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面陈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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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问可是水东刘淑贞刘夫人”蒋瓛来到刘淑贞面前,一扫锦衣卫平日里能止儿夜啼的凶态,反倒是十分彬彬有礼的问道,态度极尽客套。“妾身正是。”刘淑贞见来人礼数周到,便也敛衽以本族礼数回了一礼。“不知大人是”“噢,本将乃是天子亲军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奉陛下之命,特来迎夫人入宫觐见的。”蒋瓛道。“天子素知水东恭顺,且对西南之事,亦是甚是关注,闻听夫人千里而来,便令我等前来迎接夫人不知夫人现下可是方便陛下与太子殿下等,已在谨身殿恭候。”刘淑贞闻言大喜,赶忙道:“方便,定然方便,皇帝陛下洪恩,哪有教陛下久候的道理!”“蒋指挥使,我们这便入宫去罢!西南局势,刻不容缓,我等必须将此事尽快面陈于陛下!”蒋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让下缇骑们护着刘淑贞等人,正要离开礼部。恰好此时,今日礼部当值的侍郎陈迪听闻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来了,忙不迭的提着官袍,赶紧跑出来迎接:“蒋大人来此,我礼部当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大人此来,可是有事要我礼部协助但请直言”陈迪态度十分谦恭。锦衣卫凶名赫赫,昔日胡惟庸案与空印案时,诏狱之中,也不知死了多少的文官书吏。他们这些官员但凡路过锦衣卫衙门,都能看到锦衣卫镇抚司的上空,飘荡着无数凄厉的游魂这蒋瓛平日不苟言笑,所作所为却比上代指挥使毛骧更胜,且锦衣秘谍遍布大明上下,谁也不知道锦衣卫的中,是否就拿着足以自家掌握生死的把柄。是以陈迪这种官员虽然对锦衣卫的存在甚是憎恶,但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示,平日里还要毕恭毕敬,奉若上宾。“呵,礼部门槛如此之高,我锦衣卫何德何能,敢差使礼部做事”蒋瓛冷笑一声,只用冷冷的眼神瞄了呆站在角落里的黄子澄一眼。“你礼部能隔绝内外,通天彻地,一介主事,敢申斥二品大员妻眷,连周王殿下也敢不放在眼里。我锦衣卫可不敢惹。”“儿郎们,夹好咱们的尾巴,咱们的位分可比不上周王殿下。万一惹怒了礼部的大人们,我们锦衣亲军,在这应天府可混不下去啦。”朱肃陈请老朱将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毛骧发往凤鸣洲,避免了毛骧兔死狗烹的悲剧,故而身为第二任指挥使的蒋瓛,对朱肃的印象极好,自然不会愚蠢到去撩拨朱肃。他是极度冷静干练的人,也清楚皇帝设置锦衣卫,就是将他们作为中的一把剔除朝廷腐肉的尖刀若有朝一日自己这把尖刀,和上一任毛骧一般用处尽了,不定,也要仰赖这位周王殿下,来留得一条性命。“哈哈哈哈哈。”不言苟笑的指挥使大人难得尖酸刻薄一次,这一群本就不可一世的锦衣缇骑,自然配合的放声大笑。他们的猖狂笑声,让礼部的官员们顿觉脖子间凉飕飕的,此间官儿最大的陈迪,更是面色煞白,不知蒋瓛为何如此。蒋瓛也懒得和他们多言,嘲讽已毕,又稍稍瞥了一眼已经吓傻了的黄子澄,随后便自顾自的领着人离去了。“,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等,究竟是如何恶了锦衣卫的那群活阎王”锦衣卫与水东诸人一走,陈迪便阴沉着一张脸,质问诸主事道。“大,大人,我等自是不敢激怒锦衣卫的那些鹰犬。”“倒是黄子澄黄主事他,他此前,正与那水东女子争辩”有人怯生生的将黄子澄供了出来。陈迪面色微怒,将事情经过全都审问了出来。“原以为你也算博学之人,不忍野有遗贤,故而才聘你为一主事不想你竟凭着中这权力,作威作福,阻扰朝廷大事,险些使我礼部蒙无能之羞!”陈迪看着黄子澄,怒声斥道。他算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旧学文人,因为谨慎微,也并没有什么贪污劣迹,因而能明哲保身至今。礼部官员中,仍有很大一部分是精通旧学的文人。毕竟新学对故纸堆的钻研,是远远没有旧学深刻的。而旧学,则正是精通于此。也正是因为黄子澄俯首典册,精通此事,故而才被礼部简拔,得以任一主事。但此时,他无疑已闯下了弥天大祸“侍郎大人,我”黄子澄张口欲要为自己申辩,他认为,水东那些人行为确实不合规制,自己阻拦的行为也算勉强能得过去不料,陈迪压根没有给他话的会,而是直接冷声道:“从明日起,你不必来此点卯了!”“做个主事,你就敢误了西南大事,甚至拐弯抹角,谤讪皇子。”“他日万一掌印做了主官,还不是要误了这整个天下”“去,去,自去做你的学问吧!我礼部这庙,容不下汝这尊大佛!”着,陈迪唤来卫兵,将黄子澄当着众人的面,丢出了礼部正堂。门口卫兵双钺交叉,将挣扎着想要再度爬进礼部的黄子澄拦在了门口。也将他的官途彻底斩断。“这,这,苍天啊,我黄子澄,究竟是造了什么孽”黄子澄只觉天地一片黑暗,他滕头垢面,仰天长呼,捶胸顿足。“爹,爹,那人怎么了”“嘘,不要多话,不知是哪儿跑来的疯书生这等疯子总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做官的料子呢!”一对挑夫父子正巧路过,见了黄子澄模样,儿子一脸疑惑,父亲则赶紧掩了儿子的口,匆匆离开,看着黄子澄的模样充满鄙夷。午门处都要杀贪官昏官,用来剥皮萱草,他们的罪状,皇爷都让人一一的和老百姓们的明了,一个个都是死有余辜的大恶人。可有些贪官昏官儿死前,就总喜欢这么仰天高呼几句。似乎这么做了,就当真是明珠蒙尘,含冤受屈了似的。另一边,在蒋瓛的引进下,刘淑贞夫人一路畅通无阻,已是进了皇城。蒋瓛之所以如此热情,其实全因刘淑贞此来,解了他的大难。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本就身负有作为天子耳目,侦缉四方之职。马烨上表进言水西叛乱,锦衣卫未能提前侦知,但后来老朱垂询蒋瓛西南局面,分析水西有无可能当真反了,蒋瓛也拿不出太多的讯息来。其实这也不怪蒋瓛,毕竟锦衣密探侦察的重心,始终是在京中以及北方游牧之地,这一外一内,才是朝廷必须稳固的心腹之患。西南便是有密探,也大多撒到安南、暹罗等地去了,云贵土司族群大多闭塞,锦衣卫难以渗透,确实难以知道什么确切的消息。但皇帝可不会顾及这些内情,只会觉得是伱等锦衣卫无能,因此蒋瓛这些日子已是急的团团转,陆续往西南派出了不少的缇骑密谍。但路程毕竟摆在那里,一时半会,他还是无法得知西南的具体消息。但此时水东来人,无疑是解了蒋瓛的大难。水东比邻水西,双方又曾经同驻贵阳城,对于水西反事,水东定然是知道的最为清晰的。陛下能通过水东知晓西南情形,对锦衣卫的怒意也自然就会少上许多。“殿下有旨,宣夫人入殿相见,夫人,请。”蒋瓛伸请道。刘淑贞点点头,大踏步走进了面前这间高大辉煌的谨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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