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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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除国

    仿佛打开了新的大门,哪怕陆甲生预制板还没有研制到位,买主依旧接踵而至。

    无一例外,都是坊正,包括跟敦化坊向来不对付的立政坊、广德坊。

    按这量,敦化坊半年的产量都预订完了。

    没办法,纯工时代,产量就是那么感人。

    陆甲生用背带背着自家大郎,溜达进了范家:“咦,胡饼的味道?给我来一张。”

    范铮递过去一张胡饼,取笑道:“不是该你家婆娘带娃吗?咋地,耙耳朵啊!”

    陆甲生满眼无奈:“耶耶耳朵不耙!可婆娘要洗家里的被里、被面,总不能任大郎在那里嚎吧?等你当阿耶就知道了,领娃儿,哪是一个人的事哟!”

    对绝大多数年青的耶娘来,娃儿的哭声,能让他们心疼不已。

    范铮心翼翼地伸出指头,轻轻触碰陆甲生家大郎那藕节一般、肉乎乎的,家伙瞪着乌黑的眼珠子,掌合拢,抓住范铮的指头,咯咯地笑了。

    陆甲生诧异:“咦,不愧是全部坊学生的舅父,别人要碰大郎,他就使劲哭,跟你却那么亲近。”

    范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亲和力。

    包括铁壮他们,范铮好像也没少打屁股,结果伱也看到了,铁壮照样亲近着呢。

    范铮玩笑道:“哎,你家第一胎居然不是妹娃子,要不然等她长大了,还可以背着弟弟相亲。”

    陆甲生呸了一口。

    这奇景并不是云南那疙瘩的专利,在普遍多生、早婚的年代,算是个普遍现象。

    杜笙霞还没生产,陆甲生不能回敬“你家才妹娃子”,要不然真生个妹娃子,老人的脸垮下来,那可真里外不是人了。

    苦贞贞移过来一把轻便椅子,陆甲生摇头:“背着娃儿呢,时不时还要轻颠几下,没法坐。哎,话这水泥终于见到回头钱了,咋就总觉得奇怪呢?现在预制板还缺点火候,我也跟各坊正明了,可他们依旧要采买。”

    范铮逗了逗陆甲生家大郎,笑容古怪:“预制板五十文一块,可青石板一百文一块,要便宜得多,这你得承认吧?人家拿一百文的钱,买了五十文的东西,至少表面上与青石板差距不大,另外的钱装褡裢里,没毛病吧?”

    ()(e)  水至清则无鱼,对这种破事,各衙还真没太好的办法。

    陆甲生这个坊正,躺着继承了范铮留下的家底,不用走那些歪门邪道挣钱,对这些勾当自然不熟。

    “就连正常的青石板都难免损毁,水泥预制板坏了也正常吧?到时候重复采买也正常吧?”范铮无奈地摆。

    哪怕身为监察御史,你也不可能眼中非黑即白,要是啥都管,累死你也正常。

    史上引以为傲的例子,贞观四年全大唐只执行二十九个死刑,世人称颂清明。

    这个事呢,同样有两面性,冤案肯定是减少,因此多存活下来的人也不少。

    可换个角度考虑,当年各地的案发率一定减少了吗?

    极端一点,对恶人的宽容,就是用良善的眼泪洗地。

    不枉不纵。

    有时候,纵的危害比枉还可怕。

    那么,这事能是黑还是白呢?

    只能白大于黑,没有绝对的白。

    陆甲生张大嘴。呆了好久才吐出话来:“衙门也不管管?”

    衙门要管的事多了,这种事谁会理会?

    即便有人捅出来了、闹腾大了,也无非是训斥、退钱。

    对,连退赃都不算。

    凭借范铮给的兽炭作坊份子,陆甲生的日子就能过得有滋有味,自然也看不上这些钱。

    要不然,你以为谁天性多廉呐!

    只要不用负担责任,利益大了,连范铮都会忍不住刨两口。

    谁也不是圣贤。

    淮阳王李道明护,送弘化公主至吐谷浑伏俟城归来,翊卫各有功劳,唯独他被除国、送进宗正寺,挨了宗正卿、襄邑郡王李神符五十杖,罢左骁卫将军之职。

    是非只因多开口,李道明从来没想到,嘴皮子一秃噜,好好的郡王,没了!

    同在宗正寺画圈圈的窦怀山,好不容易见到同伴,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听了李道明的光荣事迹,窦怀山突然发觉,自己跟范铮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计较呢?

    “道明啊,本官渴了,烹制茶汤呗。”

    ()(e)  窦怀山倒捧着,笑眯眯地开口。

    李道明愕然抬头。

    你一个的缌麻卑亲,也想使唤本王我?

    窦怀山抬眼望天:“哎呀,本官好像还是殿中省尚辇局直长。好像,你的郡王爵,连同将军职,都被抹了?”

    李道明勃然大怒,大虫落平川,被犬欺!

    窦怀山笑了:“不,不,你不能算大虫,得把‘大’字去了。”

    虫!

    李道明直起腰板,面容变色,渐渐流露出谄媚的笑容:“直长得是,我这就去烹茶。”

    窦怀山的话极其刺耳,却揭露了李道明的本质,在宗室能人辈出的大唐,他就是条虫。

    族兄李道宗,那是何等的威风!

    封江夏郡王,改礼部尚书,贞观十二年因坐赃入狱、免官,十三年起晋州刺史,十四年再任礼部尚书!

    李道彦镇守岷州,有功有过。

    和他们一比,李道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不就是条虫么?

    连陛下有意抬举他的唯一差事,都能砸个稀巴烂。

    炭火,茶香,李道明将茶倒入茶碗,双捧到得意洋洋的窦怀山面前,整碗滚烫的茶扣到窦怀山面上,烫得窦怀山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脚将窦怀山勾倒,李道明坐了上去,连续二十余拳击在窦怀山的腹部,厉声喝斥:“我李道明再不成器,也是李氏子弟,岂是你缌麻亲可辱的?”

    外头的亭长、掌固听到动静,正欲进屋拉架,却见宗正卿面无表情地看过来,于是悄然退下了。

    凭心而论,李神符对这位烂泥扶不上墙的从侄,是真心看不上,杖责也没有让亭长留。

    但李道明的这番话,李神符还是认同的,李氏子弟,对错自有惩处,却轮不到的缌麻亲羞辱。

    今日的李氏,已非前朝李氏;

    今日的窦氏,亦不如从前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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