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试探与破坏

    晚上点，比赛拉开帷幕。

    一眼看过去，“信通”队明显高大许多，他们的队员基本在9米以上，其中被称为“巨人”的莱恩更是人高马大。

    “国体”先声夺人，得到2分，也得到了场内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士气大振。

    “信通”怎会甘心，队长卡逊立刻还以颜色，连续投中两球，得4分。

    在上半场结束时，“信通”将比分扳成了2:，只比“国体”落后分。

    下半场，双方渐成平局，四周观众开始高呼“国体加油！”

    局势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国体”将比分拉成了35：24。

    随后，“国体”采用拖延战术，守住差距，牢牢困住了“信通”，“信通”大费周折，却只得到了分。

    最终，“国体”以35:25大败“信通”。

    比赛结束后，美国“信通”的队长卡逊对方如今，“国体队员的技术很好，但今天的比赛之所以会输，是因为我方队员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而且南京和上海的温度不一样，不太适应，没有打出好成绩。希望明天我们能有更好的表现。”

    次日一早，方如今站在信通队的训练场边，里拿着笔记本，装作认真记录的样子。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场上的美国球员，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周围的动静。

    “方，“信通队的得分后卫洛克擦了擦汗，“你对我们明天的战术有什么建议吗”

    方如今笑了笑，正要回答，突然瞥见一个宪兵排长走进了院子。

    那人穿着笔挺的制服，帽檐压得很低，走路时右总是下意识地摸着腰带。

    “抱歉，我去下洗间。”方如今合上笔记本，朝洛克歉意地笑了笑。

    他快步走向院子的另一侧，余光始终注意着那个宪兵排长。

    那人没有像其他宪兵一样例行巡逻，而是径直走向了球员休息区。

    方如今闪身躲在一棵梧桐树后，看见宪兵排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正在休息的替补球员。

    那名球员正要接过来，却被他的教练看到了，犀利的目光扫过来，不仅替补队员低下头，宪兵排长也尴尬笑笑，赶紧离开了。

    方如今随后走向那个替补记者，旁敲侧击地问出了那个宪兵排长刚才了什么，洋人表示除了递烟，其他完全没有听懂。

    就在方如今转身刚离开一会儿，那个排长又出现了。

    “方记者，”宪兵排长主动打招呼，“今天怎么没看见你的同事”

    方如今心里一紧，但脸上依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他啊信通队那边今天训练内容保密，不让拍照。”

    “哦”宪兵排长挑了挑眉，“可我听他是专门来拍训练照的。”

    方如今不紧不慢地：“是啊，本来是要拍的。但您也知道，这些美国球员脾气大，不让拍就不让拍。”

    宪兵排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他现在在哪”

    “在房间里整理昨天的照片吧。”方如今装作漫不经心地，“这些美国球员要求可高了，照片得精挑细选才能发。”

    “方不方便，给我们也拍几张照片”宪兵排长用恳求的语气。

    “这个我要跟他商量一下。”方如今并未立即答应。

    “那好，我等您的消息。”

    远处传来哨声，信通队的训练结束了。

    方如今看见洛克朝这边走来，立刻提高声音：“洛克先生，今天的训练感觉怎么样”

    洛克擦了擦汗，笑着：“还不错，就是太热了。”

    他的目光在宪兵排长身上扫过，露出一丝疑惑。

    “这位是”

    “哦，这位是宪兵队的少尉，专门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的。“方如今介绍道，“他对篮球很感兴趣。”

    洛克礼貌性地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但他显然对这个宪兵排长并不感兴趣。

    “方，今晚的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喝一杯如何”

    方如今心中苦笑，这个蓝眼金发的洋鬼子倒是跟自己挺投缘的。

    “当然可以。那我就预祝你们比赛成功。”

    洛克双一摊：“为什么不是预祝我比赛胜利”

    昨晚输掉的那场比赛，让“信通”队上下都憋了一口气，今晚势必要拿下“国体”队。

    “洛克先生，您是知道的，我是个中国人，自然希望代表我们的‘国体’队能够取得胜利了。”

    洛克哈哈大笑起来：“我喜欢你的直率。方！不管输赢，我都要和你喝一杯。”

    “好。”

    宪兵排长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方如今和洛克全程都是用英语在交流，他完全听不懂两人在什么。

    直觉告诉方如今，这个宪兵排长不大正常，他的左一直垂着，好像在护着腰间的东西。

    从表面上看，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若是戴建业等人在就好了，可以暗中监视，可现在偌大的驻地，只有他自己，方如今还要顾及顾清江，自然是分身乏术。

    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个情况告诉顾清江，提醒他早作防范。

    顾清江得到消息之后，顿时也警惕了起来。

    但是方如今分析，即便是闵文忠的情报科，也不敢在“信通”队驻地动，否则会产生严重的外交事件。

    这一点，相信闵文忠还是拎得清的。

    特务处之内，行动科和情报科再怎么斗，也都是家事，可一旦产生了国际纠纷，别是处座了，便是老头子也未必能保得了他们。

    方如今勾肩搭背地将洛克叫到了一旁，那宪兵排长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便先行离开了。

    方如今低声对洛克道：“洛克，我有件事情，需要请你帮忙。”

    洛克笑着：“方，我的朋友，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但一见如故。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

    “我希望你一会儿和负责警卫的宪兵较量一下。”

    洛克收起笑容：“不，不，方，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我们晚上就要进行第二场比赛了，你知道的，这次我们势在必得。如果和宪兵较量的时候受伤了，那就不好了。”

    这洋鬼子还挺注重荣誉的，方如今解释道：“不需要激烈的对抗，只是定点投篮以及三分球之类的，怎么样”

    洛克恢复了笑容：“原来是这样，那没问题。这个忙我很乐意帮你。不过你过了，要请我喝酒的。”

    “当然，等你比赛完了。我请你好好地喝一顿酒。”

    “一言为定。”

    方如今告别了洛克，来到了顾建业所在的房间，因为有了张鑫华的交代，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这里。

    对外便宣称这里是洗照片的暗房。

    方如今压低声音，“顾先生，我怀疑宪兵排长有问题。”

    顾清江的怔了下：“证据呢”

    方如今走近一步：“我已经暗中观察过了，他多次看向你的房间，而且而且每次经过你的房间，都会刻意放慢脚步。我怀疑他有别的企图。”

    “方组长，需要我做什么”顾清江问。

    

    “不要让这个人看到你的面目。我已经请信通队的洛克帮忙，“方如今，“他提出要和宪兵们打篮球。”顾清江挑了挑眉：“打篮球”

    “对，“方如今露出一丝笑意，“这是最好的会。”

    半时后，篮球场上。

    “喂，少尉，给个面子嘛！“洛克操着生硬的中文，拍着篮球走到宪兵排长面前，“就玩一会儿。”

    宪兵排长皱着眉头：“抱歉，先生，我们在执勤。”

    “哦“洛克夸张地摊开，“你们是看不起我这个美利坚人吗”

    他故意提高音量，“要不要我找你们上峰聊聊”

    排长的脸色变了：“洛克先生，对不起，我们都是大老粗，若是不心伤了你们，我们可吃罪不起。”。

    方如今站在场边，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洛克见宪兵排长仍未答应，又道：“你放心，只是一些简单的投篮，我们在比赛前需要保持竞技状态，希望你能帮我们。”

    “这个”

    “这点事你总不希望我给你们司令部打电电话吧”洛克继续施压。

    宪兵排长确实为难，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信通”队队员的人身安全，陪打篮球并不在任务之中。

    方如今不失时地走过去。

    “长官，若是洛克先生当众提出这种要求，想陪他打球的人估计要从中华门一直排到明孝陵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会啊。”

    在方如今和洛克的请求和劝之下，宪兵排长终于答应了。

    比赛开始后，场面一边倒。

    宪兵们显然不擅长篮球，很快就被打得落流水。

    宪兵排长的动作显得很僵硬，方如今注意他起跳的时候很心，左有几次有意无意地捂着腰间。

    “先生，差不多了吧”排长喘着气。

    “别啊！“洛克大声，方如今交给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才刚开始呢！”

    方如今抓住会，拿着水壶上场：“洛克，喝点水。”

    看到宪兵排长并未注意，方如今用英语低声对洛克：“他的腰，那里藏着东西。”

    洛克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接下来的比赛中，洛克提议要和宪兵排长一对一对抗投篮，根本不容对方拒绝。

    然后便是洛克开始有意无意地往排长身上撞。

    第一次，排长敏捷地闪开了；

    第二次，又是勉强躲过；

    第三次，被洛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腰上。

    咔嚓。

    排长的脸色瞬间惨白。

    下一刻，他捂着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先退场了。”

    方如今看着排长匆匆离去的背影，知道计划成功了。

    他转向洛克，后者正冲他挤眉弄眼。

    方如今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示意干得漂亮。

    宪兵排长几乎是冲进厕所的。

    因为是给洋鬼子准备的地方，这里的厕所里都装了马桶，而且还做成了数个隔间。

    宪兵排长选了最靠里的隔间，反锁上门，指颤抖着解开腰带。

    皮质的腰带扣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卫生间里格外清晰。

    腰带内侧固定着一个黑色的皮盒子，约莫巴掌大。

    排长的指在皮盒上摩挲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

    “该死！”

    所见的一幕，令他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皮盒里的微型照相已经支离破碎，精密的齿轮和弹簧也露了来。

    宪兵排长的指颤抖着拨弄着零件，试图将它们拼凑回去。

    但当他拿起镜头时，一块细的玻璃碎片从里面掉了出来，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个该死的美国佬！“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随后，深吸一口气，快速将破碎的相收进皮盒，重新系好腰带。

    走出隔间，来到了洗池，宪兵排长发现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狰狞，十分骇人。

    水龙头被震得晃动，几滴水珠溅在他的背上，只觉得冰凉刺骨。

    排长这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美国佬一定是故意的。

    还有那个假扮成记者的方如今。

    他们是一伙的！

    下一刻，镜子里，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但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你们想玩，“他对着镜子整理着军装领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陪你们玩玩。”

    比赛结束后，方如今拿着毛巾和水壶走向正在擦汗的洛克。

    “刚才那一下，”方如今压低声音，“你撞到了什么”

    洛克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他环顾四周，直到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凑近方如今耳边：“很硬，而且是方形的。”

    他用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

    方如今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里。”洛克指了指自己的右腰侧，“我故意撞了三次，前两次他都躲开了，但第三次结结实实撞上了。”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听到咔嚓一声，那家伙脸都白了。”

    “干得漂亮，”方如今拍拍洛克的肩膀，“不过这件事”

    “我知道，“洛克打断他，眨了眨湛蓝的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心撞到了人而已。”

    他做了个封口的势，“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方如今笑了。

    这个美国大个子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