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阁老们的怨气:皇帝用药太猛,会不会把大汉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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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上任的光禄勋龚遂接到天子的诏书之后,一面派人到各衙署确认空缺的官职,一面领着属官商议候补官员的名录。看起来只空缺了二十个官职,但是每个官职要备选三人,这就是六十人。而且,虽然只上报六十个人的名录,但官员都是层层替补上来的,拔擢一人就要牵连三五个人。诏狱丞补诏狱令的缺,右扶风县尉补诏狱丞的缺,下陵县狱令填补右扶风县狱令河南郡太守补御史中丞的缺,雒阳县令补河南郡守的缺,天子郎官或博士弟子补雒阳县令的缺按照现在的规定,六百石及以上的属官要呈请天子定夺,二百石到六百石以下的官员由光禄勋定夺。至于门下吏和二百石以下的属官吏员,则由郡国守相及本衙的长官自行任命。如今,一次性选拔二十个千石的官员,上上下下要影响百余人,所以龚遂要做的事情并不简单。用了两天时间,龚遂总算是将这六十个候补官员的名录拟了出来。他不敢稍有迟疑,立刻就写成了奏书,交到到了公车司马室,再转至内阁,再等天子新诏。刘贺下诏后的第四天的辰时,当他再一次走进内阁值房时,内阁大学士们正带着档房的书佐拆封奏书。他一眼就在堆积如山的奏书上,看到了龚遂递交上来的那份奏书。这样繁复的一件朝堂大事,不到三天就能完成初步的上传下达,其实已经并不算慢了。更为重要的是,六十个候补官员的名录已经定下来了,但是值房里这些内阁大学士仍不能插。人事任免权非常重要,关系着朝堂上谁了算的大问题。刘贺拿起了光禄勋的那封奏书,挥了挥之后,对众人道:“诸位爱卿,先拆这封奏书吧,是那候补官员的事情。”“诺!”几个内阁学士连忙停下中的事情,一下子全都围了过来。张安世双恭敬地从天子中接过了奏书,在众人的注视下,就用刀子拆开了奏书。他不敢翻阅,而是直接毕恭毕敬地将奏书双呈送到了天子面前。但是令张安世没有没想到的是,天子却只是背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张卿莫不是忘了这处理奏书的规矩和成制?内阁要先引黄,然后票拟,最后才能交给朕批红。”“诺,是下官糊涂了。”有些憔悴的张安世连忙行礼请罪道。“今日朕要去工官走一走,诸位爱卿票拟完之后,将奏书放在值房即可,朕会派人带回温室殿批红。”“诺!”而后,刘贺就在一众内阁学士和属官吏员们的恭送下,翩然而去。今日,他去工官并不是有什么急事,恰恰相反,只是去闲逛而已。他要给内阁留一点空间,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聪明人,能不能将这件大事议好。如果能议好的话,刘贺会很欣慰;如果不能议好的话,刘贺要敲打敲打他们。当刘贺走出石渠阁前院的大门时,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院门上的那块匾额。匾额上“石渠阁”那三个阴刻的篆体大字似乎散发出一种魔力,让他的视线久久不能离开。不知道多少年了,这石渠阁一直异常安静地伫立在此处,甚至到了落寞的地步。它就像一个不被天子宠信的妃子,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从现在开始,这石渠阁将会成为变法新政的起点,成为天下臣民的焦点。希望里面那些大学士们能好之为之,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期待,更不要引火上身。“樊克,走,朕要去工官看看。”“诺!”天子仪仗的鼓乐声逐渐远去,在内阁值房外垂而立的一众大学士们,终于慢慢挺直了腰杆。这七八日的时间,天子一刻不离地守在内阁值房里,无形之中给张安世们增加了许多的压力。这份压力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要他们面前那几十丈高的石渠阁还要重上一万倍。此刻,天子终于暂时离开了,这总算让他们稍感轻松了一些。“尔等各自忙碌去吧。”张安世向站在院中的属官吏员道。“诺。”这些属官吏员恭敬地应了一声,连忙返回各房之中。“我等也进阁议事吧。”张安世又对身后的六个大学士道。“诺!”一声稳重的回答之后,大学士们也回身走进值房里。如今已经正月的末尾了,天气转暖了许多,大部分日子都能见到日头,所以没有那么难捱了。但今日有一些倒春寒,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天始终阴沉沉的,风也很大,比前几日冷了不少。内阁值房的当中烧着一盆燃得正旺的炭火,正奋力地散发着暖气,才能稍稍驱散彻骨的寒意。银炭燃烧中时不时就会炸起“噼啪”的火星,让内阁值房压抑的气氛似乎都变得活泼起来了。几个大学士们紧紧的簇拥在炭火周围,不约而同地将放到炭火上去取暖,发出惬意的叹息。通红的炭火烤热了他们那冰冷发僵的,但也让上那一道道裂开的口子传来钻心的疼痛感。入阁不到半个月,他们就体会到了辛劳。虽然有天子日日劝勉,但是也难以减缓腰背的酸痛。众人就这样挤在一起,掌烤完了烤背,背烤完了烤掌,似乎要让这一刻停留久一些。身后少了天子那双时刻盯着自己的眼睛,实在轻松了许多。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安世才重重地咳了几声道:“这几日,县官日日与我等待在这值房里,真是辛苦了。”张安世慢悠悠地完了这句话,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点头和附和。其实何止是天子辛苦劳累,他们这些内阁大学士也辛苦劳累啊。只不过是身为臣子,死于君恩乃是荣耀,怎么能自己辛苦呢?以前,先是有霍光总揽朝政,而后又有六部尚书分治朝政,都比现在要轻松得多。“诸公自然也辛苦了,但是这内阁制和上封事制,是县官推行的第一项新政,我等身为臣子,还要尽心。”张安世这两句颇为冠冕堂皇的话,自然又引来其他内阁大学士的附和,纷纷着“定当竭力”之类的话。当然,他们虽然的话大差不差,但是表情却又各有不同,大致分成了两类。赵充国、韩增和魏相三人是赞颂和感叹,丙吉、韦贤和刘德则多了一些敷衍。“有了这内阁制和上封事制,县官日后再想推行别的新政,那就是易如反掌了。”刘德话里隐约有些讥讽。“倘若以后的新政真的能富民强汉,我等劳累些也就罢了,就怕县官操之过急。”韦贤也慢悠悠地道。“韦阁老此言差矣,县官那日得很清楚,大汉沉疴颇多,不用猛药是治不好了的。”魏相争锋相对地道。如今,阁老和阁臣已经成了内阁大学士的代名词,这还是天子第一个这么叫的,因为顺口,所以就传开了。“老夫对岐黄之术也略知一二,越是病重,就越急不得,否则容易将人治死。”韦贤仍是笑吟吟地道。“韦阁老危言耸听了吧,言语之中,似乎对新政有些不满?”魏相的那双剑目斜看着韦贤,似乎颇为不善。“诶,弱翁言重了,我等现在只是闲聊,哪里敢对新政不满,你谨慎了。”与魏相私交甚好的丙吉笑着劝道。“依我所见,大汉最大的病就是霍氏,如今霍氏已灭,大汉自然无恙,还有何病要治?”心直口快的刘德直抒胸臆道。刘德这句话完之后,不管是魏相还是其他人,脸色渐渐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了,这句话倒是真的到他们心坎里去了。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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