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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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潢绝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容易便城门洞开放己方进城了。砺锋营投诚之后,一直还穿的是湖广标营的军服,这个年代的军服其实卫所军和反贼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可能受到后世影视作品影响,很多人会觉得,朝廷的兵马是正规军,穿戴自然整齐。其实不然,大家到了冬天,都是层层叠叠的衣物臃肿无比,下身穿阔腿裤,腿绑上绑腿,唯一的标识就是最外层一件号衣了。但明军初创,什么东西都紧张,砺锋营只换了盘发的头巾,原本标营的头巾是蓝色,现在换成了赤色,就这么简单。所以当肖明远带着新安卫进城时,城上的守军,包括刘敏都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辛潢跟在肖明远身后,紧张的心里全都是汗。很快,刘敏和袁应枢就下了城,来到肖明远身边,辛潢心中更是忐忑,生怕哪里出现问题。可刘敏并没有发现问题,反倒是袁应枢皱眉道:“瞿大人呢?”原来,朱明自然不会放心砺锋营这种降军单独行动,“朝廷”拍了一个姓瞿的武选司郎中作为监军进驻砺锋营。可那姓瞿的早被辛潢一刀杀了,辛潢见大队人马已经进城,于是再也不装了,他一把抽过刀直接砍向那员将。形势突变,袁应枢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尖叫,当场差点晕过去。但刘敏久经沙场,猝不及防之下他只能躲开要害,大臂上被砍中,鲜血顿时浸透了衣袖。这时辛潢的下纷纷拔出刀来按照约定,一部分帮助辛潢围攻刘敏,一部分转身带兵控制城门,带兵围剿城内的朱明士卒。袁应枢很快便被人绑了,捆了起来。而刘敏目眦欲裂地看着刘敏等人,尤其是肖明远,他见肖明远也拿着刀参与对自己的围攻,刘敏大骂道:“狗贼,朝廷对你信任有加,你降而复叛,天必收你。”肖明远冷笑道:“你爷爷原本是车巡抚标下参将,要不是形势所迫,你以为我会跟你们这些泥腿子一起造反?告诉你吧,从被迫投降后,老子无一日不想回归朝廷!”刘敏讥笑道:“你还是回你的狗屁朝廷去吧,除了劫掠民众,奸淫妇女,你们还会什么?你要是在俞总哨麾下,早不知被砍了多少次脑袋了!”完他也不废话,直接提刀砍向肖明远,显然对这个降而复叛的家伙深恶痛绝了。肖明远虽然没什么节操,但好歹也是一省标营的参将,见对方上来,正要表现,于是大喝道:“辛指挥使为我压阵,我砍了此獠头颅戴罪立功!”完两人战作一团,刀来剑往,以命搏命。刘敏虽然年轻,但刚刚被辛潢偷袭,左臂血流如注,如今失血过多,刚斗了几个回合便已经头晕目眩。肖明远见状哪里肯放过他,他也是狡猾,转而不再跟他拼命,而是不断格挡刘敏的招式,只心游走,犹如一个秃鹫在空中盘旋,等待着猎物自己死亡。刘敏果然很快便力竭,脚步踉跄,新安卫众人齐齐笑道:“倒了,要倒了。”下一秒,刘敏果然一头栽倒在地,里的刀也脱飞了出去。肖明远哈哈大笑,就这个时候,他还是依然心翼翼地一脚踢飞了刘敏的兵器,接着才提着剑来到刘敏身边。眼看他准备一剑刺下,谁知突变又起,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刘敏不知从哪掏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划。转眼间,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肖明远重重摔倒在地,抱着脚踝哭嚎不已。众人大惊失色,只见那肖明远的脚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贼子,这就是你的下场!”刘敏完,一匕首捅进肖明远腰间直至没柄。辛潢一众人等这才大吃一惊,纷纷抢上前去救人。可哪还来得及,肖明远哀嚎不已,转眼就不行了。新安卫众人大怒,提刀上前,转眼便乱刀砍死了刘敏。霍邱城内的骚乱持续了很久,虽然选锋营只有五百多人,但这些人悍不畏死,凭借着地形殊死反抗,甚至城东还有选锋营的十几个人,守在一个院子里,凭借院墙抵抗了许久,最后辛潢害怕俞大猷部回师,没办法,他命人堆积柴薪将院子一把火烧了。等处理完一切,又从县衙大牢里救出了霍邱县令,辛潢这才得知霍邱为什么会这么快失陷。霍邱大族朱家很快便遭遇了灭顶之灾,新安卫闯入朱家老宅中绑走了朱家的主人朱玉芝,然后派兵将朱家几乎搬空。朱玉芝虽然是举人出生,但辛潢此刻管他是什么出生,转眼就将他全家老全都杀了。直到此刻,霍邱城才从血与火中安静了下来。但战事远远还未结束。之前过,霍邱城是个很有意思的城池,在城池东西两岸,城东湖、城西湖将霍邱夹在中间。两个湖只给霍邱城东西两个方向留下了狭窄的通道。到了淮河边,同样,想要越过两个大湖,只能在两个大湖最北端与淮河交接的狭窄地段通行。辛潢也算是老于用兵的卫所将领了。在拿下霍邱后不久,他立刻派出自己的指挥同知陶谨,带领徽州千户所前往城西湖北端堵住俞大猷西逃河南之路,然后又派出信使赶往颍州,让颍州卫南下颍上堵截俞大猷部。当俞大猷得知霍邱丢了之后,顿时大吃一惊,选锋营、砺锋营的粮草全都囤积在霍邱,如今霍邱一丢,敌人又堵住他西归豫省的道路,如今的他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一,继续东进,这也是敌人给他设置好的道路,只要俞大猷选择继续东进,那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的绝境,南直隶的卫所很快就会像鲨鱼嗅到血气一般聚拢过来围歼他。二,渡河北上,攻击颍上,然后趁着颍川卫南下之前,从淮河北岸撤回豫东。三,回击霍邱,重头开始。思索了好一阵子,他最终决定,利用中的船只赶紧渡过淮河回返豫省。他本来就不赞成朝廷东进的策略,东南是朝廷的财税重地,重兵把守不,而且水师也强悍无比。他不如借此会回返豫省,然后借北上,倒逼朝廷北伐。想到这,他“嚯”地站起对下道:“全军造饭,吃饱后——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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