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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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盘子里的火腿只剩下寥寥几片,当瓦罐里的干酪只剩下零星几颗,当木桶里的麦酒只剩下浅浅的一个底,圣餐会便告一段落,紫袍人把最后一块炸鱼囫囵吞下,抹干净嘴唇上的油光,再次走上高台,恢复成严肃庄重的模样。他朗声道——佳肴和陈酿是给予劳动者,辛勤者,纯良者,守法者的犒劳和嘉奖,嘉奖汝等在过去的一年与内心的阴暗念头不懈斗争,将积极和安乐的种子播撒到北境各处但世事皆有两面,有辛勤劳动者亦有坐享其成者,有遵纪守法者亦有肆意妄为者,在汝等关爱亲朋,创造生活,拥戴法律,坚持劳动之时,亦有人放纵自己的私欲,侵犯广大民众的利益,破坏北境的安宁与和谐在此,我等以隐匿贤者的名义,对罪人实施正义的审判!话音落下,一个双脚赤裸,踝系镣铐,身披麻衣的男人被带了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紧接着是一个女人,同样身披麻衣,但却掩不住她***的身段,可在场的男人却很难对她心生邪念——因为她的头发被剃光了,脸上和头上都被涂上了炭灰,看起来格外恐怖——而愤怒使她的面孔如鬼怪般扭曲。你们这帮***坯子!竟敢这样对我!她用刺耳的声音叫嚷道,我诅咒你们,你们必将咳咳冷空气呛进肺里,她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为首的紫袍人对她的无能狂怒置若罔闻,开始宣读他们的一条条罪状。人们脸上的表情一开始是迷茫的,但后来渐渐转变成难以抑制的愤怒——原来这是一对夫妻,以经营杂货店为生,大概从三个月前,他们将一种成瘾药物伪装成调味糖,水果糖,烟草和熏香蜡烛出售,这种药物一开始会让人觉得精力充沛,但时间一长便会让人骨瘦如柴,精神恍惚,直到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为了彰显事情的严重性,紫袍人特意强调了这种药物对儿童的危害,比如导致发育不良,让一个漂亮的孩子长成头大身的奇形怪状,比如抑制呼吸,让一个强壮渐渐失去奔跑嬉笑的自由,走得稍微快一些就会气喘吁吁——运气不好的话甚至会因为接不上气一命呜呼,一些面目柔善的妇人听到这里,要喷火,又惊又怕地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要是自家孩子不甚把这脏东西当零食吃了天哪,那太可怕了!这种丧良心的家伙就不该活在世界上!魔女家族的细作?阿蒙从瓦罐里捞出几颗剩下的干酪,嚼出一股淡淡的咸味。嗯哼。透特也把盘子里剩下的火腿片捻起来吃了。吃完早饭后,梅迪奇不知道去哪里浪了,叶莲娜则去找她在女子会上认识的新朋友,阿蒙和透特则混迹于人群之中,在搜刮残留的食物之余用瞅着台上的动静——虽然刚刚已经吃了一顿,但透特认为正餐是正餐,零嘴是零嘴,要分开算的。贩卖禁药啊你是怎么发现这事的?残余的果酒像长了翅膀一样从木桶里飞出来,阿蒙给透特盛了一杯,又给自己盛了一杯。纯属巧合。阿蒙飞了祂一个白眼,魔女热衷于玩弄诡计——虽然段不怎么高明,但听到你轻描淡写的这几个字,气也要气死了。哎,我这不是谦虚一下吗?透特莞尔一笑,你知道的,奇克跟梅迪奇向来不对付,我跟梅迪奇走得近,自然也要防着祂,所以疾病,骚乱,诅咒,***之类的事情我都有特别留意——魔女家族的人也确实给我整出了几次乱子,但在经过几次严打严抓后,她们消停了不少。但让魔女真的消停下来和让梅迪奇不要嘲讽人是一个道理——ible绝无可能,我更相信她们是在隐蔽地筹谋些什么,不过我一个人每时每刻盯紧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着实有点费劲,所以我培养了很多‘眼睛,,到这儿,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心细如发的孩子。那孩子曾是一个吸血鬼的学徒,目前在一家医院工作。两个月前的某个夜晚,住在他家对面的女郎上门求助,他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女郎和她的男朋友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果那个可怜的年轻人不知怎么的,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心跳都停了——简单来,就是遭了马上风,但幸好那孩子心肺复苏学得不错,一套操作后人活了过来。在后续的复诊中,那孩子了解到这个大难不死的幸运儿是个猎人。透特顿了一下,天生的序列9。边防军中有不少梅迪奇的后裔,在服役期满后有的回到了家族的领地,也有的选择在这里安定下来,娶妻生子,遇到些天生的猎人也不是怪事。阿蒙顿时明了:猎人途径向来以身强体壮闻名,即便只是序列9,身体素质也远超常人,而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猎人来——仅仅因为一场***就险些猝死实在有些诡异。那孩子一开始以为是有人对他下了诅咒,于是着调查这个猎人的人际关系,但并没有什么显着成效。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他把这事报备了上去,被我看到了。然后我就让信徒查了一下近期有没有同类的事情——结果还真有,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和体质没那么好,大都上一秒极尽欢愉,下一秒一命呜呼,尽管这几个人家世,性情,工作岗位,受教育程度迥乎不同,彼此之间也不认识,但他们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会抽烟,而且在死前的一段时间抽得还挺凶的——到这里我又得夸夸学派里那些能干的孩子,难为他们找到这么一个不算显眼的切入点。再后来,我们就查到了那家杂货铺,那位其实是魔女的老板娘,还有她藏在地下的秘密作坊,除了瓶瓶罐罐,里面还有不少糖纸和烟纸。将成瘾物制作成烟和糖这样司空见惯的东西么阿蒙喝干了杯子里的果酒,算她有些聪明,不过看样子她一开始没掌握好配比,把药性弄得太猛了。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确实挺高明的。透特轻哼了一声,只可惜,我是个在这方面颇有经验的老妖怪。准确来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经验。鉴于***战争的血泪史,中国几乎每一所学校都会做禁毒教育,在孟柏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经常把校门口那些和禁毒有关的彩色画报看着玩,也知道了毒品可以伪装成棒棒糖,奶茶,速溶咖啡等卖部的常客,以至于他那段时间看着卖部的老板都能脑补一出湄公河行动来。那个男人呢?阿蒙问道,我看他就是个普通人嘛。我们对他通了灵。透特淡定地,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选择视而不见——要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没有维护社会秩序的自觉,我和我的学派岂不是要累死?对罪行的陈述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罪人将被扒掉衣服,在刺骨的寒风,鄙夷的目光和无数痛斥中进行游街示众,那个魔女一开始还眼含怒火,但在被泼了不知道多少污物,被吐了多少唾沫后,她崩溃得几乎要原地失控——但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发生,她的镣铐早就被换成了特质的,让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非凡力量变成了一潭死得不能再死的死水,再也掀不起波澜。这招的效果确实比单纯的死刑好多了,阿蒙顿了顿:但你可别告诉我,她的死刑会因此被废除。言下之意就是千万别给她报复的会。嗯,她当然不会死。在阿蒙再次开口前,透特悠悠地补上后半句,接下来这位姐还得给我走一趟神战遗迹,做一些控制变量实验,为我提供一些宝贵的参数。在被各种途径的非凡力量折腾一通后,不死也会废掉。怎么了?突然露出这种表情。总感觉你对贩卖成瘾物这件事很在意,非常在意,阿蒙顿了顿,甚至可以颇有怨念。是啊。透特叹了口气,相比之下,你的肉桂苹果馅儿饺子都没那么那么?不!我还是很生气,只是不属于一个类型!透特开始抓住阿蒙的肩膀疯狂摇晃,你怎么可以把水果包在饺子皮里?!这是人能想到的吗,啊?!哦对你确实不是人。感觉被骂了的阿蒙争辩道:可我不是只包了一个吗?那也不行!虽然我喜欢猪肉饺子也喜欢肉桂苹果派,但两个合起来好怪啊!与此同时,神弃之地。对付非凡物品——尤其是那些负面效果无比诡异,能够把人搞死的非凡物品,思路大概有以下三种。第一种是妥协,即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满足,如果它喜欢玩灵体之线,那就定期丢几只昆虫和老鼠进去,如果它渴望活人的血肉,就用某些罪不容诛的人渣喂饱它。第二种是抵消,即把两件负面效果相反的非凡物品凑到一起,严寒对酷热,生长对荒芜,禁制对放纵,诸如此类。第三种是恐吓,这种方法有两个前提,一是这件物品有一定的智慧,知晓何为恐惧,二是这位存在位格极高,高到能直接把它打回原形,变成一块不能造次,死的不能再死的非凡特性。所以我们吓一吓那玩意儿不就好了?干嘛要搞这么复杂的仪式。就是,像这样‘如果你还敢搞那什么弑亲的诅咒,我们就把你变成一块‘荒芜主母,的非凡特性!送到大地母神教会,让随便哪个要晋升天使的家伙吞了你!,你是不知道,那根树枝就是仗着自己是白银城上百口人吃饭的唯一指望,才这么有恃无恐!那又有什么关系嘛,我们先用一百种方法狠狠折磨它,在它奄奄一息之后再大发慈悲地跟它谈条件——只有当你作势把房子拆了,顽固的家伙才会心甘情愿地开一扇窗。可如果‘大地的恩赐,一不心被弄坏了,透特一定会怪我们的吧?没准就再也不跟我们话了!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夸下海口的是本体,搞砸也是本体搞砸,管我们分身什么事!哼,到本体卑鄙无耻的本体,竟然就这样把我们丢在神弃之地,自己出去快活!我总有一天要推翻祂!推翻本体暴政!自由属于全体阿蒙!一群黑乌鸦挤在枯树的枝头开会,远远看去就像随风摇动的树冠,白银城的居民聚集在树冠的阴影里,却对他们的存在置若罔闻——它们漆黑的身体映不进人们的瞳仁,它们叽叽呱呱的叫声和拍打翅膀的声音也传不进人们的耳朵。上至头发花白的长者,下至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婴儿,白银城所有人此刻都站在广场上,而首席霍克斯福莱和另外两个议事团长老站在最前面,一个右拎着瓦罐,左拿着骨刃,另一个拿着一本泛黄的名册。拿名册的长老每念一个家族的姓氏,就会有三到七口人出列,祖父母用骨刃划破父母的掌,父母用骨刃划破子女的掌,有新生的婴孩啼哭不止,母亲即便面露不忍,也用骨针刺破了他的指,令鲜血滴入瓦罐中。人群散去之后,这些含有亲族相残寓意的鲜血被浇灌到一茬茬正在萌芽的黑面草上——这是一种妥协。等到鲜血浸润了种着黑面草的土地后,霍克斯福莱恭敬地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尽管不见身形,但他知道祂就在不远处。刚刚还在高喊口号的分身们安静下来,一个序列2的分身悠然开口:搭建祭坛,等待赐予,记得围个栅栏。霍克斯一伙的皱了下眉头:栅栏?因为你们会得到一只羊。祂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一只替罪的羔羊。/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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