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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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妃捂着自己快被烫成猪蹄的手,张口正想什么,曲柚比她抢先一步道:“母后,是儿臣不好,是儿臣没有端稳杯子,这茶就不心洒到了康妃娘娘的手上,是儿臣太笨手笨脚了。”

    微微沙哑又软甜的声音有些颤,曲柚两撇精致的烟眉紧锁,脸挂满歉意,看了看康妃,又看向皇后,眸底满是慌张。

    “......”

    康妃张了张嘴,看着曲柚那副怕兮兮的样子,最终没什么,忍着手上火辣辣的疼意,沉着脸坐了回去。

    方才,她有怀疑是曲柚听见了她们对她的议论之词,然后心有不快,便故意倾了茶杯让她吃苦,但见曲柚慌张害怕成那个样子,她就消了这个念头。

    胆子成那样,量她也不敢有那样的心思!

    “太子妃,你怎么这么不心。”皇后训了曲柚一句,转眸康妃:“康妃,没事吧?”

    神色关切,却没有起身亲自走过来查看康妃烫伤的意思,依旧端坐在主位上。

    废话,能没事吗!

    见皇后那漠然的态度,康妃都快气炸了,她胸口起伏了一下,却是道:“皇后娘娘,太子妃已经派人去叫太医了,上点药臣妾会没事的,太子妃年纪轻,都还未及笄,犯马虎也属正常,妾不怨她。”

    “对不起康妃娘娘,实在是柚儿不好,柚儿回去就抄抄《女诫》,得学会行事谨慎,切不可再马虎莽撞了。”

    曲柚又抱歉了一声,脸诚恳。

    皇后弯起唇角,露出赞可的目光,“嗯,还算懂事。”

    “......”

    康妃一张脸都绿了,可是站着话不手疼的是皇后,不是别人,烫了她手的,还是皇后的亲亲儿媳妇,她还能怎样,只能忍了!

    坐在皇后右下首的姜贵妃洞若观火,不置一词,只是瞥了一眼曲柚身后的紫蔓。

    -

    太医很快被绿蓉带了过来,他按照绿蓉的描述,来之前就备好了治疗烫伤的膏药。

    将康妃的手隔着距离观察了一番,太医将药箱中已备好的膏药取出来给康妃上药。

    “这凝香膏治愈皮肤烫伤擦伤效果奇佳,娘娘每日早中晚共涂抹药三次,坚持约莫七日的时间。”

    段太医对康妃。

    康妃凝着脸,紧张问道:“可会留疤?”

    不远处,姜贵妃弧度很轻的勾起一边唇角,好整以暇的看着这边。

    侍奉皇上,靠的不就是一副皮相?哪个女人不害怕自己磕着碰着,耽误了争宠的好时光。

    段太医不会,康妃才松了口气。

    流云瞥了段太医一眼,又瞥了曲柚一眼,赶忙收回目光,心里还止不住翻滚着什么情绪,紧张的含住下唇片。

    曲柚神色无波,面上依旧含满歉意,只是在段太医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略过来之时,她下意识将两只带伤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

    插曲过后,段太医离开,曲柚继续给其它妃位以上的娘娘敬早茶,走完这趟流程,等众嫔妃散去,曲柚被皇后留了下来。

    婆媳面对面坐下,若是普通老百姓,必是聊一些家长里短,可身在皇家,截然不同。

    皇后给曲柚道了许多管理东宫事宜的要义,却并未将掌宫印交给曲柚,是她年纪太轻,又刚刚嫁进来,还没有经验,还唤出了一个身材肥胖的老嬷嬷。

    “太子妃,这是钟嬷嬷,在本宫身边伺候多年,现在本宫将她拨给你用,钟嬷嬷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经验老道,威信足,你平日里有什么不懂的,不方便来问本宫,都可以问钟嬷嬷,东宫的掌宫印,本宫就先替你保管着。”

    “……”

    守在一旁的流云神色变了变。

    曲柚乖巧地对皇后点了点头,“好的母后,儿臣会虚心同钟嬷嬷学习宫中规矩。”

    -

    从银徽宫出来,曲柚身侧便多了一个肥脸严肃的老嬷嬷。

    站在曲柚另一侧的流云视线不经意一转,忽的瞥见一个太监,她随即认出那太监是之前跟在段太医身后,前来给康妃诊治烫伤的公公。

    见他守在银徽宫远边那颗大柳树下,目光朝她们这边投来,流云不知道心里猜得对不对,犹豫一阵,装作无意地放慢步子,渐渐走在最后面。

    流云刚落在最后面,那太监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观着曲柚身后的一群太监和宫女也没回头看,他立即跑过来,将一瓶白色的玉瓶塞到流云手里。

    “流云姑娘,是段大人吩咐的来的,他太子妃娘娘手上的擦伤耽误不得。”

    “……”

    流云神经一紧,正想把玉瓶塞回太监手里,那太监却飞快地转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走了。

    跟在曲柚身后的紫蔓捕捉到这一幕,扬了眉梢。

    曲柚未察觉身后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银徽宫,皇后就翻了桌上方才她碰过的茶杯,端贵的仪态崩裂出厌恶。

    “娘娘息怒啊!”

    殿内的太监和宫女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跪下地,身子匍匐。

    只有皇后身侧的刘姑姑还算镇定,她走上前,给皇后提壶添茶,知道皇后在气什么。

    “娘娘,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既已成婚,明娘娘离抱大胖孙子不远了呢,从这上面上来讲,也是好事情啊,娘娘莫再为这件事生气了。”

    刘姑姑着,捧着热茶走到皇后身前,“娘娘,方才同太子妃娘娘了那么多,定是口干舌燥了,还请娘娘喝点热茶润润嗓子。”

    被刘姑姑到“大胖孙子”这四个字,皇后的脸色才稍微转好了一些。

    她深呼吸一口气,接过刘姑姑手里的茶杯,只轻轻抿了一口,她就将茶杯重重砸到桌上,“太后也真是!那曲回文替她挨了刀子,那赏点曲家黄白之物,给他儿子提了官也就够了,作何还要让本宫的城儿娶他曲回文的女儿?”

    这些话,私下里皇后不知道抱怨了多少遍,从太后执意让皇上给曲柚赐婚的那天起。

    在皇后看来,曲柚一个三品官家女,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不管是从家族背景,还是从心性城府,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顾城安。

    若外戚势力太弱,这会对顾城安将来登基帝位造成一定的影响,尤其是在姜贵妃之子靖王娶了丞相大人之女的情况下。

    虽然顾城安的储位是百官公认,可是没有到登基的那一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

    那个最高的位置,一直被靖王和姜贵妃虎视眈眈盯着,皇位争夺,本不光只是皇子实力的较量,更是权力阵营的较量,谁方手中握有的实权更大,谁才有可能最终夺下那个至尊宝座。

    然,太后却是老糊涂了,偏要将这个没多大背景的曲柚,硬塞给她的城儿做太子妃。

    今日见曲柚只是翻了一个茶杯,就被吓成那样,皇后更是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同太后只上曲柚做侧妃,甚至她都想只许曲柚一个良娣之位。

    -

    曲柚回了东宫,就自己要抄《女诫》,让绿蓉和紫蔓去给钟嬷嬷安置一个好住处,发了青葇,带着流云进了书房。

    流云守在门口,眼见着绿蓉和紫蔓带着钟嬷嬷走远了,赶紧将书房门合上,快步走过去,从袖中掏出那只太监塞给她的玉瓶。

    怕再不给曲柚包扎她手上的擦伤,会害曲柚留疤,流云没有先开口段延风派太监给她塞药的事情,而是先给曲柚处理她手上的伤口,还忍不住了在银微宫的事情。

    “娘娘,皇后娘娘应该把掌宫印交给您的,不然您只有名,没有实,这东宫的奴才们怎会信服您?”

    更何况昨晚上还出了太子爷喝得烂醉,不与您同寝的事情。

    流云是不好后半句的,只是突然觉得曲柚未来的路会很艰难。

    上面要看皇后的脸色行事,又不受太子殿下的待见,现在东宫还多了个满脸写着“太子妃你年纪,就是个不懂事的屁孩,以后有不懂的就问本嬷嬷,本嬷嬷什么都比你懂”的老嬷嬷。

    愈想,流云愈觉得头皮发紧。

    曲柚另一只已经包扎好的手在书桌上挑选毛笔,淡淡:“本宫要那玩意儿作什么?”

    流云:“……”

    曲柚又:“皇后瞧不上本宫,自然不会把掌宫印给本宫,什么本宫年纪轻,没有经验,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那……那娘娘您也不能不要那掌宫印了啊,不然您以后怎么掌管东宫。”

    怕曲柚不争不抢,算得过且过,流云慌得声音都颤了。

    看流云那替自己着急慌神的模样,曲柚几分失笑,挑好了毛笔,还是不忍心,她回道:“做什么事情,都急不得,这掌宫印,只能徐徐图之。”

    听到这话,流云舒了口气,才算放心下来。

    给曲柚的两只手都包扎好后,流云转眸桌上的白玉瓶,立马想起了那事,又慌了神,赶忙对曲柚道:“娘娘,刚才......刚才......”

    流云咽了口沫,蓦的觉得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怕了只会给曲柚徒增烦恼。

    “刚才什么?”

    曲柚翻开《女诫》,对流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