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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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了,是你们不信的,怨不着我——”

    聂光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王一民,梗着脖子道:“您要是早点好听的,我也不至于”

    “闭嘴吧你——”

    王一民瞪了他一眼,嘴角抽搐着道:“别以为你认识领导我就不敢给你上项目!”

    “上!上!来,别客气!”

    这子也是混蛋,双使劲往上抬着,锁链子拽得咔咔响。

    他比划着跟王一民叫号道:“你要不给我上项目,我出去就保卫处老王是怂蛋包——”

    “可有一样咱们得头里!”

    见王一民朝着他过来,聂光瞪着眼睛道:“你们冤枉我的事,没完,咱们等着瞧。”

    “别跟我瞪眼睛,你们有一个算一个——”

    他点着屋里的几人道:“要么今儿就弄死我,要么等我出去,你们都别想好——”

    “你们不是讲组织纪律嘛,我就做一屁股帘,把我在这里的遭遇写上面,绑自行车后面天天绕城里转悠,看谁丢大脸!”

    “你——”

    王一民见这块滚刀肉,混不吝,指点着对方气哼哼地道:“真是给你爹丢脸——”

    “咳!咳!还真别提我爹!”

    一听这话聂光更不是个东西了,嘴里也没好的了。

    “我爹到底咋回事,你们一个个的心里清楚,李怀德是个什么狗东西,你们也都清楚。”

    他歪着脖子放狠话道:“别着急,有他早死的没有我先嘎喯的,有账咱们慢慢算。”

    “啥呢?”

    李学武从门外进来,瞅了横瞪眼的聂光,对着王一民招了招,道:“你带人去支援周瑶。”

    “是,领导!”王一民应了一声,路过李学武的时候悄声提醒道:“这子很不老实”

    “我饿了——”

    就在王一民告状的时候,聂光捶了捶桌板,叫嚷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给他给他——”李学武给值班员摆了摆,叮嘱道:“去招待所买,记我账上,给他吃好的。”

    值班员瞪了聂光一眼,嘴角撇了撇,但还是应声出去了。

    聂光得意洋洋地看着屋里的几人,好像打了胜仗似的。

    李学武跟王一民交代完,这才转回身进了审讯室里。

    刚刚安排了周瑶执行抓捕行动,他去楼上跟谷维洁做了汇报,又给分局打电话做了沟通。

    一方面是协调通报,另一方面是请分局帮忙调查抓人。

    谷维洁见案情有了进展,心里也放松了下来,跟李学武了一声便下楼处理善后事宜去了。

    受害人尸体已经运去了分局,受害人家属统一组织,乘坐客车一同前往分局认领尸体。

    她必须到场做安抚和慰问工作的,之所以没先过去,就是在等保卫科这边的准确消息。

    只有心里踏实了,她才能敢跟家属们做保证。

    李学武先是送了谷维洁下楼,跟她讲了一下今晚的安排。

    请她安排完分局那边的事情,就先回去休息,事情一有结果,会先跟她汇报。

    看李学武的意思是,今晚不回家了,就在厂里督办这个案子,谷维洁心里也有了准数。

    交代了几句,便上车离开了。

    周瑶和分局那边很快就有了反馈,目标人物卫国昨晚彻夜未归,今天更是无影无踪。

    家属不知道人去哪了,街道不知道这些人的具体行踪。

    再突击调查聂光供述的几个可疑人员,均已失踪。

    最终抓到了跟卫国关系较为亲近的几人,据现场审讯,这些人供述的情况跟聂光所相近。

    事情的起因要起来,还是李学武亲眼所见呢。

    那次在商场,张建国等人被谢前进带人羞辱,出门口后打了背锅的卫国。

    聂光跟卫国认识,随后遭遇报复,双方有了仇隙。

    聂光这子属狗的,记仇,逮着卫国不撒口,势必要还回去。

    巧儿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红星厂搞了摩托车和汽车项目,因为应用了诸如塑料、玻璃钢、特种钢材等新材料。

    在造型上比较市面上的摩托车和汽车更为新颖美观,很得年轻人喜欢。

    又因为摩托车的售价比较便宜,有关系的纷纷踅摸搞条子。

    这些先行购买摩托车的家伙,无一不是城里的时髦代表。

    他们追逐年轻时尚,大胆刺激,骑着靓丽的摩托,立刻就会成为最靓的仔。

    以往骑二八大杠就算是顶流了,现在可不行了。

    现在最牛的是彗星,摩托一骑,驮个阿姨,兜兜风,吹吹牛,一捏刹车一撞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比较。

    你骑摩托车,我就得盖过你去,不然算什么好汉。

    这个时候也不是没有其他品牌的摩托车,像是250、500,边三轮啥样的都有。

    但是吧,这些摩托车无一不是傻大笨粗的外形,看着粗犷,跟彗星这样色彩靓丽的精致摩托一比,完全不够看的。

    就那250往上的声音,跟拖拉似的,骑着一点美感都没有。

    你要摩托车盖不住,汽车总行了吧。

    一般的轿车绝对行,但这个时候,无论是顽主还是老兵,谁能开得出轿车来。

    唯独大院保卫科的22,或者家大人有保卫的那种,常备22,这才能偷偷开出来显摆显摆。

    刚开始22当然能赛过摩托彗星,可耐不住红星厂有更騒的。

    彗星刚刚量产没几天,京城大街上便成群结队地出现了摩托。

    大家的眼睛还没适应呢,红星羚羊开始试生产了。

    一批流水线试生产产品流通到了市场上,优先供给了红星厂以及联合合作单位。

    俱乐部当然算合作单位,拐着弯的也算。

    其实是李学武的关系,于丽从红星厂购买了几台羚羊吉普车。

    主要是用来供会员们使用的,兼用作公车。

    起来,俱乐部其实并不缺少汽车使用,上山后的智库会员把家里的汽车都安排在了这边。

    一水的进口豪车,伏尔加24,娄钰不是第一个买的,但这个时期,最好的车也就是这个了。

    当然了,这个时代也有坐奔驰一类的轿车,但这些智库会员毕竟是商人,已经没有那个渠道了。

    你想吧,李怀德还是当上红星厂管委会主任,红星厂发展以后才坐上这台车的,级别得多高。

    俱乐部的汽车服务算是一种软福利,李学武当初结婚就是用的这些汽车。

    俱乐部会员们有喜事,也能借用汽车,或者租赁。

    窦耀祖这个气鬼就经常租赁俱乐部的汽车做公务接待。

    之所以在有了这些车辆的同时,还要购进羚羊汽车,是于丽觉得伏尔加24太高级了。

    有的时候不太合适,会员们使用起来也是有压力的。

    如果购进22又缺少必须的指标,真拿着票去排队,不定猴年马月了。

    所以,既然红星厂有自己的汽车品牌,还是这么洋气漂亮的吉普车,不如就购进一些,用做租赁和服务。

    羚羊汽车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被青年汇的那些子们兴奋地租赁走了。

    不为别的,就两个字,装哔!

    能进青年汇俱乐部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平时跟朋友们吹嘘介绍这里多好多好,口无凭啊。

    这一次不一样了,瞧见没,哥们能从俱乐部里借车出来用。

    我骑彗星的时候,你们骑二八大杠,现在你们都骑上彗星了,那我不能被你们追上,我能开羚羊了。

    这面子可大了,以往被22盖下去的面子又重新找回来了。

    懂行的都知道,红星厂生产的羚羊汽车动力和碰撞能力是不及22吉普车的,就连车辆尺寸都差着一圈呢。

    坐在22汽车和羚羊汽车里,完全就是两个感觉。

    你觉得是22更宽敞,就一定更好?错了——

    崽子们心里都有个谱,有收音和暖风,还特么有舒适座椅,更轻松的方向盘,羚羊吊打22。

    别的先不,22车厢内饰就像是毛坯房,啥玩意都没有啊。

    羚羊汽车的内饰除了更新颖的功能外,车厢内部都包围了纺织材料,摸着就很有感,绝不是防水布的那种工业粗糙质感。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李援朝这些人把羚羊汽车开出去,牛哔吹的山响,你城里这些老兵们坐得住坐不住?

    他们都是要面儿的人,活的就是一张脸皮,要让李援朝独领风骚,以后见着他都得底气不少。

    不能给他叫大哥,更不能让他占了上风,得搞台这样的汽车。

    叫羚羊是吧,搞它——

    你这个时候的崽子们有多疯狂,这么吧,毫无底线。

    打架斗殴都能把轻枪搬出来,都能偷家里的吉普车出来,都能把老子珍藏的日本刀偷出来。

    不能他们无法无天,只能教育缺失,家长没有安全防范意识,就跟猪崽似的,全散养,只有出了事才知道后悔莫及。

    再一个,这个时候全民尚武,民风彪悍,武德充沛。

    冷兵器、热武器,对于胆大妄为的他们来,还真是不难弄到。

    你就想吧,热武器都能搬出来,搞你一台新车算什么。

    充其量算我们不懂事,能协调的协调,该道歉的道歉,大不了关我们一年半载的。

    可这些得等我们开着汽车炫耀完了,在朋友们前面涨了面子再。

    这个时候,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没经受过苦难的他们,认为面子比生命都重要。

    如果丢了面子,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这也不怪他们,刚刚解放才十几年,此前旧社会就是这一套风气,再怎么变化,还是有流毒残余,思想上没有足够的先进。

    所以,巧合赶上巧合了,为了面子,这些人就谋划起了汽车。

    因为是试生产,拢共也没生产多少台,还得供应给全国的办事处做样车,再满足红星厂内部各部门第一时间更换公用车等等要求。

    这大街上虽然能看到,但绝对没有到泛滥的地步。

    真想要大街上抢一台,他们可不敢,这是真犯法了。

    要哪的羚羊汽车最多,那必然是红星厂了。

    进厂里去搞,那自然是不行的,其他工厂保卫管理稀松拉胯,他们还有胆子进去开一辆出来玩玩。

    这红星厂的保卫管理最是严格,厂区的围墙上都拉上了铁丝电,猫上去都得挂在上面,更别提人了。

    门口的保卫比其他厂的保卫精神和谨慎的不是一倍两倍,没有同行证件,没有熟人带,根本进不去。

    保卫岗只端着枪不管事,但那些老哔登一个个闲的没溜,啥都问,根本糊弄不过去。

    所以,进厂偷是没辙了,只能在外面蹲守,等啥时候司落单了,好上去抢下来开走。

    “我是这么估计的——”

    聂光扒拉一口饭,挑着眉毛,嘴里咕哝咕哝地道:“他们是想先抢了车,等玩没油了,随便一丢,反正你也抓不着他。”

    “只要司没认出他们,只要没抓现行,他们总有脱身的办法。”

    他中午被从炕上抓起来,还一直没有吃饭呢。

    半大子,饿死老子,昨晚上忙了一宿,早晨饭也没吃呢。

    所以两大盒米饭,一大盒烧肉,吃的是满嘴肥油啊。

    李学武也是下得去血本,只要能破了这个案子,哪怕是给这子吃龙肉也值得啊。

    聂光也是混蛋,别人问话他不,吊儿郎当的气死人。

    可当着李学武的面,他又成了好孩子了,不用问,叭叭叭的一个劲地着,很怕李学武不跟他聊了似的,的都还是“内部”消息。

    当然了,这个内部指的是他们这个所谓的圈子,也就是老兵的外围圈子。

    嗨,啥圈子大了都有外围,都有鄙视链,别奇怪,别惊讶。

    “你,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们就算知道了是他们”李学武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问道:“如果在没有出现这种恶劣事故的情况下,不会抓他们。”

    “呵呵——”

    聂光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轻笑道:“这还用问?”

    “您别逗我了,我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您更不是——”

    他笑着抿了嘴角边的饭粒,道:“您可是我们的偶像,四九城里一提您,谁不知道。”

    “”

    屋里其他值班人员使劲地抿住了嘴角,不让自己露出笑意来。

    有的更是转身出了审讯室,这不是他们能听的话。

    领导的过往,万一传出去,他们就有鞋穿了。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亲自来审聂光,就知道他会胡八道。

    “那好,咱们往回——”

    他指敲了敲桌子,问道:“你觉得卫国这些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或者叫境遇也好,心里状态也罢,是怎么突然行凶杀人的。”

    “没关系,我知道跟你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李学武抬了抬下巴道:“你跟了他那么长时间了,对他的性格和人品一定有所了解的。”

    “别有心理负担,就随便聊聊,兴许你没完,他就来了。”

    “嘿嘿,我可不怕他出去了报复我,他也出不去了。”

    聂光嘿笑道:“我更不是怕您,我就是想看他倒霉。”

    “您也别我公报私仇,肚鸡肠,我最恨别人欺负我了。”

    他看着李学武道:“当初他要一个人来报仇,我哪都接着。”

    “可他不仅打我的埋伏,还砸了我的家,这没的。”

    “嗯,就是聊聊——”

    李学武很松弛地靠在椅子上,右腿叠在左腿上,道:“反正我得在这等着他,闲着也是闲着,咱们聊聊这件事。”

    “没问题,只要您别赶我走就行了——”

    聂光坏笑着道:“我得留在这看看热闹,反正不能白来!”

    “嘿!我你子哎!”

    治安员笑骂道:“真当自己是客人了,我们请你来看戏的!”

    “别那个,你还怼我肚子了呢,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聂光白了他一眼,也没理会在李学武面前变颜变色的治安员,昂着脑袋道:“我绝对配合。”

    “毕竟我李哥在这,谁的面子不给,李哥的面子必须给。”

    他吃饱了,推开了面前的饭盒,打了个饱嗝过后,借着没上铐子的工夫,给治安员招了招,要茶水喝,他渴了。

    治安员脸色很是别扭地给他沏了一杯茶,收走了桌上的饭盒。

    眼瞅着快六点了,天就要黑了,今天值班的这些人也开始换岗吃饭了,李学武却留下来陪着他。

    聂光喝了一口热茶,冲着李学武问道:“李哥,有烟吗?”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治安员一瞪眼睛,骂道:“给你脸了是不是?”

    “没有,我早就戒烟了。”

    李学武一摊,没在意治安员的话,他现在很少直接管人。

    只对着聂光很真诚地问道:“要不出去给你买吧,你喜欢抽什么牌子的?”

    “算了——”

    聂光也就是没事找抽,他仗着现在有指性,跟这无理取闹呢。

    可李学武越是不接他下茬,他越是没辙,只觉得怪没意思的。

    真叫李学武亲自出去给他买烟抽,出外头去也不露脸。

    能得着李学武亲自敬烟那才叫真爷们。

    所以这会儿也没再打马虎眼,李学武问什么,他就了什么。

    “我可能是胡啊,也可能是猜错了啊,我就是这么一。”

    聂光认真起来还是很谨慎的,他见李学武点头,这才讲道:“卫国不是没有心眼子的人,八成是让人给坑了,不得已才”

    “你可能不知道,跟他一起的有个亡命徒,最是凶狠。”

    他讲道:“是跟着他从大西北回来的,一直得他照顾,也给他当打,卫国养着他的那种。”

    “上次来我家打我,薅了台灯的电线,就要杵我嗓子眼。”

    聂光自己就是个狠人,混不吝,也是敢下黑的主。

    但在这种亡命徒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后世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个时候的人下有多黑。

    也许只能翻阅历史,或者查看八十年代以后的新闻报道还能瞥露端倪,那都算是管制之后的了。

    只现在,李学武都不许家里女人们晚上出去,就是这个原因。

    你要从大院出来去门口的厕所,这没什么,嗷嗷一嗓子,从胡同这头能堵胡同那头去,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胡同里闹事。

    胡同就相当于

    挖个坑给你埋了,十几二十年都没人找得到你。

    在城里你时候学过,有事找警查蜀黍,可你问问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他们是几岁见着警查叔叔的。

    最管事的叫治保主任,他基本上就能处理除人命以外的所有纠纷和矛盾了,谁跑十里八里的报警去?

    当然了,城里毕竟不一样,可崽子们打架有规矩。

    你看聂光卫国带着人砸他的家,拿电线要电死他。

    可他却提都没提报警的事,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你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还回去,我真报了警,失去了报复的会不,在朋友门前也没法混了。

    所以,别高看了聂光,他跟卫国这些人没什么两样。

    该怂的时候绝对怂,该狠的时候绝对不留情。

    你要他狠,不怂,他是怎么在卫国面前饶过来的。

    当时他跪下叫爷爷,他都会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当然了,现在玩阴的,公报私仇下黑,也是他们。

    什么特么顽主道义,老兵精神啊,全是虚的。

    知道卫国进来以后绝对出不去了,依着李学武的揍性,打靶都是轻的,等他出去了,还不是他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啊。

    “那是个狠人,一激动就下黑,有的时候卫国都拦不住。”

    聂光解释道:“依着我的估计啊,黑灯瞎火的,那人重了,出人命了,他知道不能留了。”

    “杀一个是死,全杀了还有逃命的可能和时间,所以吧”

    “领导,确定犯罪团伙的所有成员了。”

    值班员进来轻声汇报道:“周科长回信,包括卫国在内,还有外号点子、叉子、满山、古董和老虎五个人,已经掌握了其他几个人的消息,卫国的消息还在查。”

    “就一个命令——”

    李学武对值班员的通报做出了明确指示:“所有人必须到案!”

    “是!”

    值班员敬礼,转身跑出去。

    审讯室不大,值班员的汇报也没背着别人,所以聂光听见了。

    等值班员出去后,他才继续介绍道:“点子、叉子和满山是他哥卫民的把兄弟,后来卫民不是死了嘛,他们几个混在了一块儿。”

    “老虎就是我的那个大西北跟回来的狠人,真名不知道叫什么,有可能姓胡,也可能名字里有虎,一般都是这个情况。”

    “古董是什么情况?”

    李学武对卫国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后来也见过几次。

    他身边的几人虽然不很熟悉了,可也揍过几次的。

    点子、叉子、满山是他当初刚刚回来时,跟林婷婷认识以后,去烤鸭店吃烤鸭,正巧赶上卫国等人给卫民接风那次,桌上就有他们。

    也正是那一次,李学武在京城跟顾宁又一次见面了。

    不得不,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兜兜转转,还是这些人。

    当然了,这一次,命运就算是再顽皮,也该有个了结了。

    是命运的偶然,不如是时代青年的必然。

    就卫民和卫国的这种作法,不是李学武收他们,也有别人收他们。

    “古董儿,其实就是个哔养的,他妈以前是八大胡同的瑶姐,从在这四九城里混,算是有点道行,不过也是偷摸的。”

    聂光解释道:“他唯一的能耐就是消息灵通,也不知道他都是跟哪打听来的,反正就是耳朵灵。”

    “我们家就是他找到的,跟特么下水道里的老鼠似的。”

    “嗯,要照你这么,这些人最敢动的还是这个老虎对吧?”

    李学武看着里的笔记本,是刚刚聂光的一些情况。

    他问道:“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嘛?”

    “老虎就是个虎哔,他是敢下黑,但要全弄死,还是卫国,他才是这些人的头目。”

    聂光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提醒道:“老虎很听他的话,如果不是他下命令,这些人绝对不敢下死的,包括老虎也是一样。”

    “卫国从就跟大院里长大,对盯梢技术绝对在行,打埋伏也好,故意做现场也罢,这些人凑在一起,都枪毙都不冤。”

    “嗯,谢谢你的分析,还饿不饿?”

    李学武收好了笔记本,示意了聂光问道:“要不要再来点夜宵啥的,我估计得后半夜了。”

    “那感情好!”

    聂光倒是不装假,很不客气地问道:“还能吃红烧肉吗?”

    “大晚上的,你不觉得腻得慌啊?”

    李学武笑着看了他一眼,对值班员道:“给招待所打电话,给他留条烤鱼,三斤左右的。”

    交代完,又看向聂光问道:“要不要来点啤酒,咱们厂自己酿的,马上就能全厂供应了。”

    “还是算了吧,有烤鱼就行了,我还得留着精神头等卫国呢。”

    聂光很谨慎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您别这样,好像要给我点断头饭似的,我有点胆虚。”

    “你刚刚的混劲呢?”

    值班员训了他一句,道:“这会儿知道胆虚了——”

    “用你管!要客气也是我跟我李哥客气!”

    聂光这种人不能给他好脸,要不是李学武在这,值班员真想给他上上项目。

    当然了,这样的崽子,就算是上了项目,大概率也是不服气。

    除非下狠,吊他几天才行。

    可这个案子基本上能确定,跟他没什么关系,要真弄他,领导那也不会让的。

    所以对付这种臭狗屎,只能不搭理他。

    “得了,你在这等着吧”李学武拎着笔记本,对着聂光点点头道:“我也得去吃个饭,回来一起等卫国。”

    “您太给他脸了——”

    聂光拍马屁道:“保卫科已经出动,卫国到擒来!”

    “少拍马屁——”值班员送了领导离开,转回身瞪着他道:“你特么属狗的是吧?”

    “少指桑骂槐的,跟我扯呖哏唥——”

    聂光抱着胳膊往椅子上一靠,道:“跟我李哥是公事,也是私事,跟你们几个,哼——”

    “少跟我套近乎,赶紧给我点烤鱼去,多加点辣啊!”

    ——

    “领导,您来了,我还把饭给您送过去呢。”

    瞧见李学武进院,金第一个迎了出来,笑着打了招呼。

    李学武打量了她一眼,微笑着点点头道:“看来婚姻美满,脸上都有幸福的肥肉了。”

    “您就笑话我吧——”

    金亲近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一起进了大厅道:“我胖了就是胖了,还幸福的肥肉,好内个啊——”

    “呦,秦所值班啊——”

    李学武一进大厅便见秦淮茹跟吧台边上站着呢。

    见着他进来,秦淮茹也是招呼道:“不是正忙着呢吗?”

    她走过来打量了李学武一眼,关心地问道:“案子怎么样了?”

    “正在办着呢,保卫科都出外勤了,我暂时没事,吃个晚饭。”

    李学武点了点金,交代道:“跟厨房,给我来碗面条就行,不要鸡蛋,就清汤面,养胃。”

    “真想活到一百岁啊!”

    秦淮茹嗔怪着瞅了他一眼,道:“啥都不敢吃,活着的味道都没了。”

    这么着,她对金叮嘱道:“要肉丝面,加个鸡蛋。”

    “哎——”李学武好笑地看着她问道:“是你吃啊,还是我吃啊?”

    “别不知道好赖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秦淮茹推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往办公室走,嘴里劝道:“今晚上又得忙半夜去,真一点油水不吃啊?顶得住嘛——”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瘦了不好看着呢,像电线杆子。”

    “嗯,就你会,我要是电线杆子,那电线杆子成啥了。”

    知道秦淮茹想让自己吃个消停饭,餐厅人多,难免要遇到认识的人,打招呼和聊闲篇都忙不过来,来她们办公室吃合适些。

    正笑呢,推开门进了办公室,却见雨水跟椅子坐着呢

    “你咋在这呢?”

    “你管得着嘛?”

    雨水愣横啊,里像模像样地捧着本红皮书,真像学习的模样。

    她瞥了李学武一眼,扭过身子去,看着里的书问道:“来找饭辙了?”

    “我是别穷困潦倒了,真要饭到你门口啊——”

    李学武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接了秦淮茹端过来的茶水道:“就你这个脸色,我是吃不起。”

    “呦——您还在意这个啊!”

    雨水调过脸来,看着李学武道:“甭担心啊,真有要饭的那一天,别人不管你,我绝对管你!”

    “就这体格子,扛长活去也饿不死啊,谁逮着了不是当好老爷们伺候着啊,是不是秦姐?”

    “你们俩就斗嘴吧——”

    秦淮茹算是看出点滋味来了,嗔怪着瞪了雨水一眼,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真死人了?”

    “你不是听了嘛——”

    李学武放下里的茶杯,没太多心情聊这个,看向雨水问道:“今儿值班还是倒班啊?”

    “歇班,明天才正式上班呢,甭催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雨水扯了扯嘴角,自从那天跟李学武哭过一场后,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洒脱了,放开了,戳人肺管子也有劲了。

    “哎,你我调红星厂来怎么样?我不想在车间里干了。”

    “行啊,找别人去——”

    李学武往椅子上一靠,瞅也不瞅她,道:“问我干什么?”

    “我是你的人啊,不问你问谁去?”

    何雨水真是豁出去了,扬着脸啥话都敢,“纺织厂我待着没意思了,闲话太多,刺耳。”

    “有话好好,啥你的我的他的,你当他是冤家啊?”

    秦淮茹站在了雨水身边,靠着办公桌拍了她一下,道:“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样子——”

    “甭求我,我这人正大光明,不办私事。”

    李学武脑袋一歪,嘴一撇,道:“你有能耐调中*去,没人管你,闲话缠身也是你自找的。”

    “我求你了吗?”雨水同样的一撇嘴,满不在乎地道:“你爱办不办,我反正不在乎这些。”

    “呀呀呀,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三岁孩子吗?”

    秦淮茹看着两人真是急上火,走到李学武跟前儿轻声劝道:“她心里也是不好受。”

    “你们之间真要是有什么了我也就不管了。”

    她轻轻推了李学武的肩膀道:“你跟她置这个气?不得看傻柱嘛,还真能袖旁观啊?”

    “院里人三道四的心里都明白咋回事,可厂里要传开了”

    “我光明正大,我怕什么?”

    李学武瞅了她一眼,又看向了何雨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这棵歪脖树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你的法眼了,偏要在我这吊死。”

    “去——”

    秦淮茹见他的难听,轻推了他一下,又劝道:“她自己个儿也知道不好受了,这不是承认错误了嘛。”

    “你管这叫承认错误啊?”

    李学武指了指瞪着他的何雨水道:“你问问她去我办公室啥了。”

    “我没错,我就是跟你摽上了——”

    何雨水横着下巴道:“反正我的狗屁人生也就这样了,再找也是望门寡的迁就,倒不如开心一辈子。”

    “臭无赖嘛这不是——”

    李学武瞪了她一眼,道:“你开心当尼姑,拉着我干什么?”

    “你才当尼姑呢——”

    雨水撇了撇嘴角,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她歪着脖子道:“我没想破坏你的家庭,更不想逼着你当坏人。”

    “谢谢!谢谢女侠不杀之恩!”

    李学武双合十,夸张地拜了拜道:“你要放过我,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哎呀,俩活宝啊——”

    秦淮茹听见门口动静,打开门接了面碗进来,递给李学武,道:“你们俩凑一块都能演出戏了。”

    “我可以不要任何东西,但你得管我。”

    雨水就这么看着李学武,道:“我就在这等着你,不要是你的事。”

    “嗯,我还头一回儿听这么讹人的。”

    李学武接过筷子,挑了面条道:“你就在这等着吧,咱们一百年以后见。”

    “无所谓啊——”

    雨水抻了椅子坐在了李学武身边,抢了他里的筷子,吃了一口面条道:“你最好长命百岁,要死我头里,我踅摸扒你坟躺你身边一块死。”

    “你——你真狠啊你!”

    李学武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看着这个要扒自己坟的精神病真是无可奈何。

    秦淮茹也是无奈又好笑,又去找了一双筷子递给李学武,拍了故意气他的何雨水道:“你不是吃晚饭了嘛。”

    “没事,他肚量大着呢。”

    何雨水转过头,看着李学武道:“你要真为了我生气,我倒开心了。”

    “做梦吧你——”

    李学武瞪了瞪眼睛,撇嘴道:“我现在一点都不生气,心里美着呢。”

    “有大姑娘要死要活的追着我不放,心甘情愿给我做,我有啥好生气的,你要不怕死,我还怕埋?”

    “秦姐,你听见了吧?”

    何雨水转过头,示意了李学武道:“他才不会生气呢,他要生气了一口面条都不会吃的,怕伤了胃。”

    “你呀——”

    秦淮茹怼了她一下,看向李学武请示道:“松英那边缺人,你看要不要”

    “就她?”李学武一咧嘴,瞅也不瞅雨水,道:“长得这么磕碜还想去国际饭店?影响了咱们厂的形象怎么办。”

    “我也不想去国际饭店,那有什么好的。”

    何雨水瞅着李学武道:“既然我长得磕碜,不正合适去保卫处。”

    “嗯嗯,你适合夜班!”

    李学武几口吃了碗里的面条,正见着彭晓力探头探脑地要敲门。

    他招了招问道:“怎么了?”

    “领导,外号叫满山那个,偷偷跑回家拿衣服的时候被周科长他们抓到了”彭晓力汇报道:“现场审问时拒不交代其他人的位置。”

    “哦,没想到草莽之间还能遇到这种好汉。”

    李学武正有气没出撒呢,点点头道:“那就请这位好汉回来坐坐吧。”

    “适合夜班什么意思?”

    何雨水见他离开,皱眉想了好一会,这才猛地起身追了出去,嘴里喊道:“混蛋!你才辟邪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