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行险

A+A-

    “再来”

    牛六眼睛发光,气势似疯如魔,极为热烈,叫人望之心头发悚。

    “撤!”

    宋书文站起身来,眼角抽抽,却是不再斗狠,将一挥,麾下的修士纷纷响应。

    一行人,呼啸而去,如离弦的箭矢,速度飞快,不给敌一丝纠缠的会。

    “哪里走”

    牛六杀得兴起,已经不管不顾了,见得宋书文遁走,他也是强撑着意气,一意追杀,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

    “恐是有诈,牛六回来”

    陈生是局外人,看得真切,宋书文根本没有落败,看起来狼狈,但精气神依旧处于鼎盛状态。

    此时退走,太过蹊跷了,很大可能是设了陷阱。

    他喊了两声,牛六却是不回头,叹息道:“谁人去接应。”

    牛六是一位筑基境修士,战力强横,他不想对方就此折损,只能是遣人去援了。

    侯毅和公孙木对视一眼,有些踌躇,既知前方有陷阱,一旦深入,可能就走不回来了。

    “我去吧。”

    衣元绿了一声,身形如云鹤穿空,朝着烟尘滚滚之处遁去。

    “有种停下,不要走。”

    战场有点乱套了。

    营垒的修士追赶不上,稀稀拉拉的散开,牛六死死的咬在了宋书文的后头,有心杀贼,但总差上些许,无法得逞。

    上百个呼吸后,宋书文调转身形,脸上浮现出一抹气定神闲之意,眼神戏谑的,看着牛六。

    “轰隆隆”

    群山震颤,地起玄黄。

    在一片澎湃的煞气中,显露出了一股可怕的力量,数量繁多的修士,眼神如箭,唰唰唰的落了下来。

    统领之人,更是强横,合宋书文,竟有八位筑基境的修士,气息凌厉,气如笼罩天穹,形成密不透风之势。

    “你们耍诈,我不玩了。”

    牛六是个莽撞人,但看得这一幕,也觉得头铁是撞不倒南墙的,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走。

    那两口宣花大斧,提在上,缩着肩,竟是流露出一丝心谨慎的意思。

    “将他镇杀了。”

    八位筑基中,发号施令的是一个华袍青年,他眼神淡漠,即便牛六是一个筑基修士,言语也是不咸不淡的,杀就杀。

    “锵”

    话音才落,宋书文第一个遵照命令,将飞剑祭出,剑意蒸红了半边天穹,似是将心中的憋屈和怒火都宣泄了出去。

    牛六两口宣花大斧,做天门庇护之举,勉力将宋书文的飞剑拦下。

    却是

    又有一名筑基境修士杀来,气意雄浑,一掌拍下似如金刚降魔,轰在了牛六的身上。

    “哇”

    牛六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但一丝一毫都不敢停顿,并不服气道:“无耻啊。”

    但凡有一丝的胜,他都不会狼狈而逃,但八位筑基修士在场,还有一众炼气境精锐观望,他纵然是铁打的身躯,也抗不了。

    像是一片泥淖的沼泽,陷进了一头蛮牛,纵然是有沛然巨力,也无法挣脱而出。

    牛六彻底的陷了进去,人人喊打,不时被术法轰中,雄壮的身躯满是血污,强撑着不倒,一阵翻腾。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的,可能转瞬就被镇杀了。

    “这怎么救援,我入此中,定也挣扎不出来。”

    衣元绿在云头上翻身探查,见得煞气如海,锐气如林,八位筑基境缠杀,几百的炼气境精锐封锁。

    他熄了进去救援的心思,再是一意孤行,只怕落得个和牛六一样的下场。

    “罢罢罢,能否逃得一命,就看你命数了。”

    衣元绿还是有几分义气的,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将法力灌注在飞剑之上,奋起一剑,如惊雷,似电光,冲杀而出。

    战场之上,被撕裂开来一道口子,蔓延不停,连杀二十几位炼气境修士,血流滚滚,化作了一条血路。

    而路的尽头,赫然是牛六。

    “吼”

    牛六在茫茫凶险的战场中,一阵翻腾,已是有点疲惫之意了,再等下去,他知是绝无幸免。

    突见得鲜血开道,生乍现,他咆哮一声,身躯又雄壮了几分,不见了疲惫之意,如一尊魔神般,凿穿杀过。

    ()(e)  最终,真的让他得逞了。

    “竟让此人走脱了,真是晦气。”

    有衣元绿接应,牛六两人一下就没影了。

    宋书文面色有些不好,一番用计,却只诱敌一人,还被走脱了。

    这般看来,他那番忍耐心中的憋屈,全然做了无用功。

    “东家,他们耍诈。”

    牛六险死还生的回到营垒,见得陈生,当即委屈了起来,他都将宋书文杀得落花流水了,但被设计,才落败的。

    总而言之,不是他的错,而是敌人太过狡诈了。

    “好了,吞上几颗丹药休息片刻,接下来不平静了。”

    陈生安抚了一句,注意力却是落在了营垒之外,那里烟尘如黄龙滚荡而来,气势汹汹,几要成江潮吞没千山万壑之势,极是可怕。

    “等我休息好了,定将他头拧下来。”

    牛六嘀咕一声,心中兀自有不平,但听话着,吞服了一把丹药,炼化了起来。

    “我乃琅琊仙宗长老吕裴白,陈道友出来一见。”

    准瞬间,华袍青年率领着群修,已是兵临营垒之下,他的脸颊,如美玉雕琢,眸光清冷,有种高高在上之意。

    随着他的发声,这种高傲的来源,才是显露了出来。

    这是仙宗门人的一贯姿态,强势绝伦,他们不将仙宗之外的修士,看在眼里,只有同种出身,才看做同道。

    在如今五大仙宗相互攻伐的局势,这种做法有些的奇怪,但几千年来,这片大地都遵循着这条规矩在运转的。

    “吕道友,这般大张旗鼓,未免太重视营垒了吧。”

    陈生站在了营垒之上,和吕裴白寒暄起来,看似和气,但谁都知道,冲突随时会爆发出来。

    “实话,我琅琊仙宗极为倾慕陈道友的才华,只要陈道友弃暗投明,将得到更多。”

    吕裴白是撕破了青萍谷的防线进来的,在未攻破敌方主力的情况下,这样做是有些危险的,但他还是来了。

    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在一片荒芜中,以丹道为根基,构筑出一个强盛的势力。

    今日见了这座坚固的营垒,还有内里的气象,他大为震撼,认定陈生是一个真正的大才。

    此等人物,不管放在那个势力中,都得起到极强的辅助作用。

    “我对吕道友也极是看重,你若来我营垒,定然会得到重用的。”

    陈生笑了笑,没有辩驳,而是反向的抛出了橄榄枝。

    “笑了。”

    吕裴白直接拒了。

    “你不也笑了。”

    这时,陈生面色一冷,身上流露出煞气,眼神如剑,扫过营垒外群修。

    他在广秀仙宗中,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了,改弦易辙之举,不亚于自斩情感,怎么会去做。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下无情了。”

    吕裴白半点不惧,眼眸中也是绽放着冷光,喝道:“诸位,与我合力,攻破营垒的大阵。”

    营垒的存在不利于琅琊仙宗的进攻,陈生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他今日要携带着滔天大势,将其人性命和功业通通摧毁了。

    “轰隆隆”

    一言之下,群修发力。

    此方天地直接被撼动,一股股术法的攻伐,在酝酿中爆发,轰在了营垒的大阵之上。

    初始微弱,继而掀起了恐怖威势,像是一道高天的大浪打下,营垒如礁石般直接被淹没。

    顷刻间。

    营垒的两层大阵,就荡漾起幻灭的光华了,竭力的抽调着天地阴阳二地,补充缺憾,抵御外敌。

    “八位筑基境修士的攻伐,确实强悍,但还不足以倾覆我营垒。”

    陈生心中生出一丝涟漪,群修齐齐发力,气象宏伟壮观,真如大势,难以抵挡。

    “定!”

    他呼喝一声,气意勾连两层大阵,以人意运转阵势,更为合理的利用大阵之力。

    之后,衣元绿、牛六等人,齐齐协助,雄浑的法力如江流入海,定住了动荡的局势。

    营垒一震,无瑕之中泛着金光,像是一座巍峨的神山,又像是一座万古仙城,散发着固若金汤之意。

    “好生厉害的防护。”

    ()(e)  吕裴白眸光一凝,群修之力,足以能翻江倒海了,却被一座的营垒阻碍住了。

    看来陈生为此根基,下足了血本。

    敌人竭力护持的,他就越要去破灭,于是再度发起了攻伐,袭击营垒。

    “轰隆隆”

    营垒震颤,即便是勾连地脉,也无法重如泰山,两层大阵徘徊在破灭和重铸之间,两方群修不断的角力,搅得虚天灵气乱如团麻。

    陈生见此,僵持不定,眉头一皱,继而抚平,心念一动间,营垒裂开了一道门户,摊开敞亮。

    “这是何意?”

    吕裴白目光闪动,不敢贪功冒进,看着白茫茫的营门通道,朝着陈生吼动一声。

    “请君入瓮。”

    陈生冷声道。

    这一股恐怖的力量,放任不管的话,对于营垒,还有前方的战线来,都是巨大的隐患。

    他决意引得强敌入内,为前方扫除隐患,借着两层大阵的地利,将敌给剿灭了。

    “你这牢笼,可是不稳固,一个压不住,就是羊入虎口。”

    吕裴白知道陈生的算计,但他兵强马壮,心中无惧,率众集结冲杀入了营垒之中,做个终结。

    “你等心,也是营垒的劫难来了,不得不渡。”

    陈生叮嘱一番,见得吕裴白等人杀入,不敢放任他们随意动作,当即运转了大阵的权柄,将众敌分化。

    “轰隆隆”

    陈生将内层,即是守御的阵势之力,散入营垒加持在己方修士之上,对抗汹涌的敌情。

    至于外层的攻杀之阵,他抽调归来,加持在身,以一人之力,对抗吕裴白等四位筑基修士,平衡住高端战力的差距。

    如此,衣元绿、牛六等四人,各自对战一位筑基修士,才不会落败。

    “以一敌四,纵然你有大阵护持,也是取死之道。”

    吕裴白敢深入敌营,自不是头脑发热就冲了进来,而是估量了两方筑基境的人数,才做出的决断。

    即便陈生占据了地利,但优势微弱,一个操作不当,就是全盘覆灭的下场。

    “四人中,一位筑基境后期,两位筑基境中期,至于这位初入筑基境的,正该率先杀陨下去。”

    陈生与吕裴白所想一样,自然是有几分把握,才敢放任敌入营垒的。

    他掌控阵势,挪用权柄,自信能压下筑基境后期的吕裴白一头,然后其他人,就能空出来,一一收拾了。

    一句话完,他当立断的出,却是将攻杀的大阵之力,尽数朝着那位筑基境初期的修士镇杀而去。

    “轰隆隆”

    灵气暴动,大阵运转,似是将规则真意凝练为一只幕后黑,骤然发难,便是惊天动地的威能。

    一股比肩筑基境后期的战力,如奔腾的江头,一个起落,就已杀到了筑基境初期修士的面前。

    “救我!”

    他惊喝一声,神色惊恐,却是无能无力,那种浩荡的伟力,不是初入筑基的他能够化解的。

    “觑你了。”

    吕裴白对陈生的忌惮之意,一下大升,对方太过的杀伐果断了,开得营门,请君入瓮,再是迅疾镇杀来敌。

    瞬息之间,就要夺尽了他们的胆魄,奠定己方的大胜之势。

    他自然不会放任队友不管了,长吸一口气,炼化为一股秋杀之风,对着陈生席卷而去。

    这是围魏救赵的路数,陈生只要想抽身而出,免得厄运,就得放弃此次的攻伐。

    “喝!”

    陈生瞥了一眼呼啸而来的术法,意志坚定,猛然发力,运用攻伐之阵势,将那名筑基境初期的修士踢出了局,来个形神俱灭。

    至于吕裴白的攻伐,他立身不动,抽调来部分守御阵势,护住自身,再是一气自胸中肺腑而出,发散四方。

    “砰”

    秋杀之风吹拂而过,虚空荡漾起涟漪,无形的力量在对抗,僵持了一两个呼吸。

    然后,陈生嘴角溢出了一丝的鲜血,但他却是在笑,用轻微的伤势,换取敌方一位筑基境修士的性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