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王金花的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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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同纪元海预料的那样,伴随着生产队集合哨子吹响,四个队的队长跟大队书记纪保田各自了队出工情况之后,出工和不出工人数就已经清晰明了。

    纪保田开口招呼陆荷苓过来记录。

    同时大声宣布:“社员们注意了啊!”

    “因为王会计被公安抓走了,咱生产队不能缺少写写画画的会计,就找了一个文化水平高的来暂代会计。”

    “就是原来的女知青,现在纪元海他媳妇,陆荷苓。”

    王金亮叫道:“我三叔呢!”

    “我三叔不回来,凭啥换会计?”

    纪保田回道:“你三叔在公社关着呢,你不知道啊?”

    “再了,也没换会计,就是让陆荷苓暂时代替会计,帮忙写写算算。”

    “这事情是我跟葛队长好的,你有啥意见?”

    王金亮不话了,还是愤愤不平。

    纪保田却是没饶他,又将他训了一通:“王金亮,我发现你活跃的很呀!”

    “有啥话站出来,实在不行去公社闹!闹出来乱子越大越好,你看看公安逮你不逮你!”

    “在生产队里面,就你话最多,是不是?就你最能,是不是?”

    王金亮低着头不话,王家的人也都不出声。

    显然这件事,王家没几个乐于接受的。

    王家三兄弟被抓走,王会计被人顶替,作为宗族来,先不论对错,肯定感情上是接受不了。

    幸好纪保田早有预料,把王金亮敲打一通后,让陆荷苓记录各队出工人数,总共出工人数,随后就开始分派各队工作。

    四队王家不光是王家三兄弟不在,今天还少了两个长辈,一个场面人——他们去公社打听,看看怎么救援王家三兄弟。

    等生产队社员们都陆续下地干活,陆荷苓连忙开始翻看学习,给傍晚的工分记录做预习。

    刚看了两眼,两个身影到了陆荷苓身前。

    眼睛的女知青曹建红,还有一个长得普通寻常,有龅牙的女知青,叫朱卫华。

    两个女知青对陆荷苓笑了笑:“荷苓,咱们可都是一起下乡来的女同志”

    “马斌、程卫国他们使坏,我们可没参与。”

    “往后记工分,咱可不能往少的地方记啊。”

    陆荷苓看了他们一眼,心里面着实有点气。

    不过她真不是那种昧着良心办事的人。

    “放心吧,我不会乱写的。”

    “哎,这就好,这就好!”曹建红连忙喜道,“荷苓,我就知道你心肠好,别人跟你都没办法比!”

    “行了,你们赶紧出工吧。”陆荷苓提醒她们。

    这两个女知青连忙又了好几句好话,然后才忙不迭地走了。

    陆荷苓声跟纪元海道:“她们也太夸张了吧?我才是暂代啊。”

    纪元海笑道:“放心吧,很快就不是暂代。”

    “有我和七大爷在,别王老三回不来,就算是王老三回来,这个会计也得是咱们家的。”

    整整一天时间,陆荷苓都在努力学习各方面的细节。

    到傍晚记工分的时候,七大爷纪保田声提醒陆荷苓、纪元海:“王家工分先别动。”

    “其他的也尽量别动。”

    陆荷苓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纪元海迅速给她解释了一下:先求稳,别让其他人别的,更不能让王家炸了窝。

    再者,生产队这么多年,变化其实并不是太大。

    陆荷苓有点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自己学了一天,到实践的时候,其实就是在王会计的基础上稍微修改一下就行?

    本以为这样做算是稳妥,不会有事,结果还是有人跳出来。

    一个泼辣的王家妇女站出来道:“那个暂时的新会计!”

    “你光登记工分,知道我是谁吗?”

    “你要是不认识我是谁,你咋给我登记工分?我咋知道你登记的是对是错?”

    果然,有人出来找事了,也不出预料的,是王家的人。

    她开口一叫,四队王家的人就有人或嬉笑或附和赞同:“就是!”

    “就是!”

    “连人都认不全,你记个啥分?”

    纪元海正要话,刘香兰却是上前一步,挡在了陆荷苓桌子面前,声道:“你先别话,我先,别闹太大了。”

    她指着那个王家妇女叫道:“荷苓咋不知道你是谁?”

    “你不就是王老孬家媳妇?你最泼,你男人最孬,有一回拿着扫帚把子把你男人打出家门来了,整个山屯都知道!”

    “刘寡妇,你少给我扯!给我滚开!我问新会计,跟你个刘寡妇有啥关系!”王老孬家媳妇叫道。

    刘香兰拍着胸口,叫道:“别人喊我刘寡妇,你们姓王的就是不能喊我刘寡妇!”

    “我这守寡还是因为嫁给你们王家的短命鬼,这才守的寡!”

    “还有,我本来在四队守寡,你们王家咋把我弄到二队了?你们有脸跟我好好呗?”

    王老孬媳妇果然不愧是泼妇,一听这话不好讲道理,跳着脚就开始骂街:“你这个丧门星,克男人的寡妇!”

    “你娘了个”

    “你娘了个批!”刘香兰立刻骂回去,两人拍着对骂起来。

    纪保田连忙让妇女们把她们拉开:“有话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架算啥?”

    ()(e)  “好了好了,都登记了工分,各自回家!”

    “各自回家了啊!”

    在纪保田的叫喊中,各人回各家,陆荷苓登记完工分,也跟纪元海一起回了家。

    走到自家跟刘香兰家的分岔路口,陆荷苓停下了脚步:“元海,把刘姐和晓红叫到咱家吃饭吧。”

    “她是有良心的,咱家也不是没有良心,不能看她娘俩挨饿。”

    纪元海便把刘香兰母女俩都叫来。

    吃过饭后,纪元海去抓了两条鱼,提着鱼给葛队长送了过去,表示对葛队长的感谢。

    葛队长也挺吃惊,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事前的约定,而是事后的心意;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可心虚的。

    再了,这两条鱼真不坏。

    于是葛队长便收下了纪元海的鱼,并对纪元海明显热情了很多。

    纪元海回家的时候,院子里面刚好有哗啦啦的水声。

    他停下脚步,听着里面有声话。

    “姨,这个是香的啊?”

    “对,是香的,晓红,你好好搓一搓洗一洗。刘姐你也是好好洗洗,整天干活全是土。”

    “那多不好,这香喷喷的”

    “你就放心用吧。”

    里面,好像是陆荷苓给王晓红、刘香兰母女帮忙洗澡,用的是香胰子——也就是香皂。

    纪元海显然不方便这时候回家,便在外面又转了一圈,过了大约半个时才回来。

    进了屋门,灯光下,刘香兰和王晓红正陪着陆荷苓话。

    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但是腕和脸庞都变得白皙起来,甚至因为搓洗的太用力,而变得有点发红。

    大约是白里透红的感觉。

    王晓红瘦削的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再加上白里透红的皮肤,颇为可爱。

    而刘香兰去了日常劳动的灰扑扑感觉之后,脸上、上也都白润许多。

    纪元海跟她们点点头,又了两句话,刘香兰便带着王晓红离去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拿出书来开始学习。

    不过难免还是一下今天的事情。

    “会计工作不是太累吧?”纪元海问道。

    “嗯,今天有点紧张,过一段时间熟悉了,应该更加轻松,每天登记算是主要工作,还有就是每月生产大队的支出,还有年终分配。大概工作也就是这些。”

    “等我熟悉了工作,就能带着书去队部抽空看书,空闲还是有不少的。”陆荷苓道。

    “我明天再留下一天,后天我就去县城开始找事情做。”纪元海道,“咱俩口子都难免忙碌一些,学习方面也都别耽误了。”

    “如果忙不过来,咱们宁可不干这些,也不能耽误给高考做准备。”

    “嗯,放心吧,会计也不算太繁重的事情,等我熟悉就好了。”

    陆荷苓了一句,又道:“对了,元海,咱们现在学习划的重点对不对?”

    “别学了好久,高考不考咱们学的重点;我想应该看看高考试卷,借点考上大学的书籍。”

    纪元海点点头:“你的也有道理。”

    “下次进城我记得想办法借书。”

    夫妻俩学了有一两个时,合上书歇息。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又去队部暂代会计。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王家倒是也没有骚动了。

    至于王家的长辈昨天到公社有什么收获,还是没什么收获,生产队其他三个队也都不知道。

    纪保田知道四队王家已经把自己恨得咬牙,也不会自取其辱去询问这件事。

    葛队长昨天对纪保田提议陆荷苓暂代会计的事情反应比较平淡,可有可无,今天就明显对纪元海、陆荷苓话带着微笑,倒是让纪保田有点意外。

    “葛队长咋回事?”纪保田悄然对纪元海问。

    纪元海低声解释一句,纪保田恍然点头。

    等到安排了今天的出工劳动内容,纪保田骑上自行车去公社。

    他也得去看看王家的事情怎么样,赵特派员怎么。

    要是情况清楚了,还得跟公社领导汇报一下确定的内容——之前也汇报过,当时还没确定,确定了还得汇报一下。

    如果赵特派员能确定下来这件事,也顺便汇报一下陆荷苓暂代会计这件事。

    陆荷苓的成分本来是个不大不的问题,但是她既然已经嫁给贫下中农的纪家,那就是纪家的媳妇,成分也就不是问题了。

    没有道理嫁给贫下中农的妇女,还是资产知识分子这个道理。

    这里面的事情,纪保田跟纪元海、陆荷苓也都大概了,夫妻俩自然是要感谢连连。

    等纪保田走后,葛队长下地巡视干活情况,各队也都有队长看着出工出力的情况,一般来偷懒的情况不多,被逮住偷懒扣工分就特别丢人。

    陆荷苓在队部继续学账目。

    今天还把生产队的保管员葛生金请过来,请教一下账目的问题。

    葛生金笑眯眯的,看上去倒是挺好话。

    陆荷苓初来乍到,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再者,纪保田和纪元海的意思都是很明显,让她当上会计而不是当锱铢必较的生产队铁面官。

    不管怎么,都是先稳住,而不是先激化矛盾。

    纪元海在队部里面闲来无事看看标语和指示。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和吵闹声,从队部前面传来。

    ()(e)  纪元海走出去一看,居然是奶奶和王金花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吵闹。

    “陈大妮这个不要脸的,躲起来不敢见人啦!”王金花叫道。

    “你年纪轻轻的嘴上客气点,那是你男人的姐姐!”奶奶道,“你跑回咱村上嚷嚷啥,不怕人笑话?”

    “我就是不怕被人笑话,我这次就是来把她臭脸给撕烂!你们纪家不干好事,陈大妮就是最坏的坏种!把我爹报告公安了,让公安来抓我爹!”

    王金花泼辣地叫道:“陈大妮,你——”

    “你叫唤啥?”纪元海走出去问道。

    肩膀宽,身材矮壮的王金花停下脚步,打量一下纪元海,道:“纪元海,你咋跟我话的?我可是你妗子!”

    “你咋对我娘话,我就咋对你话。”纪元海回答道。

    “你娘呢?”王金花现在没心情跟纪元海计较这个

    “下地出工干活。”纪元海回答,“你找她干啥?”

    “我找她干啥,我挠她脸!”王金花叫道,“你们纪家干的啥事!我爹跟我大爷、我叔全让公安抓了!”

    “你娘到现在还装得没事似的,也不去陈楼给我认错!”

    “你看我咋收拾她!”

    纪元海冷冷道:“你再敢一句,看我打你不打你?”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要是替陈楼村陈家话,就滚回陈楼去,等我娘去陈楼的时候你们再;你要是替山屯王家话,那就正儿八经的来找纪家,去公社找公安。”

    “你现在找上我纪家的门,连累我奶奶跟你跑着下地,还要跟我娘动,纯粹是犯浑!”

    “山屯王家,都没有这样跑到我家门口犯浑的,就凭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也想上我家门欺负我家?”

    纪元海着话,慢慢走过来。

    王金花瞪着眼,一点不怕,她力气不,赶得上寻常男人。

    再了,她是纪元海的妗子,纪元海还能动打她?

    纪元海让奶奶坐下歇一歇。

    奶奶却是摆摆,道:“元海,你也别咋咋呼呼的,跟你妗子话客气点。”

    “金花,你也别喊了,先跟着元海回家,我去地里把你姐姐喊回来。”

    “都是亲戚,咱在家关上门好好话。”

    王金花也知道纪元海出来之后,自己是不可能占到便宜了。

    “你把陈大妮喊回来吧,我就看她咋跟我!”

    奶奶便下地去喊纪元海的母亲,同时叮嘱纪元海带王金花回家,别让外人看笑话。

    陆荷苓也已经从队部里面走出来,见到这情况后也有些不知所措。

    纪元海也没多话,就让王金花跟着自己回纪家。

    陆荷苓连忙跟上。

    到了纪家之后,王金花翘着腿晃荡着:“纪元海,你挺厉害啊?大队书记举报我爹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你娘知道不知道?”

    纪元海看见她,就有几分想抽她,根本不想和她话。

    主要是记忆里这泼妇将纪瘸子逼走的一幕太过于恶心和深刻,让纪元海对她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王金花见他不回答,冷哼不断。

    过了没多久,奶奶和母亲两人从地里匆忙返回。

    “金花,你咋来了”母亲声道。

    “你还有脸问!我家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你看看你们纪家——”

    纪元海站了起来:“归,再一口一个‘纪家’,我可不饶了。”

    “陈大妮,你看看你养的孩子!见了我的面,连妗子都不喊一句!还这样跟我话!”王金花立刻调转枪头,用这个话题对母亲发难。

    母亲一副理亏模样:“金花,你别生气。”

    “孩子脾气倔一点”

    “那个,元海,这是你妗子,你又不是不认识,快喊妗子。”

    纪元海却是笑了笑,拉起陆荷苓向门外走去:“荷苓还得去队部当会计,我们就不停了,你们看着自己办吧。”

    “奶奶,你上我村南家里,帮我把菜地浇一下。”

    着话,把正在愣神的奶奶也带出了纪家家门。

    奶奶不满道:“她带着气来的,你不让我留下劝一劝万一出了啥事”

    “我就怕出了什么事,把您给磕着碰着。”纪元海道。

    “你你这孩子”

    话还没完,屋里面已经吱哇乱叫,王金花和母亲已经厮打起来——主要是王金花进攻,母亲一边抵挡一边喊着你别生气。

    打了几下之后,母亲也被打的冒火,两人就撕吧在一起。

    奶奶对陆荷苓递个眼色,连忙一起上前拉开两人,顺打两下王金花

    王金花嗷嗷直叫,还要再打再骂,纪元海上前一步:“你给滚回去!别在我家撒野!”

    王金花指头指了指纪元海,又指了指纪元海的母亲:“好,好啊你们!”

    “我让你们一辈子都不能进陈楼村陈老五家!”

    “纪元海,你别想有姥爷姥娘了!陈大妮,你到死也见不到爹娘!”

    “你们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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