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群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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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壶呢?我壶呢?”无名绕着圈的找。

    可任由无名怎么找,往回沿着来路转了几圈,也没找着。

    “谁!”无名在人群中呐喊,悲愤交加,“这是谁干的?这是什么意思?谁干的?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可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无名这边悲愤的呐喊,顶多换来了路人的一些白眼嘲笑,和议论纷纷。

    就是没有一个好心人看到过什么活壶。

    无名叹了口气:“问是问不出来了——这是你们逼我的。”

    光影在无名身周流转,过去的影像开始从他身周浮现,时间在他眼中倒带。

    泪滴最后的形迹,以及将他带走的人,都被无名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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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东薇尔的一个花园中,群芳绽放,沁香扑鼻。

    这里隐秘地驻扎着许多调香师。

    花园中,一个身披厚重围裙的调香师正在训斥着一个衣着普通,看似平民的家伙。

    平民里还提着一个活壶,活壶在他里安静地摇晃,一句话不。

    “谁让你去盗猎的?”调香师呵斥道,扇了平民脑门一巴掌。

    “你啊。”盗猎者捂着脑门,“不是你们下的命令——多在城里偷盗吗?你们自己不舍得多出点人,大半都躲在这里,让我们这些人出去闹,到了还要骂我们?还有王法吗?”

    “我们要等到行动开始才能全部出动,让你出去偷窃是为了搞乱他们。我得是偷普通人,偷点不重要的东西。”调香师,“你偷活壶?”

    “这是我老本行啊。”盗猎者,“我们的合作不就是为了这玩意儿,你不是要敲碎了炼药吗。”

    “你是个盗猎者,你知道什么是盗猎吗?”调香师恨铁不成钢地,“大城市外面,村庄里、荒野之中的才叫盗猎,你跑到主城里偷活壶还叫盗猎?城里的活壶能没有主人?养活壶的能是普通人?”

    “但也高贵不到哪去啊,我没看出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来。”盗猎者,“就是个商人而已。”

    “商人?”调香师头疼,“你不会把那个无名商人的东西偷了吧?”

    “我怎么知道商人的名字,更不可能知道无名商人的名字啊。”盗猎者,“穿着一身铠甲的人,真不像个商人。”

    “那就是了。”调香师,“恩夏专门提醒过,那商人不是好惹的人,你你惹他干嘛?”

    “没办法,看到活壶,痒啊。”盗猎者,“而且我狩猎了这么多活壶,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活壶,稀罕呢。”

    “奇怪?”调香师注视盗猎者里的活壶,“哪里奇怪了?这不就是一般的活壶吗?”

    “一般的活壶,可不会这么温顺。”盗猎者,“或者,不会那么安静。活壶一般都很善良,他们天真无邪,活泼浪漫——换句话就是傻,只要你装作是迷路的可怜人,他们就会带你去他们村子,把大批活壶的位置暴露在你面前。”

    “那你可真是个混蛋。”调香师。

    盗猎者撇嘴:“你是大人物,你要活壶付钱就行,血沾不到自己里,在这我们下贱。”

    “好了,这活壶有什么特殊?”调香师打断盗猎者。

    “我了,活壶虽然傻,但是活泼啊。”盗猎者,“一个个都跟孩子一样,话痨得不行。也有沉默的壶,但那样的壶不天真,可不会任我带走。”

    盗猎者抓着里的活壶晃晃:

    “这家伙既跟我走,还不话。而且——听听这壶里的声音,我对壶里的东西很熟悉,就是一些血肉湖湖,哪有这样的声音,像水声。”

    “新品种?”调香师来了兴趣,“掀开盖子往里面看了吗?壶里的内容物是什么?”

    “没呢,偷着东西呢,直接就过来了。再我只懂怎么狩猎活壶,我哪懂这些。”盗猎者把活壶递给调香师,“这不,拿来给先生掌掌眼。”

    调香师从腰间拿起一个撬棒,熟练地撬开活壶顶部满是魔咒的平顶盖子。

    活壶里面,是一滩水银色的粘稠液体,正在缓缓流动。

    “这是什么?”调香师皱眉,“白金壶成精了?”

    粘稠的液体一阵涌动,突然震动发声:

    “我不是白金壶成精,而是成精的泪滴变成了活壶。我会模彷,会学习,对你们很好奇。”

    “原来会话啊。”盗猎者好奇地凑过去看,“以前的壶也是这么话吗?”

    “泪滴”调香师皱眉。

    作为内心早已毁坏,百无禁忌的药草学家,他也涉足过许多禁忌。对泪滴这种神秘存在也有所耳闻。

    “银色泪滴,想不到居然也有如此智慧。”调香师。

    “但也智慧不到哪去,不然怎么会乖乖被我带走。”盗猎者,“这个也要砸碎炼药吗?”

    “比起被你们带走,被人发现我的真身会更加危险。”泪滴,“基于以上判断,我认为被你们带走是更正确的选择。”

    “你判断我们不会伤害你?”调香师好奇着泪滴的智能水平。

    ()(e)  “我判断携带我的那个人,会救我。”彷身泪滴,“实际上,我为了模彷,感知能力格外的敏锐——那个人已经到了。”

    “到了?”调香师悚然向四周观看。

    花园里的花草枝繁叶茂,一人高的花草树木遮蔽着视线,看不到有人的踪迹。

    调香师和盗猎者都安静了片刻,倾听周围的动静。

    可听了许久,除了蚊虫飞舞的声音,并无什么异动。

    盗猎者松了口气,一巴掌拍到活壶的身上:

    “吓唬你爷爷我是吧?”

    活壶里的银液被一巴掌拍得飞溅出去。

    盗猎者视线顺着窜出去的银色泪滴,看到一双阴仄的眼睛。

    就在两人身边,一个浑身铁甲的战士与盗猎者平静地对视。

    正是那个战士打扮的商人。

    “哪来的人!”盗猎者吓得差点把里活壶扔出去。

    “消声魔法而已。”无名开口,“我就有点不对劲。第一波偷我的人就不对劲。怎么就能一眼相中我的香料,我布袋里那么多香料,却那么正好就拿到一个可以直接作为攻击段还能扰乱人视线的香料,还用得那么熘。”

    无名看着四周的花园:

    “原来就是调香师在找我的事。”

    调香师连忙拉开和无名的距离:

    “你怎么找来的?”

    无名却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

    “我呢,在有些员工眼里,不是个好老板。需要员工吃苦的时候我从来不犹豫,还有员工现在都没从盖立德回来。坑了我卢恩的员工,现在还在地底劳动,现在都没回到地上。十卢恩的东西,我一定要砍价成一卢恩才买,再二十卢恩卖出去。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有不会去做的事情——那就是盗窃!”

    泪滴在盗猎者里平静地:

    “你不是之前刚刚偷了传送门吗。”

    “我那是拾荒!反正也没人用,那城里不是都没人住了。”无名理直气壮,随后气势如虹地指着盗猎者和调香师:

    “你们这帮混蛋,居然做出这等卑劣的事——知道我为什么不做这种事吗?我做腻——是不屑于不劳而获!你们这帮混帐,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当街盗窃,目无王法。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对抗官府之下场!”

    无名痛快地了一大堆话,对面的调香师和盗猎者都很平静。

    盗猎者窃笑:“完了吗?完就去死吧。”

    无名周围的花草翻涌,走出来一堆调香师,里三层外三层,把无名围个水泄不通。

    盗猎者笑道:“下辈子啊,话少一点,你不定还能逃走。”

    无名还没再开口,盗猎者身旁的调香师先锤了盗猎者一拳:

    “如果不是你,我们可不会有这种麻烦。”

    其他的调香师也看着无名:

    “怎么?要弄死吗?”

    “这里还不能暴露。”调香师,“就当正式行动前的练练吧。”

    所有的调香师都将伸向腰间,各式各样的调香瓶被夹在指尖。

    无名瞥了他们一眼:“看来你们是不准备投降了。”

    “怎么?你一个人包围了我们?”盗猎者,“吓傻了吧你。”

    无名脚下泥土崩飞,直接撞到盗猎者身前。

    已经做好准备的调香师立刻挥洒香料,香料飘散形成一个球形防护罩,护住盗猎者和自己,正撞上无名。

    随后香料纷飞,防护罩崩碎,无名的身形一滞。

    盗猎者被无名展现出来的速度吓了一跳,看到突然出现在脸前的无名,脚下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向后挪动。

    无名看着空中飘散的香料,皱皱眉,完全没理会身边的调香师,依然朝盗猎者抓去。

    又是一簇香料出现,将盗猎者护住。

    无名的触碰到防护罩,防护罩破碎。

    但无名的并不快,再略一发力,将盗猎者一把抓住。

    “放开我。”盗猎者挣扎起来,掏出刀,往无名臂甲的缝隙里戳,鲜血四溅。

    可无名浑然不觉,也不理会身后爆燃的香料的,只是看着盗猎者冷笑:

    “下辈子好好劳动,不要老想着不劳而获。”

    也不见无名上有什么动作,盗猎者的身体突然膨胀了几分,眼珠子突出,几乎要蹦出来。

    随后火焰从他体内奔涌而出,将盗猎者身子整个炸成碎片,血肉还未落地,就已被火焰烧得焦黑。

    盗猎者中的活壶跳起,环住无名的脖子,挂在他身后。

    干掉了盗猎者,无名伸出另一只,去抓旁边的调香师。

    近距离目睹了无名将人炸碎的景象,调香师不敢大意,一边给身上套防护罩,一边暴退。

    从无名刚刚的动作来看,他依然会被防护罩阻挡,只要趁他停顿的时候退去并且套上新的防护罩,就可以安然无恙。

    可这次无名的没有停顿,甲上燃起了一层火焰,一层不算厚实的火焰舔弄着四周,在接触到防护罩的瞬间炸毁了防护罩,而无名的没有遭遇丝毫阻碍,去势不减,飞速掐住调香师的脖子。

    ()(e)  又是一簇烟花,调香师的脑袋炸飞,从体内喷涌的不是鲜血,而是火花。

    在沁香的花园中,不断有烟火从中绽放,在花园中争奇斗艳,独树一帜,每一枚烟火都有花园的花朵不曾拥有的芳华与靓丽。

    调香师们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杀人技术与毒药知识,此时全部无效了。

    遇到空气就会爆燃的火花香料,打在面前的铁皮人身上丝毫没有效果;含毒喷人的剧毒香料喷洒在无名身上,一阵火光闪过,所有毒气都被燃烧殆尽。

    使用防护罩的人,根本拦不住铁皮人那一双大,那双仿佛吞噬黄金树的巨蛇,吞噬一切被它盯上的生命。

    并非大炮,并非滔天的火焰或伟力瞬间将所有人抹杀,也没有狂热的战吼,而是用一双,一个一个,认真郑重、一丝不苟地抹杀着每一位个体。

    这更能让他们感觉到,何谓赶尽杀绝,何谓恶魔一样的残暴。

    这人不只是想消灭他们,还要让他们在死亡之前感受到最大的恐惧。

    堕落的调香师们在围裙上缝制着双蛇环绕黄金树的纹章,以示对黄金树的亵渎与诅咒。被送上战场,丧失了药草学家的荣耀与责任,肆无忌惮地使用毒药与火焰。

    如今他们碰到了火焰中的怪物,对真正的重罪与亵渎感到恐惧,开始向黄金树祈祷。

    但黄金树未回应他们的祈祷,铁甲人也不理会他们的祈祷,用着调香师们从未见识过的火力,将他们焚烧殆尽。

    慌不择路的调香师们换上了平常不常用的香料,试图碰碰运气。

    可以腐蚀金属,影响肉体的酸液挥洒,将无名的盔甲染出斑斑锈迹,可一阵金光闪过,盔甲便恢复如新。

    有亲自喝下香料,想跟无名拼了调香师,还未近身,就被一个火球炸成了飞灰。

    还有人不断挥洒香料,在周身绵延不绝套上层层防护罩,又被火苗层层破坏,最后难逃被铁掐住脖子,化为烟花的命运。

    一个调香师见状,连忙放弃了同样的法,在体内灌进另一种香料。

    无名注意到这个调香师,一掌拍过去。

    掌接触到调香师的身体,无名身体一震,甲与调香师身体发出金铁交织的声音。

    无名中的爆炎炸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炸开调香师的身体。

    调香师身体巨震,嘴角溢出血,但没有被一击秒杀的喜悦令他看到了希望,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周围还幸存的调香师也看到了希望,纷纷喝下同样的香料,将身体化为铁块。

    “幼,身体很结实嘛。”无名也笑了,“可你还跑得掉吗?”

    调香师们僵住了,物理上的僵住了。

    虽然身体化为钢铁,但行动也变迟缓了。

    本来调香师衣服轻便,虽然迟缓,但也可以费劲些移动,可一个白圈套在了他们身上,他们更难移动了。

    无名面前的调香师大吼一声:

    “没喝药的快点跑,我们拖住他!”

    着调香师就要抱住无名,以自己强化的身躯拖住无名。

    “还有点悲壮呢。”无名着抬起。

    金色的雷霆凝聚在无名中,铁锤般重砸而下。

    调香师的衣服还在,身体却化成灰,塌陷下去。

    这次无名没有再追上逃跑的人一个个用掐死,而是中虚握着金色闪电,像投标枪一样,一枪一个,统统扎死。

    做完这些,无名看着四周的无头尸体和漫天白灰,整理了下盔甲上的破布,厌恶地:

    “一群败类。”

    他拍拍:

    “花园里还有活着的吗?”

    无名背后,泪滴发出声音:

    “我的感知范围内,没有强力的生命体了。”

    无名点点头:“收工。”

    泪滴从无名背上跳下来,依然模彷一个活壶,摇头晃脑跟在无名身后。

    “你跟在我后面干嘛?”无名。

    泪滴有点不理解无名的意思。

    “我收工了,你又没有。”无名,“你不是会变吗?把这花园里的花卉草药都给我收了。”

    泪滴愣住:“收花?”

    “不然呢?”无名,“我没一把火直接全烧了,费劲巴拉一个个掐死,不就是要尽量保全这里的花。我来得时候看了,都是名贵药材,赶紧采。”

    泪滴沉默片刻:

    “不是不能盗窃吗?”

    无名瞪他:“废话,这套话术是我用来诋毁别人的段,我不行,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泪滴点头,“真是学无止境。”

    他顺服地变化成一辆带筐的四轮车,筐的周围有许多镰刀与臂,开始沿着花园的空地行进,收割两边的花花草草,高效而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