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大吴当立,一日三喜
临行前,李郁做了一些人事安排。黄肆荣升第4军团总指挥,李五为其副。独立轻骑兵营,正式升格为轻骑兵军团。兀思买终于实现了他的理想,晋身吴军高级将官序列。第3军团第混成营,兵力扩编倍至2000人。同时脱离第3军团序列,正式名称定为:独立加强步骑炮混成营。所以营指挥使李二狗好像是升官了,好像又没升官。在赣北皖南就地募兵5000人,补充伤亡。不得将新兵独立编队、营,必须是打散编入各队、营,和老兵混编。新兵训练不集中进行,由各营负责。鲸吞了土尔扈特,吴军拥有的战马数量就激增到了5000匹。其中3500匹在饶州府马场,归属轻骑兵军团。400匹拨给了独立混成营,00匹分到了各个军团组建更完善的斥候队。200匹拨给了吴王府亲卫营,00匹拨给了吴王府的文书通讯队。文书通讯队,实际功能早已存在。但李郁不太满意,故而将其整合,正规化力量。包括5名来往文书,名贴身文书,还有50名背负黄旗的骑兵。和亲卫营组成了自己出行的一套班子。黄肆踏入九江城的第一感觉:萧索。一半是因为寒冬腊月,一半是因为街面上毫无人气,死气沉沉,就连乞丐都躲起来了。能走的百姓都跟着清兵后头走了,剩下的都是确实走不了的,透过门缝观察大军入城。“报告总指挥,九江城所有衙门、府库、兵营都空了,既没人也没粮饷。”“知道了。”对于这个结局,黄肆并不意外。心里话,阿桂临走前没有放一把火把全城烧个精光倒是有些意外。他是当过班头的,熟悉官府的做事风格。一时间倒是有些感慨阿桂此人颇有古君子之风,不像其他清廷的封疆大吏那般狠辣而撤至九江府建昌县的阿桂,此时刚接到朝廷的600里加急。他看完了半天默不作声。一来,乾隆没有太多的责罚,让他颇为感恩。暂署湖广总督,明显是给他退路,给他再战的会。二来,御史弹劾他“刚愎自用、无视浮梁士绅王三松预警”的折子,让他颇为震惊。“师爷”“东翁,您召我”阿桂没好气的扔给他,师爷接过三两眼就看完了,表情震惊。“所以,你能告诉本官,这个姓王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吗”“东翁稍候,在下这就去查。”师爷额头出汗,他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皇上刻薄,转来这些弹劾折子就是敲山震虎,明他心里已经信了5分。更可怕的是,行辕发生的事2000里外的御史知道,大将军和自己却不知道。这明了什么明行辕内有眼线!师爷跟了阿桂十几年,深谙官场之诡谲。仅仅花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肇事者。那名拆了信甚至没看内容就擅自做主扔掉了的书办。“师爷,我错了。”“你何止是错了,你是犯下了弥天大错。你为何不禀告大将军你为何顺就扔了”师爷当着许多人的面,大声斥责。随后厉声喝道:“来人!”2名八旗兵走进来,按住面如死灰的书办。“此人玩忽职守,遗失密信件。其罪当诛,斩。”八旗兵立马抽出佩刀,咔嚓,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滚出去2尺。师爷没打算寻找那封信件,他百分百确定找不着了。要么在有心人里捏着,要么在撤出九江时和其他文书一起烧掉了。师爷背着,在行辕的这些人脸上来回逡巡了几圈,扬长而去。杀鸡儆猴这只是第一层用意,深层用意是做给朝廷看的。行辕内,一定有其他重臣的眼线,甚至是皇上的眼线!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自己所的每一个字都会原封不动的传到乾隆耳中。师爷人老成精,他个人倾向于是某位军处重臣的眼线。但是,也不能排除还藏着皇城安插的眼线。朝廷素来忌惮掌重兵的前方统帅,要老皇帝没点安排,自己都不信。再信任阿桂,该安插的眼线也是要安插的。这是咱大清的规矩!师爷的下一步,就是派出人寻找那个叫王三松的士绅。“找到他,带到行辕来,明白了吗”“嗻。”亡羊补牢,看似没用。战场的窟窿是补不上了,晚了。但是皇上心里的窟窿,还是可以补的。看似毫无意义,实际意义重大。安排完了这一切,师爷向阿桂复命。同时低声问了一句:“东翁,咱们让城别走的事传到朝廷,只怕皇上”“本官知道。但这是目前最优解,没有其他更好的路子。”师爷叹了一口气。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啊。实际上早些年阿桂就提出给他安排个知县做做,被他婉拒了。因为他早看透了,做官不做官又有何差别大清朝的地方官就那么好当吗倒不如就做阿桂的首席幕僚,走出去谁敢怠慢自己甭知县了,就是一般的知府见了自己,也要执下官礼。都宰相门房品官,宰相的师爷起码4品吧。自己这辈子反正就这样了,但多方运作,倒是给俩儿子都安排了品级不高,事情不多,但油水丰厚的实缺。望着两鬓斑白的阿桂,他心里陡然产生了一种荒唐的念头。这超品公爵、首席军大臣,还不如自己活的舒坦。看似位高权重,实际是个巨大的挡雨棚子。“你觉得本官撤退时未下令焚烧九江全城,是对是错”“东翁是对的。焚城,短期有利,长期有害。”阿桂欣慰的叹了一口气,总算有人懂自己。倘或烧了九江,朝廷这会或许会表彰自己剿贼狠辣、雷厉风行。可未来天下太平了呢,那帮吃人饭不人话的御史们就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攻击自己。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成了自己洗不掉的污点。更不必提百年之后,史书上会如何评价了。到了自己这个地步就要重视身后名了,史书的笔,千年不朽。宁可再被皇帝迁怒责罚。也不要做出那种被千夫所指的事情!朝廷衮衮诸公哪一个不是心黑狠之辈。他们攻击人的段,无所不用其极,最爱朝着最阴私的地方下刀子。“东翁,接下来的行军路线还请明示”“先向南去南昌府,和吴抚台汇合。之后向西进湖南。”“嗻。”师爷心里有数了,就去安排底下人早做准备。长江江面,颇为冷清。往日那生勃勃,万物竞发的运输繁荣场景一去不复返。只有少数渔船为了生计,还在江面忙碌。望见战船来了立马作鸟兽散,逃入芦苇荡。李郁站在船头,默不作声。江宁有一段航程,速度缓慢,主要是风向和流速的影响。“那是何地”“江浦县,清军在那座山修筑了营寨。”李郁伸,亲卫赶紧递上千里镜。看清楚山坡上飘扬的旗帜后,他忍不住笑了。旗帜赫然写着:“江南提督中军副将,胡”。熟人,老熟人,忙于西征,都快把这位结拜兄弟给忘了。李郁召来文书,低声嘱咐道:“记录,近期方便的时候我要见一下胡之晃,地点就定在江心洲岛上。让情报署安排一下。”过了江宁后,船速逐渐加快。西北风正好借力,船如奔马,一日数百里。从江阴驶入大运河,最终抵达苏州府胥江码头。“拜见吴王。”“嗯,老组长不必拘礼。请起。”范氏族长,这段时间更显老迈,不过眼神依旧充满智慧。李郁停住了脚步,挥示意周边人退后些,低声问道:“老族长可是有事”“老朽舔颜,想为族中年轻子弟求个晋升道路。”李郁笑了,摆道:“你干嘛不找自家女婿安排他那边正缺人。”“不可因私废公。”“嗯。”李郁最近对于这老子印象不错,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五,五个”“对。”“哎呀,谢吴王恩典。”范老头又想下跪,被李郁一把拉住。“你还有其他事吗”“私事没了,公事倒是有一件。”“嗯”老范头突然挺直了腰板,深吸一口气,喊道:“请吴王更进一步。”这一声喊,周围呼啦啦涌过来一大帮人,衣裳鲜亮,绫罗绸缎,方面大耳不用问,这都是本府精英。领头的两人抬着一块牌匾:“大吴当立。”众人皆喜气洋洋,双膝跪地,仿佛演练了许多遍一般熟练:“请立吴国,吴王万岁,万万岁。”李郁严肃道:“族长,区区一两省之地,称帝立国可是贻笑大方”“吴王此言差矣。吴国地盘虽,可都是精华膏腴之地。称帝或太早,可称陛下却是万众所望。吴国国王,当之无愧。”众人皆眼巴巴的瞧着。码头上,一时间安静无比。数百双眼睛望着李郁。李郁气定神闲,解开披风,右轻轻一抬:“诸位皆是江南有望人士,伱们的良苦用心,寡人会考虑的。”“谢陛下。”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闻弦歌而知雅意。个个眉开眼笑,满面春风。李郁也是满脸笑容,大声道:“腊月29,寡人迎娶杭州赵氏女。诸位可要来喝一杯喜酒”“恭喜陛下。”“还有一喜,除夕那天,寡人还要邀请治下各州县忠诚有力人士赴宴。中原逐鹿,还需要诸位的鼎力支持。”“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再次下跪,这一次非常隆重。周围的鼓乐,鞭炮也跟着凑热闹,一时间话都都要靠喊。腾起的鞭炮硝烟当中,是隐约可闻的野心。帝国的雏形正在逐渐清晰。走出人群,范老头悄然跟上,低声问道:“请陛下明示,范氏日后当耕读兴家还是军功立家还是实业立家呢”李郁停住脚步,直勾勾的望着这个大胆的老匹夫。范老头满头白发,腰背佝偻,露出缺损的牙齿,笑道:“陛下恕罪。老夫老了,怕是望不见陛下北定中原的威风了。老夫只想为子孙后代铺平道路。”李郁拉着他的,沉默了半天,低声道:“范氏文弱,不宜从军。或可走文官路线,亦可多设工厂,利当十倍于佃种良田。”“谢陛下。”范老头慢悠悠的远去,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飞舞。一旁的胡雪余,凑过来低声道:“臣闻范老儿偶感风寒,久未痊愈,今日一见,似有油尽灯枯之忧。”“吴国之构想如何”“臣觉得火候已到。进一步,内可安定军民之心,外可吸引天下贤才。”“那就照办吧,具体事宜你和宣传署贾署长商议,时间就定在正月里。”“陛下放心,臣定会把这势造的高高的。”定下了娶妃,立国两件大事,李郁就匆匆赶去了胥江园区的一处僻静所在。院外,护卫林立,见自己来了立马打开院门。院子里,摆着2张桌子。一群头发胡子乱糟糟,衬衫脏的看不出本色的海盗,正在很激烈的进餐。除了各式菜肴,桌上还有一大盆水果。刀叉没有,筷子不会。那就只能上喽,主打一个高效又便捷。看见李郁来了,史密斯连忙扔下里的半只烧鸡,擦擦油腻腻的毛。离开桌子,恭敬的单膝跪地:“拜见尊敬的慷慨的殿下。”李郁没有追究他擅自给自己“慷慨”的头衔是何居心,而是急切的问道:“可是有撒克逊帝国使团的确切消息”“上帝保佑,撒克逊使团预计在2个月内抵达广州,这是关于使团的情报。”李郁简单浏览了一遍,追问道:“消息可属实”“千真万确。我花5个金币从马尼拉总督府买到的消息,哦对了,我还花了5个金币从撒克逊东印度公司商人那确认过,消息完全相符。”李郁点点头:“所需花费,我会一概支付。包括你们这次来的3船货。”“对了,你们回程的时候不如挤一挤吧。多出来的2艘商船卖给我,开个价”史密斯目瞪口呆,众海盗也有些懵。“你们内部先商议一下价钱”众海盗商议的过程十分激烈,几乎吵的脸红耳赤,声声“fk”震云霄。史密斯甚至激动的当场拍了桌子。因为这次来的3艘船,互不归属。史密斯只是发起人,威信不足以一言九鼎。李郁站在院外,不太听得懂他们吵架的内容。太乱了!除了英语,大约还有高贵的法语、激烈的西语、保守的葡语、呆板的高地语、粗鲁的低地语,整个一乌合之众。海盗们以英语为主体,将各种语言糅杂在同一句话里,居然不影响互相的沟通这种诡异的多语言组合方式,20年外企经历的资深白领来了也得跪。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