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天罗地网”
在最美的少女时代,嫁良人,携一生。
携一生
真是美好的两个词语啊。
无论是任何两个字,都足够的珍贵,更何况是连在一起。
简直是无价之宝,令人落泪。
她已经可以看到自己未来的道路如何的光明灿烂,不管前方江湖之路是坎坷还是平顺,是暴雨还是烈日,她心是满的,心都是暖的。
这洞房华丽非常,却也挡不住外头的喧嚣,可以听出来十分的热闹,无论是那一句话,都是好词,无论是什么声音,都是悦耳的
冯婉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她知道,上官此刻也是十分的高兴的。
穿着红衣的他,玉树临风,意气风发,他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她真是爱他的,只是他而已,不管他是否有为,前途是否光明。
只要是他,只能是他。
此时门口传来动静,是山打来了水。
她洗了一把脸,准备重新上妆。
其实也不必,她皮肤透亮,明眸皓齿,看的一旁的山感慨:“婉姐姐,你真好看,真是江湖第一美人!”
她如此讲了还觉得不够,于是补充:“不,我觉得就算是宫里的娘娘,都不会有婉姐姐这样的美貌。”
她嘴甜的很,逗得冯婉笑出了声,娇嗔道:“你这丫头,惯会胡八道。”
山道:“我可没错的!我打水回来的时候,听到外头江湖人正夸婉姐姐的美貌,其中就有过,婉姐姐比京城王府的绿珠还要美呢!”
绿珠是京城闻名的美人,为现今四王爷的爱妾,不少诗人为她的美色吟诗作赋,可谓美名远播的。
只是不知道这京城美人,竟然都传到了江湖中来。
冯婉对这些江湖人把她和绿珠比较也毫不在意,她细细给自己描眉,道:“这是江湖,美貌对于江湖人来,并没有那样的重要。”
山:“怎么会呢,若是不重要,那江湖为何每隔几年都会选公子榜和明珠榜呢?可见这人和万物生灵皆是一样的,孔雀都会用自己的羽毛求偶,人呢,也要在意自己的外貌,求得如意郎君。”
山在一边看她画眉,抬为她把发簪扶正了一些,继续道:“我呀,还是觉得,上官大侠真是好福气,能够得江湖第一美人的垂青。”
冯婉微笑,轻声呢喃道:“这该是我有福气才对”
她声音很轻,近似叹息一般,以至于山以为她并没有话。
()(e) 门口已经铺就了一条长长的红绸做就的毯子。
毯子的另一头是那株桃花树,桃花树下站着身穿婚服的上官米,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她。
周围围满了旁观的宾客,其中有不少年轻的男女拥拥挤挤,好不热闹。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走出来的新娘子,惊叹眼见的这一场江湖侠侣的结合。
山替她重新盖上了盖头,搀扶着她,走过这条长长的红绸毯子,一直走到上官米的身边。
其实原本应该让父母亲缘带着她走过的,奈何她是孤女,于是便让她的好友山代替。即便是有这样的一点遗憾,她也不觉得缺失什么,只因红毯的尽头是他。
前头有喜乐吹奏,脚下不断是周围的宾客撒下的祝福之物,有红枣、莲子、桂圆、花生、铜钱、鲜花等物,她需要踏过这些吉祥之物,一步一步的走到终点,和对方携,向宾客致谢。
盖头下的冯婉忽然感觉到害羞起来,她微微低着头,却有因为头上喜冠的重量不得不让她矜持稳重着,她一边走,一边透过摇晃的喜帕看到零星的光景。
她看到自己飘动的红裙,感受到自己隐藏在袖中紧张的,看到自己持着的团扇珍珠宝石和点翠的光芒,看到红绸上被周遭宾客抛下的“吉祥”
再往前走吧,再往前走,她就能看到那个人。
他穿着和自己同一个料子的红衣,朝她伸出,他的会一如记忆中的厚重、温暖、有力。她的被握住的时候,或许会发凉,或许会颤抖,但是不要紧,只要和他携,一切都不要紧。
只要再走几步,只要再走几步
一步,两步,三步
她终于看到了那双。
上官的。
她的果然微凉、发抖。
但是不要紧,她被包裹在了上官温暖宽厚的掌心里。
他握的那样的用力,仿佛自己是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一拜天地”
他们在桃花树下对着天地叩拜,这一刻,她是真心感谢上苍的,以至于双目含泪,眼前模糊。
“二拜高堂”
她没有父母兄弟,上官米的家人远在千里之遥并未赶到,于是他们便把在场宾客视为贵宾,对其方位一拜。
这满江湖的人,都成为了他们的主婚人。
“夫妻对拜”
终于到了这一刻,她接过了带着红绸做成的绶带,走到一边,准备对着上官米的方位进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拜。
()(e) 拜过了天地,拜过了江湖,向所有承认了他们的夫妻眷侣身份,最后,他们要向彼此承认对方的恩重。
她短暂的放开了上官米的,她的双又一次的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冷意,她又开始颤抖。
不要紧,她安慰自己,真的不要紧,还有最后一拜,拜过之后,上官米就会来和她携,此后一生,都不会再放的。
冯婉饱含泪意,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握着绶带,福了福身。
她屈膝,微微弯腰、垂目,做了个万福的动作。
这个动作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几乎只要一瞬。
但是就是这么一瞬,她再起身的时候,周围忽然变得寂静。
她依然盖着盖头,却能够感受到周围变化,首先是从刚刚一直搀扶着她的山不见了,周围该有的夹杂着喧闹和笑意的恭贺声也一下子荡然无存,她的目光顺着中的绶带看过去,绶带的另一端软绵绵的垂落在地上,有一阵风吹过,绶带的另一端在地上滚了两圈,出现在她狭隘的视野中。
冯婉一下子呆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把掀开了盖头。
与刚刚的举动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露面,面前不再有无数的目光。
眼眶终是再也承受不住,在眨眼之间,泪水滚滚落下,她的眼前霎时间变得清明,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依然是桃花坡,桃花坡的桃树依旧在,她身上依然穿着繁琐显眼的嫁衣,初次之外,唯剩脚下鲜红的缎带,无比的刺目。
她胸口疼得厉害,死死的按着:“上官米去哪了?”
无人回应她,周围空空荡荡,脚下红绸仍在,一边延伸到眼前桃树下,而另外一边,本该有的布置成洞房的屋舍,此刻却已经没了踪迹。
她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不知名的情绪铺天盖地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良久,她才扯出一个笑来:“没意思。”
她就像个碌碌无为终日奔忙的蜘蛛,用自己毕生的心血凝结出蛛丝结成一个大,就为了等那个或许永远等不到的人,给自己编织一场永远不用醒来的美梦,到那时候,她不用去等外界如何纷扰,只要还在她的天罗地中,她就依然是和自己的良人携一生的江湖少女。
结果呢,她不但没有等来她的猎物,反而遇到了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