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抱歉

    国语课。

    在讲课之前，国语老师和颜悦色地扫了一遍所有人，宣布一件事，“学校决定提前举行校庆。”

    江古田高中的信息流动速度非常快，大家几乎都提前知道了‘最近几天，学校打算举行校庆’的事。

    而一晚上加一早上的时间，也足够让‘校长昨天又进医院了’的事传遍绝大多数人的耳朵里。

    同时，一种‘校长又该焊死在病床上了，学校大概不会举办校庆’的风声隐隐流传。

    此时听到国语老师的正面肯定‘会举办校庆’，教室里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松，齐声响起欢呼声。

    “咳咳，”国语老师清了清嗓子，依旧温柔，“不过，考虑到大家的年龄，今年还是一如既往，不允许出现过于惊悚恐怖的另类节目。”

    她像是想起什么，随口一般地道：“对了，还有爱情节目也要注意一些。”

    “像什么‘乐佩、乐佩，把你的头发放下来’环节，最好不要出现。”

    “懂了吗？”

    ‘乐佩’是童话故事中一位公主的名字，她有些特殊，特殊就特殊在她是长发公主，头发长到能从高高塔楼的塔尖垂到地面。

    ‘乐佩，把你的头发放下来’则是一句咒语。

    长发公主居住的塔没有任何楼梯通道，也只有最高层有房间，想要进入塔内，只能拽着公主的长发爬上去。

    这句咒语便是女巫和公主的约定，每当女巫在地面喊起这句话，公主便会放下长发，把地面上的人拽上来。

    国语老师得格外含蓄，又不动声色。

    但意思相当明显：不许给我表演‘长发公主’的节目。

    至于原因

    白水的余光瞥了一眼中森青子，发现她垂下头，伸扶额，挡住自己的表情。

    班里的其他人先纷纷打了一会儿眉眼官司，才同样含蓄地应下，“好的，老师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选和怪谈、卫生间、头发等有关的节目的！”

    原因，当然是昨天的‘校医室窗外校长昏迷事件’。

    罪魁祸首就在后座。

    白水再次瞥了一眼中森青子，又瞥了一眼她旁边的玻璃窗，看到了他后座泉红子的模糊倒影。

    泉红子丝毫没有什么心虚的反应，她漫不经心地交叉起，用背托住高高抬起的下巴，肘则抵在桌子的两边。

    ()(e)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水的背影。

    白水：“。”

    这位魔女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玻璃窗会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部倒映出来。

    他平静叹气。

    黑羽快斗同样平静叹气，“又在吹风了，这究竟是魔女还是风扇啊？”

    是魔女是风扇都无所谓，反正和他无关，但是，“绝对又吹掉头发了吧？”

    那可是头发，是需要一个月才能再重新长出来的头发！

    每天自然损耗就算了，还要被不明人士偷偷顺走，顺一次就算了，还多次顺，太过分了吧？

    “我可不希望以后像校长那样，”黑羽快斗嘀咕，“只能戴假发度日。”

    还好吧，所有哈士奇都狂掉毛，没见到哪只是秃的。

    白水随口道：“不要杞人忧天。”

    讲台上，国语老师又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道：“咳，行了，知道就好。”

    “初选是今天。”

    “每个班都只有半天选节目、选演员和排练的时间，下午放学前便集合去参加初选，具体保留多少节目还没有定论。”

    她巡视教室，“你们打算报什么节目？”

    一般而言，霓虹的高中生课余生活丰富，起码人一个社团，这种时候便是话剧社团、舞蹈社团、音乐社团等人才的发挥地方。

    但国语老师没提，其他学生也没提，他们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教室偏后的位置。

    白水没转头，他从中森青子肩旁的玻璃窗看了一眼后方。

    泉红子矜持地颔首。

    她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道：“都可以。”

    “节目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主角，是我。”

    这是一种陈述性的语气，内容又过于自大，如果是正常情况，大部分人绝对会直接皱紧眉头，默默拉黑，

    同学们却纷纷赞同点头，连声附和，“是的，泉同学的对，只要她是主角，我们绝对会是最万众瞩目的节目！”

    “这就是泉同学的魅力啊，简直是女王！”

    “节目不如就选白雪姬吧？泉同学简直就是当之无愧的最美白雪姬大人！”

    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儿，提名各种和白雪姬类似，都有美貌因素的节目后，他们转进如风，开始喊泉红子为‘红子大人’。

    ()(e)　　白水把教室前排的每一张面孔都看了一遍，发现他们都是带着真挚而纯粹的热情转头讨论的，哪怕泉红子的态度有些高傲，他们也丝毫不在意，继续释放热情。

    不只是男同学，就连女同学，在‘红子大人好漂亮’的时候，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看向泉红子的眼神都是温水眼神，像是森林里的动物们看到了白雪公主。

    黑羽快斗非常熟悉这种发自内心的热情，他幽幽重复在第一次见泉红子便过的话，“这家伙，把我的风头都抢完了。”

    在最开始，被诸多好意热情花束埋没的，是黑羽快斗。

    之后怪盗基德复出，同学们的热情便陡然膨胀翻倍，令他们眼睛闪闪发光的对象是怪盗基德。

    现在是泉红子。

    “没关系，”白水安慰他，“魔女大人的注意力在伱身上。”

    所有人都在看泉红子，泉红子却在咬牙瞪黑羽快斗，这何尝不是一种万众瞩目呢？四舍五入一样啦。

    黑羽快斗纠正，“是你。”

    白水又用余光瞥了一眼窗户，发现泉红子敷衍地应了热情高涨的同学们几句后，施施然地举起。

    她往后仰去，背脊靠在后座的桌子上，双抱胸，腿也交叠起来，“老师，就演白雪姬吧。”

    “我演白雪姬，绰绰有余，”她转了转眼睛，唇畔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对王子的人选，我有一个要求。”

    “黑羽快斗。”

    泉红子盯着白水的背影，不紧不慢道：“要我演白雪姬，王子必须是黑羽快斗！”

    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指，把一缕短黑发缠在左无名指上，无声默念咒语，“黑羽快斗，站起来，环顾教室一周。”

    “答应我。”

    与此同时，白水下意识站起来，转身环顾教室一周，他绷紧下颌。

    国语老师看了看泉红子，看了看白水，又看了看中森青子，试探性地道：“黑羽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在这句只会有一种回答的问话里，泉红子翘起唇角。

    白水：“抱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