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来自风中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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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德尔人的军队整队完成后,便沿着草原上依次分布的商路引导石柱前行。

    每一尊石柱都分别建设在可以相互看到的距离,只要不下雨起雾,就可以清晰无误的在空旷无边的草原上不迷失走错路。

    鲁米骑士加长了行军时的每段赶路时间,同时削减了中间休息的时间,依靠这样压榨民兵体力的方法,争取在这段大风没有重新刮起的时间里,多走一段路程出来。

    基尔骑着马带着人纵马巡逻在军队外沿,利用骑马的高度优势,警戒着军队沿路草丛中可能躲藏的怪物。

    昨天从身旁的血牙斯特那里得知,这种鹰身人怪常用的袭击套路有两种,要么它们利用格外好的视线,远远的看准人马移动的路线,便提前赶到路线旁的高草丛中,等人接近后,一把从草丛中扑出,抓住人就直接飞起。

    要么鹰身人怪就利用本地大风刮起的时候,接着天势从空中袭击,闯入只顾躲避大风的人群中,直接抓取猎物,这样大刺刺的飞走。

    此时怪风草原上的大风还未刮起,基尔他们就正在提防前者。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奔跑起来的数匹马在骑的操控下,直直的朝军队旁边任何一片可疑的草丛践踏而去。

    好一会儿,虽然没从高草丛中发现意图袭击的鹰身人怪,但皮毛发绿的大野兽却并不少,都被马匹践踏一激,慌慌张张的跃出高草丛,直直的朝着草原深处奔去。

    自然也有慌不择路的家伙,惊慌间也不看方向,只顾奔逃,一股脑的冲向了路过的大队民兵。

    好嘛,如果是单人面对牙尖嘴利的野兽,肯德尔民兵不准还有点担心,可不论是左右两侧的民兵队伍,还是正面前部的民兵队伍,哪个不是上百人聚在一起,单个野兽让民兵们打个哈欠都用不上。

    此时面对慌不择路冲来的绿毛皮野兽,前排的民兵便只是放下里的长矛,隔着几米将矛尖对准野兽的方向。

    噗呲。噗呲。

    那野兽此时想退都做不到,面对正面数支长矛尖端,只能自己主动撞上去,被尖锐的矛尖捅个对穿。

    而冲向草原的野兽,基尔队伍中的人马则不去管它们。

    “斯特,看起来没有鹰身人怪藏在草丛里啊。它们或许不会来了?”基尔有些放松,虽然他自己是希望能对付更多的怪物,但也是他自己一人承担风险与责任,毕竟他需要怪物的肉来补充营养。

    但队伍中的其他人就没必要平白承担这份额外的风险与伤亡。

    血牙斯特看着穿着将全身都包裹在坚固金属中的基尔,眼中担忧与羡慕并存,他开口道:“最好这样,但我就怕那些家伙反倒是全都选择在大风刮起的情况下袭击队伍。”

    基尔听到后也有些担心,这地方的大风的确诡异,凭空就刮起,风力又大,持续时间又长,这对任何人和生命都是个麻烦,但那些能飞行的怪物们反倒是风中的宠儿一样,不仅不受影响,反而在大风中占据优势。

    话间,原本只是徐徐清风的草原,从远处波起一阵草浪。

    大风肉眼本不可看见,但这股运动的力量裹挟起物体后,就可以被肉眼看到了。

    断裂的草叶与各色娇嫩的花朵,被风一吹,呼的一下便飞上了天,在空中翻转纠缠,伴随着逐渐变大的风声,一股脑的迎面向人类扑面拍来。

    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青草香味,混合着淡淡的各种花朵香气。而耳朵却同时受了罪,身边其他人嘴巴张开翻动,但的什么根本就听不清楚。

    所有的一切都被大风刮起的轰鸣响动给压了下去。

    广阔的草原上,大片大片的青草随着大风摇摆起来,一会儿全部被风吹的趴下,如毯子一样,又像是最谦卑的奴仆,一会儿疯狂左右摆动,就像是被无序狂暴的大风掐住了脖子,被这个无形的暴徒施暴的柔弱女子。

    不够健康和坚韧的青草便会折断草茎,长长的草叶会被风吹起,翻滚着飞上了天。

    这时候人类一定要将自己裹在密实的斗篷之中,因为被风吹起翻滚的草叶,那锋利如锯齿一样的叶边,还蛮锋利的,轻松能将没有胡须的脸颊划出口子,没有套的背带出破口。

    昨天的时候,初次领教本地大风的肯德尔人就吃了一点亏,于是民兵们用发下来的布条缠在掌上,保护住自己的背。民兵皮木头盔下的脸庞也用布条简单裹一下,然后带上头盔,保护自己的脸部不会被飞来的草叶划伤。

    “起风了!大家提高注意力!都心天上!”

    基尔语气糟糕的大声吼道,周围听到他话的男爵亲卫与血牙斯特都点头应是。

    虽然还在骑马,但大家都分了至少一半精力看向天空,提防着那些可能会趁作妖的飞行怪物。

    基尔还在不断扭头寻找可能的袭击,与鹰身人怪打过更多交道的血牙斯特却凭借经验朝着此时大风刮过的上风处看去,立即就在刮着不知道什么杂物的半空中,看到了几个折着翅膀滑过的灰点。

    “基尔!基尔!那边!看那边!它们在那个方向!”

    血牙斯特大吼提醒,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顺着这个中年商队护卫的指处看去,那个方向一闪而过的,不就是数只鹰身人怪吗。

    基尔眼睛好一些,其他人还没怎么将这几个鹰身人怪与空中混杂的草茎草叶花朵区分开来,他就一眼盯住那几个左右乘风滑行的狡猾怪物。

    ()(e)  似乎是注意到了基尔这几人于袭击之前发现了它们,这些视力更好的怪物们,反倒是在带头的鹰身人怪鸣叫下,调整了袭击对象,将民兵队伍边缘的好下目标,换成了基尔几人。

    “呷——呷——呷——”

    怪异的叫声尖利刺耳,似乎不受大风的影响,隔着老远都能传过来,不仅让基尔等人耳中一阵生疼,还让基尔此时旁边的左侧民兵队伍不少人吓了一跳。

    慌乱中有人脚软摔倒,但很快就被一队的同伴拽起。

    基尔目光一直注视着那几个怪物,发现鸣叫时,几个怪物会一起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彼此壮大声势,更吓人骇人。

    “果然找上我们了。”基尔自语一声。

    看来有很大可能,之前在托尔村里,克劳骑士击杀半夜袭击的鹰身人怪,还是被这些其他怪物们给盯上了。

    但这时候不是埋怨的时候,碰见怪物,当然要杀死,难倒留着下崽吗。

    基尔盯着飞在天上左右滑动的怪物们,而怪物们也似乎盯上了他们几个。盘算一下,基尔转头喊道:“跟我来!”

    随后打马朝军队前部跑去,其他人立即跟随上。

    刚才民兵部队分组时,基尔注意到了,鲁米骑士将几支较有战斗力的民兵队都调到了前部队伍中,这样做的深意基尔大概能了解。

    将有可能反击怪物的队伍集中起来,远好过将他们平均分散下去。集中起来,前部队伍哪怕没有骑士指挥支援,单凭他们自己,就应该能让怪物们不会轻易得逞。

    同时,左右两侧队伍还可以得到骑着战马的鲁米骑士快速援护,让鲁米骑士不至于左支右挡,疲于奔命。

    如此,被这几只大胆的鹰身人怪盯上后,基尔便带着它们,将战场放在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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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基尔想的很好,可当他和同伴们从左侧民兵队伍旁边离开,还未进入前部民兵队伍支援范围之内时。

    飞在天上的数只怪物,似是看出了时与破绽,也不鸣叫,立即收拢双翅散开顺风扑下。

    基尔骑马奔跑时也一直抽空盯着天上,此时扭头一看,便大喊一声:“来了!”

    掌松开缰绳,抓住长枪转身刺去。

    其他男爵亲卫也不是庸,一些人同样盯着天上的怪物,怪物收翅扑下时,就立即将长枪竖起,遥遥对向怪物扑来的方向。

    另一些人得到基尔的提醒后,也持枪转身。

    血牙斯特就差了不止一筹,被基尔大喊提醒后,突然一阵慌乱,不知道是抓起马鞍边上的大皮盾,还是用身后背着的短投枪指向怪物。

    犹豫一下,他还是凭借经验,放弃了身后背着的短投枪,转而抓住大皮盾,双紧紧抓住盾牌后面的把,转身将盾牌护住自己身体。

    但鹰身人怪作为怪风草原上肆虐的怪物,也不是无脑的野兽,无数的捕猎战斗,这些怪物自有一套战斗的方法。

    数只正扑下来的鹰身人怪不知道是不是事先约好,还是颇有默契,就在离基尔几人还有二三十米的半空中,竟然张开利嘴齐声怪叫了一番。

    “呷——”

    之前在天空离得较远,这些怪物发出的鸣叫就让基尔他们耳朵不舒服,此刻离的这么近,又专门被正面针对,那尖锐的鸣叫声,就不是如针刺耳朵了,简直就是有人拿了匕首狠狠的给两个耳朵扎了一下。

    “啊!”基尔痛苦的叫喊一下,不仅是他,身边的其他几人也是一样,尖锐的鸣叫让大家都眼前一黑,中的武器都差点握不住。

    同时大家胯下骑着的马匹也受惊慌乱起来。哪怕马匹远比人类强健,但比人类更敏锐的听觉,在此时反倒是让它们更是痛苦。

    不过还好,兽类远比人类更耐痛苦,虽然慌乱,但肯德尔人的马匹都稳住阵脚,依旧四蹄翻飞,没有摔倒。

    但血牙斯特就不行了,他虽然也痛苦的叫喊出来,但双眼发黑还是握住了中的盾牌。但他的马匹却不行,这匹西部行省本地的健壮马匹,此时的表现却远不如基尔等人骑乘的马匹。

    院子血脉深处的恐惧和怪物叫声,让这匹健壮的家伙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心里一慌,脚下蹄子就软了,高速奔跑间一蹄没跟上,立马翻倒在地,连着它的主人也带着翻在草地上。

    半空中的数只鹰身人怪狡诈的眼睛一亮,虽然有些疑惑百试不爽的方法只有一例成功,但它们也顾不得许多,瞬间张开双翼,减速转身朝着翻到在地的那组人马撞去。

    鹰身人怪此时从半空中扑击而至,双翼展开减速调整身位,力求最后撞击一刻时,各自能找到最好的位置。

    同时类人的双腿分开前抬,锋利的脚爪作为身体最前端迎向猎物。

    “糟糕!”基尔和其他几名男爵亲卫都看到了跑在最后的血牙斯特马匹翻倒的一幕,没想到那些怪物也不是傻瓜,知道柿子专拣软的捏,纷纷扑向了翻倒的那个人。

    也对,他们人类在怪物眼中都是一个样子,血牙斯特虽然不是他们肯德尔人,但此时跟在他的队伍中,在怪物眼中,自然就是昨夜杀了它们同伴的人类一伙了。

    基尔左抓住乱甩的缰绳,扯着让马匹减速转向。

    如果是其他地方,这样做同样非常容易让马匹翻倒,好在草原上地面松软,只要不下雨,马匹的蹄子在这里就有很好的抓地力和转向能力。

    ()(e)  但基尔转向救人,同行的其他几名男爵亲卫却没有冒险救人的意思,众人耳朵格外疼痛,此刻无法交流,便直直按照基尔之前的意思,奔向前队的鲁米骑士那里。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一连数声,鹰身人怪致命锋利的脚爪就直直的抓在了翻倒在地的人马身上。

    主要攻击马匹,次带着攻击人类。

    领头的那只鹰身人怪角度最好,技术最高,直接瞄准了翻倒马匹的头颈袭去。利爪带着从天而降的冲击力,轻而易举的如尖锥破鼓般捅烂马匹的皮毛与骨头,马耳划烂,眼球挤爆,坚韧的马皮毫无作用,坚固的马头骨也挡不住带有极大冲击力的怪物利爪,马儿的脑浆一下子就被插进头骨的利爪给搅烂。

    哪怕是更加坚固的马匹颈椎,也在如此冲击下跟脆弱木棍一样折断被扯出。

    其他鹰身人怪同样厉害,一头怪叫着用脚爪抓住翻倒马匹的肚子,只一撞,锋利坚固的脚爪整个都插进了马腹之中,直接撞烂了里面接触到的所有内脏。

    还有一头,落向马匹的屁股上,专门挑着马匹后臀肉厚的地方撕扯抓下,它一划而过,直接用脚爪带过后退大半,将坚韧有劲的大半只马腿给直接扯断。

    最后一头,在空中折翼转了个身,稍落后其他几个同伴,在它们下后,飞过马背时向下一爪,各个如匕首一样长的脚爪就将马鞍和马鞍旁摔倒的血牙斯特抓住。

    借着扑击的身形惯性一扯,马匹的马鞍和斯特本人,都被鹰身人怪的脚爪紧紧抓住,带了起来。

    翅膀一扇,提了一个人和整套马鞍的鹰身人怪飞了起来。

    血牙斯特这边,他的一条腿被鹰身人怪连腿带鞍的穿过,血肉翻卷的抓在了一起。

    他还有些晕乎乎的,但本能的危感让他下意识的用里紧抓的盾牌扇向怪物。

    怪物浑身坚硬有力的皮毛肌肉根本就不是这盾牌随意扇两下就能打伤的,甚至血牙斯特在受伤情况下连对方大痛都办不到。

    但血牙斯特凭借本能的反击,却极大的影响了怪物飞行的动作,几下拍击翅膀,一侧的翅膀都被盾牌影响,无法完全扇动起来借力。

    因此忽忽悠悠的,这头抓了人类的鹰身人怪飞在地面三四米的地方,晃晃悠悠的即飞不起来,又落不下去。

    “放!”一声变了调的人类怒吼传来,却是基尔调转马头冲了过来。

    马匹四蹄翻飞,勇敢的冲向正抓着人的怪物。

    “呷——”

    那怪物也不是傻待着,立即朝着冲来的基尔尖鸣一声。

    基尔一阵恍惚,却紧咬着牙,越发坚定精神,他的耳朵此时嗡鸣一片,哪怕又近距离挨了一下,但反正听不到其他东西,哪怕实际上受创,他也不可能伤了耳朵后再伤一次耳朵不是?

    他的马也一样,虽然痛苦,但似乎知道此刻不能给主人掉链子,瞪大了眼睛朝着怪物冲去。

    中长枪抓紧抬起,直指飞不高的这头怪物身体正中。

    ‘至少要把人救下来。’

    基尔在这一刻想起了昨天远远遥望到的鹰身人怪的袭击,知道如果任由怪物将血牙斯特带飞起来,那等飞到一定高度后,不论如何,除非血牙斯特他自己会飞,不然他肯定是死定了。

    哪怕鹰身人怪被射中翅膀放了被抓的人,但从一定高度落下,人是肯定会被摔死的。

    “哈!”在半秒后,哪怕鹰身人怪在最后一刻扇动翅膀扭转了身体,但基尔也在这一刻调整了枪头的朝向位置。

    噗呲一声,枪头尖端顺利捅刺进怪物的腰侧,直接进去大半,但这一刻的力道感从枪身传至基尔上,基尔就感觉到,克劳骑士的一点没错。

    这怪物的身体竟然如此强健,估计是因为要扇动翅膀飞行,所以看似稀疏的皮毛下,满是充满弹性力量的肌肉。

    长枪枪尖带着人马冲击大半的力道扎进去,却并没有将怪物通个对穿,甚至在瞬间,怪物本能的绷紧腰腹部肌肉,还连带将枪头给卡在了身体之中。

    咔嚓。

    基尔骑马与怪物交错而过,里的长枪枪头部分木刺纷飞,却是被怪物将长枪枪头给挂断在了对方身体上。

    “呜呷!”

    怪物痛叫一声,虽然翅膀完好没事,但身体腹部受到重创,依旧在扑扇两下翅膀后,逐渐落到了地上。

    不远处,正在扯爪分尸马匹尸体的另外三头鹰身人怪听到了同伴的哀嚎,立即满嘴血肉的抬起了头,让基尔直接感到三道凶狠瞪着猎物的目光盯住了自己。

    但基尔的表情奇怪,并不是害怕还是其他的什么,而是咧着嘴无声的怪叫起来。

    “想要我的命,哈哈,谁是猎,谁是猎物?哈哈哈哈。”

    直接反一掏,将身后卡着的双斧取在里。

    感应到了持斧之人的灼热战意,这把灵性武器斧面蓝光大振。

    从前些天进入西部行省的恼怒南北关到现在,一直没怎么被使用的它,此刻颇为饥饿。

    斧头内部封印的数个怪物魔兽残破灵魂,都在渴求不知道能否将它们残缺灵魂填补上的新‘房客’。

    哦,对了,能否成为新房客,这还得看新房客是否在喂饱老‘房客’后,剩余多少残破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