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必败
第259章必败
退朝,范铮转到敦化坊门前,却见右侧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武能。
哎,想早点哄娃儿的希望落空咯!
“孙九自己回去吧。”
范铮无奈地安排。
至于雷七、雷九,不用废话,反正范铮了人家也不会听的。
除了太极宫与皇城不方便进入外,这两位无时无刻不在范铮左右,或明或暗。
大约,除了骨子里的尽责、对范老石伸出援的感激,还有将范铮视为亲子侄的缘故吧?
还是熟悉的芙蓉园,还是紫云楼,还是肥胖的李泰,酒菜依旧,楼中空无他人,透着浓浓的衰败感。
范铮并未因熟悉而懈怠了礼仪,叉道:“见过大王。”
李泰已没有朝堂上的精神,略显颓废:“坐吧,你我从来没有从属关系,何必如此?再,谁知道今天的魏王,哪天会成为庶人泰?”
“别多心,不是想拖你入局,只是一肚子憋屈无处罢了。”
“韦挺,悠闲地去太常寺迁隐太子陵了;杜楚客、房遗爱、柴令武,下地方了;司马苏勖,换了;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离开魏王府了。大概,我府上,你认识的人,只剩下一个武能了。”
李泰一边絮絮叨叨地话,一边吃着酒菜。
“名为左候卫大将军,实际上连左候卫都不许踏入;任雍州刺史,实则是由黑炭李叔慎这个治中操持具体事务,我便是入衙也是坐冷板凳。”
“从成为砺石那天起,我就知道早晚是这个下场。偏偏在外人看来,我这个魏王似乎权势大涨,都伸到地方上了。”
范铮嚼了一口极嫩的鹿肉,终于答腔了:“大王就没想过,乘势就藩?”
李泰惨笑:“哪能不想呢?可阿耶的意思,就必须坚持!要么,太子登基;要么,易储。”
这就是砺石的宿命。
李承乾登基,能饶得了威胁他位置的李泰?
即便是易储,新储君日后能放过李泰这位有优先继承权的亲王?
“知道为什么是我宠冠诸王么?知道为什么我礼秩逾制么?当真靠我那两行书和字画?”
()(e) 李家诸王,有几个不是书画双绝的?
甚至,可以直,就连行径恶劣的李愔,字画也没差到哪里去。
李佑是个意外。
“贞观八年,我为越王、左候卫大将军、雍州刺史之时,听得宫中侍候过我的老奴密报,才知道,恩宠不是没有代价的。”
“成为砺石,而不是成为横刀,是因为我痴肥的身子,是一种怪病,孙思邈道长与散骑侍郎许胤宗、太常丞甄立言会诊,直言我活不过三十五岁。”
结果自然很明显,任何帝王都不会选天然短寿者为嗣子,这就是宿命。
可是,不甘啊!
离那位置,似乎只差一探臂的距离,谁能保证自己不蠢蠢欲动呢?
之前,勋国公张亮似乎投靠过来了,可最后李泰才知道,纯粹是胡饼打狗——有去无回。
分拆李泰的部下,是李承乾堂堂正正出,又何尝不是阿耶的默认呢?
这么一分析,李泰早婚早育,竟然合情合理了啊!
“可惜,我想谋一份基业给欣儿,却无能为力,甚至会连累到他们。”
这才是李泰要的重点。
若是其他话题,范铮大可以不接,可李欣就不同了,接了人家束修,虽然没正经教过他,保命的段还是该有的。
“大王可让王妃与世子等人赴洛阳宫宅院,即便是真急眼了,那也有个缓冲的余地。”
“其次,大王求见陛下,保证履行砺石之责,愿意承担任何骂名,绝不解释,只求陛下保苗裔。”
“只要大王还能奋起精神一斗,陛下绝对乐见其成。”
李泰,就别怪我出馊主意,实在是伱家太擅长养蛊了。
-----------------
回到敦化坊,范百里早就急不可耐地在定远将军府外等候了,拉着杜笙霞的,莽撞地扑入范铮怀中。
“阿耶,想!”
杜笙霞笑道:“这两个月,他总是念着阿耶,孙九进马厩拴马时又让他看到了,一直在念叨呢。”
范铮抱着范百里转了圈:“哟,范百里又长大了呀!阿耶不在家,有没有听阿娘、耶耶、阿婆的话呀?”
()(e) 范百里奶声奶气地回答:“听话。”
踏入府中,与耶娘叙话,范铮才知道,长安城中也不是那么太平。
晋王李治与太原王氏祁县房的联姻,只是缓和了与世家之间的矛盾,却没到达完全消融隔阂的地步。
最关键的问题是,晋王妃王氏,到现在腹中仍无一丝动静,委实心头不安啊!
若不是晋王妃身边侍候的,都是太原王氏的自己人,连用膳都试吃过,只怕早有人怀疑是不是皇室偷偷下了避子汤。
没辙,在权势中游荡的人,没有几个不是阴谋论者。
所以,世家与朝廷,半推半就、半遮半掩地扯皮,比如汴州略受了点旱就嚷嚷要减调了、太原请求兴修水利了。
每一个问题,都可以保证,绝对不是虚构,但程度就不好了。
事实上,李泰也没他标榜的那么无助,张亮的太子詹事是被李泰拽下来的,封师进、张师政也被李泰设计拿进了大理寺,东宫千牛贺兰楚石也险些入狱。
“都不是啥省油的灯。”
元鸾总结了一句。
范老石瓮声瓮气地开口:“没事离他们远一点,实在不行辞官不做。坊里这一点家当,足够过日子了。”
范铮笑而不答。
听过没?
在树下的人,当然是幸福的。
当自己成为那棵树时,滋味就没那么美妙了。
除了为自己谋取生存空间,范铮还需要为树下的幼苗们遮风蔽雨,为刚刚萌芽的敦化坊系支撑至少十年时间。
杜笙霞挑眉:“以前打过交道的酒坊,或明或暗地打探酒精的制作。”
范铮笑道:“让他们问陛下去呀!这酒坊,可有陛下的一半份子。”
杜笙霞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哎呀呀,还是我郎君要得,这不就是皇商了么?
哼哼,谁敢觊觎试试,弄不掉你家酒坊!
“且宽心。”
这是范铮信心满满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