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听审
第33章听审
圣心独断,太常少卿萧锐册授为太仆卿,赴河南督运粮草。
这一步,看上去跨度不大,却难倒了九成四品官。
众宰辅没有丝毫异议,三省对册授没有留难,全程丝滑无比。
三品以上册授、五品以上制授,除了由皇帝或授命中书舍人、给事郎撰写,还要经过三省认可用印,分歧过大的可以封还。
司空房玄龄对于册授萧锐,是极力赞成的。
萧锐是萧瑀老匹夫之子不假,关键他是真怼那倚老卖老的匹夫啊!
这当然是玩笑话,真正的原因是,萧锐的能力不弱,做事稳妥可靠,不愧是皇帝的大女婿。
选在这个时间点拔擢萧锐,贞观天子也有意给那个顽固不化的亲家一点颜色看。
真以为在长安城,一堆秃头齐聚宋国公府,皇帝至于失明、失聪?
呵呵,你家又不是在设私斋。
并且,商州刺史萧瑀是私自离州界了。
对于地方官入朝,大唐是有限制的,连上佐都不能充当朝集使,况乎州牧?
非大事不得无诏入京,李世民真想追究下去,老亲家估计能回家种田了。
平心而论,大唐初期,萧瑀是有很大功劳的,在李世民兄弟阋墙之际也是支持他的,要不然早被
哼哼,记得卢祖尚否?
连亲兄弟都下了,在乎你一个亲家咋地?
没有拿诸寺开刀,起来还应归功于大兴善寺主悟崐,一句“除却心魔”把李世民逗笑了,自然轻轻抬。
粮还是要运的,不能如便宜岳丈杨广一般,事先不谋划,事到临头,急风急火地满天下征徭役,还没有节制,百姓不反就怪了。
去年是司农卿李纬、司农少卿唐同人去洛阳宫含嘉仓督运,今年怎么也得换人了。
何况,太仆寺的具体事务,太仆少卿张万岁管得井井有条,萧锐脱离衙门去洛阳宫,也无碍大局。
尚书左丞韦悰叉:“臣韦悰弹劾司农寺,市木橦之价远高于民间,臣以为大理寺当审一审。”
嗯?
李纬瞪眼。
好你个韦悰,脱离了御史台还是不改弹劾本性啊!
()(e) 采买木橦,虽是录事、司农府经,但安排的上官是司农少卿唐同人。
好家伙,伱是对想收拾他了吗?
尚书左丞管辖具体的尚书省事务,纠举宪章,正百僚文法,若御史纠劾不当,可弹奏之。
所以,韦悰是真有权管这事。
而且,韦悰的弹劾有理有据,“三贾均市”之,还有人记得吧?
按质、价,分上贾、中贾、下贾,凡与官交易及悬平赃物,并用中贾。
司农寺买中贾的木橦,出了上贾的价钱,这里头没猫腻?
就是没有,那也必须有!
李纬想辩解两句,皇帝的金口玉言已经降下:“大理卿,审审吧。”
得,辩解个锤子!
幸亏李纬问心无愧,自然也不怕大理寺。
“孙伏伽,本寺经的官吏,可入大理寺配合审案,但不许胡乱用刑!否则,莫怪太仓署给大理寺的禄米糠酸、盐粗糙。”
别拿蒸饼不当粮,司农寺发起火来,哪个衙门也得难受,京官的禄米可都是太仓署供给呢。
纵然如孙伏伽之流不在意这点禄米,大理寺其他官吏呢?
真要整人,给你九年陈的粟、三年陈的米麦杂粮,你也没话。
毕竟,太仓署职司明确记录:凡粟支九年,米及杂种三年。
换而言之,衙门之间真掐起来,谁也别想好过。
这个年限,也能让人明白为什么有人不愿改粟为麦了。
粟的产量低,但它存储的年头长啊!
孙伏伽哼了一声:“看不起谁?本官断这案,需要动刑?”
这是实情,也是忌惮。
他可以不顾自身,却不能不管整个衙门。
李世民心头大致有数了,司农寺若真有问题,李纬的姿态不敢那么狂。
但是,既然发话了么,就审一审嘛,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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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农寺的两名官员入大理寺,在寺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们兢兢业业做事,他们张嘴一来,我们就得入大理寺了?”
唐同人眼含怒火,寻到了司农卿:“上官,录事与司农府绝对没问题,他们是奉下官之命办事,若应下狱,下官当先行。”
()(e) 李纬漫不经心地扫了唐同人一眼:“确定没有丝毫问题?”
唐同人眼里现出一丝桀骜:“纵然下官出身不错,却也非何不食肉糜,价如何,下官事先遣防合打听过的。若有罪,下官一力承担。”
这是被韦悰激怒了的表现。
李纬想了想:“你去大理寺,于事无补,搞不好直接被轰出来,还坏了我司农寺的名声。而今只有请京苑总监出面了。”
唐同人一怔:“不是,他才从五品下,怎么交涉?”
李纬轻笑:“那是你对他的过往不了解,他在御史台的时候,就跟孙伏伽有交集,孙伏伽还想迁他到大理寺为大理丞、大理正,三司会审时他也有参与,与大理司直萧景真也打过交道,还是唯一从大理寺刮出油水的外人。”
前面的经历虽牛皮,却可以理解,刮大理寺油水,那是真勇士!
唐同人肃然起敬,客客气气地到京苑总监,请到了范铮。
于是,范铮整了整乌纱帽与绯色官服,踱到了大理寺衙门。
萧景真看到范铮,浑身的不自在:“京苑总监来此何为?你已不在御史台了吧?”
范铮呵呵一笑:“放心,看不上你们那些刑具,落伍了。”
萧景真无言以对。
别人敢这么,萧景真还要辩个是非曲直,对于创出仙人献果与玉女登梯的狠人,真辩驳不了。
大理正辛茂将晃着身子出来,看到范铮,满眼嫌弃:“咋?就那么不信任大理寺,怕徇私舞弊?”
范铮大笑:“你辛茂将还没那么龌龊!只是上官意难平,命我过来关照一二,能好好话就不要动刑。”
至于是非,与范铮无关。
辛茂将坐公堂,范铮坐客位旁听,满腔忿然的司农录事与司农府,见到本寺的上官,心情渐渐平和下来。
“本官且问你,为何木橦的价格与民间差异极大?”辛茂将三言两语切入正题。
司农录事无奈:“上官,那是用于汤泉宫的木橦,不是寻常的榉树,是海中洲的榈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