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美伊史塔克

    大地上的烟雾蒸腾，像是东大陆雨后的广阔草原。

    天空罕见地没了灰云，阳光直直地射在大地，将最后一丝积雪融化，灌入霍伍德的谷地之中。

    马蹄惬意地踩在松软又坚实的土壤上，不停地踢踏着，等待着奔跑的命令。

    她伸摸上骊马的鬃毛，安抚着胯下的战马。温暖的鬃毛在微风中飘荡，她感觉自己也如战马一般跃跃欲试。

    他们以骑兵为主，清晨时分已动身出发，很快便摆好了所有的阵势。她的护卫骑兵团停驻在丘陵平缓的半腰，将整个战场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阵型简单。

    亨利诺特所率的步兵居于全军最前，紧随其后的是莫尔森林氏族的山林步兵，他们同时也充当着环卫的弓兵，任何向前冲击的骑兵都将受到他们弓箭的攻击。胡班的步兵则居右翼，在他身后的梅森赛文爵士所统领的一部轻骑兵以及克雷多所率的披甲重骑兵。

    美伊可能随时甩开身边的护卫骑兵加入重骑兵团对自己的目标发动突袭。她对这支只有几百人的重骑兵团寄予厚望。

    罗佛葛洛佛爵士的护卫骑兵团也在丘陵半腰，随时可以骑马奔下山坡带领自己的骑兵团加入进攻或者传达命令。总之，这是个良好的指挥位置。士兵们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们的大旗。

    史塔克的大旗在她身边微微动着，微风尚不足以吹平旗面，展示冰原狼的风采，反倒像是平原对面的波顿一般，看起来慢慢吞吞、无精打采。

    马蹄轻响，踩碎几块风干的石头，顺着丘陵滚下去。

    她转头，只见葛洛佛爵士左侧而来。她的护卫骑兵向四周散开，为伯爵留出空间。

    “殿下，这是对方的策略么？这么久，连军阵都排不齐！”他指着前方波顿的大营，“要是他们今天选择退避不战，我们可以引一支骑兵，奔袭到他们后方的空营，尝试烧掉他们的马棚和粮食，给他们一点教训。”

    美伊缓缓点头，但也不上是赞同。

    如果对方避而不战，他们自然要选择更加灵活的打法，通过骚扰等不同方式切断霍伍德堡与波顿外围连接的通道，将他们的大军困在霍伍德谷地，以便后续有会通过不断的型战斗慢慢剪除城外的大军。

    这是之前商定好的策略。

    这是波顿面临的问题，当他们被压缩在霍伍德谷地，无法继续向前的时候，就只能处于防守状态，而霍伍德城又无法承载那么多士兵。按照他们军队的数量，也不足以通过遏制关键地势，对他们形成夹击和包围。

    ()(e)　　如果他们一部分人据城坚守，另一部分军队就只能向恐怖堡的方向退军。那个时候反而更方便美伊进行追击，对他们来，情况可能会更危险。

    总之，选择会战，虽然不是最优的战略选项，但也肯定不是最差劲的那条。

    波顿早早地就已在他们的营地前布置了拒马、沟壑，长枪步兵已列结成阵，防御着他们的突然袭击，看起来并不像是为了避战，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慢慢等待。

    唯一的问题是，对面看起来像是单纯在拖时间，让他们在等待中不断消耗士兵的精力、体力。但波顿要是这样想就大错特错，对于波顿可能使用的非荣誉的方式，他们早已做好预案。

    “除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招，他还能做些什么？”她觉得自己耐心还好，不至于因为一点问题就被对方调动情绪。

    “白港伯爵刚刚派人告诉我，您在布拉佛斯原本预定和购买的武器、粮食和毛皮以及船只都被扣在了布拉佛斯。要不是几名船长足够聪明，让船员跳海离开，然后再偷偷爬上码头，伪装成伊班岛的油脂贩子，我们多半还蒙在鼓里。偷跑出来的船员趁着夜色搭上了三姐妹群岛的船，这才带回了消息。我猜这也是波顿的‘花招’！”

    “波顿有影响布拉佛斯的能力？我才不信！”

    “那是什么原因？总不至于？”他脸色突变，“不会是您的妹妹艾莉亚的事情吧！”

    “不是！”要是艾莉亚再出事，她保证将整个布拉佛斯都变成废墟，“应该是铁王座的原因。”

    “和铁王座有什么关系？弑君者？”

    “如果詹姆兰尼斯特承诺归还了铁王座的欠款，或者达成了新的借款协议，你猜铁金库会做些什么？”

    “会收回款子咯。”伯爵大人不以为意。

    “铁金库应该会收回对铁王座叛臣、反叛势力的支持。”也不一定，这得看弑君者的段如何。外边的龙女王会好脾气地认下劳勃国王的这笔烂账？“要是铁王座不行了，他们的贷款也泡了汤，铁金库会接受几百万金龙的损失？布拉佛斯守匙人这么多年积累，他们又能有多少金龙？”

    “一百万金龙！竟然有这么多！”

    “好伯爵，你听错了，不是一百万，是几百万。”

    伯爵大人傻傻地看着她。

    “哎，伯爵大人，您不了解。”美伊看着前方波顿大军缓慢的动作，索性与伯爵闲聊起来，“我父亲之前返回的信件，铁王座对外欠款高达六百万金龙！”

    “嘿！艾德大人可能会被气坏。”

    ()(e)　　“可不是？他希望凯瑟琳夫人帮他在白港变卖我送给他的礼物，所得用以抵偿其中一部分。”

    “劳勃国王可真是个混蛋。”

    “是么？”她突然笑了起来，惹来旁边侍卫们的注意，“大人您可以这么，我却不能。”

    “爱与美的王后，这也不是他册封的。”伯爵大人知道她的意思却不明。

    “六百万金龙的欠款中，对兰尼斯特家族的，就至少达三百万金龙，对铁金库的欠款也高达一百七十万金龙，还有对提利尔、海塔尔家族等大额欠账。我父亲了解这摊账后，几乎气得要返回北境。”她无奈笑道。

    “大人要是真返回，那就好了！我们何必参合南方那些狗屁破烂事！”伯爵开始咒骂，“泰温兰尼斯特是把准了自己女婿劳勃国王的命脉，难怪他每到关键时候就想对兰尼斯特退让！妈的，三百万金龙！整个北境加到一起有三百万金龙么？”

    以前有，但现在肯定没了。

    “是啊！”要是返回就好了，她长叹，“经过这么几年的混战，如果铁王座的外债没有八百万金龙，那瑟曦王太后就算举世明主了。”

    “狗屁明主，我看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蠢的女人了！”

    “瑟曦王太后拖欠了铁金库的款子，铁金库无奈，才会找到我、找到史坦尼斯，不定还有叛乱的教徒现在嘛，如果弑君者能够服铁金库，他们自然要收回对叛乱势力支持。”唯一的问题是丹妮莉丝，“相反，还要担心铁王座不能平定叛乱，影响他们收回款子——詹姆兰尼斯特应该不会傻到一次将所有欠款还完——他们多半还要加大支持不可。”

    “所以，布拉佛斯人扣了我们的船？”

    也许。“我没有欠他们的账，他们敢动我们的船，这是他们先坏规矩！”

    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让她意外感觉到战场上都没有感受到的激动。

    “妈的，原来如此！弑君者要摆平瑟曦留下的烂摊子，估计要把凯岩城抽干！”

    “他家堡就建在金山上，再怎么抽也抽不完。倒是瑟曦王太后一毛不拔让人难以看懂反正，现在有提利尔和兰尼斯特的支持，再大的烂摊子也能收拾得了。他也在和时间赛跑，得看看，那位龙女王和让所有领主臣服的伊耿六世会不会给他时间。他们两家在一起，可以与坦格利安再来一场怒火燎原之战！”

    “呵呵，那我们呢？”

    “我们？我们先赢下眼前这场大战再，只有赢家才有会面对龙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