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失望的娄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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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这是?”



    张松英听到前台报告,急匆匆地从办公室下来。



    见休息室门口站着一些人,便跑了过来。



    一名保卫和一名服务员正在听李学武的秘书彭晓力交代着什么。



    “张副总——”



    保卫和服务员最先见着她,也是最先打了招呼。



    她点点头,目光却是看向了彭晓力,以及欠了条缝的休息室的房门。



    “李副主任来了?”



    “您稍等,”彭晓力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并非傲慢,而是为了节省时间。



    他轻轻敲了房门,顿了三秒,这才推开门轻声汇报道:“国际饭店的张副总来了。”



    “请她进来吧——”



    李学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在彭晓力的示意下,张松英走进了休息室。



    并没有很复杂的状况,屋里只有李学武和圣塔雅集团的总裁香塔尔两人。



    虽然香塔尔总裁像是刚刚哭过一样,但情绪已经相对稳定了一下。



    “领导、香塔尔总裁——”



    张松英目光一扫,确定了屋里的情况,主动同两人打了招呼。



    在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了解了一些状况。



    这会儿进来,也是防备一些情况的发生。



    比如香塔尔是个外国人,还是个长相漂亮的外国女人。



    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传出什么来就不清了。



    “韩总正在楼上开会,用不用我请她下来?”



    “干城同志在吗?”



    李学武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条胳膊搭在扶上,右腿叠在左腿上,很松弛的状态。



    他看向张松英眼睛微微一眨,目光里带着些许信号,配合他的问话已经是表达的很清楚了。



    张松英同他当然有这方面的默契,从一进来,她就在等着李学武的安排。



    这会儿听他问起,便立即回答道:“周副总回外事馆了,是有工作。”



    “他走的时候交代,如果有事再联系他。”



    她目光斜了香塔尔一眼,问道:“领导,用我给周副总打电话,请他回来吗?”



    “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李学武故作不满地道:“平日里总在这边晃悠,躲清闲,一用到他时却不见人了。”



    “真是的——”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沙发扶,示意了香塔尔的方向介绍道:“香塔尔女士很担心外事馆那边的情况。”



    “这”



    张松英不确定香塔尔会不会中文,或者听不听得懂。



    既然李学武讲这些话,是带有防备的意味,那她自然要懂得配合。



    “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不过”



    话了一半,她犹豫着提醒道:“听是波及很广,我不确定电话能不能打得通。”



    “而且,听周副总离开时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们单位也很被动,这会儿”



    她的话就停了,有些不能,有些不敢,有些是故意不。



    只是当她介绍了一些外事馆的情况时,明显有感觉到香塔尔的情绪变化。



    果然,这法国娘们是听得懂中文的。



    即便是不会,或者听不全,但配合张松英的表情和情绪,也是能听懂一些意思的。



    “唉——”



    李学武瞅了张松英一眼,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嘴里却是叹气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



    “唉!真是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他嘴里这么着,又用法语对香塔尔解释了一下自己两人刚刚的对话,随后讲道:“是有些年轻人热血上头,没有大局观和外事观念。”



    “这已经不仅仅是误会那么简单了——”



    香塔尔哽咽着,用沙哑的嗓音对李学武道:“我对目前内地的外事环境表示担忧。”



    “经过这件事,我们是要重新评估内地的营商环境,”她抿了抿嘴角,道:“我对这里已经缺少了必要的合作信心。”



    “如果您有暂缓合作,乃至是取消合作的决定,”李学武长出了一口气,道:“我只能对此表示遗憾了。”



    “我本人对今天您和您的家人所遭遇的困境表示遗憾和歉意。”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顿了一下,这才又继续道:“暂且不讨论外面发生的事是对是错。”



    “仅仅就咱们之间的立场谈。”



    李学武用比划了自己和对方,讲道:“中国有句俗语用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叫四大铁。”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那啥那啥”



    “那啥那啥?”



    正在认真听他讲话的香塔尔愣了愣,问道:“那啥那啥是什么意思?”



    “”



    张松英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领导引申的这个俗语实在是不合适用在这种外事交流的场合。



    “就是你们法国人最喜欢做的事——”



    李学武意味深长地一笑,继续道:“我觉得今天这件事的发生也有好的一面。”



    “比如你和我”



    “一起那啥那啥?”



    香塔尔并没有完全理解李学武话里的意思,所以这会儿听他了,便也就问了。



    “咳咳——”



    张松英实在忍不住,轻咳两声掩饰了自己的笑意。



    见李学武看过来,她示意了门外轻声道:“那,领导,我现在去打电话问一下。”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助攻了。



    凭借刚刚的形势研判,相信自己一个人绝对能拿下这法国娘们。



    待张松英出门,他这才纠正道:“我只是想用四大铁的关系来论证咱们之间的关系。”



    “不一起经历苦难,怎么验证情谊。”



    到这,他还意有所指地抬起,歉意地道:“当然了,我没有映射您丈夫阿德里安先生的意思。”



    好么,这话得香塔尔一愣,要是没有李学武的提醒,她兴许就没有往这边想呢。



    “我们中国人对友谊和感情的理解,可以有患难与共、守望相助。”



    李学武指点了点掌,道:“今天有幸,我能护您的平安。”



    “我也对咱们之间来之不易的情谊倍感珍惜。”



    他诚挚地讲道:“作为朋友,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您和您的事业在内地的安全。”



    “这就是我和我的单位,对您,对这份友谊的尊重和态度。”



    “我当然相信您——”



    香塔尔用里的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长出一口气舒缓了内心忐忑的情绪。



    看见绢上的白色碎花,这才想起是刚刚自己进来时他递给自己的。



    一想起这些,难免的要回忆起刚刚被对方抱在怀里,保护着走进大楼。



    在她的记忆里,在她的印象中,李学武永远有一个成熟男人的风度翩翩,更有一名保护弱的绅士品格。



    有了这些回忆和印象,再考虑他刚刚过的话,内心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想法再次犹豫了起来。



    ——



    正如对方所,在自己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向自己伸出了援助之。



    这正是友谊和感情的体现。



    如果在这个时候,她停止了与对方的合作,那不成了恩将仇报了嘛。



    很明显的,外事馆的问题与面前的李学武没有任何关系。



    况且她早在进入内地投资合作时就有了这方面的准备。



    在回法国同董事会那些老古董们面谈的时候,她也是用身先士卒的勇气和决心来劝他们重视这一次的合作。



    目前混乱引起的问题还没有答案,但她现在的安全应该是有所保障的。



    “李,刚刚在大门口,”香塔尔认真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是这个原因吗?”



    在大门口,李学武面对她的求助问了一个问题,她和那三台车是以什么身份和目的进来躲避。



    刚刚李学武已经用明确的态度告诉了她,会给她和圣塔雅集体提供庇护和安全保护。



    那么,反过来,李学武对三台挂着外事牌照的奔驰轿车,以及车上的人,要持辩证的态度来对待。



    “我可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和我的单位,对友谊和友商的态度。”



    李学武看着她,很是认真地道:“但我和我的单位,也要在组织的领导下,在外事服务的政策和框架下开展业务。”



    他很直白地点了点香塔尔道:“你我是朋友,圣塔雅和红星厂是合作伙伴。”



    “但是——”



    李学武微微摇头道:“那三台车,以及车上的人,如果要进来,那便是业务和工作。”



    “我对咱们之间的合作倍感珍惜,”他再次强调道:“也希望您不要因噎废食。”



    “这件事我相信组织会有一个交代,对外事工作也会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他坦诚地讲道:“这件事过去以后,不定外事环境会变好”



    他讲的这些话,香塔尔都听明白了。



    内心的情绪波动已经平复,强大的思维能力也逐渐接管了她的大脑。



    只是这会儿再什么,利用这次事件来谋求什么也已经失去了良。



    不得不,李学武就坐在这里陪着她,安慰她,已经让她忘了用激烈的态度对谋求什么。



    况且他稳定的态度,合理的分析,也让她对这件事有了更为全面的认知。



    为啥她的丈夫会果断地离开?



    恐怕她睿智沉着的丈夫同面前这位年轻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或者可以这两个男人都拥有绝对的洞察力和眼界。



    国际饭店接纳这些记者和普通外事人员没有问题,并不会引起太多的误会。



    但他的汽车,他们夫妻双方进入国际饭店,就已经能够代表一些态度了。



    李学武在面对这种选择时,有出言提醒是很礼貌和必要的。



    三台车一旦进了这道门,李学武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



    但同样的,她在这里的性质也变了。



    李学武面对她就不是红星厂的友商圣塔雅集团的总裁了,而是法国外事参赞的夫人。



    到那个时候,她的丈夫进来的容易,再想出去就困难了。



    红星厂和国际饭店不会强制对他们做什么,但法国外事馆那边绝对会有不一样的态度。



    问题会随之复杂和升级,国际饭店所提供的就不是普通的保护了,而是庇护。



    这是两种概念,完全不同。



    所以,香塔尔在反应过来自己丢失了一个要挟红星厂的会并没有懊悔。



    恰恰相反,她很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因为李学武也放弃了一个坑自己夫妻,要挟外事馆的会。



    孰轻孰重,份量是否相当,她不用去猜测和评判。



    正如李学武所,她更应该考虑双方的感情和友谊。



    ——



    “抱歉,我来的有点晚了。”



    周干城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看着休息室内正在吃饭的两人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李学武并没有过多地苛责于他,对着站在门口的彭晓力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进来坐。



    周干城打量着香塔尔的表情,选择了李学武的对面坐下。



    “还没吃饭吧?”



    李学武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微微一笑,看着周干城道:“帮你要了份午餐。”



    并没有用服务员,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给对面的酒杯倒了半杯。



    “我知道你忙,但事已至此,天就算塌下来,也得吃个饱饭,对吧?”



    倒完酒,腕微转,将酒瓶调整了个角度放在了桌子上。



    这倒是被香塔尔看在了眼里,看向李学武的目光里更是充满了探究和意外。



    据这个男人从未出过国,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那他到底是如何拥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和社交技能的?



    总不能是这个古老的国度特别培养出来的吧?



    真要是这样,也不至于用在工厂,用在她的身上。



    “法国菜,还是配洋酒更正宗一些。”



    李学武抬抬,示意了周干城自便,嘴里则是道:“菜品因为材料和厨子的缘故可能不是很地道,但这酒绝对正宗。”



    “钻石风味香槟?”



    周干城疑惑地看了看酒瓶,瓶子是洋酒的瓶子,但怎么没有标签呢?



    “你这洋酒正宗?”



    他端起酒杯闻了闻,挑着眉毛道:“我虽然出国的会很少,但你也别连自己人都骗啊。”



    “咋可能不正宗!”



    李学武故作不满地一板脸,强调道:“这是我们自家酒厂酿的,还能不正宗?”



    “嗤——”



    就连应该满怀担忧的香塔尔都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喝了半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来,这会儿倒是才发现,这酒瓶上怎么没有标签啊。



    周干城差点把嘴里的香槟酒喷出去,忙用捂住了。



    “你们厂自己酿的?”



    “怎么?不好喝?”



    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道:“您不会没喝过香槟酒吧?”



    “别寒碜人啊——”



    周干城再次端起酒杯品了品,这才打开了皱着的眉头,很是意外地问道:“真是你们厂自己酿的?”



    “赖茅的技术,你听过吗?”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问道:“你,如果我们贴国外酒庄的标,能不能以假乱真?”



    “你是开玩笑吧?”



    周干城没什么,香塔尔却是一愣,狐疑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却是靠坐在了椅子上,摊了摊道:“别这样看着我,这又不是什么多么羞耻的事。”



    “嗯,足可以匹敌一些酒庄的口味了——”



    周干城仔细地品味了一番,点点头道:“味道很醇正,回味无穷。”



    “您觉得如何?”



    李学武笑着看向了香塔尔,问道:“刚刚咱们喝了,我看您并不反感。”



    “不,我倒是觉得味道很好。”



    香塔尔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道:“我倒是对你刚刚的话很感兴趣。”



    “贴标生产吗?呵呵——”



    李学武就知道对方是一条鳄鱼,母鳄鱼更凶猛。



    只要是谈到了生意,对方就像闻到肉味的巨鳄,死死地盯着不松口。



    即便这种生意对她来不合适,但并不妨碍她感兴趣。



    其实做生意也好,做学问也罢,干什么都一样。



    你必须对这件事饱有热情和时刻专注才能做得好,做得长久。



    什么叫在商言商,就是要时刻保持用专业的思维去考虑问题,保持头脑的专业程度。



    “您或许会觉得贴牌仿造不合适,”李学武笑着道:“那这样,我们去法国收购一家酒庄好了。”



    “随便它有多么的落魄,哪怕酒庄里的葡萄藤都死没了,酿酒的设备都毁坏了也无所谓,只要它真实存在,拥有酿酒牌照。”



    他看着香塔尔,问道:“您会为了一瓶酒去酒庄实地探访吗?”



    “就算您去了也无所谓,我们可以这些酒都是陈酿,历史的味道。”



    “你真是个商业鬼才!”



    香塔尔直勾勾地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道:“没有人会为了一瓶酒去酒庄实地探访,除非他是疯子,或者别有目的。”



    “只要你们不打算把这瓶酒卖到天价。”



    “您觉得这瓶酒的口味价值多少?”



    李学武好笑地转了转桌上的酒瓶,玩味地看着香塔尔道:“我们在边疆拥有绝佳的葡萄种植区,在京城拥有先进的酿酒技术。”



    “这样的起泡酒,我们一年能酿百万瓶。”



    “你们真是市场屠夫——”



    香塔尔微微摇头,感慨道:“任何商品,只要有你们的生产参与,就会让该商品变得廉价。”



    “所以,我们不会轻易破坏市场。”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看着香塔尔认真地道:“它应该摆在橱窗里,而不是廉价区。”



    “能卖0美金,我们绝对不希望它成为一美金都不值的贱货。”



    “你们有这个实力——”



    香塔尔这话明着是肯定,实则是怀疑,也是一种试探。



    就像刚刚她对国内生产能力的评价,市场屠夫。



    



    任何一项技术被攻破,对国外生产商来都是一种灾难。



    法国才有多少酒庄,每个酒庄的土壤和水分,以及气候和地理位置不同,限制了洋酒的产量。



    但在这里,地大物博,适合种植葡萄的地区不要太多。



    即便是法国的葡萄品种,也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纬度和气候地区。



    而且,香塔尔不敢想象,当一个拥有古老酿酒史的酒庄,以悠久的历史向全世界喷射口感绝佳的洋酒时,会对市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正宗的贴牌销售,就像李学武刚刚的那样,没有人会为了一瓶酒去找葡萄藤。



    法国有的是濒临破产的酒庄,它们曾经的辉煌会被邪恶的商业鬼才包装成酒瓶上的标签。



    从此它继续破败落寞,但它的名声会响彻全世界。



    每年生产的酒水会超过法国所有酒庄的产量。



    用古老酒庄的名声维持价格,用新产地和新技术提升产能。



    旧瓶装新酒,你敢这种商业行为不恐怖?



    还有,你真的觉得李学武是在谈酒的生意?



    这特么明明是在威胁和恐吓香塔尔。



    你敢撤出内地的合作,我们就敢把“香槟”贴牌,销往全世界。



    ——



    “抱歉,阿德里安先生还在忙。”



    法国外事馆经济专员阿芒迪娜走到香塔尔的面前,在看了李学武等人一眼后,这才轻声解释道:“他安排我来接您回去。”



    “谢谢您的款待——”



    香塔尔点点头,并没有给自己丈夫的三难堪。



    中国有句老话,家丑不可外扬。



    法国虽然没有这么的,但也有这个道理。



    她微笑着对李学武道:“今天是我来中国收获最多的一天,谢谢。”



    “客气了,这是友谊,不是吗?”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国际饭店的大门永远向朋友门打开。”



    “我也代表红星厂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期待与您的下一次相遇。”



    “我相信下一次不会太远。”



    香塔尔很优雅地上了汽车,并没有对丈夫的抛弃和绝情大吵大闹。



    更没有因为对方安排阿芒迪娜来接她表示愤慨。



    她现在是圣塔雅集团的总裁,而不是法国外事馆参赞的夫人。



    刚刚吃过午饭的她,精气神都很好,除了眼睛有一点点红,情绪上很是稳定。



    周干城的到来并没有给两人带来更多的消息。



    虽然李学武坐在休息室里陪着香塔尔,但外界的消息会源源不断地通报给他。



    这就是他自信的基础,也是稳住香塔尔最大的底气。



    周干城知道的,李学武也知道,所以他了什么,餐桌上两人都没有表示过度的惊讶。



    直到他起法国外事馆一会儿会有人来接她时,她的脸色才变了变。



    当时李学武并没有话,上午乱象时两人的旖旎早就被克制在了内心当中。



    那不值得挂在嘴边上,更不值得在这个时候回味和惦念。



    她还是她,他也是他。



    所以,当法国外事馆来车,她很欣然地同李学武道别。



    看着汽车离开,站在一边的周干城打量了李学武一眼,这才问道:“你刚刚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



    李学武回过头看了看他,很是疑惑的样子。



    周干城却是着急了,提醒他道:“香槟酒啊,那瓶酒,你们厂真的能年产百万瓶?”



    “当然,才百万瓶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李学武转回身,示意了一起往回走,嘴里道:“我们会制霸全球洋酒市场,让好年份的洋酒永远喝不没,不过还得等几年”



    “为什么?”



    周干城倒是着急了,他看着李学武道:“你们不是已经酿出香槟酒来了嘛。”



    “我跟你啊,那瓶酒!”



    他很是认真地道:“无论是味道还是酒精度,绝对的正宗,比洋酒一点不差!”



    “呵——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实在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这倒是把周干城笑懵了,他看着李学武问道:“你笑什么啊,我跟你正经事呢。”



    “能不正宗吗?必须正宗啊!”



    李学武边走边笑道:“那就是进口的洋酒,只不过是把标撕了而已。”



    “什么——”



    周干城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他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会来这一。



    “红星厂确实有自己的酿酒厂,但目前还在专攻白酒领域,也就是红星茅台。”



    李学武走进休息室,解释道:“洋酒未来会做的,但不是现在。”



    “就像我刚刚的那样,得买酒庄,进口葡萄苗,还得种植和培养”



    他摊了摊,道:“五、六年之内是别想了,十年内能实现精品酿酒就不错了。”



    “当然了,你要那种垃圾洋酒,我们还是有绝对的实力的。”



    “你特么真的连自己人都骗啊!”



    周干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学武,一副你欺骗我感情的样子。



    “你现在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只负责生产,五丰行和其他经销商会负责销售。”



    “红星茅台的商标在我们里,那种仿造的垃圾酒根本就没有商标,哪个牌子卖的好就用哪个牌子的。”



    “”



    周干城听他这么,好半天没话,到最后实在忍不住,这才问道:“还能这么干?”



    “我们也是出于无奈。”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道:“都是五丰行让我们这么干的,毕竟他们掐着我们的出口渠道嘛。”



    “嗯嗯,我理解了——”



    周干城习惯性地点点头,心里正在想着这种迫于无奈而配合生产的行为。



    但想了一会儿,见李学武收拾好了起身要走,这才觉察出来不对头。



    他站起身问道:“这主意是你出的吧?”



    “哎!别冤枉好人啊!”



    李学武站在门口,一脸正经地点了点他,强调道:“你也不去四九城打听打听,我李学武为人最是正派,怎么可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我信你个鬼——”



    见对方离开,周干城撇了撇嘴角,心道是差点又着了那子的道。



    真特么是防不胜防啊,骗老外也就算了,自己人也一并骗,他的话有没有一句真的?——



    “听你看了一出好戏?”



    周六这天下班,李学武刚出保卫楼,便见卜清芳走了过来。



    “这是专门等我呢?”



    李学武笑着打量了她一眼,玩笑道:“咋地,想约我处对象啊?”



    “可以啊,我没问题。”



    卜清芳也没在意周围人下班,哈哈笑着道:“找个伙子,反正我不吃亏。”



    “心你家老郑捶你——”



    路过的苟自荣笑闹了一句,惹得众人笑声更大了。



    “行,我回家要是吵架了,就知道是你告密的——”



    卜清芳是宣传口出身,要论口舌,还能怕了干销售的苟自荣?



    下班这会儿热闹着,她边着,边示意了李学武往一边站了站。



    “咋了,找我有事?”



    李学武笑着问道:“不会就为了问昨天的热闹吧?”



    他摆了摆道:“我可不像人家的那样,就是凑巧赶上了,啥也不知道。”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的?”



    卜清芳撇了撇嘴角,随后认真地道:“昨儿你没在,这关院里可是热闹。”



    “哦——”



    李学武了然地笑道:“原来您提我醒,是看这个热闹啊?”



    “心点吧你,全都等着看热闹呢。”



    卜清芳看了一眼主办公楼的方向,声音压低了很多,提醒道:“老丁态度可模糊了。”



    “是嘛——”



    李学武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微笑,但目光却是锐利了许多。



    他点点头,道:“不碍事的,人家想要登梯子上房,你要拦着不成冤家了嘛。”



    “他们是闹也好,跳也好,都由着他们去,不闹不跳不热闹嘛——”



    “得,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



    卜清芳点点头,道:“是谷副主任让我来问问你,她对你还是很关心的。”



    “你也知道,这个时候。”



    “嗯,领导的心意我懂。”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道:“你跟领导,该咋地咋地,这件事我会办妥的。”



    “那就成,你做事我是知道的,”卜清芳抿了抿嘴角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至于的,我心里有准。”



    李学武这次是真的笑了,他看着卜清芳道:“没必要草木皆兵的,真当他们是人物了。”



    “领导担心的不是这个。”



    卜清芳表情严肃了几分,看着他道:“有风下来,上面要对红星厂的班子进行调整和补强。”



    “来的是谁不知道,会不会调走谁也没准,现在还是非常时期”



    她眉头微皱,提醒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忍则乱大谋。”



    “怎么动,什么时候动,动多少,领导请你慎重把握,她那边会全力配合你。”



    “我明白,谢谢领导的信任。”



    李学武缓缓地点头,道:“上面的风暂且不急,现在是八月末,十月份应该差不多。”



    “晋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年底不可能了,应该是年初,所以”



    他看了一眼周围,道:“动不动不在我,而在形势,在对方。”



    “今天可以动,明天形势变了,可能就不合适动了,那就再等等。”



    “领导就是这个意思,你懂就好了。”



    卜清芳微微一笑,问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有事话啊。”



    “放心吧——”



    李学武笑着道:“文宣队扩招的方案我批过去了,市里的几个剧院我都转过了。”



    “



    “行,没问题——”



    卜清芳干脆地道:“有你负责组织和协调工作,管委会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快别这么夸我了,我再骄傲了咋整。”



    李学武示意了汽车那边,边走边道:“今天我同苟自荣谈了谈,把与供销公司的联系工作交给了他。”



    “同时也把经销点的后续工作全都转到了销售处。”



    “怪不得呢——”



    卜清芳扯了扯嘴角,看着门口的方向道:“我他平日里挺嘎嗗一人,今天怎么还跟我开上玩笑了,敢情吃了你这的香意了。”



    “您这词儿整的,我是接不住了。”



    李学武站在车边,笑着对她道:“昨天安全管制大半天,全厂的目光都被我们保卫组吸引了过来。”



    “您是知道我的,最不爱出风头,迫不得已,没办法。”



    他表情多了几分认真,道:“所以适可而止,低调一些总没有坏处。”



    “我年轻那会儿要是像你这样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就好了——”



    卜清芳羡慕地看着李学武道:“就这个分寸,就这个尺度,你算是拿捏住了。”



    “下班了,大姐——”



    李学武笑着示意了等着她的汽车,道:“您再夸下去,我真的要误会您相中我了。”



    “哈哈哈——”



    ——



    周五的那场安全管制演习,切实地让全厂职工了解到了保卫组的真实实力。



    噤若寒蝉,缄口无言。



    无论关还是车间,在管制之下,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这就是威慑力。



    任你有再好的政治素养,再聪明的才智,再好的口才,这一刻也只剩下沉默。



    这种管制的威慑力太可怕了,也太压抑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压力,也都清晰地认知了李学武的权利。



    以往保卫处之虎的形象再次浮现在有些人的心头,也让后来的职工仅听了几个传闻便为之胆寒。



    一时之间,全厂的治安状态达到了最优标准。



    这是李学武最愿意看到的,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想看到红星厂治安良好,却不想治安是因为这种压力而变好。



    但就像他对卜清芳的那样,赶上了,没办法。



    他是保卫组负责人,就得有这份担当和责任。



    虽然保卫组没有惩罚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恐吓任何一个人。



    但这种压力已经深入人心。



    李学武作为保卫组的负责人,就得承担厂职工畏惧的眼神和异样的目光。



    这还是让老李坐镇,他跑去了城里的结果呢。



    如果真在厂里表现出一副威严的面孔,作威作福,这辈子都跑不出这个圈了。



    即便他没有错,但也为这件事要付出一些代价。



    也许这是很多人希望看到的,毫不怀疑这一点。



    相比于厂职工切实感到的来自于保卫处的压力,某些人更为敏感。



    李学武远超常人的工作能力,早就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李学武松一松,他们也能喘口气。



    所以,没有墙倒众人推,他没倒,也没人敢推他。



    是他急流勇退,真知灼见。



    有的时候退一步,真的就是海阔天空。



    当然了,退一步,把挖好的坑露出来,不然人家怎么跳,他怎么埋人呢。



    这世上永远不缺少急功近利的冤死鬼,李学武的铲子挥舞的勤快,埋他最在行了。



    ——



    “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于丽看着走进大院的李学武,好笑地问道:“我突然有点不敢相信了呢?”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是吧?”



    李学武笑了笑,点头道:“那我就假装不是来接你的。”



    他示意了院里方向,问道:“娄先生开完会回来了?”



    “哼——”



    于丽轻哼一声,道:“果然不是来接我的。”



    “你瞧瞧,我是没法了——”



    李学武一摊,道:“啥你都不信,我还能咋。”



    “你的话正着听,反正听,拆开了揉碎了听,”于丽撅了噘嘴,道:“怎么听都是假的。”



    她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灯光下满脸笑意的李学武,一个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捶了李学武两下这才解气。



    她示意了管理处的院方向,道:“我安排司和苏晴亲自陪着他来着,已经回来了。”



    “哦?状态怎么样?”



    李学武表情玩味地道:“有没有欣喜若狂、心花怒放、神采飞扬?”



    “毕竟是老人家了——”



    于丽拍了他一下,劝道:“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



    “你要是他,在这个环境下,这个处境,也难。”



    “嗯,你倒是很理解他。”



    李学武笑着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我去看看他,一把年纪了,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也不好跟娄姐交代了。”



    “你还知道啊——”



    于丽嗔了他一句,随后解释道:“一打回来便是闷着,默默地收拾东西,明天回山上呢。”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真的安全了,又何必开这个会议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