂,概因周鲂是孙权的使者。

    若周鲂未至永安还好,周鲂已至永安他若私下里给孙权递送奏疏,这无疑是在藐视孙权的权威。

    唯有让周鲂替他转呈奏疏,方是合情合理的事。

    听到吕岱的请求后,周鲂略一思量便答应了他。

    见周鲂肯相助,吕岱不由得大喜。

    “子鱼真乃国之干臣也!”

    吕岱与周鲂在一旁私下交流了许久。

    众将虽都好奇他们在什么,但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猜测。

    待到吕岱带着周鲂回到众将身前后,众将本以为吕岱会下达整军备战的命令。

    没想到吕岱却对着众将道:

    “使者远道而来,待使者好好歇息后,再一同商讨进兵方略。”

    吕岱的话,引起了东吴众将之间不的骚乱。

    东吴众将本以为,刚才周鲂的言语都那么犀利了,吕岱恐再也不敢有所拖延。

    结果

    众将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周鲂,只见周鲂这时脸色阴沉,想来他刚才私下里与吕岱谈的很不愉快。

    没有让众将过多注视,周鲂随后就领着亲随朝着吴军大营走去。

    看着周鲂离去的背影,许多吴将心中隐约出现了不详的预感。

    吕岱为周鲂安排的营帐很宽敞。

    临近深夜,周鲂的大帐内依然闪着烛光。

    看着周鲂沉思的模样,他的胞弟周益不由得疑惑道:

    “兄长今日为何要答应吕岱所请?”

    周鲂父母早逝,从就是他一将周益拉扯大,两兄弟间感情深厚。

    周益是知道周鲂的隐秘的。

    周益的疑问,将周鲂从沉思中惊醒。

    周鲂看了一眼不解的弟弟,脸上带着一些笑意问道:

    “那你觉得为兄该怎么做?”

    听到周鲂的询问后,年纪尚轻的周益顿时开口答道:

    “兄长既为孙权使者,何不直接请出节杖,强令吕岱出兵?”

    周益的话让周鲂笑着摇了摇头。

    “你呀,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虽孙权口谕一事,孙权因不想外传,而使柴桑军心动荡,故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