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猜想!看真情实意
月圆之夜,湖面波光粼粼,瀑布轻缓地流淌,清冷月光下雪仙屋一片宁静。午夜,樱的卧室里渐现潮热。掀开被子,樱坐起身,抚捂着脸,浑身是汗,轻薄柔软的淡粉色睡衣在月光中显映成了白色,冰洁的月光抚慰着她白净的脸,娇柔妩媚的身形隐现出几分成熟。樱的多愁善感,就像凤的处事段,同样布满了神秘。若若悄悄睁开眼睛,尽管卧在樱的身边总能安睡,可她还是习惯于保持清醒,聆听屋内、湖边以及对岸森林之中每一点微妙的变动,尤其是当樱深夜静坐的这一刻、每一声温润的呼吸,已让她的好奇心达到了极限。
若若从被子里把缓慢伸向樱,心轻轻贴住了樱的腰,见樱没有发应,于是指继续向上滑动,轻抚樱的背,随即爬坐而起,被子静静地滑落了下去。若若将身体靠近,跪坐在樱的身后,两只缓缓由后向前抚,这时,樱似乎才有觉察,她轻握住若若的,没有话。若若未曾停,细致地嗅着樱的浓密的发丝里的味道,一只将樱抱入怀中,另一只朝下抚揉,开始抚樱的腿,直到每一寸部位。“若若”樱轻唤了一声,虽未表示反感,却立即被若若抱牢,无法再动。紧接着,若若把伸进了樱的睡衣内侧,轻轻抚她的肌肤之后,才慢慢将她松解开。
清晰的触觉,真实的体验,眼前这温柔女子绝对只是樱而已。两人前后靠坐,若若替樱捋顺散开的头发,回首望去,一轮橙色满月悬挂窗外,夜色清幽。樱的感,宛如那飘舞在紫色浮光之中的粉红花瓣,透散着花香,娇嫩易揉,却极富韧度除了关系十分亲密的姐妹,没有谁敢接近樱,哪怕只是一次不经意的触碰若若确信刚才的数分钟对她而言表明着什么。
樱,你真的相信我,容得下我,不拒绝我么。若若倾倒身体,再度将樱抱住,这一次,她侧头伸去,吻住了樱的脸。“若若”樱顿时感到惊措,而若若深吻她之后又开始抚她的全身,随势将她按倒在了枕头旁,搂住她的腰,既而热吻她的唇。
月光明亮,清风吹起了粉红色窗帘,吱呀,一阵强风顶开了卧室的门,潮热的房间迅速冷却了下来。“若若——”樱无力地推了推若若的身体,就在这时,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风涌进了门。
若若稍稍抬头,风吹散头发,月光照亮了她的脸。她打量着樱慌措的神情,不禁又俯身下去,朝着樱巧的嘴唇响亮地亲了一口,仰首凝望着樱,深切的眼神里渐渐露出调皮的神色,忽然噗嗤一声便笑了,她笑得很甜很温柔。樱的惊疑的喘息,此刻转而变成了完全的羞涩。
从门外传入的腥味逐渐形成一种恶臭,死尸的腥臭,此时,风声之中响起一个沉沉的脚步,踏进屋来。若若回头张望,惊颤地立刻翻起身,“别出声!”樱被捂住嘴拽坐起来,两眼不敢直视,就在她和若若的面前,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一个口中流血的断臂之人,月光照射下,几乎不可否认地显现出了他的样貌,竟然是阿熊!
“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他声音厚重颤抖,血沫随声喷溅,体态臃肿,步履沉缓地朝床这边走来。
惊恐万状的樱,这时用身体护抱住了若若,谁知若若使劲将她一推,推到了一旁。樱不知所措,看到若若一动不动坐在床边,等待阿熊靠近过来。艰难地行走了几步之后,阿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跪倒了下去,半只身子倒趴在床,沉重的头颅耷落在了若若的腿上。“唔ruo忏悔”隐隐绰绰的诅咒,凄寒无比,久不平息。
樱的眼前瞬间浮现起树林里的情景,阿熊卧倒在绣绣的双膝之上,而绣绣不知疲倦地为阿熊舔去了口中流出的每一滴血,直到他没有了声气樱不寒而栗,一只按向了床灯的开关。
“不要开灯!”若若低声喊道。她双将阿熊的头扶起,注视着那张眼睑紧闭、满是污血的脸。正值明月当空,樱不敢再看,忍不住就要作呕,这时若若让她把枕头递过去。
若若将枕头垫在阿熊的头底下,他是趴着的,因而面部斜向上直对着若若,涌血的嘴里依旧含糊不清地乱语。接下来的这一刻,让樱没有想到的是,若若竟然俯下身体,头缓缓伸向阿熊的面部。
“为什么也要这样,若若”樱万分悲恐,心惶至极。若若没有应答,她抚着阿熊的头颅,于是开始舔吸那流出的血和发出臭味的液体
夜深人静,月冷风急,屋的门不声不响地推开,两个轻柔的身影,抬着一具尸体疾步朝湖边走去。轻浪拍岸,月光洒遍清幽的湖面,脚步踏起的水花溅落在白皙纤细的腿上,宽松单薄的睡衣在冷风中飘抖。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只有那样做,才能让他断气”
沿着湖边一直向西走,渐渐远离了雪仙屋。拨开丛生的荆棘,来到了一片荒凉的空地,两人把尸体放下。
“把他埋了还愣着干什么,快挖啊!”
若若擦着满脸的汗,把预备好的铁器扔给了樱。“是”樱头晕恶心,身心疲惫,张紧的神经临近崩溃。
“待会儿,沾了血渍的衣服都要脱了一起埋掉。还有,这事不许出去!我料你也不会快点,用力挖啊!”
若若像发了疯似的命令道。樱一边挥动铁器,一边忍不住哭泣。
月夜下的亡灵啊,何处得以脱解,今次将你葬于此地,不要有太多怨言,向明日的太阳祈祷吧,期待你的同僚为你雪耻,再多忍耐一点,爱人已来到身边,陈情旧恋一并忘却,孤入地狱,黄泉路上无人伴,残念——
一首凄寒的诗在风中飘吟,荒野四周隐现出一道道冷暗的电光,在草木丛中游荡,随夜风疾流而至,黑蓝的光影在月光下冷凝,现出一张阴郁的面孔。万千悲喜皆尘垢,是为无道夜雷霆,“刹雷”之名再适合他不过了。
“真是悲惨啊,哥哥——”刹那从冷光中脱出,慢步走来。
此时的樱,衣不附体,面色惧然,一个完全孤弱的女孩,已落寞到了极点。她慌张地挽起若若的胳膊,将若若护在了身后,“刹那”若若视之愕然。两人席地跪坐,抱成一团。阿熊的尸体,还只埋了一半。
“我原本是来杀你的”刹那冷眼凝视着若若,面对这如胶似漆的两个女人,尤其是樱那单纯的眼神,纵使冷酷的杀也难免感到无趣。“既然哥哥执意要跟她在一起,我看我也该识相些了。”刹那对着坟地叹了声气,又望着若若:“我可以保证不把我看到的一切宣扬出去,甚至不去猜疑你和土坑里面那个死人的关系”
若若抱紧樱的身体,心跳不语。
“不必紧张,我现在就可以放过你,并且,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刹那发出深沉而又阴冷的笑,“只要哥哥肯跟我做一笔交易。”
飞舞的蚊虫在电光之中纷纷燃烧成了灰烬,荒野里弥漫着焦臭,月下一片冷寂景色。樱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颤抖,浑身沾满粘稠的血,久握铁铲的已经伸不直了,双腿微曲相靠她好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哪怕是将生命舍弃,真的好想
()(e)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进窗户,凌乱的房间里宽敞明亮,红窗帘,红地板,连床铺也装饰得大红大紫。蠕虫懒洋洋地钻出被子,叫醒了昏睡中的年糕。
“不要吵我啦,烦”年糕用被子蒙住了头。
“你不是才喝了一杯嘛,就醉成这样?”蠕虫掀起年糕的被子,凝视那蓬乱的头,伸出两指捏住了年糕的鼻子,:“姐姐你真不象话。”
“唔哦,干什么啊你——”年糕拽开蠕虫的甩向一边,又钻进了被子。
“蛞蝓姐姐,不是我你。我要陪你去,你不肯,却跟逆一起醉醺醺地回来,实话,你真给我丢脸——”蠕虫又掀开了整条被子。
“哇,你”年糕蹦坐起身,苦笑不得地望着蠕虫,“你神经啊你!”她恨视了一眼,“嗵”地又躺倒下去蒙住了脸:“真讨厌,一边去!”
“你我讨厌?”蠕虫感到吃惊。
“对,对,滚下去,不要上我的床!”捂在被子里的声音。
蠕虫呆坐了一会儿,柔声问:“蛞蝓姐姐,你不去上学啦?”
“不用你操心!快,快,滚蛋!”年糕探露出头,不耐烦道。
蠕虫瞠目结舌,一时竟被激出了眼泪,她捡起一只抱枕,使劲地扔到年糕身上,然后衣服也没换就跳下床,砰一声,关门出去了。年糕愣了愣,不理不睬的,倒头便睡。
天气晴朗,逆背着书包,嘴里啃着半块馒头,一路埋头赶往学校。从昨天到今天,仿佛过了很久似的,除了头还有些痛,逆觉得自己变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心里似乎装了事,满满当当的,不再像从前那样是个只会吃喝、睡觉、学习的呆子眼前不知不觉便会浮现出年糕的影像,十分清晰生动,几乎在某个瞬间就会完全占据他的大脑空间,奇怪的是,这样不仅不会发呆,反倒使注意力更集中并且更有精神地去做每一件事,就连走路也觉得很有劲。他脚底生风,很快就到了学校外的马路对面。
还好没有迟到,逆今天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起了床的呢。正要过街,忽然听到有人喊“站住”,逆侧身一看,是路,神情严肃地朝他走来。
“路西法?”逆感到一丝慌措。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是被他知道在年糕姐姐面前讲了他的坏话?
“臭子,看你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路拍住逆的肩膀,显得有些焦躁:“,昨天,年糕跟十三都谈了些什么。”
原来路西法并不知情。逆轻轻松了一口气。路想打什么主意?别逆没有听到年糕后来的谈话内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不清楚。”
“不清楚?”路笑道,“逆啊逆,不要尝了美色就忘了兄弟。”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醉得不省人事,姐姐他们了什么,我根本没听清。你还是自己去问姐姐比较好。我要赶去上课,快迟到了——”
“唉?”路上前拦住逆,满面闷色:“我哪有资格去过问她的事,也没有像你那样好的运气,这世上的事儿可真是不公平啊。按理,粘粘的每一项重大决策都应该有我路西法的参与,不是吗。”
“你想太多了,姐姐只是去看望十三而已。你我运气好?真可笑,你愿意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问题就当面去问姐姐。我要走了!”逆觉得莫名其妙,推开路的阻拦,准备过马路。
“呵呵,开口一个‘姐姐’,闭口一个‘姐姐’,少装模做样了,逆。”路在逆的身后高声笑道,“你和你姐姐烂醉如泥的一起回来,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呢。谁知道你和年糕两个人昨晚在哪里快活”
逆猛然停住了脚步。“路西法!”他转身奔至路面前,指着路的脸,怒视道:“你羞辱我不要紧,你要是敢污蔑年糕姐姐,我绝不饶你!”
这时,街对面学校门口,远远地响起一阵嘻嘻哈哈,其中传出了一声“逆弟弟”。逆回头望去,只见馨馨和祺祺一伙人在那里追逐打闹,年糕正欢跳地朝他挥微笑。年糕今天穿了一身红,光彩照人,显得非常活泼,笑容就像早晨绽放的花朵一般鲜艳迷人。
“姐姐”逆轻轻地招了招,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冷暖交织的潮流。看见逆招,年糕这才放心似的随馨馨和祺祺一块进学校去了。“哼”路冷笑一声,于是转身离开。
闷热的一天。凉爽的粘粘主题公园里却是空无人迹。隐约传来悦耳的音乐和电影对白,侧耳寻听,漫步逐去,进入公园不久便能看到树木环抱之中的粘粘剧院。
任凭银幕上悲欢离合,台下只响起一种节奏的寂寥的嗑瓜子声。蠕虫独坐在千座有余的剧场中央,目视电影里的悲伤镜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随着主人公一同泣不成声,纸巾扔了一地,座位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蠕虫已经打算好了,要旷课一天。剧情瞬转,滑稽的音乐与影像虚造声势,“哇哈哈——”蠕虫随之乐翻天,果汁、口水喷了一片。喀嚓,嗑到了一颗干瘪的瓜子,没嚼两下,好苦,瓜子仁被蛀虫咬过的,这下可好:满口瓜子香,连同酝酿的感觉,全被破坏了。“呸——”蠕虫连吐几次,又用果汁漱口,随地便吐,霉苦的味道挥之不去。啪!瓜子袋摔掷了出去,哗啦,瓜子撒了一地,蠕虫仰起头喊道:“蛞蝓!你去死——”
愤懑的回声传遍公园。一场电影播完,剧场立刻沉寂得令人心神发慌。这间剧场只是整个剧院的一个厅。
“那是你的心里话吗。”后座当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声。蠕虫猛地回头,噌地,将短剑划至身前:“谁!”
灯光之中静静走来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绅士,在距离数步之远时,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向蠕虫行了一个礼,而后将公文包放在了身旁的座位上。蠕虫慢慢落下中剑,不免有些惊奇,她认出了这是谁:“财氏集团七月?你又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呵呵,你能记得财氏集团,认得七月,足见我们还是有缘的。”他坐下来。
“去,谁跟你有缘。”蠕虫收剑转回身体面朝银幕,想起今早的不痛快,于是如法炮制道:“滚!”
七月勉强一笑,提起公文包,:“看来我没有挑对时候。不过,缘是不该被白白浪费掉的,不定,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蠕虫姐?”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去——”蠕虫喝了一口水,噗地又喷出来。
“我自认是个比较执著的人,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没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七月不厌其烦地,“至于你和年糕的姐妹关系,完全可以放到经济层面上按照合作关系来重新衡量蠕虫姐,我知道你在粘粘家庭是第二把交椅,你的任何一句话都会影响到甚至是左右粘粘的官方决策。呵呵,我是个商人,坦率地,其实我此次来的目的,依然是希望财氏能够与粘粘交好,我相信蠕虫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像你的那位姐姐,毫无妥协的余地。”
“好大的道理呀”蠕虫摇晃着饮料瓶里的半瓶水,笑道:“你可真会拍马屁。原来你是想让我出面跟你谈妥这笔生意,蛞蝓不同意,所以你想挑拨离间?”
()(e) “呵呵,蠕虫姐果然聪明绝顶,比年糕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这绝不是挑拨离间,而是一桩平等互利的买卖,其中则包括了你享有的一份利益”
“哎哟”蠕虫转过身纳闷道,“我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更要聪明一些啊?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啊?你觉得你可以对我指画脚么?”蠕虫举起半瓶饮料,忽地砸了过去,“滚蛋!”
七月躲站起身,果汁飞溅,洁白的礼服上印满了湿红的水迹。七月凝起眼神,按捺住表情,一面掏出纸巾擦,一面敬声:“你我话不投,打扰了,告辞——”
七月慢步退出剧场。蠕虫耍无赖似的嗤之以鼻,转回身,挑了一袋瓜子,打开包装悠然自得品嗑起来,这时,音乐响起,又一场电影开演了。
乱风吹打着落叶向前推进,飞花飘乐,好一派难以驾驭的盛景。白色身影穿行于林木之间,踏地无声。此时,另一条平行道上,路西法正漫不经心地相向走来,两人擦肩而过。
“七月?”路忽然停步转身。七月同时掉转回头,望了一眼,而后点头致敬,又转回身体继续前行。“慢着。”路跨过林带,紧步跟到了七月身前,“果然是你。”
七月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着他,路笑道:“你大概不记得我。在下路西法,上次你来的时候我见过你。”
七月稍显思索,好像是有一点印象,于是以眼神回敬,彬彬有礼。路两眼一扫,看到了七月身上不雅的污渍,再一瞧那张文质彬彬却微露沮丧的脸,寻思了一下,于是:“真不凑巧,今天他们上课,都不在。你若是有什么正事,能代表财氏集团的,都可以找我谈。”
七月深感意外,无奈似的摇头轻笑,不语。“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是根本没打听过——”路背过身去,“这座公园从动工那天起,哪一草哪一木没有我路西法的劳苦。粘粘家庭建立初始我就加盟其中为之效力,到今天已身居粘粘‘总管’之位。我这么跟你讲吧,在这里,只要我路西法出个声,连年糕她也要敬让三分。”路冷冷地折断身旁的一根树枝,笑道:“你身为财氏集团的代理人,一个精明的商家,难道连这点情报都没去掌握么。”
“噢?”七月神色之中渐渐生出一丝兴趣。见他还有点不信,路西法于是坦言道:“你也真够可怜的。宁愿去跟一只蠕虫扯淡,也不把我这样一个厚道之人放在眼里。”
七月不禁瞠目视之:这路西法绝非等闲之辈,他这么讲,莫非是有下文?
“我早过,想成大事就要善于合作,可年糕那帮人偏偏不懂。看得出你也是个颇有职业精神的商人,对我不放心在所难免,好吧,我实话告诉你——”路西法将折断的树枝在指中间自由地旋转,道:“筹建这座公园的尽是些穷鬼。到目前为止,本人都是这里最大的股东”
言已至此,闻者惊悦。“真是我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七月终于开口答话,心里却浮出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谈生意,当然得找个方便的地方去外面吧,茶社酒馆多的是。”
“呵呵,好,我们走——”
群树风中摇曳,丝丝冷意被禁锢在了公园茂盛的树林之中,园外却是热浪滔天。
刚刚从集市出来,云双提着一袋新鲜蔬菜,她轻拭脸上的汗,顶着烈日,将沉重的袋子抱牢,慢步走在喧嚣的大街,面色总是显出那么一丝欣慰。恍惚中,人群里一对高大的身影从她身旁急快地一擦而过,甚为强力的惯性,她当下就被撞倒,碰翻了的蔬菜瓜果滚落了一地。云又惊又羞地爬坐起来,大庭广众之下,那二人竟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可是云一眼便认出那个瘦高个儿是路,而他身边穿白衣服的人,如果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前次去过公园的财氏集团的那位代理人。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听到旁人观笑,云半蹲起身子,赶紧开始逐个去捡地上的菜。西红柿,辣椒,胡萝卜,红的,绿的,黄的云揭起裙角,细心地将每一个擦拭干净,整齐地放入袋子中。今天回去,做什么饭好呢,年糕的口味,兔子的口味,都不一样的,不过,好像无论我做的什么,她们都很喜欢吃哦公园里的每个人都好可爱,每天都是乐不思蜀的在一起,还时常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呢,真好他们都是好人。
装满一袋子蔬菜,花了不少时间,围观的人都用疑惑的眼光注视着这位神情恍惚、温顺面善的长裙姑娘。烈日炎炎,云迈着轻缓迟钝的步子,大脑已被连锁思维牵引,眼前是接踵而至的幻象,呆直地走过天桥、越过斑马线,两条修长的腿在淡黄色裙子里隐现着渐无感知的疲惫。
“唉”一声轻轻的无里头的叹息,云面无表情地驻足马路边。红灯熄灭绿灯显亮,她抬起头来,漠然地走上了人行横道,空荡的路面立刻奔腾起疾驰的车流,忽然响起紧急的鸣笛,云惊醒在马路正中,侧转过身,一辆重型卡车朝她迎面奔来。
呀!云失声惊喊。急刹车声过后,一片无垠的白色充满了空间,世界突然清静了下去。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孤身站在白色迷雾之中,洁净无暇的视野使她心神安宁,听不到一丝杂音甚至是自己的心跳声,身体觉得好舒服,她满怀憧憬地露出浅浅的微笑。正在这时,远远的,白雾深处响起了渐渐接近的脚步声,云不禁瞪大了眼睛,越来越近,直到从白色迷雾里浮现出了人形轮廓,脚步声停了下来,嚓啦,一个装满蔬菜的塑料袋从他中一起显现而出,那是云的袋子。
“啊”云满目惊喜,情不自禁地绽开了笑容:凤哥哥。
凤安详的目光凝望了她片刻,而后朝她走来。云直视不移的眼神中满是透彻的温柔,心里好暖,好暖。素净的迷雾里,凤的步伐沉健而静默,他走到云的身边,将袋子提起,交到了云的里,然后又漠漠朝前走去。
“哥哥”云没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去,“凤哥哥”她亲切地微笑,“就要走了么。”话音里含着一丝沙哑。
凤稍稍停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云轻轻将头低下,惆怅地:“我好寂寞。”
凤的呼吸加深了一点。“凤哥哥,你知道我是谁吗。”云抬头笑望,又有些失落:“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凤继续向前踱步。“凤哥哥,其实我知道,我是一个马甲,对不对”云的神情显现出无助和悲凉,“哥哥你能告诉我,我的本尊在哪里吗”
凤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静滞了数秒钟,便又前行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凤哥哥!”云将沉沉的袋子放到脚下,紧追上去,“年糕她好想见你还有——”她急切地伸出去,须臾之间,凤已浸没在了白茫茫的雾海里。
“还有,我也是”云轻语呆望,站不多久,渐渐流下了两行热泪。
车鸣喧腾,人声鼎沸。停栖在十字路口的大货车的周围,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喧嚣声中,远处传来了凄厉触心的警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