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土司之乱(下)
山野间的一声炮响,镇远侯顾肇迹见到从山林间倾泻而下的人马,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一群普通的响马,这班人打着贵州安家的旗号,难道是贵州安家的人。
他只是没有料到,贵州安家的消息如此灵通,已在半路上做好了埋伏,看来贵州安家已经想好要与世代联姻的奢家一条道走到黑了。
虽然知道安家迟早会反,可他仍觉事有蹊跷,贵州的安家竟已有了反意,那为何不等他入了贵州府境内在动,那样的话不是更万无一失吗,挑这个地方下,若是不能一打尽,有了漏之鱼,那可就走漏了风声。
看见不断冲自己奔杀而来反贼,顾肇迹倒是一点也不慌,他此次迎娶魏国公的千金,并非没有准备,两个满编千户所随行护驾,在加上迎亲队伍,人数也有三千多人并不比对方少。
顾肇迹迅速整顿了乱做一团的队伍,让下照看保护花轿里的新娘后,立即组织了队伍身先士卒的进了林子搜山。
一眨眼的功夫,双方已然交上了,起先的唢呐、锣鼓、丝竹之声此刻已经替换成了被砍士兵的惨叫声哀嚎声,血水染红了白色的大地。
此时,山岭之间又是一声炮响,一颗实心铁球砸落在距离大红花轿十丈外的地方,这一发炮弹可把在场的官兵们吓坏了,轿子里做的那可是魏国公的千金,要是出了点什么好歹,他们可怎么跟魏国公交差。
士兵们几次上前去救驾,却发现这位新娘子压根不打算离开轿子,士兵们也是人,劝不动这位千金大姐只能作罢。
毕竟花轿附近可是重点灾区,周围时不时落下一个大铁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被砸中了可就是为国捐躯了,可领取惊喜纪念品抚恤金一份,而且一辈子只能领这一次。
关键还不是自己领的,到头来也不能用,要是上司在黑心一点,这笔抚恤金没准就落入了上司的腰包中。
再了,去了那也是白去,人家不愿意出来,他们一个兵还能硬来不成,到时候反咬一口告自己一个非礼,那可是比窦娥还冤,干这事风险太大,不去也罢。
徐卿儿身边的陪嫁丫鬟早已被这混乱的情景吓破了胆,捂着耳朵,离得花轿远远的。
士兵们很快也很快达成了一个共识,保护魏国公的千金固然重要,不被天上突然掉落的大铁球砸死才是最重要的,谁也不想冒着领抚恤金的危险再去救驾。
其实徐卿儿若是想逃到安全区域并不难,每次炮弹发射后都有一段空隙的时间,只是徐卿儿如同被抽空了灵魂一般,静静坐在的轿中,周围发生的一切仿佛与她无关。
两滴清泪从红布盖头下滴落,徐卿儿从袖口摸出一个树叶笛,将其搭在了唇边,吹起了一曲东风破。
随着曲调的变化,往事的回忆也历历在目,那年寺庙的初次相见,到后来她卖身葬父入了国公府,后来她得知,白露所谓的卖身葬父是假的,那个装作她父亲的人还活得好好的
但自己仍旧替她欺瞒了母亲,那是她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欺瞒自己的娘亲。
可为何,她明明还活着,为何不回来找自己,为何不派人回来报个信,哪怕不让自己担心也好,若不是从兄长那里听了关于京城里发生的那些事,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经常跑到那个衣冠冢前去诉心事。
直到出嫁前的那些时日,她还在欺盼,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她就是想在看一眼白露,再问问她,有好多话想与她。
现在,她的梦已经破碎了,一曲东风破已经吹玩,白露还是没有出现。
又一颗炮弹掉落在花轿七丈外,技术问题,纯粹的技术,白莲教没有炮兵营,自然也没有炮兵知识培训这种课程,对于准头这个东西只能是自己把握。
这本火炮是从明军哪里抢来的,自然没有明军的炮兵来教自己打炮了,没有人教打炮,这个炮当然打的没有准头。
不过按照现在的进度,也就是三五炮左右就能把那显眼的大红花轿轰成渣。
就在两方人马在官道上相互砍杀之时,一直队伍突然出现,那是秦民屏所率领的白杆兵,秦民屏见从山间冲泻而来的人打着贵州安家的旗号,二话不,领着三千白杆兵摆开尖锥阵,连连杀退白莲教的教众。
一路尾随秦民屏的白露也随后赶到,白露的注意力全被官道上那孤立的大红花轿吸引了,心中还在嘀咕到底是谁这么倒霉,大喜的日子竟遇到这种事,搞不好新娘子都要被人截回去当压寨夫人。
就在此时,一架纸飞从花轿的窗边被抛了出来,这一幕让白露一愣,脑中一片空白,纸飞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除了自己还有谁懂得这玩意。
难道,轿子里的人是
顾不得多想,白露气沉丹田,冲着花轿疾驰而去,脚底如同生了风似的,一下子就到了花轿跟前,这主要也是因为重灾区无人挡路,白露的百米冲刺属于无障碍跑。
随着一声炮声响起,白露掀起了轿帘,看着静坐在轿中的人儿,白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最害怕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已不知如何面对她。
贪财好色白露都占了,她与上辈子一样都喜欢女人,可白露很清楚,如今这个世道是不允许这些违背纲常的事情,就算她无所谓,自己又怎能让她跟自己一同背负世人的指点。
她背负的是徐家的名声,所以白露才一直躲着,从不曾回去找过她,试图让时间淡忘这一切,可当看见被泪水打湿的霞帔,白露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绞痛。
白露颤抖着,掀起了徐卿儿的红盖头,两滴尚未滑落的清泪还挂在徐卿儿的脸上,不容多,白露便感觉道了空气中的查克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炮弹滑过天空燃烧烟气产生的二氧化碳,这感觉令白露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在她这些日子苦练武艺,对于气功也甚有研究,这微妙的发现让她洞察到了危。
白露一把抱起徐卿儿,失了神的徐晴儿呆呆的望着白露,身子软软的柔弱无骨,她不敢出声,也不敢眨眼,只是任由白露抱着,深怕一个深呼吸或是一个眨眼,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时迟那时快,白露抱着徐卿儿离开了花轿刚刚逃到两丈远的地方,炮弹下一秒便落在了大红花轿的顶上,花轿瞬间被轰成了炸,红木碎屑横飞四溅,冒起阵阵黑烟。
白露抱着徐卿儿扑倒在地,刚刚的惊险之举令她的心跳还未恢复到正常,又见到一队人马操着几杆长矛就朝自己刺来,白露面色一惊,顺拿起拔出了自己那柄带锈的长剑,对着长矛迎了上去。
金属撞击的声音嗡嗡作响,金花四溅,要是在往日,在这么重的冲击力下,白露的虎口早就握不稳剑了,可今时今日的白露已并非曾经的白露,日以继日的苦练,每日在奉圣夫人府摄入的蛋白质可不是白吃的。
山珍海味经过她的苦练已化为了体内的蛋白质,武装了她的肱二头肌。
几个回合下来,白露精湛的演绎的何为破伤风剑法,无数道剑光之间对方已经感染上了破伤风病毒,可中毒者却毫不知情,显然不知道破伤风的厉害,还不赶紧回家看大夫。
哼!真是无知,白露在心底狠狠的鄙视了一下,很想就地给他们科普一下。
可对方显然被白露那蔑视的眼神给激怒了,出招也更为狠毒,招招致命,朝着白某的面门、腰际、大腿、等血管多的地方刺去,恨不得在白露身上戳几个大窟窿才解气。
而白露却像个飘逸空灵的谪仙,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不时的又往对方身上添上几个新的剑花,加速破伤风的感染。
白脸教众见自己在白露下讨不到好处,便柿子选软的捏,反身对一身凤冠霞帔的徐卿儿攻去,白露见此情形急得直跺脚,她应付这些人绰绰有余,可要是对方拿徐卿儿下,她可就有点施展不开了。
但她还是挡在了徐卿儿的身前,白莲教的弟子们也发现了这个破绽,对白露展开了声东击西之法,看似刺向徐卿儿的枪头,突然一掉头矛头直指白露。
就那么一个瞬间,三四只长矛一齐对着白露刺了过来,由于这回马枪杀的太狠,等白露回过神来以为是刺向徐卿儿的长矛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
这种状态之下白露无法裆下全部的长矛,眼下只能避重就轻了,只见白露灵活地向左一偏脑袋,躲过了面门的一刺,又用长剑挡住了腰间的一刺。
随后白露咬紧牙关,等待着长矛刺破大腿的痛楚,那一枪不出白露所料的刺了过来,不过白露却并未感到疼痛,徐卿儿不要命的冲上前替她挡住了这一刺,这一枪扎在她的臂之上,整个矛头穿透了她的皮肉。
徐卿儿的千金之躯哪里遭过这种罪,疼的“啊”了一声,眼神开始涣散,看着眼前的白露由一个变成了两个,渐渐昏死过去。
这时官兵在白杆兵的支援下已经杀退了大部分的白莲教弟子,官道上的白莲弟子见状不妙纷纷躲进了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