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案中案(43)
昔日沂蒙山里那个勤劳朴实的张继文,经历过社会和现实的吊打后,变成能完美设计杀人的张秀文,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咄咄怪事。
马弘文正盘算着该以怎样的段和方式方法从张秀文这里打开突破口,老法医却央人过来喊马弘文,要他务必亲自去一趟法医室,还他不去就肯定会后悔。
马弘文被老法医拿捏得十分到位,一听来人这样的传话,果然二话不,火急火燎地就赶了过去。
老法医用镊子夹起盘子里的一根指骨,再用另一只镊子将骨头上的一枚金戒指取下来,将戒指里侧对着马弘文。
“这枚戒指里有‘王文辉’三个字,看见没?”老法医一边动,一边问。
马弘文定睛一看,见果然如此,一边点头一边充满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个情况?”
法医将戒指重新套在骨头上,又将骨头放回盘子:“这是你的人在王元鹅的床头柜里找到的。他们最初以为这是个塑料道具,认为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会将真人的指骨放在自己床头柜里,所以没当回事,看了一眼后又重新塞回床头柜。”
“也多亏了你这老是疑神疑鬼的性格,安排我们在王元鹅家里扩大检测范围,将他家从天花板到洗间下水道再做第二遍痕迹排查。”
“新的痕迹没有检测出来,倒是你的人在这一过程中嘀咕了一句,王元鹅的收藏爱好有点儿标新立异,除了字画古董,居然还喜欢收藏人体骨骼道具。”
“我随口一问,才知道王元鹅的床头柜里,居然还藏了这么个玩意儿。这玩意儿我一看就知道是真人骨,不是什么塑料道具,也就带回来做进一步检测。”
马弘文蹙着眉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指骨上戴着的戒指刻着‘王文辉’的姓名,是不是这指和戒指的主人都是王文辉,或者是王文辉的配偶阮香兰?”
王文辉戴着的戒指里面刻着自己的姓名,这是一种可能性。同时,阮香兰也有可能戴着刻有自己丈夫姓名的戒指。
“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将指骨和王元鹅的尸体进行dn对比,只要这二者之间的dn匹配成功,证明指主人同王元鹅之间存在父子或母子关系,那么指和戒指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王文辉或者阮香兰。”
“但是,你猜结果怎样?”
马弘文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他知道,老法医既然这么问,那就肯定不会是自己想象中的答案。
法医见马弘文一副便秘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爱莫能助地道:“你猜对了,dn结果完全匹配不上。也就是,从生物学上来看,王元鹅同戴着戒指的这枚指的主人,完全就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这个案子,真是越往下查越复杂。”
“你是,指和戒指的主人,不是王文辉或阮香兰?”
法医苦着脸:“如果真是这样,这案子倒还不算复杂。兴许王元鹅真有收集人体骨骼的变态爱好,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在他的床头柜会发现这玩意儿。”
()(e) “问题在于,我将指骨和王乾山的一对子女作dn对比,结果却又能匹配上。也就是,指骨的主人,大概率就是王文辉或阮香兰。”
马弘文终于理清了潜在的逻辑关系:“你的意思是,王元鹅和王文辉夫妇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王文辉两夫妻的亲生儿子?”
“这个情况比较复杂。”
“如果指骨主人是王文辉,同时王元鹅和王乾山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也就是王元鹅的母亲是阮香兰,父亲却不是王文辉,那么也会出现我们现在做dn对比之后,得出的这一结果。”
“即,王文辉的dn同王元鹅无法匹配,却能与王乾山的一对子女成功匹配。”
马弘文更加疑惑了:“你是,阮香兰居然敢在王文辉头上种草?”
“我最初也有你这样的怀疑。所以将王元鹅与王乾山的子女,又在dn上做了横向对比,只要王元鹅同自己的侄儿侄女之间能在dn上匹配成功,那么这一假设就会成立。结果,他们仍旧匹配不上。”
马弘文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在指主人是王文辉的前提下,王元鹅同王文辉夫妇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反之,在假设指主人是阮香兰的前提下,这一结果仍然成立。”
“这就意味着,王文辉夫妇同王元鹅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亲子关系,王元鹅不是他们夫妇当中任何一人生的?”
马弘文似乎想起了什么:“我们得出这一结论的潜在前提,是以王乾山确为王文辉夫妇亲生为基础,以王文辉夫妇、王乾山及其子女是确切的直系亲属为逻辑条件。有没有可能,在血缘关系上,出问题的是王乾山,而不是王元鹅?”
马弘文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王乾山才不是王文辉夫妇亲生的。
法医却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马弘文:“那这指骨的dn,和王乾山的子女就应当匹配不上。”
马弘文唾面自干,毫无羞愧神色:“我这是大胆假设心求证嘛。”
法医冷哼一声:“你还是去头痛王元鹅的床头柜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根指骨吧。”
然后,又用镊子指着骨头:“你要头痛的问题多的是,不止这一个,咱还是一个一个来吧。”
“根据骨质密度判断,指骨主人的年龄应当在45岁左右,这一年龄和王文辉夫妇在七八年前死去时候的年龄刚好相符。”
马弘文在审讯张培时,无意中得知王文辉夫妇极有可能死于同一天。审讯结束后,就这一问题问过下属。办案人员立即联系当地派出所和所在社区,了解到:在200年,王文辉夫妇同时死于家里突发的一场火灾。
时刻关注案件进展的老法医,自然也会知道这一点。
“更大的问题在于,王文辉夫妇既然死于火灾,这么一根保存完好的指骨又是怎么来的?我对整根指骨做过仔细检测,没有发现被灼烧过的痕迹。”
()(e) 马弘文一点就透:“也就是,这根指骨,应当是在王文辉夫妇葬身火海之前,被人取了下来。”
法医点点头,用镊子拨了拨骨头,将指骨的底部对准马弘文,并且将镊子尖端停在指骨底部:“看见没有?没有被掰断后,参差不齐的骨刺,切口平滑,这是明显被锋利的刀具或斧头削砍下来的痕迹。”
马弘文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嘀咕了一句:“也就是,让王文辉夫妇死亡的火灾,极有可能是人为的谋杀,而不是什么狗屁‘突发性’的安全事故。”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你的事。我只告诉你,我能确定的客观事实。”
然后,法医又将镊子尖端停在那一枚金戒指上:“黄金如果不受到外物侵蚀,不会变黑。但这里却有几个黑点,我仔细检测后,才发现是一种昆虫的尸体。也就是昆虫干尸,虫体组织已被细菌分解,仅剩毛发、骨骼、体刺和皮囊。”
“这种昆虫叫蛾蚋,多生活在水生生物的栖息地,包括浴缸、洗盆等地,最常见的是在下水道。”
“问题在于,昆虫要变成干尸,那么周边的环境就应当较为干燥。蛾蚋生活的地方,比如下水道,怎么可能会干燥呢?”
马弘文终于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一对眼睛眨了又眨:“也就是,即便王元鹅长时间将这根指骨藏在类似于下水道这样的地方,戒指上也不应该会有蛾蚋的干尸?”
法医点点头,然后惜字如金地终于出自己的一个推测:“除非藏指骨的地方,原本有大量的蛾蚋生存,但是很快就变得干燥,并且在以后都没有潮湿过。”
马弘文从法医室里出来后,只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王元鹅并非王文辉夫妇所生,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和他的死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他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原本单纯的只想确认王元鹅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结果稀里糊涂地牵扯出王元鹅的“父母”极有可能死于谋杀。
杀害王文辉夫妇的会是谁?王文辉是越战英雄,虽然脾气暴躁,但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更不是当地“村霸”“恶霸”,在邻里之间的口碑不错,找过他就医的人也对他的医术赞不绝口。
张秀文倒是有嫌疑,但那根指骨却又在王元鹅这里
这他娘的真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一个头两个大的马弘文低着头只顾往审讯室方向走,可走着走着,却突然站住脚步,扯开喉咙朝来去匆匆的工作人员中大喊:“段明呢?叫段明来见我。”
马弘文给段明交代了一项比较简单的工作任务:他要知道200年让王文辉夫妇遇难的“火灾”事故,具体是发生在哪一天;王乾山离家出走的时间,具体又在哪一天。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