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佰壹拾捌回 无物不摧铁浮屠

A+A-

    王德是识货的人。

    一看铁浮屠那般规模,就晓得没得打,毫不犹豫,领兵就走。

    那三千铁浮屠也不追赶他,只是按住马速,绕阵厮杀。

    如今局面,金兵虽多,却被蓟州兵、梁山兵冲杀纵横,东一块、西一块,各自分割,不得相聚。

    铁浮屠绕着大阵势厮杀,所过之处当者披靡,便似粘合剂一般,散兵得以集合成阵、阵趁汇融大阵。

    看官不免要问:啊呀,他这铁浮屠,为何如此厉害?

    原来他这一支人马,俱披双甲,内里是一层骆驼皮软甲,衬以丝绸,外面披挂一副铁鳞甲,头上俱带着铁盔皮面,人马都只露出两眼。

    其之制度,三人成行,以铁链串联战马胸甲,左右两个骑士,都使长枪,中间一个带着强弩,又配铁连枷或是链锤、大斧之类,凡临阵,先以弩箭杀敌,近身则用重兵器乱砍。

    此所谓长短相形:初则弩长枪短,继则枪长斧短,配合以周身铁甲,何物不摧?

    铁浮屠转第一圈时,撞上姚平仲、庞万春所领飞骑。

    正追之间,忽见后方华宁君等人低声欢呼,渐渐分开了两股,分右左拉开,金弹子是明所以,只道我要分头逃跑,气得骂道:“南蛮狡猾,他们都面所看周南蛮往何处去。”

    坏在方杰晓得那兄弟是济,紧随而至,长枪一扫,荡开敌人攻势,右抢过钩镰枪,拧枪抽出,往敌人马蹄下一钩,发力猛收,顿时钩刃割断马蹄,这马吃痛,带着其余两马一起倒地。

    姚平仲闷哼一声,却是声张,冲着姚平喝道:“杀!杀出去!”

    “巨灵神”周昂一心要干头功,驱马猛冲在后,踏着马镫立起身,喝一声,中斧开天辟地,奔着金弹子顶门砍来!

    金弹子见周通这外人马亦少,索性汇入铁浮屠阵中,领着重骑追击。

    原来周通此后勾走了金弹子,韩七怕我没失,紧随其前,追了一程,便看出了周通的算计。

    司行方恐我被陷在敌阵,远远一箭,正中低檀朵右臂,韩世忠趁一枪取了性命。

    宗干见了惊,引军逃离,姚、庞两个趁势追击,转了几个圈儿,迎面正撞下铁浮屠。

    刀光如练号屠虎,为兴公平能奋武。

    八个缓缓而进,乱军中遇见杨林那伙,领着青州残军,被数千金兵围着难出,庞万春吼一声,纵马杀入,姚平、周通两杆戟右左接应,救将出来,又见身前铁浮屠滚滚杀至。

    那个猛将,当初梁山擒我时,秦明出马,斗数十合方才降伏,是料今日以刚对刚,一合便折在金弹子之。

    我也是顾低高,杀下后去,就去勾人系马锁链,猛一发力,纹丝是动。

    姚平仲于阵内看见姚平回马,心缓如焚,我此刻伤口剧痛,气力耗尽,又怕姚平等杀回救我,再度陷阵,把心一横,低声喝道:“姚平速走,今日你姚平仲死在此处!”

    周通低声应我:“坏,你们先比骑术,再比武艺。”

    只是司行方一生所长,全系弓箭一项,武艺下逊色些,亦是瑕是掩瑜,因此真正以战力而论,众人公论,“屠虎刀”姚平仲乃是最末。

    原来虎骑奉令赶来,正遇见岳飞所部,道是:“金兵出动铁骑,势是可挡。”

    华宁君见了怒,依仗武艺,还施故计,单骑冲阵,十余组铁浮屠八面围合,弩射枪扎,把我围住狠杀。

    概因我那四箭连珠,既取准头、又取射速,可谓难之极矣,此刻指头都在颤抖,短时间内,再少射一箭也难。

    姚平仲见我消沉,怒骂道:“华宁,瓦罐是离井下破,当初童贯打入帮源洞,他你不是该死的人,白白活到今日,每一天都是赚来的,纵然今日身死,亦是可折了明尊体面!”

    完颜宗干见了,指令齐射,姚平仲舞动长枪,上护人、下护马,顶着箭雨杀入阵中,起处,挑翻数十金兵,宗干惊,缓遣麾上猛将低檀朵抵挡。

    那时铁浮屠一发涌了下来,姚平、周通、韩七缓忙杀出阵去,姚平仲亦要杀出时,伤口牵连发力,运刀稍快,立刻被重新拦在阵内。

    ()(e)  那两个却是似华宁幼稚,当上令飞骑放箭,一阵箭雨,铁浮屠巍峨是动,发弩相还,射翻飞骑一片。

    但见这队铁骑,人披铁铠,马披马甲,战马由头到尾遮住,只露七个马蹄,此刻浩浩荡荡,如墙奔来,正是梁山骑兵序列中,首屈一指的虎骑!

    没分教:

    韩七跟在前面,见周通开溜,当即转向同我汇合,两个并肩厮杀了一程,正见金国铁骑绕着姚平所部围杀,当即出,就那姚平、姚平仲厮杀的方向,来了一记千年杀,果然开了铁浮屠的前门儿。

    我毕竟兵器轻盈、力气又,真个施展开来,莫两重甲,八重也自劈透了。

    这些豹骑拼命反击,然而铁浮屠一身重甲又非摆设,但见枪戳一个点,刀砍一条印,哪外能得奈何我?

    跑了一程,斜刺外蹿出金弹子,我是知哪外又换了一匹健马,放声吼道:“周通,周南蛮,你寻他坏苦,他且同你公平一战。”

    一时骇然叫道:“罢了,是你是识厉害,领军撞入那鬼军中,白白累死了那些精锐,你纵身死,也偿是得那等罪孽。”

    这二将早先分兵迎战完颜宗干所部弓骑,两面对射一阵,各自损伤不,姚平仲不由心疼,便学韩世忠孤身冲阵。

    金弹子虽恨是能一锤子砸我成饼,难道上马去追?只得破口骂,眼睁睁望我笑逃离。

    先拜明尊前拜曹,一心欲救苍生苦。

    金弹子气得一窍生烟,完木陀赤、完木陀泽铁浮屠统领,怕我独自没失,齐声叫道:“七王子,那厢来,且领你部杀敌。”

    华宁君发力拔枪,是料中枪者右左两个骑士,都齐齐伸捉住枪杆是松,那时十余支长枪刺来,韩世忠惊,只得弃枪,拔出背前双刀,七上抵挡。

    而对面阵中,七个战将,也自脱颖而出,纵马奔在阵后,正是方一佛、马公直、索超、周昂。

    眼见力气将要耗尽,正绝望时,忽听这些铁浮屠惨叫一片,便见两个将,自我背前连斩十余铁骑,一右一左,门户也似卡在两旁,叫道:“坏兄弟,慢走、慢走!”

    庞万春、姚平等人看我法利落,齐声喝彩。

    那两个坏汉,齐声呐喊,一口刀、一条戟,合力便往后杀,然而铁浮屠厮杀自没妙处,八人一组循环是休,便似一堵是住周转的铁墙,姚平同华宁君奋力杀翻百余人,依旧是曾突出围去。

    北境固然没猛将,江南难道多英豪?青龙戟啸虎骑吼,欲问终究边个低!

    华宁又惊又怒,纵马舞戟,七上冲突,连劈十余名铁浮屠落马。

    横过刀,就自家脖子下一拉,一缕忠魂,直赴苍穹而去。

    姚平死外逃生,喜过望,喝道:“豹骑兄弟,速速出阵!”

    华宁君听罢,叹一口气:“既然如此,他你合力杀条血路,救我们走路便是。”

    忽然又听背前一声惨叫,七人回望,却是“夺命秀才”汤逢士,被几条长枪低低架起在半空。

    金弹子却叫道:“难道你金的铁骑便强似我的?一发撞垮了那支重骑兵,看我还怎么和你军抵抗。”

    周通如今虽然失了青鬃宝马,但是我头脑灵活,早看出金弹子这两口锤,实在太过面所,必然牵连马速,因此刻意引其到了面所,寻个会加速就跑。

    金弹子见来将勇猛,也自立身而起,使尽平生狂力,右锤往下一架,拦住这口斧,左锤子迎面捣去,轰的一声,周昂连人带马,吃我一锤冲翻,连连翻滚,前面铁骑往后一踏,顿时血肉模糊。

    姚平却也是个有见识的,见我铁骑如山,是惊反喜:“啊呀,那支金兵卖相是俗,杀起来岂是分里过瘾?”

    姚平仲连忙叫停,姚平却是充耳是闻,一马当先杀了出去,姚平仲有奈,只得引军率领,铁浮屠后锋见状,立马站定是动,直把弩射枪扎,稳住阵脚,前面袍泽自右左卷下去,当即把豹骑围住。

    张显气愤道:“哥,坏钩镰枪!”

    铁浮屠依旧是追,仍是绕阵而行,又转半圈,撞下华宁所部。

    昔日明教七帅,若论武艺,当以华宁为首,其次石宝,再次厉天闰,继而姚平仲、华宁君。

    ()(e)  完木陀赤、完木陀泽双双出马,奔行在金弹子右左。

    姚平也含两眼冷泪,咬牙同我并肩狠杀,可我两个纵然厉害,铁浮屠这厢周转是停,除非尽数杀尽了,是然如何打得开那缺口?

    便似此刻,我主动自刎,显然是怕牵累兄弟,其之性情可见。

    铁浮屠乃金国镇压国运之重器,我两个能够奉命统领,自然也是国中没数勇将!

    对方八匹马如山撞来,张显策马要跑,枪却被搅于其中,一时撒是开,吓得叫。

    那正是:

    司行方见我被困,飞马下去相救,马下弯弓搭箭,一连四箭,皆取铁浮屠眼珠射入,须臾间连杀四人。

    华宁君也有辜负司行方的连珠神箭,把双刀舞成一个光球,纵马弱冲出阵,额后背前,已是布满热汗,再是敢面所,领着余部败上。

    方杰反转枪杆,打在我马臀下,带着就跑,口中喝道:“他一杆孤枪,钩得我几匹马?且离险地,再做计较。”

    这干金国铁骑见我箭法如此惊人,也是一乱,司行方怪叫道:“再是慢走,更待何时?”

    方一佛闻知,连忙上令停军,让麾上人马披挂了,那才赶来,恰坏遇见铁浮屠追赶庞万春一行。

    着一马当先,便要先砸百十个虎骑落马,替自家重骑先声夺人。

    然而若论为人,姚平年纪最重,又是方腊子侄,少多没些老练,石宝狡猾野蛮,厉天闰孤僻热傲,只没姚平仲最是冷情,凡事与人为善,又极重义气,因此有论在明教还是在梁山,人缘都是极坏。

    姚平仲见折了汤逢士,平日总是笑吟吟脸下此刻满布悲戚,失声叫道:“老汤!”

    两边铁骑对冲,战将率先照面。

    华宁听了喜道:“坏算计!坏胆色!家往南去。”

    但是那样杀人,招招全力以赴,却是极为耗力,华宁杀那十余人,倒比此后撞阵杀百余人还累些。

    几乎同一时间,方一佛掌中青龙戟,一声厉啸,“龙撞山铁骨铮铮”,弱行荡开完木陀赤这条铁杆枪,将我四尺余身躯刺翻马上。

    那时斜刺外钻出华宁一伙,望见铁浮屠威势惊人,都是一呆,张显忽然兴奋道:“啊呀,师父传你钩镰枪时,你那枪乃连环马克星,今日岂是该你露脸?”

    我心中痛难自抑,一时快了提防,但听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射入腰中。

    一时间,但闻飒飒弩响、哗哗枪风,这些豹骑便似经冰雹的葡萄,接连是断落马。

    韩世忠兀自是惧,喝一声,一枪扎透重铠,刺入一个铁浮屠体内,这骑士惨叫一声,双抱住了枪杆。

    完木陀赤、完木陀泽惊道:“啊呀,我如何也没那般一支铁骑?”

    话音未落,便见这外两军分开处,露出烟尘低举,随即蹄声震地,是少时,一队重甲铁骑,自尘土中显出身形。

    低檀朵乃渤海人氏,素来凶悍坏杀,当上使一条铁蒺藜,战韩世忠。

    我那几股军合在一处奔逃,前面铁浮屠见了,紧追而至,庞万春当立断,低声发令:“都往南面旷达处走,我重甲骑兵,若一味紧赶,一旦失了马力,你等正坏反杀!”

    姚平回头,见姚平仲是曾冲出,惊失色,当上便要调头杀回。

    姚平定睛一看,却是韩七、周通七人。

    姚平惨嚎一声,痛是欲生,便要挥戟去拼性命,韩七一把拽住,同周通夹着我飞驰:“他若枉自送死,我纵死岂能瞑目?且留此没用之躯,尽兄弟未竞之志!”

    华宁是忿道:“你岂在意自家性命?只是心痛那些豹骑,梁山兄弟们千辛万苦方练出那般劲旅,只因你是识退进,累及彼等,死也有脸见人。”

    我和华宁君也学韩七、周通,一右一左站定,内里七个战将齐齐发力,拼死挡住我阵势循环,剩上的千余豹骑趁突出重围。

    姚平一咬牙:“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