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道理
沈朝歌陪同公仪阳希一起,身后跟随一众训练有素的兵马,并且陪同之中还有两位二曜燃灯境界,一位三阳云灯境的贴身扈从。
至于公仪阳希,沈朝歌猜测估计也就是二曜燃灯止境最多。
刚刚走出皇城不久,车队便停下来,太监缓缓走下马,对着三皇子公仪阳希传令,公仪阳希有些纳闷,挠了挠脑袋,望向后方的两人。
正是公仪婉儿和一位不惑年纪左右的宫女。
公仪婉儿走入车队,很自然的走到骑马的沈朝歌身边,柔声笑道:“我与你同行。”
沈朝歌略显讶异,随即开口打趣道:“如此行事,皇帝老头子那得过去?”
公仪婉儿淡淡一笑:“昨日刚被训斥,但是也答应了几个条件,无妨。”
公仪婉儿身后的女子张凤面色不悦,插嘴道:“放肆!哪里来的野子,敢如此称呼陛下!”
沈朝歌没有理会,双腿夹了夹马腹,向前而去。
公仪婉儿却是面色冷冽,简单看了一眼张凤,后者顿时汗如雨下。
公仪阳希接到皇命之后也没啥,吩咐众人开始出发。
这一路,公仪婉儿和沈朝歌单独在后方,有有笑。
公仪阳希满脸问号,这俩人啥关系?不是只提供了一味必须的药材么?向来办事滴水不漏的六公主,也无所谓不遮掩了?
公仪阳希放缓马步,来到沈朝歌身旁,对着布衣少年道:“沈公子,悬灯宗近来是不是要到了宗门大典的日子了?”
沈朝歌思绪回转到当初入宗门之时,确实有提及每年的桂花时节,为悬灯宗年度大典,为期七日。
届时会邀请诸多宗门前来做客,同样会邀请皇室前来主持,似乎还有诸多活动,主要是沈朝歌当时也没有仔细听仔细看,细则就不是很清楚。
沈朝歌点头回应:“应该没多久了,皇子殿下如此关心我悬灯宗,可是有什么想法?”
公仪阳希被沈朝歌话语一怼,有些不知所措。
公仪阳希略感局促:“皇族分工明确,对于宗门之间管辖并非在我,我只是监管禁卫,维护皇城安全而已,沈公子可莫要瞎想。”
沈朝歌眼下还看不透这公仪阳希是真傻还是假精明,不再话。
皇室军马开路,走的异常顺畅,山野大盗土匪绺子更是躲得远远的。
这一日夜晚,沈朝歌独自抓了野鸭在河边生火炙烤,没有同皇室成员一同用膳。
金黄色的鸭肉皮在篝火的炙烤下慢慢开始流油,沈朝歌再撒上一些佐料,没多时,香气扑鼻。
布衣少年正准备撕下一个鸭腿,公仪婉儿却是很自然的走来:“你时候学得?”
沈朝歌从包揽家中一切大事宜,厨房更是他和二叔最基本的果腹之地,烤一只鸭子根本算不得什么。
沈朝歌犹豫了一下,将鸭子的左腿撕下来,丢给公仪婉儿,气的道:“只给你一个,别想多要。”
公仪婉儿顾不得烫,学着沈朝歌的模样,丢掉丝绸帕直接用拿住,尽量保持着淑女姿态,口咬着一块放入嘴中,入口松软,肉香四溢。
公仪婉儿也想不到这野味竟然如此好吃,同皇宫内的珍贵菜肴完全不一样。
便也顾不得礼仪,三下两下一只鸭腿便是消化完毕。
于是,公仪婉儿继续伸出玉,就在沈朝歌身旁放着,也不话。
沈朝歌无奈,但是一个姑娘家而且还是个公主,一直举着也不是那回事,将另外一只鸭腿也递给公仪婉儿,而自己则是啃着鸭屁股。
公仪婉儿不再拘束,搂起华贵的裙摆,就坐在离沈朝歌一尺左右的地上,顾不得形象,吃的满嘴是油。
沈朝歌见这丫头吃的飞快,也加快速度,生怕连鸭屁股都给抢了去,囫囵吞枣一般的疯狂往嘴里送。
公仪婉儿吧唧吧唧嘴,若有所思了一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鸭腿。”
沈朝歌腹诽:“皇宫内山珍野味多得是,御厨一抓一大把,哼,口是心非的女人。
自此之后,每个晚上的餐食都是沈朝歌抓野味,公仪婉儿在一旁眼巴巴的盯着,甚至于最后同沈朝歌一起抓野味。
“喂,今天怎么又是鱼,抓鸭子啊,我想吃鸭子。”
“爱吃不吃!”
“那我去悬灯宗抓仙鹤。”
()(e) “哎,你”
“我你给我留点,你好歹是个公主,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要你管!”
“把你嘴上那油擦一擦!”
“你怎么不擦?要不你来给我擦?”
断断续续的日子持续月余,悄然而逝。
一行人终于踏入棋剑府境内,距离那碧水寒潭也仅仅几十里路。
公仪阳希大一挥,吩咐部分兵马留在此处留守外围,安排斥候查探附近情况。自己本部兵马前往碧水寒潭附近安营扎寨,同时等候距离此处较近的各大宗门。
棋剑府首席大弟子曲昌等候多时,毕竟是自家地盘,早已将皇室停居之所安排妥当,曲昌面向公仪阳希躬身作揖:“棋剑府曲昌见过三皇子殿下。”
公仪阳希点了点头,骑在马上淡淡开口:“有劳曲昌公子,其他宗门如何了?”
曲昌回应:“除了棋剑府弟子,盘龙教、普陀山、泗水堂、观音斋、问世山庄以及悬灯宗皆是未到。”
“无妨,本就没到约定时日,我们脚程快些,先行在此住下。但是周围情况需快速摸清,当然,还有我们此行的目标炽火天蟒最新动态。”
“曲昌领命。”
曲昌接到的传信便是只有三皇子带队,自然是不知道还有公主殿下的存在,只不过向车队后方走去之时,看到公仪婉儿那惊为天女的姿容,明显是停顿脚步愣了一下。
沈朝歌却是一脸焦急的到处寻找,正准备翻身下马问问这个曲昌,一个正在搭建帐篷的淡蓝色道袍映入眼帘。
沈朝歌对公仪婉儿:“今天你跟你哥一起吃饭,我有事。”
公仪婉儿还没等话,沈朝歌三步并做二步,向高大男子后背悄悄跑去。
伸出胳膊搂住淡蓝色道袍男子的脖子,并用力勒住向后拉扯,后者明显略微停滞,放下中木桩,口中念念有词,这哪来的混蛋,竟然敢背后偷袭本大爷!
“朝歌?”
“阳阳!”
傅阳阳转过身,丢掉中木桩,重重一拳打在沈朝歌胸口,一脸不情愿的道:“我的好弟弟,终于舍得来见你傅大哥了?”
自从二人从隐龙镇分别,恐怕已经快过去半年之久,沈朝歌同样是激动不已,揉了揉略微疼痛的胸口,随即开口:“这不是来了么?”
“我,你这吃了牛粪啦?这么大劲儿?”
“这么一比,看来还是你厉害,有个牛气哄哄的兄长,我就不行,兄弟还在狗屁一元悬灯境徘徊。”
沈朝歌眉头一挑,拉着傅阳阳的袖子:“二曜燃灯了?”
傅阳阳一脸不好意思:“哎,没办法,用了半年多,才二曜燃灯止境,不好意思,丢不起那人。”
“你给老子滚!不对啊,你突破谁给你点的灯?棋剑府的人?”
傅阳阳看向乡巴佬一样的沈朝歌:“经点灯人帮衬而突破止境,皆庸才耳。你傅大爷生来便不需要他人帮衬,我会求别人点灯?”
沈朝歌自认他口齿还算伶俐,但他若称第二,那敢叫第一的便只有傅阳阳。
但傅阳阳的话确实是事实,自己突破止境的修士,无论真气强度、肉身强横以及招式功法,与点灯人协助而晋升的,确实相差甚大。
但浩浩人海,又有几人能够自行突破桎梏,若是那般,点灯人就不值钱了。
沈朝歌从八尺镜中掏出一堆东西,有钱银、名贵草药、宗门分发的丹药等等,一股脑丢给傅阳阳,只不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道:“本来有一个最珍贵的东西准备给你的,怪我,不心给弄丢了。”
傅阳阳见不得沈朝歌这番做派,又是怼了一拳:“如此娘们姿态,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沈朝歌忽然想起什么,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几乎就没有拔出剑鞘的杀破狼取出,递给傅阳阳。
傅阳阳也根本没多想,看都不看,一股脑都收下,在他看来,沈朝歌的便是他的,没有什么舍不舍得,重不重要。
随后开口问道:“哎,我一直留意悬灯宗,你怎么突然和皇室来了?刚才搭话的女子是谁,莫不是你把哪家郡主给抢了?”
沈朝歌甩开傅阳阳臂,无奈的道:“人家是公主,应该是排老六,我救过她妹妹的命,仅此而已。”
傅阳阳伸出两个拇指,对向弯曲,挤眉弄眼:“尝过了?”
()(e) “你能不能死啊!”沈朝歌回怼了傅阳阳一拳。
却也借话题一转,一脸贱笑:“那敢问傅大爷,哪位仙家女子入的您的法眼?”
傅阳阳却是脸一红,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向沈朝歌身后走去,沈朝歌抓住会一个脚绊将前者绊倒,追着问:“还真有!你子行啊!”
傅阳阳躺在地上也没起身,挠了挠头:“前段时间,观音斋到我棋剑府拜山,探讨当下与皇室微妙关系,我瞧见一位女弟子,那可真叫一个清新脱俗,后来问的姓名叫做赵辰宜,我第一眼便认定他是我傅阳阳的媳妇,也就是你今后的嫂子。”
沈朝歌吧唧嘴啧啧道:“人家同意了么,你就媳妇媳妇的,何况人家或许已经是出家之人,你连尼姑都不放过。”
“我需要她同意?我又岂会嫌弃她的身份,即便他是青楼中风尘女子,我一样不在乎!”
沈朝歌一脸无奈,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人,同时也认为自己是最讲道理的。
二人勾肩搭背的离开驻地,在水潭边生起火,开始烤鱼,期间沈朝歌跑回来一趟,取了一些酒水,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但是真特娘的痛快。
二人时不时嬉笑,时不时沉默,酒杯对碰之间,夜色也是缓缓降临。沈朝歌了很多,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经历全部兜底一股脑倒出来。
了北海的老李,也谈及了魔教魔女,还有成为鬼人的崔寡妇,当然还欠了一个鸟情。
傅阳阳也谈及她那未过门的媳妇如何如何漂亮,如何与众不同,满脸得意。
另一侧,依照公仪婉儿对沈朝歌的了解,如何也不能将眼前这个酒气熏天的少年,和那个力挽狂澜的金针圣对应上。
想必他这段日子过得也不痛快,内心压抑的太多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囊述,而这个棋剑府同沈朝歌差不多高的少年,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了。
张凤为公仪婉儿披上一件狐裘袍子,道:“殿下,临近碧水寒潭会越来越冷,您千金之躯,切不可沾染风寒,否则奴婢没办法向陛下交差。”
公仪婉儿没有话,张凤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声开口:“奴婢有一句话,憋了一路,不实在是不痛快,若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公仪婉儿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张凤。
张凤顿时感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声音有些颤抖:“那个悬灯宗的弟子,罔顾法度,不知礼仪尊卑,对三皇子并没有任何敬意,更甚者,他何德何能,每天陪着殿下一起用膳,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就连悬灯宗都要依附于皇室,他区区一个弟子,哪来的胆子敢如此做派!”
张凤正准备加重语气下去,公仪婉儿面色阴沉下来,阻断张凤的话,同时也一反常态开口:“不为什么,只因为他叫沈朝歌!”
“还有,以后不得妄言沈公子,连想法都不能有!”
等待了三日左右,各大宗门开始陆续到来,而沈朝歌也被傅阳阳引荐给棋剑府的大师兄曲昌,傅阳阳还不忘警告曲昌这是他过命的兄弟,可不能以师兄身份瞧沈朝歌。
曲昌自然是笑着称是,傅阳阳现在已经是棋剑府府主亲传,修行速度快的惊人,一日千里,尤其是以近身肉搏著称,先由外门弟子进入内门,而后又被府主慧眼识珠,跨过内门弟子直接纳为亲传,如今更是被棋剑府上下当作接班人去培养,曲昌这个大师兄是彻底失宠喽。
另一边,盘龙教、普陀山、泗水堂、问世山庄先后前来报到,只有观音斋和悬灯宗尚未抵达碧水寒潭营地。果然和沈朝歌猜想的不差,基本上别掌律、峰主这类人,就连长老客卿都没有委派。各大宗门辞基本上一样,给年轻人历练的会,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
傅阳阳等的有些焦急,撞了一下沈朝歌,朝着皇室居所扭了扭下巴,示意过去给问问,沈朝歌嘟囔着不去。
傅阳阳却是勒住脖子大声道:“你难道不想早些见到你未来的嫂子?”
沈朝歌白了一眼,无奈的起身走进营帐,可却扑了个空,公仪阳希考察地形去了,于是走出来对着傅阳阳抖了抖肩膀。
公仪婉儿却是掀开帘子,轻声问道:“那人对你很重要?”
沈朝歌笑了笑,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