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这是个怪物！”金佬的下已经快被吓疯了，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臭子凭什么能这么厉害，他身上沾着雪和血，冰镐的鹤嘴已经有些变形了，动作也不复之前灵活，但那些下也不好过。

    他们穿得没林潜暖和，虽然大部分人早就适应了可可西里本地的低温，但冷空气依旧能带走他们的体温，加上拉车出了许多汗，被风一吹更没力气。林潜长途跋涉全靠毅力撑着，如今已是强弓之末，但追上目标的兴奋让他短时间忘记了疲劳。

    身体素质基本大差不差，天平的倾斜点在武器上。冰镐的鹤嘴虽然锋利，但造成伤害的方式却不是利器，像是匕首长剑之类的武器只要轻轻送过去就能造成伤害，但冰镐不同。

    冰镐需要一定距离的挥砍才能造成伤害，方式类似钝器，上面加了鹤嘴让它更像斧头之类的武器。林潜当然更喜欢利器捅人，但冰镐够长，长打短谁用谁爽到。

    俗话一寸短一寸险，但险是相对的，因为如果对方拿着短兵器能近到合适的距离，那么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实力强，到那个地步就是长兵器的危险。

    可惜，战斗技术的差距足以使已经失衡的天平完全分出差别，那些下根本近不了身，若不是林潜急着抢金佬，那么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林潜是有可能搞定这里所有人的。

    但既然选择了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林潜只能冒着风险冲入人群。在最开始的艰难躲闪反击后，林潜越打越顺，他已经知道用多大的力气可以制造伤口却不让鹤嘴陷进去使得要花费更大力气拔出来。

    当然，造成这样局面的更大原因在于，林潜没有从第三人称视角见识自己。

    想象一下，你知道自己挣钱的勾当是犯法的，这几天一直担惊受怕心翼翼的干，与巡山队的冲突只能躲在车旁看着老大的几个心腹开枪回击，但突然一个家伙冲了进来，如同电影男主一样三两下解决了那些枪后扬长而去。

    ()(e)　　还没完，他又在第二天晚上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你们之中最强壮的那个，拿到武器后就算带这个累赘也能解决两三人。要知道，你能继续看着是因为胆没敢冲上去，那些敢上去的都被几招打翻，身上落下了伤口。

    你是本地人，你知道那些受伤的人活不下去了，在这里，受伤就是如此可悲的事情。

    你好不容易用麻醉剂放倒了这个杀神，你终于认识到他是个人类，很惊讶之前为什么没那么想，或许是因为他沉默寡言，或许是因为老大用那么多钱都没法收买他，或许是实力与长相的差距让你不承认有人会这么厉害。

    你看着同伴把他丢上车，因为你根本不敢去碰他，因为你怕他忽然爬起来给你一镐子。

    你爬上车，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拿到钱回家了，然后一辆卡车陷进雪里了。有人惊呼放在一旁的冰镐丢了，有人大喊看到了怪物，车队的人越来越少，你开始怀疑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怪物的化身，来惩罚你们。

    终于，最后一辆车也陷进了雪里，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拉出来，随后一道黑影闪过，油箱破了，希望没了。那个怪物化身从车后走出，全身衣服被雪打湿，身上盖着一层薄雪，但他拿着那边丢失的冰镐，就像之前遇到的一样。

    他是怎么过来的，你不知道；他还剩多少实力，你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你也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能强忍着尖叫的冲动，赶紧将众人护至身前，对方道：“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他少有地开口话，你怀疑他的话不超过十句，他是否会有心里话，是否会在心中呐喊、吐槽。他解决了几个因为失去希望冲上去的同伴，让你刚升起的怒火被熄灭。

    你这才想起来，每次见到他不会缺少的是什么——同伴的惨叫。这才是让自己胆寒的东西，他的攻击不致命，他不会补刀，但每次倒下的同伴都会痛苦地哀嚎，伴随着寒风灌入你的耳中。

    ()(e)　　然后，这些受伤的同伴会被老大抛下，因为他们的血止不住，冰镐鹤嘴下方锯齿状的凸起拔出造成的伤口需要缝合，但他们没条件没资源，那些人死定了，但是是被老大抛下死的。

    你坐在卡车里会想，你自己会不会也在受伤后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会不会被老大抛弃。明明以前得到这份工作时是那么感激老大，现在却在怀疑他，你不禁思考其中的缘由。

    而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那个怪物抡起镐子一下一个，血将他身上的雪染红，眼神像个恶鬼。你想看看同伴，借着人多壮胆，但你发现他们也在发抖，只是不敢跑。

    对啊，跑了又能跑到哪里去，车没了都是死。但万一活下来，万一留在这的同时活下来，不定能拿到约定好的五百块。

    可是可是你难道想死在这白色的荒漠中吗？

    你看到一个同伴让出一个身位，那个怪物的余光跟着他，在确定安全距离后就没管他。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那个怪物的目标是金佬，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只要让开，就能不用哀嚎着捂着伤口在雪地里等死。

    只需要向旁边走两步就好。

    随着第一个人的让开，所有人都让开了路，人墙散了，距离金佬最近的大胖拄着棍子试图阻拦，林潜直接丢出冰镐。大胖留在原地硬抗，金佬则完全不相信大胖，他跌跌撞撞地向旁边跑去，而这个距离，林潜直接拿出钩锁枪。

    随着一声弹射音，金佬的大腿被锥子刺穿，随后被林潜直接拖至身前。大胖用臂硬抗了一下冰镐，身上的棉袄极大地缓解了冲击，那冰镐砸中身体的甚至只是把柄，而不是鹤嘴。

    但林潜的目标也从来不是大胖，他一脚踩在金佬的腕上，然后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