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梅开二度
夜深了,整个镇都被黑暗笼罩,微弱的月光也被云层遮挡。
一直在旅店前台看剧的成熟女性在十二点准点时看向头顶,她记得今天旅馆入住了十几位客人来着?
她看看,二楼五位、三楼七位、四楼三位。
总得来,整体含人量凑合,只有第四层含人量有点低。
四楼有什么来着?哦,一个跟她交了过夜费要住40守株待兔的吊死鬼,还有五个也交了过夜费要在四楼玩游戏的男男女女。
可以,都可以,她这不但做活人生意也做死人生意,钱给够就行。
成熟女性算完账继续嗑瓜子看剧,她觉得人类在娱乐方面还算有不错的造诣,至少比那些每时每刻都在重复过去死法的灵异有创新。
四楼新的戏码刚刚开始。
哭花了妆容的女性仅穿着一条吊带睡裙,右侧肩膀后方有一道长长的刀口,正不住地往外冒着血。
她没穿鞋,无论是室外鞋还是拖鞋都没有,就这么光着脚奔跑在四楼的走廊上。
刚刚被她关上的房门正一下又一下被捶动,起初那动静听起来还是人的拳头,之后的动静听起来似乎是一些金属器具。
女性抹了抹脸,穿过尾端的走廊,一间间房门敲过,配合着口中的哀求,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
甚至是背部一点点扩大的伤口和蜿蜒从腿淌下的血液都不能阻止她的步伐。
渐渐的,她来到了电梯附近那几间。
是有新人入住的那几间。
女性先敲了敲4没有回应,再是409,里面的人睡得跟猪一样死,这让女性的哭喊声带上了些许哀怨。
最后才是40,她站在40门口疯狂敲门,颇有种不顾一切的气势。
“求求你,开门让我躲一下吧!”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他忽然疯了”
“他要砍我他要拿刀砍我!”
女性哭声越来越轻,哭到后面只剩下了幽怨的喃喃声,她用头抵着房门,紧张地咬起了指甲。
要是没人开门怎么办?她岂不是会被不行,不能这样,无论如何一定要敲开一间,不然大家就一起——
()(e) 阴暗的思想在怨恨中滋生,未等她将想法付诸实践,她面前的门开了。
没站稳的女性往前踉跄了一下,接着她被一股外力推开,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女性扬起脸,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一张表情不怎么和善的脸。
不和善都是委婉,黑发青年面无表情的,仿佛下一秒能张口吃人。
女性楚楚可怜地抖了一下,继而开口:“能放我进去吗?我暂时把我朋友关在了房间里,他马上要破门而出了,求求你”
白僳一言难尽地看着走廊上那条被拖出的长长血迹,生怕别人不知道伤者走到了哪里。
再者白僳将目光移回面前的女性身上。
先不这个鬼一样的妆容到底能看出什么,或者能不能勾起人的同情心,大晚上穿这么一点在外面哭喊,确实挺敬业的。
但是,白僳还是黑着脸问:“你们大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门外的女性顶着一张花了妆的脸愣了一下:“什么?”
“算了。”白僳懒得继续问下去,拿起边先前用来裹吊死鬼脑袋的床尾巾,隔着布握住女性的裸露在外的臂,“进来吧。”
他把人往内一扯,随后脚后跟朝后一踢,将房门合上了。
不对劲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还是顺利敲进一间房门的女性觉得有哪里不对。
40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女性往里走了两步,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铁锈混杂着点点腐臭。
难道有其他灵异捷足先登了?
好像他和楼下的老板娘是过四楼还有其他住户思及“他”时,女性不自觉抖了一下。
但既然人类能帮她开门,就明没有问题吧?
而且进都进来了,女性也没想太多,她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下去。
“能、能帮忙报警吗?我我的没有带出来,这里这里的派出所离这边挺近的,现在报警,我们一定能得救的!”
假的。
打报警电话只是个辞,只要人类拿起,细心一点能发现信号显示不再服务区。
()(e) 粗心一点没有注意到,那拨出的报警电话也能接通,但接电话的人却不会是派出所的警察。
接电话的,不是人。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她知道开门并帮忙打电话报警的人会经历什么。
无论是打电话还是不打电话,人类都会陷入慌乱的情绪中。
面上悲恸的情绪转瞬即逝,女性抱住自己的臂,话语可怜:“很抱歉连累到了你,但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话未完,房间内的灯啪得亮了起来,女性下意识抬遮光。
“你原来会怕光吗?”背后传来了人的问句,“很像人类的反应呢。”
人类的反应什么意思?
女性的心砰砰直跳,她放下,看到了她所面对的场景。
房间内的摆设犹如风卷残云,尽管有被打扫,但依旧能看到残留的打斗痕迹,以及以及地上卷起的、染着污渍的被褥。
打扫的人并未很上心,从床上扯下的被子就这么草草一卷,沾着血迹的那一面朝外。
果然,有其他灵异提前来过了。
但没得吗?发生了什么情况?
女性忽然她灵光一闪,回过了头。
黑发青年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慢条斯理地用刚烧开的水壶给他倒了杯水,滚烫的热水一饮而尽,没有丝毫阻顿。
等刚烧开的、这么烫的水?女性一滞,卡塞如生锈齿轮的大脑缓缓转动。
从进门开始,违和感就一直存在,只是她没有去想,没有在意罢了。
白僳喝完烫水,把水壶一撂,就转身朝女性走去。
女性意识到了什么,连连后退,因为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障碍物,直接被绊倒摔入了卷成团的被褥中。
她肩后的伤口与白色的布料接触,瞬间将红色晕染上去,像绽开了一朵血色的花。
因为暂时擦干净了脸,样貌清秀的她看上去更加可怜了,犹如待宰的羔羊。
场景虽美,可惜没有会欣赏的人。