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小心眼儿
其实做惯了大姐的娄晓娥哪里是吃剩饭的主儿啊,还不是为了李学武这个坏蛋准备的。
就像望夫石一样,日复一日地准备着。
等着李学武敲门,等着李学武来,就怕他突然来了吃不上饭。
今天还真就让娄晓娥等着了,也不枉她吃了那么多天的剩饭。
李学武蹲在灶坑门往里面填着柴火,笑看着娄姐切土豆丝。
“没事儿,以后甭这么等我了,如果晚上再来,我就上班的时候从这儿绕一圈儿告诉你”
“臭美吧你,谁等你了,希罕”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也不反驳,就是蹲在那儿添柴火。
娄晓娥虽然嘴上着李学武,可心里实际是很享受现在的时间的。
更让娄姐开心的是李学武能听得懂自己的话,能懂自己的心思,这叫她再吃一个月,一年,一辈子剩饭她都愿意。
尤其是看着李学武蹲在那儿填柴火的时候,特别安心。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容易满足,不是钱的事儿。
为什么后世一双豆豆鞋,紧身短腿儿裤,廉价皮夹克,一脑袋个性黄毛,满脸大麻子。
不是男人贬低男人,同性相斥,酸人家,人家不好看。
就算是用最客观的眼光看这幅面孔,一百个正常的男人都还是不好看。
可你再看看他领的姑娘!
那就是你的初恋啊!
长着一副你初恋面孔的姑娘,是你在他这个年纪求而不得的,是你在现在这个年纪也是求而不得的。
你看着那个你心中的初恋含情脉脉地看着那个对这姑娘不屑一顾的豆豆鞋少年时,任你把脑袋上的毛都想掉了,可你就是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儿。
这就是因为那个豆豆鞋少年能满足那个姑娘一切关于青春叛逆的幻想。
就像你当年认为一脸烟熏妆,五彩缤纷的头发张牙舞爪像个鹦鹉似的,上身儿白t恤,下身牛仔热裤,黑丝袜穿白色胶鞋的女孩儿特别美一样。
娄姐看着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儿深赭色线织毛衣,梳着三七分头的李学武蹲在那儿,就满足了她对于知心爱人的一切幻想。
两人笑笑地把饭做得了,就连锅上飘着的蒸汽都充满了娄姐的快乐。
等摆上了炕桌,娄晓娥便不再让李学武伸了。
“洗脸、洗去!”
娄晓娥推着李学武的后背把人推到了厨房。
“我帮你捡碗。”
“用不着你!”
娄晓娥给李学武打了洗脸水,又把毛巾放在了脸盆架上。
“用香皂好好搓洗一下啊,都是灰儿”
“没办法,咱们这四九城的冬天就是灰儿天”
李学武拿起洗脸盆架上的香皂看了看,绿茶香皂,还是魔都明星出品的。
拿在上搓了搓,又闻了闻,还真是绿茶味儿的。
这可不新鲜了,这玩意儿分内销款和外销款,咱们国家一直都是产肥皂的大国。
“你这香皂还真香,不像我,就一块儿肥皂打天下”
娄晓娥把碗筷捡上了桌,走回厨房道:“我买了三块儿,你喜欢拿家两块儿去”。
娄姐对李学武还真是大方,想要什么,喜欢拿去。
“呵呵呵,我拿两盒香皂回家算怎么回事儿啊,这玩意儿多少钱,回头儿我个个儿去买”
“六毛一分五一块儿”
“啥玩意儿?”
李学武握着里的绿色香皂愣住了身,不敢置信地问道:“就往里面加了茶油就这么贵了?我妹妹用的三毛一分五的都嫌贵了呢”。
“看你那嘴巴,长那么大,再把香皂吃了”
李学武把香皂放回了脸盆架上的胰子盒里,边用香皂泡面搓脸边道:“你要这么那还真就想吃了,这价格都撵上一斤猪肉了”。
“瞧你那少见多怪的样儿,你就是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你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价儿啊,就嫌贵?”
“呵呵呵”
李学武像个鸭子似的,在水盆子里洗了脸,等把泡沫洗干净了,用架子上的毛巾边擦脸边道:“咱们大哥别笑二哥,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不知道柴米油盐,你就知道?”。
娄姐抢过李学武里的毛巾,帮着他擦脖子后面和耳朵后面的水。
“常用的灯塔皂三毛七,蛤蜊油九毛,酱油一瓶两毛两分五,糖一斤一块二毛六”
娄姐就跟背贯口似的跟李学武起了现在的物价,听得李学武苦笑连连。
“算我服了你,看来你还真把日子过起来了”
“哼,吃饭!”
娄姐把菜端上桌,李学武也把自己收拾得了。
看着地上的水,娄姐也是懒得再李学武了,就是这个德行。
自己找的男人,怎么都得宠着了。
是的,娄姐对于李学武的感情就是宠。
而秦姐对于李学武的感情就是靠,生拉硬靠。
于丽对于李学武则是让,什么都屈让着李学武,让做啥就做啥。
李学武看着娄姐这边儿东西渐渐的都在更新换代。
闻三儿早先用的破桌子破椅子啥的都被娄姐换了新的,屋里填了一套书桌,桌上还摆着一个收音。
“看啥呢,吃饭”
娄姐把蒸好的米饭端了上来,对着李学武叫了一声。
李学武看了看书桌上的书,还是上次自己给她买来的呢。
“都记上学习笔记了?行啊我的姐”
“甭磕碜我”
娄姐抢了李学武中的笔记本,捶了李学武一下。
“我就上了初中,文化水平不及你”
“呵呵呵”
李学武搂着娄姐的肩膀道:“你可得快点儿撵,我现在都在读大学了”。
“德行吧你,快上炕吃饭吧”
拉着李学武上了炕,娄晓娥又是给盛饭又是给夹菜的,都快把李学武宠上天了。
就差把饭菜喂到李学武嘴里了。
李学武倒是也争气,饭菜是一点儿都没剩,饭后还绕了一个娄姐洗好了切开了送过来的苹果。
“又回我丈人家了?”
“去你的吧”
娄姐现在也慢慢适应了李学武的玩笑,不再反对李学武管自己父母叫岳父岳母。
对于李学武要见自己父母的要求其实她比自己父母还犯愁。
就因为不知道李学武到了自己家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又掌控不了局面,所以娄姐一直拖着这个事儿。
现在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想要有个孩子以后再带李学武回家。
李学武吃饱了由着娄姐给洗了脚,躺在炕上拍肚皮。
“要是见天儿的有这日子该多好啊”
“话讲点儿良心啊,是我不让你来了吗?”
娄晓娥给自己洗了脚,见李学武吃饱了躺在炕上风凉话,便气着踹了李学武一脚。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往边儿上挪了挪,道:“谁你了,我是我自己呢,身不由己啊”。
娄姐把洗脚水端着倒在了厨房的泔水桶里,又洗了,这才回了屋。
“德行吧,人儿不大,事儿不少”
娄姐对李学武埋怨着道:“你才多大个干部啊,就这么忙,你要是成了厂长我是不是都抓不着你的影儿了?”
李学武见娄姐上了炕,笑呵呵地道:“真要是成了厂长我倒是不这么忙了,没听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嘛,成了厂长光动嘴就行了”。
“歪理邪,哪有这么的,合着我爹以前光动嘴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洗了脚,都躺在炕上消食儿呢,身子不动光磕打牙。
聊了一会儿闲篇儿,李学武摸进了被窝儿。
娄姐一把压住了被子,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身子好了?”
“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坏笑道:“可以开荤了”
“你可别逞能啊”
娄姐将信将疑地看着李学武道:“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过度了可是要影响以后的”。
“笑话,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学武哪里还容娄姐在这儿跟自己讨价还价,他选择了直接动。
啊不对,动
“哎呀”
李学武消食儿从来不靠等,全靠运动。
娄姐撑着李学武的肩膀感受着熟悉的力量,也是有些接不上气儿。
“跟你个事儿啊”
李学武低着头,看着娄姐道:“闻三儿那边儿得从你这儿借一笔资金”。
“嗯?”
正飞翔在云端的娄姐听见“资金”两个字便从云端飞了下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在这个时候嘛?”
李学武倒是混不在意,只不过是加快了节奏。
“闲着也是闲着”
“是你闲着还是我闲着?”
娄姐拍了李学武一巴掌,随后又问道:“借多少?”
“不知道”
李学武附身抱着娄姐换了个方向。
“你动”
“讨厌”
娄姐策马狂奔了一阵儿,累的气喘吁吁的,本打算停下来歇歇脚儿,可身下的马儿却开始尥蹶子。
“你连借多少都不知道怎么想着跟我提的?”
李学武的腰捶的炕“咚咚”响,嘴上却是不急不缓地回道:“他能用多少?在你娄姐面前还不是九牛一毛”。
娄姐撑着李学武的娇嗔道:“净胡八道,我可没什么储蓄,都不知道够不够你借的呢”。
李学武解释道:“回收站收了一批家具和电器,再有就是废品积压了,废品公司得年后才开收呢,所以钱都被压在这个上面了,临时倒不开了”。
“马拉大车,不垮才怪呢”
娄姐撑不住了,整个人往后仰了过去。
李学武坐起身道:“不出一个月,半个月左右钱就能回,多了也就三两千,三四千的样子”。
娄晓娥躺在被子上看着顶棚问道:“你有没有什么生意是我能做的?啊”
李学武往前探身俯视着娄晓娥道:“你觉得有什么生意是个人名义能做的?”
问了这么一句,李学武又追问道:“不会是你们家老爷子闲不住了吧?”
娄晓娥眨眨眼道:“他不敢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出去拜访朋友”。
李学武“呵呵”笑道:“叫我丈人甭打听了,告诉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要是养好了身体还有可能重出江湖的那一天,要是身体垮了,就只能空对月了”。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了?”
娄姐扶着李学武的胳膊问道:“有你就告诉我,也省的我爸胡乱担心了,我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但是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
()(e) 李学武胳膊撑在窗台上,附身看着娄姐的眼睛道:“别打听,我不会的,但你要是信我的,就照我的去做”。
娄晓娥犹豫着道:“可我爸怎么办呀?”
李学武叹了口气道:“慢慢来,还有时间”。
娄晓娥的父亲要走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合营那天就要走。
一时走不了是因为真的走不了。
无论是这边的房产和库里的东西,都是一时搬不走的东西。
后来能走也是趁着时局混乱走的,当时已经没了秩序,所以他们才能从城里搞到卡车。
又能用卡车把家具和贵重金属运往津门出海。
该不,娄父认识的人里还真有能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娄晓娥一家去了港城只回来了她和母亲带着孩子。
见娄姐有些遭不住了,李学武起身下炕倒了茶壶里的温水喝了一杯,又给娄姐端了一杯。
娄姐喝了水却更像是离了水的鱼,喘了好一会儿,躺在枕头上看着又上来了的李学武问道:“你知道我爸想干什么?”
“呵呵”
李学武看着娄姐的眼睛道:“我都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
娄姐盯了李学武一会儿,道:“你果然是我爸的那种人”。
“啊”
李学武笑看着娄姐问道:“这我得问问了,我丈人怎么的我?”
“不告诉你”
娄姐颤着声音、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坚决抵抗着李学武。
“你不?”
李学武见娄姐一副打死都不招的样子,便用上“酷刑”了。
“看来得大刑伺候了,嘿嘿”
“啊”
“嘿嘿嘿”
“你是驴啊!”
擦了擦娄姐头上的汗水,李学武看着躺在枕头上只顾着喘气的娄姐道:“种子埋进土里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哼”
娄姐现在懒得搭理这混蛋,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爸你很危险”。
“嗯?”
李学武惊讶地抬起头问道:“你爸叫娄飞?”
“滚一边儿去吧你,你爸才叫飞呢”
“呵呵呵”
见娄姐反应有点儿大,李学武笑着道:“我跟你爸都没见过面儿,怎么就我危险了?这有失公允了吧?”
娄晓娥瞪了李学武一眼道:“我现在也认同我爸的观点了”。
“您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刚才怎么不我危险呢?”
“去你的,谁这么了”
娄姐休息了一阵儿,起身去厨房打了热水,又透了毛巾,一点点儿给李学武擦着身子。
“我爸查了你这几个月做的事儿,你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冤枉啊!”
李学武歪着头瞪着眼睛叫着屈道:“我本分着呢,都是他们逼我的,我可是个老实人,大家都这么”。
“得了吧”
娄姐拍了李学武一下,道:“听我完”。
见李学武又躺下了,便又把毛巾透了热水扭干了给李学武擦身子。
“我爸你每次进步都是满厂风雨的,而且年纪太轻了,净是踩着别人脑袋上去的,早晚要吃亏的”
“嗯嗯,咱爸的对”
李学武点着头表示这话得倒是很有道理,要是没有今年要发生的事儿,那自己的根基真的不稳了。
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也是李学武为什么和董文学不断完善他们两个那艘船的原因。
当李学武身处后世的时候对现在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什么。
但是现在李学武有些理解了,这就是一次洗牌。
桌上的人得下桌了,该轮到另外一些人上桌了。
李学武和老师不想被请下桌,所以一直在努力着。
见李学武又突然赞成了自己父亲的话,娄晓娥倒是心疼起李学武来了。
“你是不是因为压力大呀?是我给你造成压力了吗?”
娄姐把毛巾扔进盆子里,然后伏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李学武拍了拍娄姐的背部道:“别多想,我有安排的”。
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每次要行动的时候都是从娄姐这儿走,而且天上都会下雪,下大雪。
上次打掉扈正权的案子也是如此。
因为起的早,李学武穿了衣服拿着铁锹把屋门口到大门口的雪收拾了。
等回屋的时候娄姐已经把饭做好了。
还是娄姐的保留艺,也是李学武最爱吃的烙饼。
娄姐在这边儿住得久了,生活物资慢慢地也丰富了起来,什么都置办全了,烙饼还是用的羊油呢。
也是,娄半城怎么可能亏待了自己的闺女呢。
“吃饭,甭收拾了,回头我收拾吧”
娄晓娥站在厨房对着扫窗台雪的李学武招呼了一声,随后便把饼盆端上了炕桌。
李学武进屋洗脸水和毛巾都准备好了。
“今晚有任务,就不过来了啊,甭带我的伙食了”
“知道了”
娄晓娥答应一声,又给李学武盛了一碗蛋花汤。
“我爸妈叫我年就回家去住了”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多陪陪我丈人、丈母娘,年后我去接你”。
“可别介”
娄晓娥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又是忍不住笑看着李学武道:“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娄姐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早上这会儿李学武的时间也不多。
“多吃点儿,今儿天儿冷,吃饱饱的”
“呵呵呵”
李学武像个大老爷似的被娄晓娥伺候着吃了饭,又穿了皮夹克,被送着出了大门。
“回去吧,初一我再来”
“嗯”
娄姐站在门口看着李学武的身影没过了巷子口才回身把门划上了。
如果不是不得已,娄姐也愿意李学武去家里见见父母,即使是现在这种关系。
但娄姐知道现在李学武和自己父亲没有一个能谈得拢的话题。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娄姐回屋收拾收拾也准备回家去了。
在走之前还是要等闻三儿来取了钱。
娄姐自己的储蓄就有不少,都是每次回家母亲给的,之前的钱都被许家刮走了。
要不是李学武把那一袋子金银珠宝还给她,娄姐现在还真就身无分文了。
娄父娄母能容忍女儿跟李学武这样不清不楚的除了娄晓娥离过婚,不能生育这两点外,还有就是李学武把这些黄白之物还给了娄晓娥的原因。
别的暂且不,就李学武这视金钱如粪土的大气就叫娄父把大半的气给憋了回去。
现在能忍着这么大诱惑,又有上进心的青年可是不多了。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许大茂的伤害以后。
别看“娄飞”李学武很危险,可娄父母也是知道李学武的家在哪儿的,也是知道李学武的工作单位在哪儿,怎么不见这两位找李学武谈呢。
娄晓娥如果没有得到父亲、母亲的默许,怎么可能一直住在李学武给找的别院里。
娄父每次都,娄母每次都可怜女儿,可怎么不见两人把娄晓娥从这边领回去呢。
其实娄父也是看上了李学武的身份和气度了,娄母也是默认了女儿和自己一样的命运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李学武紧了紧袖子口,把闷子罩住了皮夹克的袖子,推着车子往家里走。
因为已经跟闫解成了,让他今天把车开回来,所以还是得回家去换车。
这大雪天推车子可是比走路累的多了。
到家李学武棉帽子里都有热汗了,就知道这大雪天儿有多难走了。
于丽跑出来帮着李学武用笤帚疙瘩帮着把身上的雪扫了下去。
“谢了嫂子”
李学武看了看还在下雪的天儿,灰蒙蒙的,空中还飘着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
“赶紧进屋暖和暖和,看这一身儿”
李学武见于丽帮着自己掀开了门帘子,便推开门进了倒座房。
一进屋就见几个爷们儿都在屋里炕上坐着呢。
因为下大雪,所以门脸房还没开,三轮车也出不去,所以吃得了饭都在屋里喝水看雪呢。
“这雪真大,明年看来是个好年景”
“嗯,这都下了几场雪了,瑞雪兆丰年啊”
李学武往里屋一进就见炕上坐着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三舅妈早,呵呵”
“哎,学武回来了”
费善英也被李学武这声三舅妈叫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爽朗地回了李学武。
昨天怎么问闻三儿都没问出李学武到底跟他是个怎么关系来,今天看着几人的关系还真是不简单。
尤其是闻三儿,好像在这个回收站还管着事儿一样。
姥爷坐在炕里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今儿怎么去?不行就骑马吧,我刚才已经把马喂好了”。
“不用大姥,今儿来车接”
李学武坐在了炕沿上,接了于丽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拧着身子靠在了炕柜上。
“今儿雪大,就别出去了,收拾收拾家里的雪,再把北仓库的活儿忙忙”
闻三儿点了点头道:“今儿不出去了,我跟老叔了,收拾完了雪就弄那些板凳去,但燕儿他们还是得把门脸儿开了,这个不能停”。
“是这么个理儿”
二爷点头道:“做买卖没有长时间关门儿的,影响不好,即使没主顾儿也得开着”。
李学武看了看坐在屋里板凳上的燕儿问道:“以后这种天气就甭这么早过来了,等天儿好了再来,你这样我也担心”。
燕儿笑了笑道:“没事儿,没多远,溜达着就来了”。
费善英看着几人笑笑的,可跟闻三儿的集体企业不一样啊。
这屋里可没有一个是外人,好像都是实在关系似的。
正着话呢,西院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动静。
“接我的”
李学武把里的水喝完了,撂下茶杯站起身对着几人招呼了一声便往出走。
因为知道是闫解成来接李学武,所以于丽也跟了出来。
李学武想着直接开车走,所以也没去开西院门,而是走了大院儿的门。
闫解成见李学武和媳妇儿一前一后从院门口出来便跳下了车。
“甭熄火了,我开着直接走了”
李学武摆摆便上了车,走之前还对着闫解成叮嘱了一句:“雪大慢点儿开”。
()(e) “哎,知道了!”
于丽看李学武走了,闫解成没走,便问道:“你怎么不跟他去上班啊?”
闫解成从怀里抽出李学武给的大前门放到了媳妇儿里。
“我要是上班了还怎么去你家啊,我跟李学武请了假了”
于丽看了看里的烟瞪着眼睛道:“买这么贵的烟干嘛呀?我爹可抽不起,给他买红花就行”。
虽然埋怨着闫解成,可看着闫解成对自己家这么下血本也是很惊喜的。
可着话又反应过来不对来,便问道:“你哪儿来的钱买烟啊,这一条四块钱呢吧?”
闫解成笑着道:“我一个月零花钱才2块钱,就算是买红花还9毛一条呢,我照样买不起,这是李学武给的”。
于丽看了看里的烟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感情儿李学武前天在自己身上问的自己回不回家是准备这么回事儿啊。
想着李学武惦记着自己,于丽的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是对着闫解成问道:“这么贵的烟怎么给你就接着啊?”
闫解成笑着讨好道:“这不是他给咱爸的嘛,要是给我的啥也不能要啊”。
“下回不能收了啊,我爸抽这烟都得炫耀的满大街去”
“嘿嘿”
闫解成笑了两句,却是不敢接媳妇儿的调侃。
别看媳妇儿老丈人两句没什么,要是自己了,那又是一轮战火了。
“李学武了,让你给我丈人从倒座房打一坛子酒,再拎两条鱼”
“你答应了?”
于丽拎着烟带着闫解成往院里走,见闫解成这么便回头问了一句。
闫解成瞬间便知道怎么回答了。
“没,我没应声,就是谢了,这不等你回来决定呢嘛”
于丽满意地回身继续往院里走,边走边道:“你想着儿点儿,咱们正月去李学武家看看他们家老人去”。
闫解成不解地问道:“他家不就在咱们对门儿嘛,看什么?”
“你榆木脑袋啊?”
进了外院儿,于丽见两个老太太坐在门厅里话,便收了声音,等进了屏门才道:“你拿了人家东西,过年不得回礼啊?”。
“哦哦哦”
闫解成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道:“这事儿都你做主,到时候叫我去就成,都依你的”。
于丽就是对闫解成的这一点满意。
进了倒座房,于丽笑着对闻三儿道:“三舅,学武了给我一坛子酒、两条鱼让我带回家串门去”。
“知道知道”
闻三儿点着头笑道:“学武昨天跟我了,你自己拿就是了,咱们都是自己人,甭这么客气”。
“好”
于丽笑着应了一声便去东屋找坛子打酒去了。
闫解成则是笑着跟屋里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等于丽收拾完,闫解成也把吉普车的热水加好了。
于丽也没问是不是李学武应的可以用这台车,因为闫解成现在是李学武的司,所以闫解成动那台车就连闻三儿都没问。
因为那台车本来就是李学武的,老彪子开都是借的。
是挂在回收站,其实还是李学武用着。
闫解成把水桶送回倒座房后就见于丽从院里出来了。
“取什么去了?”
于丽耳朵有些红着道:“没啥,上次李学武给的布料还剩一些,我就给我爸妈做了双棉鞋”。
道李学武给的布料,闫解成看了看于丽穿在身上的新棉袄,还真是好看,尤其是这白色碎花布料,一看就是好东西。
要不怎么女要俏一身孝呢,于丽这白色粉花的棉袄真惹人眼。
再听到于丽起鞋子,闫解成的眼睛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于丽的鞋子。
这也算是条件发射,就是谁了什么,自身不经意地看那个东西的反应。
本来扫了一眼没怎么着的,可刚要往西院儿走,闫解成就觉得不对了。
自己媳妇儿怎么穿了一双高跟皮鞋啊?
闫解成可不是傻子,他可是知道这年月皮鞋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更何况他媳妇儿的皮鞋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于丽见闫解成不走了,而是又看向了自己的鞋,便不自觉的把脚往后收了一下。
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脚往前挪了一步。
“怎么不走了?”
闫解成看了看于丽正常的神色,又看了看于丽的皮鞋问道:“啥时候买的皮鞋啊?”
于丽把鞋往闫解成眼前亮了亮。
“好看吗?”
见于丽正常地问,闫解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怀疑自己媳妇儿呢。
“好看,一看就是好皮子,你穿着更好看”
“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于丽笑着了闫解成一句,随后解释道:“李学武给买的”。
“嗯?”
闫解成瞪大了双眼看着媳妇儿。
“这?”
“这么看着我干嘛?”
于丽给闫解成看了看皮鞋就往西院走,过了门见闫解成站在身后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便嗔问了一句。
闫解成的脸上变颜变色的,看着于丽脚上的皮鞋,嘴上支支吾吾地着:“这皮鞋李学武他为什么给你买啊?”
见闫解成问,于丽倒是先不高兴了,转身看向闫解成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闫解成也不看于丽的眼睛,就盯着那双穿在自己媳妇儿脚上的皮鞋。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
是问问,可心里已经起了疑,他脸上又存不住事儿,心里想的早被于丽看出来了。
“你怀疑我?”
“没有”
“你就是怀疑我了,你看着我的眼睛”
于丽越叫闫解成看她的眼睛,闫解成越不敢看,可心里的轴劲儿却让他死盯着那双皮鞋。
“你好的信任我的呢?”
面对于丽的问话,闫解成也是在内心做着艰苦斗争。
一面儿是自己对媳妇儿的信任,一面儿是媳妇儿刚刚那句话“李学武给买的”
“李学武给买的”
“给买的”
“给买的”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闫解成的耳边,脑袋嗡嗡的。
“就看见鞋了是吧?”
于丽见闫解成不话,便抬腿踢了闫解成一脚。
“你听不见我话是吧?”
被于丽踢了一脚,闫解成不自然地看向于丽,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疑问。
见闫解成抬起头,于丽好笑地道:“你咋这么心眼儿呢?”
见于丽的表情,闫解成也有些疑惑了。
按理来,如果真的有事儿,那媳妇儿不应该这么堂而皇之地穿出来啊。
也不可能告诉自己是谁送的啊,难道另有隐情?
“你想想李学武为什么送我鞋?”
见于丽笑看着自己问这句话,闫解成不确定地问道:“是因为我?”
“呵呵呵”
于丽笑着道:“还能因为谁?”
闫解成倒是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啊!
给自己吓了一跳,当是因为什么呢!
于丽抱着闫解成的胳膊往西院的车旁走,边走边道:“李学武你最近辛苦了,一直在值班,尤其是夜里经常出车,白天还跟着他跑”。
“这不是应该的嘛”
闫解成笑着挠了挠脑袋,没想到这李学武会在自己家人面前夸奖自己。
这可比当着自己的面儿夸自己舒服多了。
于丽怼了闫解成一下道:“傻样儿,李学武跟我你不定性,不敢当面儿夸你,怕你没了上进心,便把给你的奖励给我了”。
闫解成一想,自己可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人嘛,禁不住人夸的。
“应该的媳妇儿,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奖励给你也是应该的”
“我也是没想到是双皮鞋,早知道这么好的鞋我就不收了,我怕给你造成负担”
看着于丽的善解人意,替自己担心的模样,闫解成颇有种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没事儿媳妇儿,虽然我不知道李学武多有钱,可他真不在乎这个,从他扔给我烟我就知道他是真敞亮”
着话,闫解成对着于丽道:“他是个好领导,懂我,帮助我,还知道把奖励送给我的家人,呵呵呵”。
“不怀疑了?”
见于丽提起刚才自己的反应,闫解成羞愧难当,红着脸道:“没怀疑,就是问问嘛”。
“德行,我还不知道你的?我见天儿的在院里儿,白天跟着燕儿待一天,晚上就住中院儿,你爹妈还在院里住呢,我能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呀?”
“没怀疑没怀疑,呵呵”
闫解成干笑着解释着,并且帮着于丽把里的鞋放进了后座舱固定好。
“没怀疑你心虚什么,你看看你,是我值得你怀疑还是李学武值得你怀疑?”
闫解成看了看吉普车后座舱里的东西直觉得于丽的话就像鞭子抽在了自己身上。
太不应该了,自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怎么能怀疑自己媳妇儿呢!
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好领导呢!
当初自己在轧钢厂大门前那么的羞辱李学武,他都没有报复自己,当初自己父亲那么的羞辱李学武的父亲,李学武都没有报复自己,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呀!
媳妇儿辛苦在家给自己守家待地的,领导给自己这么一后座舱的关怀,自己混蛋了呀。
尤其是听见自己媳妇儿解释了那双皮鞋的意义,这就是奖章啊。
闫解成觉得李学武真的是太懂自己了,知道把奖章送到自己家人中才是自己最荣耀的时刻啊。
最遗憾的就是媳妇儿给自己的惊喜被自己的多心给打乱了计划。
“媳妇儿,看你的话,我怀疑什么,从你来这边儿工作的第一天我就了,我只相信你和李学武,我亲爹的话我都不相信!”
“咳咳咳”
生活都是带着戏剧性的,生活在戏剧里的人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这角色就有生、旦、净、末、丑。
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自己的戏剧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每个角色都有复杂的人物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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