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不是个东西
“来一支?”
“不了,正在戒烟”
高震摆了摆,拒绝了李学武的客气,上车后背对着现场坐在了对面。
他先是打量了李学武一眼,这才微微一笑道:“有一阵子没见了,忙吗?”
“还行,主要是出差比较多”
李学武笑了笑,吐了一口烟,看着高震满脸的疲惫,道:“看您白头发渐多,要注意休息啊”。
“呵呵,老了”
高震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笑言道:“尤其是看到你们这样更有能力的后起之秀,不服老都不行喽”。
“瞧您的,我可是您的兵,要多跟您学习呢”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微微眯眼看了一眼窗外现场,道:“郑局那边”
“嗯,他有分寸,老组织了”
高震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见郑富华正在往商场大楼那边快步走去,缓缓点头,道:“时也命也啊”。
“你知道嘛?”
他转过头,看着李学武认真道:“其实上面已经传出了消息,赖山川在年后的拟提拔名单之中,去西城”。
“副局吗?”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顿了顿,这才从鼻孔里喷出烟雾。
高震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去主管安全工作,上面很看好他的能力,管理上是一把好,可惜了啊”
一声叹息,车里沉默了下来,只剩下车外不时传进来的喊叫声和命令声音。
赖山川并没有伤害那名保卫,仅仅是铐住了对方的双双脚。
而明德楼酒家内部就有些惨烈了,那些鬼情绪上头,紧张和危险刺激着他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有人要引爆储存在一楼地下室的炸药,被扔进门的闪光弹闪瞎了眼睛。
人在失明的瞬间会有一些应激反应,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
但在这种环境下,他们里拎着枪,能干什么?
无法瞄准胡乱射击的他们,自然是被第一时间冲进门的特勤击毙了。
不受控制的都是危险的,不仅仅是动作,还有思想。
冲进一楼的特勤不用往楼上冲,因为每层楼在进攻信号发起的那一刻都有人突破进去。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轻人传承自父辈的战斗技能真的有,但得看跟谁比。
杂物封堵了大门,却没有管二楼以上的窗子,突进去的特战队员像是抓鸡仔一般,轻松解决了所有人。
当然了,那几个枪法好的是挺难处理的,可在没有人质的前提下,没有轻重火力威胁,他们敢开枪,这边就敢扔雷。
防弹盾牌加催泪弹,上帝来了都得举投降。
救护车替代草原虎停在了楼门口,不时的有担架抬出来,探照灯已经熄灭,担架上的人不知死活。
不要问探照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熄灭了,更不要问为什么让现场清理工作维持在黑暗当中。
七八个担架出来以后,才是背铐着双,由特勤押解走出来的青年们。
想知道这里面都有谁?
不,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担架上的是谁,谁也不知道被押解出来的是谁。
站在外面等待消息的那些家长进都进不来,拿这望远镜观察也无济于事。
他们来的太晚了,或者高震根本没有想过拿出一部分时间找这些青年的家长过来劝降。
这些家长急得直跳脚,但没用,随便找关系,看谁敢主动掺和进来。
高震根本没留情面,这个案子涉及到的所有年轻人都得接受惩罚。
就算赖一德纠集的多数是系统内部的二代也不行,教子无方,累及父母,这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问题。
执行快速恢复周围居民生活秩序的命令和要求,所有犯罪人员出来前就被掀翻后衣扣着脑袋,分不清谁是谁。
出来后更是直接上了等在门口的蒙布卡车,许有七八个人的样子,算下来在楼里负隅顽抗的人还真不是很多。
特勤完成任务后,将现场移交给了分局和保密部的同志,队伍快速集结,收拾装备,随后上了等在路边的草原虎。
帕孜勒过来汇报工作,李学武听后看了高震一眼,见他只道了一句辛苦,便没下文,主动跳下车跟他了几句。
主要是交代纪律问题,以及开枪的特勤心理问题。
保密纪律就不用过多的强调了,这种任务只要执行完毕,一定会组织执行任务的队员学习保密条例的。
李学武特别强调了一下心理疏导,这在此时是还没有健全的一项工作。
适当的娱乐和锻炼可以缓解这种应激反应,更能舒缓行动所带来的压力。
当然了,这些问题帕孜勒是内行,都很清楚,他今晚回去后还有工作要做。
行动报告今晚就是要写的,由帕孜勒交给卫三团正治处,再由双方部门对接。
跟帕孜勒交代好了以后,这才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可以带队回去了。
任务圆满完成,没有任何伤亡,可以很完美了。
战斗损耗会在行动报告中体现,具体的协调工作还是要交给正治处。
李学武今天来也不是负责指挥的,他早就不在一线了。
尤其是这种规模的作战行动,真要是他伸,那可是笑话了。
郑富华一力让他过来是不想李学武白忙活,更不想隔着李学武去动用卫三团。
现场与卫三团的协调和布置工作都是李学武完成的,看着很简单,其实也不难。
当然了,这得分怎么看,对于这种规模行动,充分掌握特勤队实际情况的李学武来,现场勘查布置还不算多难。
让分局这边负责行动的干部来协调也能做,就是不如李学武来得方便罢了。
不知道郑富华是不是跟高震就这个安排做过沟通,车上高震的那几句话也似是意有所指。
李学武没接下茬,他不想从这个案子中得到什么,也不想付出什么。
看着卫三团的车随着押运卡车离开,李学武站在车下吹着寒风强提精神。
分局的人正在忙碌着,他们要在天亮之前将建筑内的战斗痕迹留档。
都已经执行留档工作了,那也就意味着天亮之前这里发生过的事情都会被以最大程度清除掉。
明天之后,明德楼可能会被拆除,也可能会被重新分配给其他单位。
但暂时会以封闭的状态继续保存,它今晚的故事只能存在于市井传当中。
没去听指挥车内高震布置收尾工作,更没去关注命令都传达给了谁。
李学武看着赖山川殒命的楼顶,长出了一口气,真应了当初对方问自己的那句话了。
回想起那天案子的调查陷入僵局,赖山川坐在分局大厅的长椅上,问他对自己的看法。
李学武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因为他心中已经猜测到了正确答案。
他不是一个好警查,更不是一个好爸爸。
“三团的同志走了?”
郑富华从现场走了回来,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轻松。
李学武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只是抿嘴晃了一下脑袋。
“还没来得及一声感谢”
郑富华转回头看了一眼明德楼酒家,以及它隔壁的商场大楼,转回身对着李学武点点头,道:“替我跟他们道一声辛苦”。
“好”
李学武从嘴上摘下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耸了耸肩膀问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现场这边以及其他协调问题都交给你,咱们明早在分局汇合”
高震从车上下来,对着郑富华交代了一句,随后抬了抬双,有些无奈地道:“领导在纪监,我先过去”。
“还是我去吧”
郑富华微微皱眉道:“这个案子一直都是我负责的,我去比较合适”。
“算了,又不是立功授奖,争什么?”
高震看着李学武微微点头,拍了郑富华的胳膊微笑道:“这个案子砸在分局的脑袋上实属活该,你顶不住的,这次得我来”。
完抬示意了还在忙着的现场,道:“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辛苦”。
同郑富华握了,又同李学武握了,随后转身上了开过来的汽车离开。
“怎么?”
郑富华看着高震的车离开,转身对着李学武问道:“是跟我去分局,还是”
“天太晚了,纪监那边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了”
李学武看见余大儒从远处给他打势,让他等着。
赶紧给郑富华了两句,招叫了韩建昆,上车就跑。
都这个时候了,余大儒找他还能有什么好事,真以为那孙子要请他吃夜宵啊。
就算是真的请他,他也不吃,吃不起!
指挥车开出现场范围,路过警戒线的时候稍稍减慢了车速,等越过人群后逐渐加速。
李学武借着窗外的路灯灯光看了看表,已经快要一点了。
赶上事的时候时间过的特别快,刚刚还十二点呢,就抽根烟几句话的工夫,一点了。
这就像点了漂亮女孩坐在商k包间里唱歌和互动的时光,几首歌,几句话,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当然了,也不是什么事时间过的飞快都值得留恋,没有女孩揽着李学武的胳膊送到楼梯口,他也不希望楼里刚刚新生的阿飘送他到路口。
——
“领导,咱们回家吗?”
“不”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都这个时间了,回家一折腾,谁都别想睡了。
李学武看了一眼路口,叫韩建昆把自己送到了俱乐部门口,叮嘱他明早来接自己便跳下了吉普车。
看着指挥车离开,李学武转身就往胡同里面走,俱乐部倒是有地方留宿,可大半夜的吵醒一堆人实在是不合适。
所以他步行了十多分钟,到了佟慧美和金姣姣这处宅子。
当然,吵醒佟慧美和金姣姣也是不太合适的,可如果醒来不用睡,而是做一点有爱的事就不亏了不是。
“呀!谁?!”
当李学武翻墙跳进院子,并且敲了正屋的房门时,属实给佟慧美和金姣姣吓了一跳。
怕两人反应过大,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李学武赶紧是自己。
听出是李学武的声音,金姣姣还有些不信,开了屋里的灯,趴在玻璃窗上仔细瞧了,这才叽叽喳喳地跑出来给他开了门。
“您可真够可以的,怎么这个时候来啊”
()(e) 金姣姣嘟着嘴儿,气呼呼地抚着不算的胸脯,嗔道:“吓死我们了”
“刚刚在附近执行完任务,懒得回家折腾了,找你们留个宿”
李学武嘿嘿一笑,摘掉棉帽进了屋。
佟慧美穿着睡衣,披着棉袄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地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算了,都几点了,明早再吧”
李学武敲了敲自己的表,示意了里屋,道:“赶紧躺着吧,我洗把脸”。
“都让你给吓醒了”
金姣姣冲他耨了耨鼻子,弯腰拎起暖瓶,摘了塞子试了试水温,道:“得,正合适,都不用兑凉水了”。
将暖瓶里的温水倒进了门口的洗脸盆里,嘴里还在嘟囔着李学武的突然造访。
佟慧美嗔了她一句,怪她多话,穿了身上的棉袄,示意了门外道:“我给你下个面条,沾工夫就好,你等着”。
着话,人已经换了棉鞋出去了,李学武叫她只马上就好。
半夜来这边睡,又是出任务,定是一直在忙的,佟慧美哪里舍得让他空着肚子。
四合院住着有一样不好,那就是冬天里不大方便。
住屋跟厨房不在一处,尤其是这种大院,想要生火做饭还得去厨房。
其实两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正应该把厨房搬去上屋,方便些。
可要是别人兴许早就做了,可对于二女来,给厨房搬家,还不如她们自己搬去厨房住呢。
金姣姣看着李学武鸭子似的洗脸方式咯咯地笑着,又拎了地上的暖瓶先脸盆里加了些热水。
“够用了,洗把脸而已”
“衣服脱了,帮你擦擦”
金姣姣没理会李学武的话,捡了架子上挂着的干毛巾递了一条给李学武,另一条扔在了热水盆里投了。
李学武看她主动帮忙,笑着脱了外套和毛衣,又在金姣姣的帮忙下脱了衬衫和裤子。
“你不都是大干部了嘛,怎么还要大半夜的执行任务啊”
金姣姣从里屋柜子里找了一套深色的棉布睡衣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李学武看了一眼,问道:“我的嘛?”
“不然呢?”
金姣姣扯了扯嘴角,道:“姐做的,你每次来都光着身子,容易着凉”。
“嗯,还是你姐懂事,疼人”
李学武点点头,故意似的道:“这样的姑娘才招人稀罕,惹人疼爱”。
“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事?”
金姣姣嘟着嘴唇,弯腰抻了李学武的袜子下来,气呼呼地道:“亏我还要帮你擦身子的!”
“过度解读了不是,我只是了你姐而已”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道:“都好,都招人稀罕”
“我才不信你呢”
金姣姣撅了撅嘴唇,拧了热毛巾过来帮李学武擦了后背和前面。
“您最近还要出差吗?”
“不一定,怎么了?”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看了她一眼,问道:“有事?”
“是拜师的事,我们俩也拿不准主意”
金姣姣换了一盆热水,伺候着李学武擦了身子,换上睡衣,又打了热水帮他泡脚。
这个时候佟慧美也端了一碗热面条进了屋,嘴里还招呼着李学武趁热了吃。
“我们都不会擀面条,这还是您上次来带的挂面条呢”。
佟慧美示意了面碗里介绍道:“我放了些肉罐头,吃着热乎,还香”。
“就是有点腻”
李学武笑着点评道:“大晚上的吃这么好啊?”
“我们只有这个了”
佟慧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解释道:“我跟娇娇找到菜市场的位置了,可以自己买菜做饭了”。
“好,注意安全就行”
李学武端着面碗吃了起来,忙到后半夜,肚子确实有些空。
照他的习惯,过了饭时是不会吃夜宵的,但人家盛情难却嘛。
一边烫着脚,一边吃着热汤面,脚舒服了,胃舒服了,全身都舒服了。
“那个”
佟慧美给堂屋的炉子里又填了些煤块儿,看着李学武迟疑道:“上次给您打电话不是故意打扰您工作的”
“没关系,有事就可以打电话”
李学武抬起头看着她道:“我把电话留给你的意思就是让你有事能找到我的”。
“知道了”
佟慧美灿然地一笑,这几日的紧张和焦虑一扫而空,身上的压力骤然释放,轻松了许多。
“我刚刚问武哥拜师的事了”
金姣姣从里屋出来,给她道:“案子还没完呢,等一等才好”。
“至少也得年后了”
李学武喝了几口面汤,放下海碗,长舒一口气,抿了抿嘴唇,看着佟慧美道:“我这边也再找人问问”。
“好,是该如此”
佟慧美收拾着饭碗,嘴里解释道:“我没着急,马先生那边刚走,不大合适谈拜师事宜的”。
“嗯,这么想是对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找人问问主要是看对方人品如何,不着急”。
“知道了”
佟慧美笑了笑,随即收敛了情绪,认真地看着李学武问道:“马先生那边我们要不要尽孝?”
“守孝吗?”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道:“过犹不及,心意到了便是”。
完想了想,又补充道:“请麦先生帮忙,跟马先生家属那边沟通好,看什么时间方便,好吧?”
“嗯,听您的”
佟慧美点头道:“我们正纠结这件事呢,麦先生马先生的后事一切从简,也不开追悼会”。
“影响不太好,他们考虑的是对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着她问道:“马先生那边有再多交代给你们吗?”
“就是就是给了我俩一人一块玉,是认干亲的礼,让我们好好跟着师父学艺”
佟慧美解释道:“当时马先生已经在医院了,礼也是认亲时口头答应的,后经麦先生转带给我们”。
“那就处处看”
李学武抬起脚,配合着金姣姣擦了,穿了对方拿来的拖鞋,道:“你们终究要在这一行讨生活,现在不方便不代表以后不方便”。
“艺术永远有其存世的价值,京剧国粹的地位不会改变,从艺者的身份只限于个人,不会太久的”。
给她们解释了一句,李学武也没再多,站起身往里屋走,边走边道:“马先生家属有亲近的意思,你们就当多了个联系亲戚”。
“如果对方不愿意”
蹬了拖鞋坐在了床榻上,李学武耸了耸肩膀,道:“你们赶着清明十五的给烧点纸钱就算了,上赶着容易受伤”。
“我也是这样”
金姣姣收拾了堂屋,嘴里喳喳地道:“姐姐就是怕多礼,也怕失礼,心里老纠结挂念着”。
“我这不也是怕给武哥惹麻烦嘛”
佟慧美洗了走进里屋,嘴里解释道:“咱们又是哪个份上的,人家认下咱们还不是冲着武哥”。
“我又没别的”
金姣姣随后洗了,拿着毛巾一边擦着,一边进了屋,看着上床的佟慧美,道:“看你这几天忧心忡忡的,只是不值得”。
“唉你还不知我的嘛”
佟慧美钻进被窝,在李学武一侧躺下,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心里有点啥事都搁不住,非要胡思乱想不可”。
“你还知道啊”
金姣姣撅了撅嘴,开了床头的台灯,灭了屋顶的日光灯。
脱了睡衣外罩着的棉袄,走进架子床,脱了绣花拖鞋钻进了被窝,在李学武的另一侧躺下。
“要不是今天武哥过来,怕不是你要一直都睡不好觉,老念叨这点事了”。
“不至于的”
李学武揽住了头枕过来的佟慧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好生活,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人情嘛,有人愿意跟你交往,才会产生感情,对吧?”
这么着,李学武另一只揽住了同样枕过来的金姣姣。
“他们是要顾忌我,可也是在看过你们之后才决定要收徒的不是?”
“没有这份实力,难道我让他收谁,他就收谁了?”
“不我有没有这份影响力,光是看马先生临终收你们做义女,又请托荀先生收你们为徒,这是起了爱才之心的,莫要辜负了”。
“嗯,知道了”
佟慧美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学武道:“我真傻,老是理会不透您话里的意思”。
“不仅傻,还固执”
金姣姣扭着身子趴在了李学武的胸口,对着另一边的佟慧美嗔道:“我咋你都不信,死犟死犟的”。
“是是是”
佟慧美抬起点了点金姣姣的鼻子,道:“就你聪明,就你鬼灵”。
“呀又要寒碜我是不是”
金姣姣隔着李学武跟佟慧美闹着,带球撞人不,嘴里更是不依要个明白。
两人把李学武当楚河汉界了,你一下,我一下,势必要把李学武原本打算放在早晨起来再做的事提前了。
“灯别关!”
有情调的人对于“爱”的表达方式能有多丰富?
黄伟文:余生请你多指教。
王家卫:那一刻,我很暖。
夏目漱石:今晚月色真美。
张爱玲: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
方文山: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王波:你好哇,李银河,见到你真高兴。
林夕:你是我这一生等了半世未拆的礼物。
而你呢,会不会跟李学武一样,坏笑着:“开着灯,给我看看”
——
“领导,对外办转过来的工作,意商安德鲁约您,是要谈造船厂的事”。
彭晓力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汇报着李学武今天的行程。
“人事处上报了下一期招录工人的实施方案,管委办汇报给李主任过后,转来了您这边”。
“为什么要转来我这?”
李学武正喝着茶,看着里的简报,耽误了半天时间,里的工作瞬间多了起来。
主要还是精力问题,昨天没得休息,夜里摆平两女后都要天亮了。
早饭是九点多吃的,人是十一点到的办公室。
()(e) 没人来问他为啥迟到了,更没人问他昨天为啥没参加欢迎晚宴。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李主任现在火气很大,所以最好不要惹李副主任。
能安抚住李主任的人唯有李副主任,真把李副主任惹毛了,轧钢厂的保险丝就断了。
彭晓力的汇报被打断,赶紧解释道:“李主任今天要忙别的事,是叮嘱委办转过来的”。
李学武无奈地挠了挠眉毛,没再什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工人新村明年的预算审核工作开始了,财务那边成立了专门的财会组,随时准备给经贸办汇报工作了”。
“联合三产的生产计划和贸易”
李学武办公桌上的工作越来越多了,以前只有保卫处的,后来扩展成了保卫组。
现在呢,现在又多了技术办、经贸办等等,很多临时领导组办公室他都挂了副主任的岗。
尤其是管委办副主任这个岗的工作最多,协调过来的都是领导已经批注要请他看,或者交给他来执行的。
能直接把工作甩给李学武的只有李怀德,但把业务相关的工作转给李学武就是副主任都能做的了。
有些工作李学武也是往回推,或者直接从管委办往下压,直接落实在某个部门。
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复杂,来他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不单纯的是保卫处的人了,甚至有其他处室的副处长。
他都已经这么忙了,你还有人腆着脸来麻烦他吗?
“李处长,你腿儿咋这么快!”
彭晓力的汇报再次被打断,这次不是李学武,而是出现在门口的余大儒。
他能有啥法儿,只能把目光看向李学武,眼神问能不能给对方沏一杯顶好的茶。
“把同意商的会见时间约在下周一上午九点,地点就安排在国际饭店,通知那边准备好”
李学武交代道:“人事招录方案先等一等谷副主任的意见,这一点你跟委办协调一下”。
“工人新村预算会议你协调一下委办,看看李主任和景副主任什么时间方便,决议还得上会,先请他们那个意见”
“好忙啊”
余大儒进屋打了那一声招呼,见李学武没搭理他,只好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等着。
直到李学武跟彭晓力对接了所有工作,这才没话找话地招呼了一声。
李学武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来我能轻松不老少”。
“冤枉死我了”
余大儒站起身,走到李学武办公桌对面坐下,嘴里抱怨道:“我是真不知道”
“嗯,,继续”
李学武拿起桌上的报纸抖开给他示意了上面的标题。
余大儒看见报纸后便闭上了嘴巴,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
最近的新闻着实有几条重要的,像什么马先生去世了、世界上第一次人工合成结晶胰岛素了、研制的中程火箭首次飞行试验基本成功了等等。
最为李学武他们这些干部们所关注的,其实是上面那两位被解除了职务。
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大,昨晚的案子到底有没有牵扯到其中,没人知道。
李学武是不会主动去探查的,更不会胡乱联想,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躲避这些了。
他当然知道会有这么档子事,但确切的发生时间谁能记得住。
能够提前预判精确时间的,保密部绝对算其中一个,因为他们有太多太多的耳朵了。
“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呢”
余大儒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脑袋,道:“其实最一开始我也没想着这个案子会牵扯的这么大,这么广,还有那个什么”。
李学武看了看他,放下里的报纸没搭理他的解释,继续看自己里的文件。
余大儒抓耳挠腮地努力想着理由,可左思右想之下,哪个方向都骗不过对面坐着的李学武啊。
所以他只能无奈地坦白了:“是后来了,领导跟我的,那个啥,就是案子可能有问题,我当时真没太往上面想,真的”。
“我也是追查到杜燕的经济问题出现较大漏洞了,尤其是那五万元对不上账的情况,这才觉得事情另有缘由的”。
余大儒看着李学武听着他的解释不为所动,有些气馁地塌了肩膀,点点头,道:“好好好,我承认自己不是个东西,没按好心行了吧!”
“有一点我敢跟你保证!”
当看见李学武抬起头的时候,余大儒认真地道:“我从没有害你的心思!真的!”
“那我谢谢你啊?”
李学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人还怪好的呢!”
“别挖苦我了,要不是我知道你身了得,拳风颇重,都想让你打我两下泄愤了”
余大儒惭愧地点了点头,道:“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一定还,真的,我话算话”。
“所以呢?”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问道:“你要接赖山川的位置?”
“别闹了,怎么可能”
余大儒摆了摆,干笑着道:“正科跳正处,哪都没有这么跳的”。
“不过”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学武,轻声道:“副的也还行”。
“也还行?”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我跟郑局一,把他那副的给你让出来?”
“行了啊,两句就行了呗”
余大儒被李学武讽刺的有些没脸了,低着头压着声音无奈道:“我都三十了,再特么不跳出来,这辈子都甭想进步了”。
“嗯,我挡着你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眯着眼问道:“当时是谁让你来找我的?你们那傻哔领导?”
“别生气,别生气,不至于的”
余大儒见李学武要动真火,赶紧劝道:“算是我进步心切,是我对不住您,您大人有大量,算赏兄弟口饭吃,算成全兄弟了成不?”
李学武寒着脸看了看他,道:“回去跟你们领导,赶紧给你们的列车找地方存放,我们这没地方了”。
完也不再搭理余大儒,低着头又看起了文件。
余大儒见李学武来真的,求爷爷告奶奶地着好话,给李学武陪着不是。
他这事儿做的属实有些不地道,让知道的人听了去,都得骂他孙子。
分局这边是李学武的关系,案子也是李学武先介入进来的,尤其是郑富华,李学武特别点过余大儒。
答应帮他联系向允年也是在他做了保证,并且跟郑富华有过沟通之后才做的工作。
向允年这人还算实诚,知道这个案子是李学武埋的坑,什么时候起坑人家不定早就算计好了的。
现在有人横叉一杠子,要提前起,于他当然是有利的,办大了自然有他的好处。
可对于李学武来,损伤在分局的人脉关系不,还有可能给别人做了嫁衣。
余大儒那边有什么安排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很明确地问了李学武的要求,只要是他能办到的,全都答应。
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要是再没有主动和表示,下一次李学武这边他就甭想着搭飞了。
在李学武明确表示什么都不要,什么要求都没有的情况下,向允年倒是也干脆,很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
这个雷起早了,也起急了,不是李学武想要的果,所以宁愿放弃不要,也不吃夹生饭。
李学武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不给,这叫人性。
而余大儒高兴过了头,光顾着看见案子大了,果子熟了,被他们领导一撺掇,脑子不过血猛地就咬了上来。
昨晚叫了李学武,而李学武没搭理他就走,让他诧异的同时也脚凉到了后脑勺。
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点根烟,沿着案子的脉络仔细回想,这才发现当初自己主动找上门,无异于抢桃子呢。
他只记得领导的,保密系统太单一脆弱了,想要快速进步,还得是左右跳。
如果能跳到分局自然是最好的,尤其是带着功劳过去,再回保密或者去其他系统,都是最好的跳板。
这么多年对于进步的渴望让他忽视了李学武听他讲起这个案子时候的态度变化。
更没注意自己是顺着李学武给指出的方向在调查,水落石出的结果恐怕早就在李学武的预料当中了。
抢功在哪个单位都算是大忌了,尤其是他们一线部门,最让人瞧不起的就是这一点了。
如果是兄弟互相帮忙,互相提携,主动相让自然好,可他很清楚,自己跟李学武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亲密。
至少没有向允年与李学武关系那么的要好,从昨晚在办案时两人互相的对话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当时他还以为李学武对他的略微疏远和冷淡是因为身份的差异,昨晚案子结束,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
连续忙了一晚上,赶着中午抽出空来,如何都得来李学武这边负荆请罪了。
当时不知道,想不过来弯儿也就算了,最多让人骂一声傻哔。
可要是得了好处,还特么装不懂,那可就是真孙子了。
他才三十岁,当然不可能一辈子在那个副处的位置上,现在眼巴巴,五年后呢?
李学武在分局的布置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从分局领导对他的评价,以及他回分局开会时那些关人员对他的尊敬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保密部的领导让他做的当然是为了他好,可也有其不能明的心思。
从这两天发生的事端就能看得出来,谁知道有没有人故意在推动这个案子。
他是人物,眼前的副处很好,是他向往已久的。
可更高更神秘的位置上是否有一条鱼竿从黑暗中支撑出来,鱼线坠着的鱼饵就是这个副处。
他不敢再往深了想,老领导,老关系自然要感念,而新单位,新关系,更是要维持。
尤其是李学武这边,他愧疚难当,更不敢毁了单位的经费财源。
“李处长?李大哥!”
余大儒探着身子对李学武低声恳求道:“那车在您这是日进斗金,在我们那就是废铁一堆,我有啥能耐、啥资格把车带回去啊?”
他语气放的特别低,主动道:“以后我就是您弟弟,您是我哥哥!您话,我要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