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回城的琼恩

    与罗德利克爵士以及诸多氏族首领再度沟通确认押送俘虏方式后，他拖着困乏的身体回到住处。梅利斯特爵士知道他第一日在大厅中度过后，便单独将空出来许久的工匠房腾出，并清扫干净点上了炉火。

    当他返回的时候，室内已温，他觉得，如果无人再来烦他，也没有人再和他压抑的蠢故事或是荒谬的奇幻传，那就完美。

    今夜一定能够安然入睡。

    他强迫自己把在几乎露天受冻的自由民俘虏从脑中清除，不去思考有多少白鬼在长城外游荡寻猎，有多少人在彻夜的恐惧中度过这个夜晚。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守夜人？

    他有着臂助，临冬城的士兵在听他号令，罗德利克爵士愿意像协助罗柏一样协助他，他有着山林氏族的支持，他们也愿意支持他父亲一样站在他的身后，可是，这些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份，而他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的守夜人，而他们终将离开。他不姓史塔克。

    雪诺雪诺。这才是他的真是的姓氏，加上临冬城的后缀，也没有把它变得特殊，他不该为总司令应该操心的事情而着急，更不该把没有放在他肩头的担子主动担起来。

    他坐回床上。床上扑上了干茅草，并且垫上了不知名的皮革，他解下了佩剑和鞘袋，扔到一边。

    他脱掉了黑披风，将它垫在床上，不确定碎布一般的毯子能否为他御寒。如果能让他睡到后半夜不被冻醒，他就该谢天谢地。

    要是白灵在那就更好了，他可以依偎在白灵身边，他想，白灵很少感觉到冷。

    可惜，它被自己扔在了长城外，而他也没有时间，可能也没有会再走出长城寻找它。

    白灵白灵。曾经多少孤独的寒夜要靠它坚持和守望。

    这就是他的余生，以及其他守夜人的余生，守望。

    他脱下皮甲，钻入毛皮，吹灭蜡烛。希望一睁眼，就是白天，而且雪已停。

    壁炉的火光像是摇摆的醉汉，不断牵引着他，他感觉疲惫，但却无法安然入睡，他睁眼只见壁炉边的热水壶，迎着火光喷吐出似乎有些彩色的烟雾。

    是壁炉里火光放出的影子么？

    他翻滚转身，不去瞧也不去看，但似乎有无数的影子在自己的身后演绎着故事。多半是影子塔从古至今曾上演的故事，他无聊地想。

    他从皮毛中爬出。

    演绎的故事顿时停止。水壶声地发出颤音，冰雪已经在壶中烧得滚热，他翻身取下水壶，从里面倒出一杯。

    在中，杯子温暖滚热，他希望里面是醇酒，而不是雪水。

    他抿了一口就停下。忧郁的艾迪曾告诉他，睡前最好不要喝水，因为黑夜起床尿尿要是挨冻颤抖可能会打翻尿壶

    他在深夜中苦笑，准备放下杯子钻入毛皮再度尝试入眠。

    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走走停停，他驻足倾听。如此夜晚，最好不要是敌人。

    脚步停在了在他的门前。他从鞘内抽出那把瓦雷利亚钢匕首，也许是时候测试龙钢是否对异鬼或是其他鬼物有用。

    经过几个呼吸，终于响起了敲门声。他收起匕首，左拉开了门栓，心地拉了门缝。

    “是谁？”他警惕地询问。

    “你以为是谁？”莱拉的声音。

    他放下紧张，打开了门，放来人入门。

    “至少没有想到是你。”他将匕首插入鞘内，“外边很危险，尤其是”

    ()(e)　　“外边也很冷，琼恩。”

    她的紧紧拉着厚重的外袍，上面粘上了白雪，在昏暗的火光下，他几乎能看到雪在迅速融化。

    “这是冬天，到处都很冷。”琼恩重新点起蜡烛，“长城尤其如此。”

    在蜡烛的光照下，莱拉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他感觉心跳都在加速。

    “有些地方不冷，雪诺，”她拉开了宽厚的袍服，里面什么衣服也没有，“比如这件房间，比如今晚。”

    琼恩呆呆地望着她，耳内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为为什么？”

    “我是你口中诺瑞伯爵的独女，我需要‘为什么’么？”她盯着琼恩，“你在疑惑什么？我很冷，琼恩，抱我。”

    “我发过誓。”他脸红了。

    “是啊，你发过誓，我要把你带到诺瑞领地做丈夫么？”

    她向前一步。

    “没有。”琼恩窘迫地后退。

    “我要为你产下后代么？”

    她继续向前。

    “我不知道。”他呼吸沉重，已被逼到墙边。

    “我会把诺瑞的领地送给你么？”

    没有，没有。

    “为什么？”

    “我不需要‘为什么’。”莱拉搂上了他的脖子，心地细嗅着，“我感觉很冷，琼恩，我感觉恐惧。”

    他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因为唇上已贴上温润，他的也搭上了温暖。

    他失陷了。

    夜晚如此短暂，当晨起响起号角时，他已按照罗德利克爵士制定的计划出发。他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莱拉诺瑞。她和她的部族士兵已经离开长城，返回家园。

    在深林氏族的那些日子，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曾经的梦，要不是跟随在他身边的山地氏族士兵，他或许会认为，他从未去过那里。

    他也没有看到山姆。更早些的时候，他便派临冬城的麦吉、赫塔、提利三名战士跟随山姆一起去寻找那位公爵总司令的宝藏

    他带着浩荡的俘虏和队伍。他们在三日之后才抵达黑城堡，在一路的废墟中走走停停。

    当队伍抵达黑城堡时，马尔锡代理城主带领着黑城堡的守夜人一起走出城堡迎接这支从影子塔赶来的大军。

    马尔锡总务长骑着骏马出城迎接，但他实在不像个领导，当罗德利克爵士走向他身前时，他看起来又重新变成了一个事务官。

    他还看到杰诺斯史林特从队伍中退走，还看到几十名与马尔锡分立左右的守夜人，如果他们也是的话。

    为首之人有着一头银金色的头发，体型精瘦却英俊挺立，他看到此人的一瞬间，他便觉得这是个危险的对，他不上来的原因。

    他看起来更成熟也更英俊，像是当初他看到詹姆兰尼斯特时的感觉。

    他看到琼恩的时候，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既像挑战，又像是欢迎，琼恩无法理解这个笑容的意思。

    当马尔锡代理司令向来临的罗德利克爵士以及其他氏族首领问候过之后，便率着黑衣兄弟接俘虏们。

    罗德利克爵士和氏族首领们被安顿在国王塔，士兵们则分散于哈丁塔和长枪塔，俘虏们，则统统赶到了守卫塔，其中妇女和儿童则分开送到了沉默塔。

    早在数日前，梅利斯特爵士就已书信将俘虏之事告知，马尔锡代理司令虽然回信抱怨，但依然还是打扫好了黑城堡及周边的塔楼，用于接收来临的士兵和俘虏。

    他的布置和安排还算让人满意，不过，这轮不到他来评价。他要是有心，应当将旁边废墟的城堡及早开辟出来，否则这么多人挤在黑城堡迟早惹出事端。

    ()(e)　　“你知道什么让我最惊讶么？你的头颅没有被野人送回来——我一直担心野人会把你的头送回来，我知道断掌科林帮了你还有人在长城以南看到了你，我还以为你叛逃守夜人了。但最让我惊讶的是，你为守夜人搬到了援兵，要不是诺瑞家的一百多骑兵，黑城堡定然沦陷我知道这是你的功劳。”

    这是诺瑞氏族的功劳。唐纳诺伊看到琼恩返回后，热情地抱了抱他。

    “只要马尔锡总务长不把我锁起来关到冰牢就好。”琼恩笑着抱回，看到故人依然活着，他十分高兴。他还以为这位铁匠已经战死。

    “你最好不要称他总务长，他是守夜人的代理总司令，而且他有意竞选总司令的职务。虽然我觉得他根本没有希望——不管是影子塔的梅利斯特爵士还是东海望的野蛮派克，甚至是新来的杰诺斯、奥雷恩维水都比他强”

    琼恩心地瞧了这个铁匠的脸，不知道他为什么和他这些。

    “我会注意的，是马尔锡代总司令。”琼恩勉强露出笑容。

    “最好把‘代’也去掉。”铁匠转过话题，“琼恩，你走后，铁王座送来了好多年轻人，要不是马尔锡把他们分开到三个城堡，或许这里已经是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当家了，呵，又是个亮铜的崽子，冬天会让他慢慢褪色，你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防止他逃跑。”

    他感激唐纳的解释和帮助，却疑惑他的意思。

    “他是谁？”琼恩只是稍稍感到那名青年的不简单便被这个缺的铁匠敏锐捕获感受。

    “潮汛之主、潮头岛伯爵蒙福德瓦列利安的私生子兄弟奥雷恩维水，要这人有什么优势，”琼恩知道，他是拿这个私生子与他比较，“他老爹站在史坦尼斯一方，结果，他却能成功担任瑟曦那婊子的海政大臣，呸，海军上将”

    “我要是长得好看一点，也许我时候就不会被某个姑娘的狗撵了，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漂亮的女人都是长牙的，就算不长在嘴里，也长在其他地方。”忧郁的艾迪叹气。

    琼恩笑了起来，此人能荣登高位，除了英俊，或许还有柔顺的性格，他想起瑟曦王太后，就想起那张冷冰冰的俏脸。他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去获得那种高位女性的赏识。

    “和他一起到长城的都是他从君临带来的水，听是从君临的监狱罪犯中挑出来的——真正的水被派克留在了东海望，强奸犯被马尔锡发配到了影子塔，剩下的都是盗窃犯——摄政王或那个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指责他可能盗窃王家舰队，所以咯，这个银金子也可能是个窃贼，还是个大盗。”

    “瑟曦王太后人朝廷的一员，”艾迪带着疲惫的笑容，“也许他偷的是瑟曦王太后的贞操。哎，这真是个伟大的维水，雪诺，你也要加油才行！”

    他想起了昨晚的事。

    “长城如何了？”他希望从这些细碎的故事中逃离。

    “长城怎么了，这是个好问题，琼恩，长城在等他真正的主人。”唐纳诺伊答道，“那位明智的总司令现在还塞着黑城堡向塞外的出入口。”

    “那他要怎么与塞外沟通？”

    “向通道里面泼水咯，我听男人和女人就是这么沟通的。”忧郁的艾迪叹气，“可惜总务长一直泼的都是冷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