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因果性原理
火山官邸,从外面看,雄伟无比,随火山连绵的山脉一同起舞,是一座大型的要塞。
但实际走进去,却发现火山官邸的内部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雄伟宽敞,反而有些逼仄。
虽然外面就是火山,但室内几乎没有窗户,走廊两边,只有很少的红色烛火,将室内各种暗红色装饰点缀的愈发阴森。绵密的红色地毯将声音消弭,周围静悄悄的,仿佛走进了蛇的血盆大口,通向幽邃的地狱。
“虽然盛产火山石,但这火山建筑水平不行啊。”无名点评着火山官邸这逼仄的空间。
毕竟从宁姆格福开始,无名就已经见过太多古老恢宏的建筑,材料强度惊人。
不算宽敞的走廊两旁,挂着对黄金之民来触目惊心的画作,黄金树在炽红的火焰下燃烧,满是亵渎的意味。
走过走廊,就是正厅,一个类似圆桌厅堂中心的大桌子摆在那里,只是没有赐福,桌面上也没有云集的武器。
大圆桌旁边的一个角落,火山官邸的女主人端坐在那里,等待着贵宾的到来。
无名走上前,审视着这位火山官邸的女主人。
女主人坐在椅子上,一位高大壮硕的熔炉骑士沉静地站在她身后,中沉重的大剑看起来可以斩杀一切来敌。
女人头部是金色珠宝构成一件头巾样式的头盔,头戴树木般的王冠,额上有三叶草般的装饰。奢华的金色中间,是一个银色的精致面具。类似领主的面具,昭示着女主人的身份。
一身白色丝织长袍,从领子一直延续到脚下。袖间暗金色针织,针脚细致绵密,胸口鲜红宝石点缀,不似黄金王朝的设计。
定制的长袍十分合身,坐在椅子上,隐约能看出女主人妖娆的身段。面具的五官精致美丽,锐利的眼眶中露出一汪深潭般的眼眸,让人忍不住探究注视。
虽然女主人身段和眉眼间带着一抹妖媚,但其坐姿其实相当凛然庄重,上身坐得板正,微微交叠双脚,两拢在腿上,在无名观察她时,她也在静静观察着无名。
塔妮丝经历过很多事情,也见识过许多人。
她见过自诩为英雄的人,见过亵渎的英雄,见过胆鬼,也见过并没有英雄资质,却又没自知之明只能虚张声势的鬼。
通过人们的眼眸、细微之处的言行,就可以判断对方大概的路数,如果再聊上几句,塔妮丝便可以判断这人是否有英雄的潜质了。
无名给她的感觉很独特。
初来火山官邸,在见证了一路的亵渎以后,来这的眼神要么带着愤怒,要么带着兴奋,又或者好奇地打量着她。甚至还有些人用带着情欲的眼神渴望着她。
无名大体也算是好奇,但看起来就好像没有见到一路的亵渎一样,对她的好奇,与其是对火山官邸女主人的好奇,不如更像是一种审视商品的眼光。
审视商品
面具下,塔妮丝微微蹙眉。
这种眼神,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但她确实经历过。曾经的她,便作为商品,被人以这样的目光审视过。
不过将她视作商品的目光,往往更带有些欲望,无名则没有这种感觉。
十分稀罕的目光,塔妮丝仅凭目测,无法看清无名。
“有趣的客人。”塔妮丝开口了,慢条斯理,声音庄重,“竟然自行前来我们火山官邸,真是稀客。这么来,那个人也是自行前来的”
“来你们这一趟可是费老鼻子劲了。”无名感慨道。
“客人来火山官邸,所为何事?”塔妮丝问,“讨伐我等,还是加入火山?”
“加入或许也合作吧。”无名,“我是来跟你们谈生意的,我是个商人。”
“这倒是稀奇。”塔妮丝微笑,“即使在稀客之中,你的身份也是罕见的。”
塔妮丝指抵住下巴:
“我姑且问一下,你要交易的,不会是我吧?”
“怎么可能?”无名诧异于塔妮丝的思维之跳跃,“我正经商人,不干买卖人口的事——人就是最大的财富,不像牛羊,吃一堆草,出一点奶,人可是可以吃一斤草,产三斤草的。可以自己增值的商品,哪有卖出去的道理。”
()(e) “是我误会了,抱歉。”塔妮丝,“只是阁下观察我的眼神,与一般人不同。”
那确实不同。无名看塔妮丝,更多的是带着一种“这就是帕奇看上的女人”的好奇感,自然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好奇。
“我对你没想法。”无名拍着胸脯,“朋友妻,不可欺。”
“哦?您也是吾王拉卡德的老友?”塔妮丝精神一振,“莫非是黄金王朝的旧部?圆桌曾经的英雄?”
“啊”无名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是拉卡德的妻妾。”
无名这话对塔妮丝是有点迷惑了。一时间,她也只能想到眼前的商人是个人贩子准备把她拐卖了卖给什么人当老婆这一种可能。
塔妮丝指抵住太阳穴,目光愈发锐利:
“阁下的意思是?”
大有一言不合就下令诛杀此獠的意思。
无名连忙解释:“你我的身份是稀客?你之前应该已经遇到过另一个商人了吧?”
“另一个商人?”塔妮丝摇头,“我不曾离开火山官邸,火山也从未来过什么商人。”
“一个皮革铠甲,拿着长矛大盾的光头,叫帕奇。”无名给塔妮丝提示。
“帕奇”塔妮丝,“原来他是商人。”
看塔妮丝的意思,确实认识帕奇,无名放心下来:
“我们是合伙人,一个商队的。”
“这么来,阁下就是日蚀商队的那位无名商人了。”塔妮丝。
“帕奇提到过我?”无名,“这没良心的,在这的时候,居然还记得我。”
“他没有提过,这是我们自己调查的结果。”塔妮丝,“在我们下达对你们的通缉令时。”
塔妮丝完这句话,眼眸如蛇,观察着无名的反应。
无名的反应是很遗憾:“高估那死秃子了,还没人家火山关心我呢。”
塔妮丝觉得无名的反应有趣:
“知道我们准备诛杀你,你还只身前来?”
“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无名,“我们不想和火山为敌,我们本买卖,老实的生意人。”
无名很坦然:“你们要杀我,我当然就过来,请你们不要杀我。这逻辑不难理解吧?”
“很好理解,只是一般人不敢这么做。”塔妮丝,“你很有魄力,或许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或许是有不惧死亡的意志,能独自前来,你有英雄的潜质。”
无名听到塔妮丝这褒扬,嬉笑着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塔妮丝对面:
“塔妮丝大人,我们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彼此战斗呢。和谐,和谐比较好嘛。我们可以合作,而非敌视。”
无名掰着指头:“我们之前也就是帮大角做了点好人好事,那也是为了我们商队的发展不是。现在大角也离开我们商队了,我们没有战斗的理由嘛。
“相反,我们可以合作。火山的傀儡技术很不错,可以出口给我们。火山的火山石也很不错,可以出口给我们。火山的熏肉不错,可以出口给我们。”
塔妮丝看着认真给她掰扯商业计划的无名,问道:
“什么都卖给你们,你们拿什么来买呢?”
“放心,我们商人自然讲究等价交换。”无名,“我会开出你们无法拒绝的价钱——卢恩,很多卢恩。”
“我们不是很缺卢恩。”塔妮丝。
“卢恩可是赐福呢。”无名。
“我知道,我们不需要这样的赐福。”塔妮丝,“只有被玷污的赐福,才值得我们珍视。”
“赐福那不是拿来用的吗”无名,“怎么被玷污?”
“赐福可以赐给英雄,玷污的英雄消化卢恩,再引荐给吾王拉卡德。”塔妮丝。
“那就还是需要卢恩啊。”无名。
“掠夺而来的卢恩,才是亵渎的卢恩。”塔妮丝,“我们不需要交易,掠夺才是我们的途径。”
无名看着塔妮丝发愁:
“零卢恩购可不提倡啊”
()(e) 无名是商人,经营着商队,可不想哪天吃着烤串唱着歌,突然就被火山官邸劫了。抢完了还颇为正义。
无名:“我还有别的好处,我能提供给你们牛羊肉。
“你看你们这饿得都拿人做肉干了,肯定得养不少人,我可以帮你们改善伙食啊。”
无名叹了口气:“本来你们半神势力间的矛盾,我是不想掺和的,但如果我们确实能成为合作伙伴,我也可以给你们偷渡些后勤物资。”
“不需要。”塔妮丝微笑,“吾王拉卡德早已经算好了一切,自然也算到了火山的劣势。后勤问题已经被解决。”
“这是你逼我的。”无名指着塔妮丝,“看来不得不掏出我的底牌了。”
塔妮丝并拢双,静待无名打出所谓的底牌。
“进攻你们的罗德尔军队,我已经给你们弄走了。”无名,“怎么样?够意思吧?这可是给你们省了不少力气。”
“哦?罗德尔撤兵了?”塔妮丝伸出,一只械的乌鸦飞到身上,身上的铁片彼此起伏,形成文字。
塔妮丝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还真是,没想到是你让他们退兵的。”
“这是我的诚意。”无名,“我们毕竟没私仇,刚刚的提议不如考虑一下?撤销对我们的追杀,开展合作。哦,刚刚提到的那些好处,我照旧提供。”
塔妮丝点点头:“很有诚意的条件。”
“我可是很少这么大方的,也就是火山官邸是我兄弟想来的地方,咱愿意给这么大优惠。”无名,“毕竟是家人,咱就当给家人谋福利了。我们亏点儿,不算事儿。”
塔妮丝盯着无名:
“不过有一点你误会了,火山对你的追杀,不是无缘无故,也不是因为忒拉格斯。”
“啊?”无名愣住了,转着眼珠冥思苦想,“我还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没有啊,我这么善良一个人。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事,能招惹到大名鼎鼎的火山官邸”
无名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会不会其实是一场误会。”无名给塔妮丝出谋划策,“其实不是我们商队,而是有人套我们牌。假装是我,然后干了些伤天害理的事?大人你告诉我啥事,我肯定是没干过,真有人冒充我做坏事,破坏我商队品牌形象,我第一个不答应,我帮你一起弄死他。”
塔妮丝盯着无名,缓缓道:
“我有个女儿,是个可爱天真的孩子,她叫拉雅。”
“拉雅,这名字有点耳熟啊”无名的冥思苦想显然不如高人的指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身子有点僵住。
看着僵住的无名,塔妮丝继续:
“她是个羞涩的孩子,为了历练她,我让她去湖区,为我们招募亵渎的英雄。当然,为了保护她,我让她带上了最强的防护障壁。”
塔妮丝叹息一声:“当然,她还是走出了防护障壁——在一个商人的诱骗下。而当那个商人诱骗她走出屏障,便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准备要烹煮我的女儿,要吃掉我的女儿呢。”
塔妮丝继续:“当我的下照例去看看拉雅的情况时,她缩在防护障壁里,一动也不敢动。即使防护障壁旁边就有吃食,她也不敢走出去半步。可怜的孩子,饿瘦了好几圈。回到火山她才敢吃食,在我怀里哭了好久,并把自己的遭遇、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塔妮丝:“拉雅告诉我,商人的服饰很奇异,不似一般流浪商人,也看不出是任何封地的骑士。那是一身在交界地绝无仅有的设计——也就很好确认。”
塔妮丝直勾勾盯住无名:
“现在,诚实的商人,请你告诉我,你有做过这件坏事吗?”
“嗯”无名觉得自己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谄媚的笑:
“我就是跟她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