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贵地诸官
“殿下来了”蓝玉听了那番话,本已动了心思想要去信催问朱肃一番,却不料方才动念,朱肃便已来了。他追问道:“殿下来了思州竟是如此么”“廉州之事莫非已经了结”那前来通禀的士卒是蓝玉自己的探马,对这些事自是无法回答。好在蓝玉也只是自言自语,闻朱肃已至营外十里,赶忙教人牵来战马,亲自领军出迎。行至营外,果然见到远山之中,有一支兵马逶迤而来,夕阳余晖间,那三字“周王肃”的大旗分外惹眼。“殿下竟然来此廉州那边已无事么”接到了风尘仆仆的朱肃,在山中憋了数月的蓝玉又惊又喜。“是啊,廉州钦氏等土司已尽数剿尽了,剩下的土司们俱都入了榷场,受税司牵制。有利可图之下,他们俱是心安理得今日愿朝廷派驻税司,明日派流官,后日驻官府,想来也不远了。”“且廉州府衙威信已立,许多土民有事不再是寻土司调解,而是愿意寻府衙伸明冤屈了接下来就是在廉州府普及教化,使得土民百姓都习我大明律法典章、经史子集。”“待数代之后,纵然仍有土官,也该与寻常族中乡老无异了。”听闻廉州状况,蓝玉亦是高兴。朝廷欲更好的收服廉州,正是为了他们日后征伐驻扎安南时少有后顾之忧,这也是为了他日后的军功考虑,故而他也是由衷的高兴。“这般来,廉州之事,却是了结了。”“即便仍有余波,想来也无甚大事了。”朱肃道。随后,他将廉州之事的来去,复又仔仔细细的对蓝玉了一遍。蓝玉在山中无聊了许久,难得听到些新鲜的,便如听书一般全神贯注的将这事听了个仔细,二人一路上便信马而行,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廉州诸事。见蓝玉听的仔细,朱肃也是暗暗颔首。他之所以将廉州之事,这般事无巨细的告知蓝玉,其实是有意为之。蓝玉与李文忠日后,将是老朱安排好的经略安南的人选。安南政局,比之西南诸土司还要复杂百倍。想要当真吞并安南,只靠知兵是不成的。永乐朝的张辅如何论知兵,张辅攻入安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而即便如此,明军在安南还是没能站稳脚跟。要想吞并安南,领兵的大将只是知兵可不成,还要知道政局经营,懂得顺势借势廉州之事,便是一次很好的范本,或许能对蓝玉与李文忠日后经略安南产生助力。“若是廉州事毕,那么我等在此是不是也能撤兵了”蓝玉问道。这几日陈兵于此,可把蓝玉给憋坏了。若是有敌倒也罢了,可那土蛮不知天高地厚,悍然举旗却又不堪一击,压根不能算是敌可把蓝玉闲的,那本三国都快要翻烂了。“还不成。”朱肃道。见蓝玉面色一僵,他不禁笑道:“贵州、思州、云南等地之比廉州,问题更大。要想经略安南,怎能不先稳固云贵诸地”“廉州土司势力散乱,本就只是试牛刀,云贵之地才是大头。我是打着剿灭土蛮的名头来的,若是没了这幌子,驻留云贵,必然要引得云贵土司戒心大起的。”“不过将士们在此百无聊赖,本王也明白想来那些土蛮也没剩多少人了吧国公也不必日日与他们这群跳梁丑做戏了。干脆便将他们抓了,本王此来,给你们带来了些全新的对”“哦”蓝玉原本还颇有些怨念,此刻,一颗好奇心却是被提了起来。“是保儿哥练出的数百精锐新军。前些日剿灭钦氏之时,我等便是遣了一百勇士,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钦氏土兵防线,剿杀钦氏头领钦孟以及他的两百护卫左右弟兄们回了廉州也是练兵,干脆便在这山中继续故作教匪,顺便与这支新军切磋一番。”“军中互戏,有助于将士们互相进步。这支新军厉害的很,不定,能使凉国公你麾下的士卒们也更上一层楼呢”“殿下是,我下的弟兄们,不如曹国公的新军”蓝玉挑了挑眉毛,一身的气势顿时暴涨起来。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朱肃话中之意,分明是他全军上下都不会是这支新军的对这让蓝玉如何服气朱肃眨了眨眼,不置可否,蓝玉登时涨红了脸,匆匆安置了朱肃,便去调遣兵将连夜将山上的土蛮拿下。他已是迫不及待要与这支所谓的新军一较高下了,早些灭了山上的土蛮,也好腾出了战场明日里就与这些所谓的新军对阵。用激将法安抚了蓝玉,朱肃也是舒了一口气。蓝玉虽有勇有谋,也能耐得住性子,但是心底里其实十分倨傲,让他枯守此处,他心中是不可能没有怨气的。拉来李文忠下的新军给他发泄发现精力的同时,也能操练操练蓝玉下的兵士,让他们更加适应在山地作战毕竟这些他与李文忠倾心练出来的精兵,可没有那么轻易的就会败给蓝玉下的传统士兵们。就在蓝玉调兵遣将,和那些精锐新军在山里操练的如火如荼的同时,在营地外围的周王行辕,朱肃召见了思州、贵州、思南等地主事的土司,于行辕之中面见王驾。“臣思州宣慰使田仁智,拜见周王殿下。”“臣思南宣慰使田茂安,拜见周王殿下。”“臣贵州宣慰使霭翠,拜见周王殿下。”“臣贵州宣慰同知宋钦,拜见周王殿下。”云贵川三地,土司众多。且这里的土司多承袭前元,元时对西南的统治极为粗放,因而这些土司之中,多有许多实力强大之人。他们大都未经元末战火,又见势不妙,立即投降明朝,因而实力不损,绝非廉州之地那些最多只有几千兵的土司可比。即便是对大明朝廷,他们也大都是貌合神离。此时他们虽然对朱肃叩拜,可朱肃却能看出,他们的底气,远比廉州的那些土司们要厚上许多。很多人甚至只是做做样子弯了弯腰,便立刻站起不动了。他们自忖朝廷难以动的了他们,因而多少都有些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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