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高惠真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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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6章高惠真骂战

    十万大军扎营,营帐都是好大一片。

    好在高延寿极注意各帐的间距,即便是邓稳放火箭,也只能烧到零星的幕。

    粮草暂时是不缺的,他中还有马三万余匹,牛五万余头,明光甲五千余领。

    这是赶着牛出战,随时随地当粮食补充。

    明光甲也并非大唐独有,明光甲因“见日之光,天下大明”得名,后泛指甲片已抛光,十分光亮的铠甲。

    咳咳,考证出来的明光甲,胸前有两片板状护胸的铠甲,关键那铁板还是圆的,不忍直视。

    唐十三甲,排名第一的就是明光甲,因制作一领需费二百余工日,数量要少得多,一般为骑将所服。

    就是这么天天干挨打,真不是滋味。

    就连高惠真都憋不住了,直闯中军帐:“兄长,这么守下去,何时是个头?我听,连退回去的桥梁都被拆了!”

    牛,再多也有吃完的时候。

    秋风初起,北地生凉,高延寿要是不顾伤亡,硬拖下去,倒是可能拖得唐军粮草耗尽,可在那之前,满营的高句丽军士先要饿死大半,人相食不是没有过!

    高延寿沉默了许久:“阿弟,我们向大唐投诚,如何?”

    高惠真满面悲凉:“可是,我们还有十万之众,就是舍下命,也能换他们一半人啊!万一把大唐天可汗弄死了呢?”

    高延寿抽刀割了一块硬梆梆的牛肉干,费力地咀嚼着:“不,你错了,只有九万五千人。昨天黄昏,磨米城的五千人马,出营投唐了。”

    高惠真勃然大怒:“兄长为何不当场宰了他们?”

    “后黄城、磨米城、银山城、银城,四处闾近支率军民弃城而走,泊灼口为唐军舟师所封,平壤无军可援。”

    “当然,也不敢援,新罗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撕下一块肉。”

    高惠真闭嘴了。

    要不是安市城在此拼命阻拦,唐军怕能杀到泊灼口去,荡平鸭绿水以西。

    降纛、开门、卸兵甲,高延寿带着沮丧的高惠真,率各酋长三千五百余人,膝行降唐。

    ()(e)  兵九万,器械相当。

    李世民眉眼里带着浓浓的煞气,吩咐将三千三百靺鞨尽坑之。

    这可不是在黑贞观天子,里记录着呢。

    之所以对靺鞨重拳出击,除了靺鞨人给李世积部造成相当的损失,还有给番邦敲警钟之意——龟儿子,大唐阿耶的事你也敢掺和。

    九万余残军,交出兵甲,放回平壤。

    虽然李世民也想要那么多俘虏,但粮草始终是个头疼问题。

    然后,贞观天子的操作也风骚得紧,哪怕司农卿杨弘礼也随军征战,依旧封高延寿鸿胪卿、高惠真司农卿,三千五百酋长随迁大唐。

    多少解析了点大唐官场的范铮,当然知道这两卿都是虚衔,哄人玩的,作用是稳定人心。

    当初的突厥颉利可汗,被抓回长安,还授了右卫大将军呢,他指挥得动一兵一卒吗?

    作为降将,高延寿为表忠心,献上了一策:对安市城围而不打,大军东进,直取鸭绿水以西、乌骨水畔的乌骨城,则鸭绿水之西,尽为唐土!

    李世民意动,长孙无忌与范铮同时表示反对:“天子不履险地,要打乌骨城,必须先除安市城,否则其切断归路,大军危矣!”

    李世民思虑再三,只能放弃这想法。

    身为天策上将,可以冒险激进;

    身为天子,必须老成持重。

    何况,秋已至,粮草渐渐吃紧,河面隐隐凝薄冰,时间不足以取乌骨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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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市城,东门。

    处闾近支扶着女墙,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自己凭借孤城、孤军,一次次打退唐军的进攻,折损逾三成也不轻易言败,身上大伤口逾十。

    堂堂北方耨萨啊,总共十五万大军啊,损失的比例也仅仅与我相当,又哪来的脸面降唐。

    高延寿在城下喊道:“降了吧!银城、后黄城、磨米城、银山城拔城而走,泊灼口被封,安市城孤立无援,撑不住的!”

    处闾近支戟指大骂:“亏你还是北方耨萨,怎么有脸这话的?十万人马啊!就是十万头猪,唐军也对付不过来!世受高句丽富贵,伱怎么就有脸活着?”

    ()(e)  高延寿毕竟还要脸,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高惠真急了,上前破口大骂:“你还知道受高句丽富贵啊!怎么钱盖苏文杀荣留王时,你不兴兵讨逆呢?”

    老鸹别嫌猪背黑,谁这一辈子不犯点错,是个道德圣人?

    没为荣留王讨逆,这个黑锅,是每一个高句丽官员都摘不掉的。

    来呀!

    道德绑架呀!

    互揭老底呀!

    骂顺了的高惠真,如同打通了经脉,舌战能力直线上升。

    “荣留王是大唐册封的高丽王,大唐为臣下复仇,匡扶江山,有什么不对?阻拦大唐,才真是不忠不孝、猪狗不如!”

    高惠真所言,正是大唐出师之由,所谓师出有名,就是为了有理由堂堂正正出,不遭人诟病,甚至还能引得一些认同的人相投。

    要知道,澡豆都能成为开战的理由,大唐这出兵理由已经极为正当了啊!

    “什么?荣留王是莫离支杀的?不是生病死的?”

    城头上,军士们满脸震惊,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扩散。

    之前大唐为荣留王报仇,没人信他们的,只当是为出兵找的借口。

    可现在,是南部耨萨亲口出,而处闾近支无言以对啊!

    合着,我们是在为一群乱臣贼子卖命?

    多数时候,平民、军士的情绪就是个屁,即便怒火把脑壳烧穿了,权贵也只会抚掌赞叹,这个伎艺真棒,再多来几个!

    可是,在特殊时期,这种被无视的情绪,往往能烧毁一片天地。

    即便荣留王再怎么是傀儡,那也是高句丽的精神支柱,正常死亡、逊位,其实都能接受,可诛杀那是要反天!

    如果在平常,军士们最多腹诽几句,不得还将其视为谈资,可在这时候,就格外难接受了。

    至于钱盖苏文是不是必须反击才能活命关军士屁事?

    即便不能引颈受戮,拘禁或者废除荣留王,反应也不至于那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