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白鬼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只有最坚韧的松针树和生命力顽强的干草，才能够在这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沙沙

    一头萌萌哒的肥雪兔缓缓从自己的洞穴中爬了出来，白色的皮毛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看着洞穴不远处有一株有些干枯的草皮，兔兔的眼中立刻闪烁出一抹兴奋。

    虽然它不喜欢啃食这种没有汁水的草根，但是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之下，这已经是为数不多能够让它果腹的粮食了。

    虽然有种法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但前提得是窝边能长草啊！

    如果不是实在缺少食物，它才不会冒险离开自己安全的洞窟，跑到外面来觅食。

    “吱吱吱”

    哼着只有兔子才能听懂的曲，兔兔一蹦一跳的向着远处的干草跳去，开始啃食那毫无嚼劲的草皮。

    “终于出来了”

    此时正在与草皮较劲的雪兔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有一对冰冷的眼眸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那肥美的肉体。

    看着那地上那头肥硕的兔子，这道被雪花所覆盖的身影缓缓拉动中的弓弦，随后将一支简易的骨箭对准了还未察觉的兔兔。

    彭

    “ne！”

    看着直接被箭矢钉在雪地上的兔子，树上的身影兴奋的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随后熟练的从树上爬了下来。

    看着自己蹲守数个时终于得的战利品，青年拔出兔兔身上的箭矢，随后拔出一把锋利的铁制匕首，一边解剖兔兔一边感慨道：

    “这破天气越来越冷了，像这样无法反抗的猎物可真是越来越少了啊”

    “是啊，霍克，无法反抗的猎物可不是越来越少了吗，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反抗，乖乖的把兔子给我呢？”

    “什么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名为‘霍克’的青年急忙举起自己的猎弓指向周围，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妙：

    不知何时，远处的树丛里突然走出了几名拿石制长矛和短弓的自由民，而为首的那人身上，更是穿着一套罕见的链甲！

    看着周围的自由民将自己围在中心，霍克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咬着牙怒斥道：

    “帕米尔！这里可不是你的狩猎范围，难道你想要破坏氏族所立下的规则吗？”

    “哈哈哈，伱在胡什么，子，我们可是自由民，什么时候像我们这些自由自在的人们会需要去遵守什么规则了？”

    看着霍克脚边的肥雪兔以及对方腰间的那把铁制匕首，帕米尔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贪婪的神情。

    作为居住在长城以北的自由民，他们生活中所使用的大多数工具全都是容易损坏且效率低下的骨刀和石斧。

    毕竟虽然他们看不上长城以南那些自诩为文明的‘下跪之人’，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贵族’所使用的铁器和工具十分好用。

    但即便如此，作为出生在凶恶之地中的凶恶之人，指望他们去乖乖发展铁器文明，显然是高估了他们。

    毕竟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得过且过的游牧生活，总是要比回报慢的文明发展要实在的多。

    因此自由民们也只能通过冒险翻越长城进行掠夺，或者与那些愿意与他们贸易的走私者进行交换，才能够获得数量稀少的宝贵铁器。

    而能够拥有一把铁制武器，哪怕仅仅只是用于解剖的匕首，也足以让一名自由民的游牧生活得到极大的改善！

    见霍克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猎物，帕米尔猛的抽出挂在腰间的狼牙棒砸在地上，有些嚣张的喊道：

    “别傻了，这里已经是氏族领地的最北端，就连巨人都不会光顾这片极寒之地，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可恶给你！”

    看着那根镶满了尖利铜刃的狼牙棒，以及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帕米尔同伙，霍克只能憋屈的捡起脚边的肥兔子，向着帕米尔扔了过去。

    看着脚边肥美的雪兔，帕米尔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随后贪婪的继续胁迫道：

    “如果你想要活着回到氏族里，光靠一头雪兔来当做‘血钱’，可不够赎回你的一条贱命啊！”

    ()(e)　　血钱，是自由民中一项十分古老的传统，任何接受了别人血钱的自由民，都不能以任何理由去伤害对方。

    这笔血钱可以是金银珠宝，也可以用自己的子女作为抵押，与南方那些贵族的‘宾客礼仪’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不同的是，血钱是用来换命的

    见帕米尔还不愿意放过自己，霍克愤怒的拔出腰间的骨刃和匕首大声斥责道：

    “你已经拿到了我的兔子，难道还不满足吗？”

    “呵呵呵呵，这些可不够换你的命，但如果你能够把你上的那把匕首交出来，那么也许我会考虑放你回去。”

    “你休想，我以诸神的名义向你发起挑战，有本事就跟我来一场单挑！”

    听到帕米尔居然将算盘打在了他的匕首上，霍克的眼神中立刻充满了愤怒，将匕首便指向了对方。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遗物，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帕米尔这样的人渣染指！

    见状，原本还在周围围观的野人们立刻来了兴致，纷纷放下中的长矛向帕米尔调侃道：

    “上吧，帕米尔，这将会是一场被诸神看在眼里的光荣决斗！”

    “你身上可是还穿着铁甲的，难道会怂一个刚刚学会外出打猎的年轻人吗？”

    “哈哈哈，如果你真的不心阴沟里翻船的话，可不要指望我们会给你复仇哦。”

    听到周围同伴们不断发出的揶揄和讽刺，帕米尔装作不屑的看着雪地上那个青年伙，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想着该如何避战了。

    他能够活到现在，除了依靠自身强悍的武艺和身上精良的盔甲，更是因为他那谨慎微的生活态度。

    这里是塞外之地，可以是整个世界上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了。

    在这缺医少药的不毛之地，任何一点简单的伤口或者病痛，只要稍不留意，都会演化成要人性命的恐怖疾病！

    他才不会为了一把只能用于解剖和分割用的铁制匕首，就去冒着受伤的风险去和一个伙子决斗呢。

    如果真能仗着人多势众，让霍克乖乖将铁制匕首交给自己，那他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的选择接受。

    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啊

    一个个火气都那么大，根本就不懂得该如何正确的在这永冬之地保存自己的实力。

    自由民的社会讲究的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将十几斤重的肥雪兔从地上捡起，帕米尔

    “算了吧，看在这头雪兔的肉质这么肥嫩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太多了。”

    “哈哈哈，帕米尔，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胆鬼了，我记得你已经额！”

    噗嗤

    一阵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突然从队伍的最后方传来，自由民战士们立刻警觉的举起中的武器向后看去：

    只见先前话的那名自由民胸前已经被一把奇怪的冰锥贯穿，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对方胸前吐出的冰刺，不断凝结成冰晶掉落在地。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一幕吓到了，帕米尔更是在确认了周围没有敌人后，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树林顶部。

    难道这个倒霉蛋是被凝结的冰锥刺死的？

    就在众人都在对突如其来的伤亡而感到困惑时，远处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让帕米尔立刻脸色大变。

    哪怕是他多年的战斗经验，也只能勉强看到有一道锋利的冰锥正向着他们飞来，速度之快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反应，只来得及开口喊道：

    “心！”

    “呃啊！”

    只可惜警告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另一名位于他旁边的自由民战士也步入后尘，被锋利的冰锥刺穿了胸膛。

    见状，众人哪里还顾得上先前双方的恩怨，纷纷开始寻找掩体进行躲避。

    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居然在冰锥的影响下浮现出白霜，帕米尔愤怒的收回狼牙棒，转而抽出短弓询问道：

    “有没有看清楚像我们袭击的是谁，居然敢这么大胆的偷袭我们？”

    “在那里，是一个穿着黑色铁甲的白发人，而且还是重甲，看来我们要发财了！”

    ()(e)　　看着远处那道正在缓缓接近的身影，唯一一名握角弓的射兴奋的将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随后瞄准了那道黑色身影。

    虽然自由民并没有私人财产的概念，彼此之间的物品全靠武力去抢夺，但依然有着对于击杀猎物的优先处理权。

    只要能够杀了那个怪人，他就可以占有那套铁甲了！

    想到这里，射便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屏住呼吸让箭矢更加平稳，眼睛死死的盯着目标。

    彭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离弦之箭化作一道黑影，径直向着远处那个诡异的白色身影射去。

    包括霍克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暗暗祈祷，紧张的看着那根箭矢撞在那名握冰锥长矛的怪人身上，擦出一片火花。

    没有破防！

    怪人低头看着自己盔甲上的白痕，用那双沾满了白霜的摸了摸盔甲后，便继续握冰矛向他们走来。

    如此诡异一幕，让在场的众人全都感到心中生寒，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凝结了一般。

    看着那愈发清晰的惨白面庞，帕米尔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曾经氏族老人口口相传的谣言，吓得忍不住哆嗦道：

    “难难道是穿梭中的白鬼？！”

    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靠近众人的掩体，所有人都目睹了那可怕的白色怪物：

    那漆黑反光的盔甲正伴随着那高大而又枯槁的身体不断变幻着颜色，肤色如同被冻死的尸僵之人一样惨白，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更让他们感到惊恐的，莫过于那双如同千年坚冰一般冷冷燃烧的蓝色眼眸了！

    那双眼睛远比任何人类的瞳孔都要湛蓝深邃，宛如能够洞穿人心一般可怕，仿佛蓝色的星辰。

    帕米尔和他的同伴们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他们可以肯定一件事：

    那个家伙绝对不是人类！

    “放箭，不能再让他靠近了！”

    “注意他身上穿戴的重型铠甲，集中射击他的脑袋！”

    “我要把他的头盖骨当碗使！”

    野人们纷纷发出激昂的吼叫，似乎这样这样充满热情的怒吼，才能让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生物。

    ‘白鬼’默默的看着周围那些将弓箭对准自己的人类，空中用沙哑的古语低声喃喃道：

    “太少了需要更多的士兵”

    话音未落，数根箭矢便向着他的头部刺来，显然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

    看着这些软弱无力的箭矢，‘白鬼’的眼中闪过一抹人性化的不屑，随后挥舞起中的冰矛挡在身前。

    哗啦啦——

    数根箭矢瞬间在空中就被打落在地，紧接着‘白鬼’也不甘示弱，举起中的冰矛便扔了出去。

    来而无往非礼也！

    躲在树干后面的野人还未来得及庆祝自己躲过一劫，随后便惊恐的看到身前的木桩居然被直接刺穿，冰矛威力不减的贯穿了他的身体。

    哪怕是在勇敢的野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也不免心中打颤，惊恐的对帕米尔喊道：

    “这家伙果然是传中的‘白鬼’吧？根本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

    “撤吧，帕米尔，不然我们今天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看着周围同胞们充满惶恐的眼神，帕米尔也知道他们心中的斗志已然消耗殆尽，于是只能咬咬牙道：

    “顾不上那么多了，撤退，如果那个家伙真的是传中的‘白鬼’的话，必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氏族里的其他人！”

    罢也顾不上早已带着兔子离开的霍克，直接向着远处的猎人径跑去。

    而其他人显然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等死，只能选择无奈的抛下三位同伴的尸体，跟着帕米尔的足迹向远处逃去。

    借着逃跑的间隙，帕米尔将脑袋向着后方看去，却只来得及看到‘白鬼’并没有选择追上来，而是看着自己同伴的尸体。

    不过他也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