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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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2章指画脚

    兵权、隶属关系,李世民早已安排到位,换其他人来,事情也差不多能解决了。

    但是,为什么非要安排范铮来,当然是因为他佛一般性子。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范铮总是反复成佛。

    大唐的一些弊端,李世民即便未能尽知,也不可能全无察觉,偏偏贞观朝标榜的是轻刑仁政啊!

    轻刑仁政减轻日常百姓过错的惩罚,这一点好处,谁也不能否认了。

    可是,那些该死的不死,改流、改徒,几年时间就以各种赦免的理由出现,继续祸害百姓,那“仁”就值得商榷了。

    大赦、曲赦

    本无大恶的人,赦免回家倒也罢了,可那些在“十恶不赦”之外的恶人呢?

    所以,世上哪来十全十美的事?

    多少的赞歌,是靠黎庶的眼泪堆积。

    打马回长安,可怜无数山。

    回程还要带上槛车,以及原鹑觚县的官吏,速度慢了许多,生生磨了十天才进了明德门。

    至大理寺交卸犯官,大理正辛茂将神色古怪地看了范铮许久,默然叉。

    真以为谁不想将恶人千刀万剐?

    只是,朝廷的导向为重罪轻刑,谁也没奈何。

    就不明白了,那些罪恶滔天的人,非要留个性命以示“仁”,有何意义?

    民间恩怨应轻,罪恶欺凌应重,才是“法”本身应有的样子。

    应召入殿,范铮向李世民交还了诏书。

    至于铜鱼符与旌筛,从头到尾,范铮都没摸一下,别想赖他身上。

    “华容开国县男处置鹑觚县一事,雷厉风行,迅速平乱,段虽略凌厉,却直接管用。”

    李世民大悦,赞了一声。

    范铮垂:“陛下事先已安排妥当,臣只是个具体执行者,不敢居功。”

    这是实话,皇帝各方面都安排妥当了,就等你过去摘个秃梨,要什么功劳?

    黄门侍郎刘洎跳了出来:“陛下,国有法,刑有度,纵然申枭猓、鹑觚令满屿该死,依律当绞、斩,何至于使用我朝遗弃的五马分尸?此等酷刑,有伤天和!”

    范铮听了这话,激起满腔怒火,入目刘洎那张面孔,什么气都消了。

    ()(e)  贞观朝最作死的官员,有其大名,活不了几年的,犯得着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吗?

    范铮频频颔首:“啊,对对,黄门侍郎得都对,再有这种事,陛下莫找微臣,刘侍郎最合适处置。”

    刘洎瞬间语塞了。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也就是个刀笔吏,真正的做事能力不行,要不然还有范铮出马的余地?

    以他爱显摆的性子,早请功出泾州了!

    真让他去处置这种破事,怕不是一团糟!

    指画脚地指责做实事的官员,才是他最擅长的。

    或者,才是多数官员最擅长的。

    摸鱼时代的口号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虽然不能全赖刘洎这样的官员,口号的存在也多少有他们一份功劳。

    真把做实事人全逼得摆烂了,你指望谁?

    刘洎跳出来,除了他喜欢滔滔不绝地彰显优越感之外,更因为李泰的败退,让他从龙的如意算盘变成泡影,而范铮为李泰交好的官员,竟不伸一把援!

    他却忘了,李泰之败,从头到尾都算计、势力无关,到底,李泰只是块砺石!

    他尚且不能挽回李泰的颓势,凭什么指望时为六品官的范铮?

    三省诸官对于范铮行事的酷烈,心头早有防备的,要不然他为什么非要先斩后奏之权?

    “泾州折冲都尉郎廉,虽死有余辜,但临死前有几句话,臣觉得还是有必要转逞朝廷。”

    “府兵至长安城上番,却沦为权贵家的奴仆,臣以为此风不可涨,久必让府兵再无征战意愿。”

    “风长史喝问郎廉,为何不上奏朝廷。郎廉答复,不仅上奏了,被驳回,还被羞辱了一番。”

    响鼓不用重捶,范铮这两句话,足够让朝堂警醒了。

    当然,朝堂愿意装睡的话,也不是范铮能左右的。

    “臣现场指派鹑觚县录事龙亚,暂代鹑觚令一职,想来还需要吏部重新指派官员。”

    龙亚本身只是流外官,就算越级拔擢也跳不到从七品下,肯定得另行委派县令。

    不过,有暂代县令的资历存在,龙亚入流是轻松的事,日后升个八品也并非无望。

    ()(e)  “泾州折冲都尉郎廉自刎,兵部当及时选官。”

    李世民轻轻哼了一声。

    大唐以武立国,李世民又是当世顶尖的将帅,只有李靖能与他并肩,对兵事极为看重。

    李世积虽已渐渐成熟,与这二位还是略有差距的。

    兵部尚书李世积应声,并安排兵部司遴选官员。

    文武两条线,文官是通过吏部的吏部司遴选,武官是通过兵部的兵部司遴选,三品以上则是三省与皇帝共议。

    按这一点来,范铮算是文官。

    就是文得不太正经,非科非荫非举,勉强算是个恩赐的出身。

    好在范铮的本事,迅速让人闭上嘴,没人再扯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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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铮回衙,韦贵妃恩赐的笔墨纸砚已然抵达司农寺京苑总监。

    愣了一下,范铮才想明白韦珪为何会赐物。

    敦化坊与韦曲的关系,在日益走近,韦思言当年造成的一点过节也消弭于无形,自然让韦贵妃心头大悦。

    嗯,这是太极宫中继长孙皇后之下,最有智慧的女人,吃过无数苦头,更知人情冷暖。

    娃儿李慎,仅略于李治,却从未有不该生起的念头。

    当然,这也与韦珪当年获罪之身的经历有关。

    韦珪为贵妃,甚至可能不是李世民安排,而是长孙皇后所为。

    毕竟,籍没为奴的遭遇,多少让李曹贼世民有些介怀的。

    韦珪其实不算太受宠,也隐隐透出想随李慎出藩到襄州之意。

    与前夫所生长女定襄县主,下嫁了薛国公阿史那忠;

    娃儿纪王李慎,为襄州刺史;

    妹娃子临川公主李孟姜,下嫁青梅竹马的谯郡公周道务。

    了无牵挂、人老珠黄,地位虽尊崇也没有多少意思了。

    韦珪、韦尼子都是再嫁之身,李世民纳她们,不是因为美色,而是需要韦曲的鼎力相助。

    自然,联姻这东西,情有几分,稀里又糊涂。

    韦珪稍稍关照一下家族,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