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千面狐”

    那男子面容清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细看的话，眼角甚至带着些媚态。

    他见植田佑真进来，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迫不及待地等我了”

    植田佑真心中一震，迅速冷静下来，反关上门，低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男子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千面狐’。”

    植田佑真瞳孔微缩，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试图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破绽。

    然而，那男子神色自若，举止从容，丝毫没有紧张或不安的迹象。

    “你就是‘千面狐’”植田佑真冷冷地问道，“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男子轻笑一声，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如潭水：“真面目你觉得什么是真面目是那张脸，还是那颗心”

    植田佑真一时语塞，心中却更加警惕。

    “千面狐”此人极为狡猾，即便是自己人，也绝不能轻易相信他的话。

    而且目前的情况，还不能判断，此人就是真正的千面狐。

    植田佑真面带愠色：“少废话，你有什么目的”

    那男子微微挑眉，语气依旧轻松：“目的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怎么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

    植田佑真冷哼一声：“少装蒜。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男子笑了笑，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边，背对着植田佑真，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是你要等的人。”

    植田佑真心中一震，目光紧紧盯着那男子的背影。

    男子很快就把今天早晨和三角眼之间发生的事情简要了一遍，细节之处与三角眼所述竟然分毫不差。

    不等植田佑真询问，三角眼便点头确认。

    男子转过身来：“至于刚才那个女人，不过是我用来试探你的一个把戏罢了。”

    “试探我”植田佑真冷冷地道，“你凭什么试探我”

    男子目光如刀：“凭我是‘千面狐’。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完全信任。即便是你，也不例外。”

    植田佑真紧紧盯着那年轻男子的脸。

    他的视线从对方的额头扫到下巴，试图从任何细微的痕迹中找出易容的破绽——皮肤的接缝、不自然的褶皱

    然而，那男子的面容清秀自然，皮肤光滑，连最细微的毛孔都清晰可见，仿佛丝毫没有人工修饰的痕迹。

    见植田佑真看来，男子眼神平静而深邃，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了植田佑真的心思。

    植田佑真心中暗自惊讶。

    “千面狐”是个女人无疑，但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个女子。

    “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植田佑真话音刚落，那年轻男子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却不再是之前的低沉男声，而是变成了一个柔和而略带沙哑的女声：“你果然谨慎，不过，你的问题似乎有些多余了。”

    植田佑真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微微紧绷。

    真正的易容高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但眼前这个男子的自然程度，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现在明明出了女声，难道他真的就是“千面狐”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男子”——或者，那女人——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动作优雅而从容。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几分戏谑：“你听过‘千面狐’的代号，难道不知道这代名号的由来正所谓千面千相，真假难辨。这张脸，这具身体，不过是我的工具之一罢了。我还可以告诉你，我还有另外一个代号，‘雪尘’！”

    植田佑真听到“雪尘”二字之后，身形不免一震。

    这个代号简直是如雷贯耳，松本课长最为得意的女弟子，帝国荣耀之。

    “您果真是‘雪尘’”

    对面的梶原千春优雅地转了个圈，摊开双：“怎么，难道不像嘛”

    植田佑真看到了对方露出一截苍白的腕，腕上的缠丝金镯，不禁喉头耸动，这下对梶原千春的身份基本上已经确认了。

    梶原千春却是不给他继续审视的会，声音再次变成了男声，低沉而冰冷：“告诉我，先生的伤势如何了”

    植田佑真心中一紧，警惕地道：“先生的伤势已经稳定，但暂时还不能移动。”

    梶原千春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稳定你确定吗”

    

    植田佑真心中一沉，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谎言。他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梶原千春缓缓走到植田佑真面前，目光如刀：“如果他的伤势此刻稳定了，怕是早就被转移出了南京，又或者是亲自见我，而不是由你在这里代替他和我见面。”

    植田佑真心中一凛，知道对方的是事实，尴尬道：“先生的伤势有感染的迹象，我们正在积极救治。但眼下局势复杂，我们必须心行事。”

    梶原千春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心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心吗”

    植田佑真沉默了，先生的事情一直都是由千叶组长亲自安排，他只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并无决定权。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木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茶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但此刻的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放松。

    梶原千春道：“回去之后，你立即向千叶组长报告，石原先生的伤势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马上转移到上海。若是他的渠道行不通，就由我来安排。还有，这封信麻烦当面递交给先生。”

    着，她随将一封暗黄色的信封推到植田佑真面前。

    信封的边缘被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火漆上的樱纹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植田佑真伸去拿信封，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纸张时，忍不住低声问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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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梶原千春的指猛地拍在桌面上，茶杯里的茶水微微晃动，溅出几滴落在桌布上。

    她的眼神骤然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直直刺向植田佑真。

    “你是不是忘了最基本的纪律”

    植田佑真心头一紧，后背隐隐渗出一层冷汗。

    他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是，属下失礼了。”

    梶原千春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低声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想的不要想。这是你第一天进特高课时就学过的规矩，怎么，现在都忘光了”

    植田佑真不敢抬头，只能低声答道：“属下不敢。”

    梶原千春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指依旧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几分冷意：“信封里的东西，先生看了自然会明白。记住，回去之后立即交给他，若是误了时辰”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后果你应该清楚。”

    植田佑真点了点头，将信封心地收进怀中。

    他抬起头，正想再些什么，却发现梶原千春已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袖口，转身朝包厢门口走去。

    她的步伐从容而优雅，仿佛刚才的压迫感从未存在过。

    梶原千春走到包厢门口，搭在门把上，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将她的侧脸映得半明半暗。

    “还有，我要提醒你，你的这个下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竟然被我轻易地跟踪到了住处。”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根针，直直刺进站在包厢角落的三角眼心里。

    三角眼心头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低着头，心里暗骂：“这个多事的女人，临走了还要打我的报告！”

    植田佑真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扫向三角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严厉。

    他随即转向梶原千春，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坚定：“多谢提醒，属下一定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让这种低级错误发生。”

    梶原千春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希望如此。这行不需要粗心大意的人，更不需要拖后腿的废物。”

    她的目光在三角眼身上停留了一瞬，像一把刀，剜得三角眼浑身发冷。

    完，她推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只剩下包厢内一片死寂。

    植田佑真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盯着三角眼。

    三角眼被他的眼神压得喘不过气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动了动，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植田佑真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三角眼低着头，声音颤抖：“属下属下不该大意，让人跟踪到住处。”

    “大意”植田佑真冷笑一声，走到三角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的大意会带来什么后果吗如果跟踪你的不是她春，而是特务处的人，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止是你，连我以及先生的安全也会被你拖累！”

    三角眼被训得抬不起头，只能连连点头：“是，是，属下知错，属下一定改正！”

    植田佑真盯着他看了片刻，终于收回目光，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警告：“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犯，你知道后果。”

    三角眼连忙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不会再犯！”

    植田佑真没有再话，转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

    街道上人来人往，阳光明媚，但他的心情却沉重得像压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