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与生俱来的枷锁
炽热火焰的舔抵,让得灵草的躯体,由得青翠,变得焦黄,渗出点滴晶莹的精纯物质。
这时候,不焦不躁,维系着冷静寻常的节奏。
直至整株灵草被烤得干脆,咔嚓一声,彻底粉碎,再是让丹火一烧,化成灰烬飞了出去。
原地留下的,是一团澄澈明净的药液,静静待用。
“呼”
丹火起伏,一种种的灵草,都被烧炼成得纯粹,落在炉内天地中,像是一颗颗的星辰般,璀璨无比。
陈生气定神闲,百寿丹的位阶,介于一阶到二阶之中,用料繁复,但对于他来,还是没多多大难度的。
“他一定是一位厉害的炼丹师。”
大福再度看见了那种行云流水的操作,之前种植灵草时,也是如此的,但远没有此时来得震撼。
这可是在炼丹,带着一种“神圣”的色彩,能够施为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陈生段,属于绝顶,让他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百寿丹精彩的地方,在于药理的变化。”
陈生炼丹时,心思沉静,对于大福的敬仰,没有觉察到,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百寿丹的药理交融上。
“嗡”
他心念一动,两团灵草药液相触,独属于它们的药理,开始交融,能够看到璀璨的光华,在闪耀浮动,丝丝缕缕的奇异灵韵,交织蜕变。
因为是第一次炼制百寿丹,陈生还是保守的,等着两种药理融汇完毕后,才推着另外一种灵草药液参与进去。
像是串珠子般,又带着编织丝绸的细腻和仔细,一步步稳扎稳打的,将百寿丹炼制出来。
“还得一段时间。”
陈生眸光很平静,站在炼丹炉前,耀金光辉挥洒在身,连发梢都在流转着璀璨的色泽,看起来不可直视。
他注意着百寿丹的药理融汇,遇见难的,放缓速度,遇见简单的,三五种灵草直接凑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的杂乱之意。
“这么多的药理,是怎样统筹归一的呢。”
大福看得惊心动魄,之前的烧炼灵草,已经有些大开眼界了,此时的药理融汇,看来更是地狱难度的。
数百种药理,一一演化,相互碰撞,其中发生的蜕变,繁复惊艳到极致。
他来把控,定然是一团糟的,陈生能做到游刃有余,已经是段通天了。
“成了”
陈生对于此次炼丹的评价,只能是中规中矩,为了让大福看得清楚些,尽量用朴素的方式来处理。
炉内,炉火起伏,灵草争辉,一团团圆润的物质渐渐形成,却是丹药的雏形。
“嗡。”
温火慢烧,终是火候到了。
虹鳟炉中,一股青碧之气冲腾而上,化作云霞,拖着炉盖沉浮,并向着四方飘荡而去。
“呼”
陈生将一挥,袖口微微的飘动,将所有的异象都给收走,不想因为炼丹之事,引起议论。
随即,他将炉底的九颗百寿丹拿起,通体莹润如龙眼大,药性浓郁,品质上佳。
“好丹药,我能摸一摸吗。”
大福心中,有一抹激动之色,第一次看人炼丹,还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堪称生平幸事。
“心境平稳点,你可以很热爱,但不用将它捧着太高了。”
陈生将百寿丹递了过去,很是潇洒,没有骄傲,也没有畏畏缩缩,作为一个炼丹师,心态必须得平稳,才能炼制出更好的丹药。
“好的”
大福一边应着,一边摸了摸百寿丹,像是在摸一只动物般,很是轻柔。
得偿所愿后,他笑了笑,大抵也是让自己的举动逗笑了。
“陈哥,你找我。”
常思虑回到了黑渊大狱,身形走动,有一股锐气,凌厉无比,撕裂了周遭的深沉。
他来到了窗户下,见到陈生,却是被传唤过来的。
“这个给你。”
陈生看了一眼常思虑,修为进展很快,气度俨然,确实在执法殿中得到了磨练,将一伸,递过了百寿丹。
“丹药?”
常思虑觉察到百寿丹的不凡,品质极高,凑得很近,才能闻到丹香,但馥郁无比,内敛而又药性浓郁,是极品的丹药,放在外头,绝对是万金难求的。
()(e) “太白西经太过霸烈了,给你补益一下先天之气。”
陈生将太白西经的弊端出,霸烈害命,而百寿丹温润如水,补益元气,或是不能将损耗全部弥补回来,但能好上许多。
“陈哥,我会报答你的。”
常思虑有些感动,少年入得黑渊大狱,得了陈生七年的庇护,再是转入执法殿七年,还时常得到接济。
这个世界上,没有理所应当的照拂,他很明白,自身是幸运的,不敢胡乱损耗这份福报,极为珍惜。
“不用了”
陈生摆,很是洒脱,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回报,那才是无趣。
“我功勋不少,领队跟我了,只要突破到了筑基境,可自领一队,那时才算出头了。”
常思虑默然,这确实是陈生的性格,洒脱淡然,他将这份心意放在心上,没有再,转而起了近况。
他有玄黄凝气术提炼法力,根基厚实,有太白西经勇猛精进,还是被看好的。
只要突破到筑基境,到时独立领军,将是别样的际遇了。
到这,他有些憧憬,少年人总是幻想着纵横天下,潇洒肆意的。
“不要太拼,身体会扛不住的。”
陈生劝了一句,太白西经本就霸烈,修来损耗身心,常思虑锐意进取,反而过刚易折。
“没有足够的力量,我对付不了凶悍的贼人。”
常思虑对于活得长久,没有太多的妄念,立的是“扫荡乾坤”的志愿,只怕上的剑器不够厉害,杀不了强悍的敌人。
“你之前的性子,不是这样的。”
陈生脑海中,对常思虑的模样,已经模糊了,转变为另外一个印象。
“我是勇敢了,敢对腐朽和黑暗不,并拿起刀枪杀上。”
常思虑轻笑,在黑暗大狱中,灿烂无比,没有身处黑暗的畏缩和害怕,终是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他是有受到陈生的影响的,洒脱淡然,但见多了人心诡谲,又有了自己的想法,想用锋锐霸烈的意志,扫清污秽。
“你很好”
陈生吐出一口气,不再多什么,常思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已经比众多同道强上许多了。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去。
人物依旧,但心境并非一成不变。
可能前几日还欢声笑语的人,转瞬就会心绪怨怼,哀痛郁结。
“外头的世界很精彩,阳光灿烂,草木葱郁,人也很多,大家都笑嘻嘻的。”
“出门在外,多存个心眼。”
“灵石太多了,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不要拮据。”
“被盯上了,那个贼人太贪婪了,我很生气,用符箓将他轰死了。”
“哎呀,又来了一伙,又被我砸死了。”
“嘿嘿,安全。”
“安全就好。”
陈莲自离开了黑渊大狱后,流转边地,已是五年的光阴了。
她经历了很多,但有陈生布置的段,并没有吃亏,甚至是让数十位修仙者,遭了杀劫。
陈字牌有联络之能,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陈莲和陈生的对话。显示这五年来,一直有在报平安。
“武功山有神仙,我要去访仙了。”
陈莲将随在陈字牌上,落下一言,抬起头来,看着近前云雾缭绕的山峰。
这世上,不乏求仙访道的少年人,而武功山这片地界,便流传着有仙人居住的传闻,让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有缘人能够进山,无缘人兜转几圈又出来了,这是布置幻阵了嘛。”
事实证明,即便是仙人,也无法抵挡无休止的打扰。
陈莲看出了,武功山萦绕着的气雾,是一种高明的换阵,或是存在着某种考验,只有通过了,才能得传神仙道法。
她兴致勃勃的,入了武功山,左右周遭,一片朦朦胧胧的,视线超过了一丈,已经看不清了。
折腾了半个时辰,确定了胡乱走动,是无法走出这个幻阵的。
储物袋中,有破阵之物,但这是一个考验,动用器物,算是作弊,是不对的。
“好似有些规律,我找找看。”
()(e) 陈莲细心的思索起来,武功山的修仙者,既然落下了考验,那么定然是有破解之法的。
唯有找到关键,才能破解,上得山去。
一番思索,她想到了连番兜转时,忽略掉的梅花印记,有几处,似藏着玄妙,该是破阵的契。
她再次上路,废了老大气力,折腾得半死不活,收集到七个梅花印记,从里面得到了线索,拼凑成了路线图。
“嗯?有缘人来了。”
草庐内,一个盘膝而坐的中年道人,宽袍大袖,儒雅非常,感知到山中幻阵被破,一个少女走了上来,不由一笑。
“山中隐居,确实有仙家气象。”
陈莲依据着路线图,破开幻阵,走上正确的山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武功山顶。
这里,建着一座草庐,不关门户,可见道人坐于蒲团之上,打坐练气,好不潇洒,妥妥的山中隐士形象。
“见过前辈。”
她长在黑渊大狱中,见过许多的修仙者,倒是不慌,行礼作辑,一派自然灿烂。
“来此何事?”
白河道人一下子,对这个乖巧的少女,很是喜欢。
之前侥幸上山来的求道人,心性浮躁,见了他,或是大哭大笑的,或是市侩,很让人烦心。
“我想看病?”
陈莲思索了一下,用上了“看病”一词,想要这位山中隐修,为她探查身体,解开疑团。
“你身体无恙。”
白河道人将放膝,也不起身,将眸光看了过来,似飞电,金光熠熠的,仅是看了陈莲一眼后,摇头道。
“我家长辈不让我修炼,我觉得我身体有问题。”
这个回答,在陈莲的预料之中,但她没有放弃,而是提及了陈生,那样一个为她考量的人,是不会故意阻碍她修炼的,绝对是有缘由的。
“同道中人?那我好生给你瞧上一瞧。”
听见这遭,白河道人认真了许多,陈莲的身后有修仙者,若是敲不出来什么,岂不是技不如人。
他眼眸中,绽放出璀璨金光,像是灯盏,落在了陈莲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探照。
“没等等,这”
足足看了二十个呼吸的时间,白河道人都没看出什么,就待定论,突然发现了一缕黑丝,停顿下来,追索着探查过去。
然后
他窥见了黑丝的全貌,密密麻麻的,萦绕缠结在灵台心神之上,散发着黑暗恐怖的气。
“可是看出什么了?”
陈莲观察着白河道人的神色,从平静,再到凝重,最后竟是浮现出一抹怜悯之色,不由得心中焦急,追问着道。
“你确实不能修炼。”
白河道人已是知道了真相,收回了眸光,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让内心变得平静,只是落到陈莲身上时,还是有一丝的惋惜。
“为什么?资质不行?还是身体有缺陷?”
陈莲有些激动,她被这个问题困惑太久了,不好逼问陈生,现在终于遇见一个看清真相的人了,不愿就此放弃。
“不要问了。”
白河道人的心性,是仁善的,也明白了陈生为什么不将真相出,因为这对陈莲来,太过的残酷无情了。
“前辈,就算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清楚啊。”
陈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想知道真相,倔着性子,态度很是坚决。
“子母移神咒,胎中禁术,你若是修炼,必为生母夺舍了。”
白河道人沉默片刻,终是被服了,这毕竟是陈莲的人生,哪怕再是不幸和黑暗,也是必须要面对和接受的。
他将子母移神咒出,着重出了娘胎里祭炼的特质,是一种极为冷血无情的禁忌之术。
“真相这就是真相”
陈莲听完,眼眸中的光亮,黯淡了几分,嘴角苦涩难言,甚至是心中生出了怨怼,深恨生母的无情,还有命运的不公,让她生下来,就背负如此沉重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