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各人境遇
祸乱元梁皇朝的根源,陈生好似找到了,如此杀人祭炼之法,太简单,也直接,若是放开,不知有几人能够抵挡住诱惑。
“你竟是不知!”
王元枫见到陈生的神情,想到了什么,一下变得十分的震惊,这个跟他斗得不死不休的大敌,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既然如此,你必死无疑。”
司马言羞恼道。
冥血之事,牵扯太大了,他们这些局中人,四处结,尚且都战战兢兢,一个无有庇护贸然闯荡进来的外人,绝对会被抹杀的。
“轰隆隆”
话落,俩人展露出冥血道的威势,身上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雾,面容枯瘦,像是深渊走出的邪神般。
恐怖的气息在弥散,司马言和王元枫将横推,攻势浩荡,淹没了每一寸空间,天上地下,再无一丝腾挪之地。
“锵”
陈生拔剑,斩星光辉灿烂,如宇宙星海展露真颜,有着一种杀穿茫茫天地的强势。
黑雾翻腾,剑光倒转,像是蛟龙覆海翻天般,掀出了一种种异象。
司马言和王元枫神情冷漠,步步紧逼,吞服下两滴冥血,蕴含着恐怖能量,将他们的威势,推到顶峰。
陈生无奈,只得暂时退避,划落一片片的剑光,阻碍大敌的脚步。
“呼”
王元枫喷出一口精血,祭动半截桃花仙木枝,这件异宝重焕生,触地生根,化作了遮天大木,垂落下精金锁链般的神光,死死缠住了陈生。
“碧海潮生剑诀”
司马炎同样祭出了杀招,剑器一转,虚天变得青苍寂寥,海浪翻腾,一缕缕剑光在跳腾,抛一座山进去,都得被碾碎。
“轰”
陈生立身之地,有桃花仙木枝困敌,面前有可怖剑意横推而来,他运转日熙神照体,化身为一尊战神。
血气冲霄,他打破了束缚,一拳轰出,十方破碎,茫茫中有一只金色拳头沉浮,冲入了碧海潮生剑气中,发生了剧烈碰撞。
“拿不下俩人了。”
解了危,陈生并没有一丝笑意,在冥血的加持下,舫城这两位太难缠了,已是无法镇压下去。
“他要走。”
王元枫看出了,陈生无心纠缠了,但他不愿,直接祭出了桃花仙木枝,刷落一层层的灵,如剑似风,封锁绞杀了一方区域。
“杀!”
司马言一剑凌厉至极,横飞而出,像是一道雷霆般,炽烈霸道的气息,烧灼着虚空,丝丝缕缕剑意,狰狞可怖。
“嗡”
陈生看了俩人一眼,将玲珑宝珠祭出,刹那间一股宏大的气意,打消了袭来的攻伐,他周身沐浴着神光,神圣不朽,却是没有留恋之意,踏空而去。
浣衣巷,院清幽。
赵管家是无聊的,更多时候拿着一把扫帚,在庭院里挥来挥去。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了,一道年轻的身影走来,发丝略微的散乱,带着一丝烟尘气息。
“公子,你突破了。”
赵管家面上一喜,东家回来了,继而发现了异样,或者是感觉不对。
更深邃神秘了。
对。
像是一座幽谷,变得越来越深邃了,从看不清底细,再到深不见底。
“是,已经是元婴境的修士了。”
陈生平静道。
他的心中,藏着许多的东西,修为突破虽然高兴,但也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就归于平静。
“我竟是有幸侍奉了一位元婴老祖。”
赵管家却是另外的情绪,面色一下涨红,他一个筑基境修士,能为一位元婴境老祖看家,着实是一种幸运。
“不论这个”
陈生摆道。
他就是他,不因修为高低而改变,金丹真人时,对赵管事温和有礼,元婴老祖时,亦是温和有礼。
“元婴老祖寿有三千载,我是没法活那么久的了,这座院子总归是需要人看顾,老奴在这向公子求个恩典,往后让我的后人,也为公子看家护院。”
赵管家毫不怀疑,现阶段是他这一脉最为高光的时刻了,他没有迟疑,行了一个大礼,只求后人能继续为陈生看家护院。
管家身份,虽然不能意气风发,但一位元婴老祖的管家,绝对体面。
()(e) “伱若是愿意后人做这杂活,那么你逝去后,便让他接替吧。”
陈生看到了,赵管家的身躯,已经佝偻下去了,筑基境修为的寿元终究是太短了,心有触动,给应了下来。
“愿意,愿意。”
闻言,赵管家大喜,老脸皱成花,不忘叮嘱道:“公子,可要记得。”
他将这当成一桩天大缘,自然不敢马虎的略过,势必要让陈生多点印象。
“记得的。”
对此,陈生没有不耐烦,温和又带点郑重的应下了。
在赵管家高兴时,敞开的院门又走进来一人,见了陈生,惊喜道:“大师,外出回来了呀。”
这自然是墨欢了,一直以“学徒”的心态,将陈生高高捧起,极是恭敬和信任。
“有些事情得去处理,很麻烦的。”
陈生见到墨欢,何尝不是一脸笑意。
他身边聚拢的人,都是平淡生活中,亲近过来的人,没有利益的纠葛,所有的关心、想念,都是发自内心的。
所以,他待他们,同样真诚、认真。
“是啊,比如你的灵草铺子,也该去看一看了。”
墨欢曾经问过陈生,究竟在忙什么,但被应付过去了,后来知晓守蔵室的胡运,和陈生去过一次允泽,对一位元婴级修士下。
从那时起,他就理解了,有些东西不知道的好。
“你不,我都给忘了。”
陈生和墨欢彼此笑得无邪,听到灵草铺子时,方才想起他当初接了一份委托,炼制黄芽服气丹成功后,还有另外一份报酬。
“明日去一趟吧,那铺子里的雇工,对你极是崇拜,不然早走了。”
墨欢提醒道。
那个雇工,也既是厮,他看过了许多次,真的很好,衬托得陈生这个东家,太不食人家烟火了。
“崇拜?”
既然墨欢提起,陈生定然是会去一看的,但他不曾接触过那个灵草铺子,也没和雇工接触过,所谓的崇拜,未免来得太奇怪了吧。
“你在神都中,也不是寂寂无名的炼丹师,那枚黄芽服气丹,挺让人服气的。”
墨欢苦笑,陈生是人不在江湖,江湖却有他的传,浣衣巷中连出三颗黄芽服气丹,已是证实了他三阶顶尖炼丹师的身份。
这样的丹道高人,名气很大的,传出去时,一间的灵草铺子,惹来了几位一二、阶炼丹师做杂活,可惜陈生一直没去过,那些人等得失望,方才一一散去。
他所的雇工,是最后一个、也是坚持得最久的人了,加之性情温和乐观,他每次见了,都给予好脸色。
紫令堂。
这是一间而精致的铺子,面向街巷的一面,摆着一些新鲜的灵草,而在靠墙的后头,是一排木架,密密麻麻的方格,摆着成品丹药。
干活的是一个年轻人,像是青年,又带着一些少年的特性,灿烂、开朗而自信,眼神中有光,有对未来的向往。
“我这东家怎么还不过来,难道是真的不理会紫令堂了吗。”
弗陵给边上的灵草,洒了一点点水,让他们看起来娇艳不少,虽然隔着一层玉盒,没什么作用,但他觉得这样能吸引一点人气。
在无人问津时,他也会思考,想得最多的,自然是紫令堂的东家,那位不见其人,但名气极大的三阶炼丹师。
这样自然是没有答案的,他也会开导自己。
“不会的,神都寸金寸土,别看紫令堂狭,但也是金贵着呢。”
其实,他在紫令堂待着挺舒服的,那些二阶炼丹师,是大佛,庙搁不下,其余一阶的同辈,又耗尽了耐心,失望而去。
好似,这里真的荒废了,没有前途。
可他知晓,只要陈生归来看上一眼,坐上半日,展露三阶顶尖炼丹师的段,立时会扫掉颓唐,扶天而上。
“哒”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弗陵看了过去,熟稔道:“墨欢前辈,你又带着朋友来照顾紫令堂了。”
他对墨欢的认识,这是一个好人,经常给紫令堂拉拢生意,勉力支撑着局势。
对于另外一人,他看了看,觉得这人气度不凡,和墨欢站在一起,竟有一种压盖风头的意思。
“傻子,还不拜见你的东家。”
墨欢还不知弗陵心中的杂念,有多活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让弗陵麻利点,抓住会。
()(e) “东家”
这个坚守在紫令堂的年轻人,先是一震,继而有点喜极而泣的架势,道:“我是弗陵”
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个港湾般。
“弗陵,你做得很好。”
陈生称赞道。
在前途暗淡时,能够坚持这么久,还保持着乐观洋溢的心情,足见人品了。
“东家还会回紫令堂吗。”
弗陵一喜,又有点紧张了,生怕空欢喜一场。
有无陈生坐镇的紫令堂,是天和地的差别,于他的人生,也是同样的道理。
“往后每个月,我会来上一两天。”
陈生既是将紫令堂记在心上,便不会置之不理,给了一个好的辞。
“太好了”
听到这么肯定的话,弗陵的嘴角微微上翘,本来不想太过表露心意的,但怎么也压不下去,反而越发严重了。
没办法,他确实是太开心了!
“往后可以接一些炼丹委托。”
紫令堂不大,一眼扫过去,就是个普通的灵草铺子,木架上摆放的丹药,都是最为寻常的一、二阶丹药,赚个辛苦钱。
案头的灵草更是普通,连奇异品种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普通铺子。
陈生操持在,定然不会一成不变,而是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去变,一位触碰到四阶丹道的炼丹师,是有这个能力的。
“东家,你要出了?!”
弗陵的声音变得有点大,也看出他的心绪,很不平静,等了这么久,终是等来了紫令堂的崛起。
“嗯,一些高阶丹药,我来炼制,一些低阶丹药,你看着炼制,不要害怕炼废了,你成长起来后,可以更好的给紫令堂炼丹。”
陈生要让紫令堂强盛,也要借此磨练一下技艺,虽是境界提升到了元婴境,但四阶丹道还不大明朗,需要思忖。
“我会努力的。”
四阶丹道,对于弗陵来,太过高缈了,他没想那么深,只着眼当下,元气满满的,一点不惧困难和挑战。
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修炼,还是炼丹,或者是别的什么,能够努力而向上攀登的,从来都是一种幸运,更多的是徒劳无功。
守蔵室。
陈生回到了这里,看着万顷藏书,还有一些老朋友,心中宁静而欣喜。
他看到了守蔵史,对这位老人很敬重,也是有墨欢的原因,不然多次违时晚归,早让辞退了。
“突破了”
守蔵史对陈生的印象,何尝不是很深刻,违时晚归是一个点,但实则并不起眼。
最初关注这个年轻人时,是对方那种气度,太过不俗了,知晓了其人和墨欢结识后,更是上心,唯恐是一个心深沉的人。
后续,他了解了陈生,对其一百个放心了,甚至认为墨欢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是一种福气。
将来的事,他不好,但认为这个下属,会做得比他好。
“可惜,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
胡运走了过来,在半道上觉察到什么,看着陈生,叹了口气。
他已经老了,停驻在金丹境大圆满不懂了,而陈生却是突破了,想到十年前联掀翻允泽之事,不由得感叹非常。
“那有什么难的,我对金丹真人出就成了。”
陈生开了个玩笑,胡运对付不了元婴老祖,他却是可以对付金丹真人,联去以大欺,岂不是横推八方。
“哈哈哈”
许是见到陈生在宽慰他,又或者是一位元婴老祖,肯和他一个金丹真人温言,反正胡运是笑了,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呜呜呜”
箫声吹起,是萧风在奏乐,有些喜悦,是对陈生修为大涨的祝福,也有些许的释怀,还有对自己的希冀。
他之前见识了一点黑暗,躲进守蔵室,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可是,随着陈生的到来,他见识到了自身的不足,那种洒脱超然,像是禁不住风雨吹打的空中花园,一推就倒。
而今,陈生已是元婴老祖了,他也该从自我放逐中走出,接续不大光明的天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